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分得出轻重

　　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办法可行的黄琼，摸了摸下巴，却是诡异的笑了笑道：“到时候，朕在给他升一等，晋升为郡公。反正此人，在执掌庆阳一府之后，倒也能约束府内那些宗人，这几年都没有什么恶名再传出，给天下宗室也算是做了一个表率。朕该给的奖励还是要给的。此人手腕与胸襟都不差，相貌虽说不太出众，可至少不丑。”
“最为关键的是，此人与段琳，无论从才气上，还是年纪上都还是相配的。人品，至少在宗室之中还是数一数二的。此人的性子，更多的是随了他的母亲，而没有像他父亲那样作恶多端。将段琳许配给此人，倒是亏待不了她。至少比跟着朕进宫，要强的多。不过，此事锦姐也不要先与段琳说，等朕将其调进京之后让他们见上一面再说。”
听到黄琼为了不让段琳进宫，居然找了一个替死鬼，段锦也只能报以苦笑。良久才道：“陛下，这个考虑倒总是与众不同。不过，陛下对这个丫头的性格，分析倒是很到位。这个丫头，虽说看起来清冷，为人不是那种骄横跋扈的人。可在皇兄的宠爱之下，骨子里面倒是很强势。虽说这夫妻之间，不存在谁压在谁的头上，举案齐眉才能过好日子。”
“可毕竟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这个丫头的性子，做公主没有什么大毛病，可做了嫔妃倒是会生出不少是非来。她的清冷与霜儿有些像，可性格上毕竟是完全两个不同的人。霜儿大度，诸事也都拎得清，又是从骨子里面，一贯以陛下为天。虽说看起来城府不深，可手腕这些年也锻炼的不简单。段琳是外面清冷，里子还是控制欲很强的。”
“虽说董千红做出的那些事情，她未必就能做出来。可她的性子，时日一长，倒是很容易让人趁虚而入。只是陛下说的这个人，我不是很了解。只是从欧阳氏的口中，知道他那个老子很混账。至于他现在的开明，到底是真是假，是不是刻意伪装的，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段琳看起来很聪慧的样子，可毕竟自幼养在深宫，涉世终归还是不深的。”
对于段锦的担心，黄琼摇了摇头道：“锦姐，不用太过担心。对于这个人的人品，朕感觉还是可以信任的。他的父亲，的确是一个混账。可他却是与朕一样，都是由其母一手带出来的。而他的母亲，是在当初断刃门投靠蜀王时，因为不肯附逆逃出来的。若不是因为身负重伤，急需一个安稳地方休养，也不会被迫嫁给那个混账。”
“这样，锦姐先与妙儿稳住那个丫头，等到回京之后，朕便让两个人见上一面。如果她还是不同意，朕也不会强迫她。如果两个人看对眼了，朕也是乐观其成。至于朕这里，还是不适合她。朕与刀美萍的事情，也要瞒住她。朕可不希望，她们两个人成了嫣儿，与大小茹那般只是面上不敢反抗，暗中嫣儿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
“而咱们这位大侄女，可不像是大小茹那样的温顺。大小茹一个是性子随了嫣儿，为人温顺胆小。在一个，有锦姐与朕押着，也不敢闹得太过。最多给嫣儿一段时间白眼罢了。若是段琳知道了朕与刀美萍的事情，那整个鄯阐府还不得鼓起来。你这个侄女，可不是不简单。现在看，当初朕最终没有逼迫赵无妨，不仅是帮了他，也是帮了朕自己。”
黄琼最后的那番话，尤其是听到黄琼提起刀美萍。段锦不由得柳眉倒竖，有些生气的道：“所以，陛下因为担心她们两个遇到，生出什么事端来，便是连衣物都通通的收走。就让刀美萍、高媚，还有白凤三人，就那个样子留在陛下的寝殿之中？陛下到底是一国之君，便是这眼光与行事方式都与众不同。想必这事，也就是陛下能做出来。”
听到自己做下的那些事情被段锦拆穿，黄琼不由得多少有些尴尬。便是脸皮如今比城墙还厚，也不由得有些愧色。想要解释，却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看着黄琼这个样子，段锦不由得摇了摇头道：“刀美萍的事，现在我已经认了，高媚那里我也不说什么了。可陛下，怎么连白凤都给卷进去了？她可是陛下选中的那个人，未来的那啥啊。”
见到段锦真的有些生气，黄琼也只能尴尬的将前儿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说了出来。虽说他这也算不上推脱，只是担心段锦真的跟自己再一次的置气。而对于黄琼的解释，段锦不由得呵呵冷笑道：“所以，她误会了陛下的意思，于是陛下也就借坡下驴，将人给占有了？陛下的这番解释，说出去陛下自己信吗？色迷心窍，便是色迷心窍就是了。”
“白凤与我那个皇嫂，都是摆夷人，两个人又是姨母与外甥女的关系。身上更是与刀美萍一样，有一种似兰似麝的体香。当年刀美萍被我皇兄扶正，她随同亲生母亲进宫道贺。不经意与三相遇，却是被三一眼就相中了。死活不答应与高家联姻，坚持非她莫娶。皇兄当年虽说不满意，但最终在三的执拗之下还是同意了。她的姿色如何，我还能不知道？”
“虽说陛下，一向都喜欢这个调调。可陛下如此做，若是被三知道了，此事又该如何善后？从古自今，杀父夺妻之仇不共戴天。陛下如此做，这是在狠狠抽他的脸面。难道陛下，非要将大齐与大理国弄成死仇才甘心？就算大理国的军力，在陛下眼中不值得一提，可这毕竟也是一个国。陛下还想瞒着我，若不是段荷与我说起来，我都不知道这个天大的事情。”
段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倒是让黄琼更加的羞愧。而看着黄琼的这个样子，段锦微微皱了皱眉头道：“现在事已至此，陛下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宫中如今我已经对那几个知情的人，下了最严格的禁口令。南宫媚与刘氏二女，都是陛下的人，倒也不用太过于担心。可问题，总归得解决不是吗？陛下别告诉我，打算玩一手李代桃僵，或是移花接木的把戏。”
“白凤娘家是摆夷人大族，父亲是又是族长。再加上刀家，在大理国可谓是举足轻重的地位。知道那个人，为何在继位之后迟迟不敢动三吗？就是因为白凤的娘家，在大理国南部雄厚的实力和超然的地位。陛下即便册立三为新君，可毕竟他是陛下所立，多少还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齐军又不可能一直驻扎在大理国，为他稳定江山社稷。”
“这个时候，白家与刀家这个外援，就显得至关重要了。甚至关系到，三的皇位能不能真正的坐稳。三就算能力再强，但若是没有外援支持，单靠王室这些军马，也难以威服天下的。陛下不是也说，这个大理国不就是世家联盟吗？齐军撤走之后，这大理国恐怕要乱上好一阵子。没有了摆夷人的支持，单靠三自己的那点实力，他坐得稳江山吗？”
“他们也许不在乎大理国实权在谁的手中，但对于坐上皇位的人，与摆夷人之间的关系远近，我想他们还是会在乎的。在世家大族如今都未必真心服气的情况下，摆夷人的支持更是至关重要。我不管陛下如今是怎么想的，这个白凤如何的吸引陛下，陛下如何的不舍。但有一点，陛下若是还想保持大理国的社稷，那就绝对不能将人带走。”
段锦的这番话，却是正戳中了黄琼的心窝子。他之前的确是想着，以一个重病暴亡的借口，给那个家伙重新册立皇后。而自己则悄无声息的将白凤带走。那个女人太过于极品了，就这么放手，黄琼多少有些舍不得。可如今他的这点心思，却被段锦给看了一个透，黄琼便不得不改变原来的想法。而且他也很清楚的知道，段锦的这些话极为有道理。
而再见到黄琼一副心思被揭穿的样子，段锦也是相当的无奈。知道若不是被自己揭穿，这位主九成九打的主意是，人是肯定不会放回。会在世家大族之中，为自己那个侄儿另外选后。可就自己所知，人家夫妻一向都是相当的恩爱。白凤也是被逼急了，才无奈的选择了自投罗网。若是真的拆散了两个人，三未必舍得不说，两国之间本就微妙的关系只会闹得更僵。
到时候，自己的苦心打了水漂不说，恐怕将来指不定会惹出什么乱子来。尽管段锦也因为，两个如此恩爱的人，成亲已经快十年都未有一儿半女，而内心多少认为白凤不适合做一国之后。之前三倒是无所谓，只要两个人恩爱就行。可现在三即将被册立为大理国的君主，这无后又那能行？这大理国的宗室，这位主还不知道能给留下多少。
若是她在独宠椒房的情况之下，再迟迟不能生育，又没有地方去过继，那大理国岂不是到这一步就绝嗣了吗？到时候，自己枉费苦心保下来的段家江山，岂不是最终为了别人做嫁衣？可即便如此，一想起两个人之间的恩爱。段锦也不知道，若是那个人知道了此事，并知道自己心爱的人，被一手册立自己上位的人，给硬生生的夺走，会成一个什么样子。
最为关键的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此事若是传出去，三的帝王将会更加的不稳固。哪怕事实并非如此，可一旦此事传出去，就会被人认为，三是献妻求荣。就那些世家大族的德行，这造反还不得此起彼伏？搞不好，这大理国要彻底的乱套。尤其是如今皇室，人才已经日益凋零的局面之下，这个江山甚至有可能易主的可能。
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子，段锦却是无奈的道：“我不是想要干涉陛下的事情。只是想要劝说，陛下要以大局为重。在眼下大理国内如此复杂，两国之间关系如此复杂的局面之下，千万不要为一个妇人，做出什么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至于何去何从，还是得陛下自决。毕竟我说话，陛下也未必真的听得进去。我更相信，陛下自己也分得出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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