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没有人可以侮辱他
眼下皇帝几乎是每日都宿在听雪轩,根本已经不在踏入其他任何嫔妃的寝宫。如今这位静妃娘娘看似身份上,还只是一个被废的前皇后,但其实可以说是宠冠后宫。别看眼下那个德妃执掌六宫事,可慎妃却很清楚的知道,只是这位大齐朝的前皇后,不喜欢管事罢了。
若是她真的愿意出面,恐怕就没有那个眼下,只是空欢喜一场的德妃什么事情了。人家都不用说话,就是站在那里,这满朝的文武大臣,又有那个不是战战兢兢的?只要这位静妃娘娘,皇帝面前,哪怕只是稍微透露一丝风声。自己都用不了明儿,就会有三尺白绫等着自己。
如果真的这样,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不就等于是白做了吗?想到这里,根本就不想死,一心求生慎妃,根本顾不得两个人身份上,至少现在表面上看还是相等。极其卑微的连连叩首,不敢有丝毫隐瞒的,将自己与蜀王以往的秘密关系,如何不知道为何被德妃得知。
因为在大行皇后薨后,蜀王曾经为了不让德妃得到后位,一直想办法将自己捧上皇后之位。如今德妃一直都视自己为死敌,是其夺取后位的最大对手。蜀王活着的时候,德妃还有所顾忌,手脚还放的不是太开。如今蜀王已死,德妃可谓行事再无任何的顾忌。
在知道这件事后,德妃一直在用这件事逼迫自己自尽。自己虽说不怕死,可永安郡王还年幼,离不开自己这个母亲。万般不得已,自己才想尽办法,攀附上英王以求自保都说了出来。只希望面前这位静妃娘娘,能够看到自己也算是另有原因的情况之下,饶了自己这条命。
说到这里,慎妃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道:“奴婢并非是入宫之后,因为皇上的冷落,才开始与蜀王私通的。奴婢十三岁便被蜀王坏了身子,之后便一直成为蜀王的玩物。便是入宫都是蜀王一手安排的,与他私会也都是安排的。奴婢又那里有说不,或是何尝敢说不的机会?”
“而一直在朝中郁郁不得志的家父,表面上看虽说对升官风轻云淡。可又有谁知道,他却一直都是功名利禄熏心之人?为了攀附蜀王以求升官,根本就不择手段。先是奴婢的母亲,再后来奴婢被蜀王看中之后,都被他一手送到蜀王床榻之上的,成了蜀王的禁脔。”
“再加上蜀王性子阴毒,对违背他意志的人,从来都没有放过过,我们母女也是没有办法才委身于他。如今蜀王身死,德妃一再逼迫,奴婢也是没有办法,才想方设法勾引英王,以求英王的庇护。只是英王一直都看不上奴婢,奴婢也是实在逼急了,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
“奴婢也知道,自己身子侍奉过蜀王已经脏了。所以,对英王并无太多所求。只求英王能看在这一夕之欢的份上,能够帮帮我们母子,避开德妃的迫害而已。除此之外,奴婢真的没有其他所求。更没有其他的,什么要害英王的心思。奴婢可以对天发誓,绝无此心。”
慎妃这番话说的虽说声泪俱下,但内心之中犹豫了一下,还是最终没有敢将是黄琼,先与沈璧君在一起,才让自己动了利用南宫柔的心思。否则若是被黄琼知道,消息从自己这里泄露出去。以黄琼的性格来说,恐怕自己想要在近他那就真的难了。
只是看着黄琼母亲冰冷的眼神,知道今儿若是不能说动这位静妃,动了恻隐之心,自己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这位静妃娘娘未必会追究,她与蜀王私通之罪。但绝对不会放过,勾引黄琼自己的慎妃。干脆咬了牙,将所有东西不再隐瞒:“娘娘,奴婢从来没有侍奉过皇上。”
“奴婢进宫的时候,已经非完璧之身,又那里敢侍寝皇上?是蜀王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个与奴婢,外貌有几分相似女子,与奴婢一同进宫的。再加上奴婢会一些易容之术,可以将那个女子在短时间之内,打扮成与奴婢外貌一样。每次侍寝,都是由她代替奴婢去皇上寝宫。”
“而自奴婢进宫这么多年,皇上不过召奴婢五次而已。自奴婢诞下永安郡王之后,皇上更为在踏入奴婢寝宫一步。所以,皇上一直都没有发觉侍寝的,是由别人假冒的。与景王同床共枕的,也同样是这个女人。奴婢自始至终都只有蜀王一个男人,从未与第二个男人接触过。”
“所以,奴婢的身子还算是干净的,也没有让英王坏了伦常。因为严格说起来,奴婢并不算是英王的庶母,最多也就算是一个从嫂而已。如今蜀王已死,便是连这一点关系都没有。娘娘,奴婢也是一个女人,半生都在做别人的棋子。现在只是想着自己活一回。”
“奴婢做的这些,只是想在这吃人的深宫之中,寻找到一个依靠,绝没有半分对英王不利的想法。英王是您自幼抚养长大的,英王的为人您是清楚的。只有与他有了这种关系,也只有成了他的女人。他才不会继续拿奴婢当做棋子使用,才会真心的帮着奴婢。”
“至奴婢说的这些,句句都是真的。此事英王也是知晓的,娘娘如若不信,可以去问问英王。而且英王所知,也不是从奴婢这里得知的,是从其他知情人口中得知的。这些事情,景王妃也是知道的。娘娘如果不方便找英王求证,大可以将林含烟找来对质。”
慎妃从来没有侍寝过皇帝,那也就说明永王郡王根本就不是皇帝的儿子。而是蜀王的儿子,皇帝的孙子。饶是黄琼母亲,一向都对于这种后宫内,勾心斗角一贯的风轻云淡,但也不禁有些瞠目结舌。只是看着面前楚楚可怜的慎妃,黄琼母亲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哪怕已经在古井波澜这么多年,但此刻黄琼母亲心中依旧充满了愤怒。她不是为了黄琼,而是为了皇帝。只是就在她的手,甚至都已经放在了慎妃的脑袋上,只要轻轻的一按,慎妃死都不会有人能查出死因来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多少有些下不去手。
她在江湖之中,被人称作寒冰罗刹。可这个绰号并非是她生性残忍好杀,而是她为人嫉恶如仇。江湖上那些奸恶之徒,,落在她的手中就没有一个好。当年她在行走江湖时,死在她手上的宵小恶霸不知道有多少。所以被人称之为罗刹,但却绝非那种乱杀无辜之人。
甚至可以说,还怀着一颗为民的真心。就像当年淮阳郡王去世,以她的能力只要登高一呼,这大齐朝的天下鹿死谁手还未必。只是她即是为了当初负了她的皇帝,这个曾经她唯一喜爱过,却最终成了对手的男人。更是为了这天下的百姓,免遭生灵涂炭,战火蹂躏之苦。
最终选择了退隐听雪轩,用一道墙隔断了那些淮阳旧部对她的期盼,隔断了生灵涂炭的战火,更是隔断了曾经的恩爱,换来了这天下近二十年稳定。她对皇帝的真正感情,恐怕这天下所有的人,也只有皇帝才知道。便是就连作为她儿子的黄琼,也未必是全部清楚的。
黄琼母亲看似心硬,实则却是大爱之人。对于她来说杀掉慎妃轻而易举,甚至可以让慎妃,死的便是郭太医都查不出来死因。只是一想起她那句半生都在做别人棋子,只想着为自己活一回的话。再一想起自己当年的经历,这个曾经刚强无比的女人,最终还是有些心软了。
放下自己手,冷冷扫了一眼此时战战兢兢,跪在自己面前的慎妃,母亲还是轻叹了一声:“你的确罪该万死。我今儿要杀你,不单单是为了我自己的儿子,也是为了皇帝。你们这么做,是在羞辱一个一国之君。他对于你们来说是皇帝,但在我的眼里,他却只是我的丈夫。”
“他是一国之君,一国之君便要有一国之君的尊严,这不是你,或是你们能羞辱的。作为我的丈夫,更不是随便一个宵小,便可以将污垢抹在他的脸上,而不受到我任何的惩罚。在我这里,没有人可以犯了错,更是在侮辱我的丈夫之后,而不接受任何的惩罚。”
“就算是他犯了错,这世上也只有我可以管,其他人没有这个资格。这次看在你虽罪无可恕,但却其情可悯的情况之下,我放你一马。若是你今后再敢勾三搭四,做出什么悖逆人伦的事情。不用他出手,我第一个便会除掉你。柳云儿,今后好自为之罢。”
说罢,黄琼母亲站起身来,在没有看慎妃一眼,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而在黄琼母亲离开之后,之前面对沈碧君与南宫柔时,还嚣张无比的慎妃,此时就好像浑身的骨头被抽走一样瘫倒在地。刚刚黄琼母亲的眼神太过于刺骨了,看在人身上那种无比的寒意。
眼下虽说是炎炎夏季,可却让人有种三九天坐在冰窟窿里面的感觉。慎妃这些年,蜀王狼一样的眼神她看过,景王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眼神,她也并不陌生。德妃小人得志的眼神,她也是经常看到。可这么冰冷刺骨的眼神,她活了将近三十年,还是第一次领略到。
面对着这位静妃,看过来时冰冷眼神。慎妃这次真是怕了,还是那种从骨子里面到外惧怕。相对于这位静妃眼神,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在冰冷的眼神也有如毛毛雨一般。只是静妃最后的一番话,让这位慎妃敏锐的感觉到,这位静妃今儿来不是为了英王,而是为了皇帝。
难道这位静妃,对皇帝真有感情?虽说眼下皇帝除了听雪轩,再不踏进其他嫔妃寝宫。可从这位静妃的这番话之中,却让人感觉到她也是对皇帝有种别样情感?她当初不也是当年淮阳郡王,为了制衡皇帝才作为棋子进的宫吗?怎么如今听起来,好像并不单纯是那么回事?
难道,这位静妃娘娘当年进宫一事是别有内幕?想到这里,慎妃嘴角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不说别的,只冲着刚刚黄琼母亲的这番话,也许在皇帝,如今现有的这二十余位嫔妃之中,对皇帝真正有情义的,恐怕也只有这位静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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