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妻子失踪
下班时间早过了,仲秋在办公室处理完最后一篇稿件,正要走,又来了过去采访时认识的并不太熟的朋友。他是报社的通讯员,不,准确地说是所有新闻单位的通讯员,上自北京,下至地方的传媒,和他们这些通讯员都有联系。依靠群众办报办新闻,是我党的优良传统,这些通讯员都是传媒不敢得罪的大爷,发行、拉广告都要靠他们。尽管仲秋这个部门和这些通讯员来往不多,但毕竟是报社的客人,只好礼貌待之,心里还在盘算,呆会儿在什么地方去陪他吃个便饭。东南西北的聊了一通,才知道他是陪他的宣传部长来拜访向太明,勾兑报社的,其目的当然是希望报社,确切地说是向太明今后在宣传上多给予方便,遇到有批评稿件之类,可以把把关,或者事先告知一下,好有个准备。领导正在和向太明扯其他事情,他就说要去各部门窜一窜,套套近乎,拉拉关系。各部门都走到了,最后是社会生活部了。
时间就这样在东拉西扯中混过去了。仲秋一边听他侃,一边借摆正电话机之机,伸出右手,瞟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快七点了。他的心思已飞出办公室,飞到家里了。也许兰已经回家了。她还在生气吗今天原准备早点回去,做点表现,以抵消昨晚的矛盾。夫妻夫妻嘛,反正是丈夫受欺如今的男人,个个在外都是人模狗样,雄纠纠气昂昂的“雄起”,回到家里,却是判若两人,烧茶煮饭,涮锅洗碗,抹屋扫地,低眉顺眼夫人则成了太上皇,武则天、叶赫那拉氏,稍不留心就撅起小嘴生气,就不说话,就弄得男人不好伺候。现在的夫人,娇、矫、骄他一直想写一篇文章:女人是把双刃剑。你忙事业吗她一个人在家,说太寂寞,没有人陪她,嫁了一个工作狂,说楼上张三多好,天天陪夫人散步,像新婚夫妻似的;你不奔事业,天天陪着她吗她又不耐烦,说你看隔壁王五,人家大把大把挣钱回来,楼下刘二,已当老总了女人希望的男人是什么是费翔的身材,比尔。盖茨的事业,阿猫阿狗的温顺。而她呢忘了自己是老几。说句实话,兰还不是这种女人但毕竟是生于这个时代,难免沾染上“双刃剑”的恶习
“叽叽叽”一种像老鼠般的叫声响起来。原来是通讯员的手机响了。是部长召唤他去吃饭了。
仲秋如释重负。他要仲秋一块儿去吃饭。仲秋礼貌地拒绝了。他不轻易出去吃一餐饭,能推就推,能躲就跺,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去的。他认为出于应付的吃饭一花时间,二耗精力,三背影响,四欠人情。“吃了有钱人的饭,误了无钱人的工。”这是父亲的教诲。他父亲生前不知说过多少话,惟有这句铭记在心,而且时时挂在嘴上。何况,他要忙着回去。今天早上离家时,兰还和他气鼓鼓的,一句话也不说。昨晚上她和他打了嘴仗,争得很厉害,起因是李一凡。当时,他俩正在边吃饭边看电视,其乐融融的,没想到一个推销减肥药的广告跳了出来。那外国女人的身材真好,有一些像尼可。基德曼。仲秋嚼着花生米随意说道:“真漂亮”
兰一炮横过来:“一副色像”
仲秋一时蒙了,平时两口子在一块儿吃饭看电视,都要对屏幕上的一些人物评头论足。有时,兰比自己还评得厉害些。孩子在北京上学,两个人在家,说一些佐饭的话,也是一种对两人世界生活的调剂。可今天她怎么了看她不像是开玩笑,而是一脸严肃,作古正经的样子。不说话,冷场更难受。仲秋笑了笑,说:“这个人是漂亮噻。你昨天还在赞扬嘛。”
“我赞扬是我。”
“为什么我不可以赞扬”
“看到你那色兮兮的样子”
妻子今天怎么啦哪股水发了仲秋脑子里像风车般旋转,寻找个个为什么的答案。但找不到,只好反问道:“我怎么是色兮兮的”
“你自己明白。”
仲秋一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停下筷子,诚挚地看着妻子问:“我怎么啦”
“你还装做二百钱数不清嗦”妻子张大一对丹风眼盯着他,好像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看个清楚。
仲秋反看着她,没有任何怯场和退让。妻子见他这样,把眼光扫到了电视屏幕上,说:“你各人干的事情,还不知道”
“亲爱的,我确实不知道你说的是啥子。”
“你和那个烂帐李一凡是啥子关系”妻子恨恨地说,“你给我说清楚”
她怎么知道李一凡她怎么会产生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为什么这样说人家仲秋想了想,说:“她是我的采访对象。”
“对象我怕是对在床上了。”
“你怎么这样乱说人家是个正派人。”
“正派”兰盯着他问,“正派,怎么正派到勾引别人的男人”
“越说越不像话了。”
“你两个做都做得,我还说不得呀”
仲秋越听越生气,两个字冲口而出:“无耻”
兰气了,把筷子往桌子上一丢,同时把没有吃完饭的饭碗狠狠地趸在桌子上,饭粒溅了出来,有的跳到了地上,接着,哭着说:“是,我无耻和烂帐上床才高尚”
仲秋也火了:“我给你说,你随便怎样损我,我都无所谓。但不准你乱说别人。她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
“她就是那种人,要不,平头白古的,怎么来勾搭你”
“怎么是勾搭我给你讲过了,过去不认识,是那天晚上别人攻击她,我刚好撞上了。”
“早不撞,晚不撞,偏偏这样巧”
“纯属偶然。”
“屁个偶然”兰气鼓鼓地说着,站起来,去盥洗间了,然后进到女儿房间,“砰”的一声,随手把门反关过来,睡了。仲秋也一股气直直地哽着,吞不下去,没有理她,临到睡时,才去叫她回自己房间。她不吭气。叫了几次,仍是猫的尾巴越抹越翘。仲秋气不打一处来,也懒得理了。别人不了解我仲秋,你还不了解吗居然听一些无中生有的话来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他反身回房间自己睡了。
早上起来,他弄好早饭,叫她起来吃饭,她仍不理。过去,两口子闹矛盾,一宿起来就好了。今天,她还得理不饶人。不对,她得什么理全是胡言乱语捡根鸡毛当令箭要说委屈,我仲秋才委屈,你凭空泼些脏水在我身上。要是别人还可理解,可你是我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老婆,却这样仲秋没理她,自己吃了饭,去报社了。今天一有空就想这事:她怎么会这样究竟是哪里出了毛病想不出来。还是只有和她好好谈一谈。原想早点回家,结果拖到了七点过。他加足马力,抄近道回到家,取出防盗门钥匙,插进锁孔,反时针拧了一圈,门没有开。他心一凉:里面没人。要是有人,只一圈就开了,除非她在里面反锁了。再拧两圈,门开了,没有灯光,没有人气,屋里冷清清的。妻子不在家。她到哪去了要是往天,她早就回来了。这是一个反常。也许是在单位加班但这么年来,很少听说过她加班。兰的单位对国家的劳动法规学得最好,节假日,八小时以外,从来没有让职工加过班。她的头儿说:人类社会的进步,我们的努力,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把复杂变简单,就是在八小时以内把该做的做完。你要把简单搞复杂,要在八小时之外加班加点,我不但不表扬,反而要扣你的奖金,要批评你你浪费了我的电力,影响了职工的身心健康也许今天是个特殊。他给她的单位打电话,值班的说,早就下班了,没有任何人加班。也许,去逛商店了
管她的哟,先做饭吧。饭都要做好了,还没有听到开门声。她去哪里了给她的同事打电话,第一家无人接,第二家接了,说下班时是一起走到车站才分的手,不知她去了哪里。最后,这个很崇拜仲秋的女同事说:“仲记者,你们是不是吵了嘴我今天看她精神不大好,沉默寡言的。”
仲秋一惊,她怎么知道但很平静地否认:“没有呀。她没有说去哪里吗”
“没有。”
仲秋搁下电话,心里急得不行:她到哪去了屋里寂静无声。屋外走廊传来囔囔的皮鞋声。是她回来了。不,这声音响了过去,是隔壁邻居回来了。他又给兰的姐妹亲友打电话,有的无人接,凡有人接的都说没看到她,她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和他们联系了。仲秋突然想起来了,兰肯定是去她母亲那里了,前两天她还在说好久没有去看她老人家了。他使劲拍了一下脑壳,骂道:“真是忙人无计”
她的父亲早几年就去世了,和她生活在一起的幺儿的单位去年集资建房,一家三口搬进了新房。幺儿叫她一起过去住,她死活不干:我和你老汉在这里过了一辈子,他在哪里走的,我也要在那里走儿女们无奈,只好让她住在老屋,请了一个钟点工保姆照料她,大家有空就回去看一看。仲秋家住得远,加之他又忙,回去的时间不多,常常是兰一个人回去看望。干脆赶回去,一是看看老母,二是接兰回来,也算是下个矮桩,消弭前嫌,冤家都宜解不宜结,何况夫妻他边想边拿起摩托车钥匙,头盔,正要出门,又反身取了一个头盔,呆会儿妻子要戴。下得楼来,在超市给岳母买了水果和糕点,就发动了摩托车。到了岳母家门口,里面正有说话声。仲秋好不高兴,提着礼物,疾步奔进屋,只看见一个女人坐着的背影。岳母正面向着她。那个女人在给她洗脚。仲秋喊了一声:“妈”
岳母已看见了他,高兴地问:“仲秋,你舍得回来呀”
“我”后面的话还没有出口,他一直看着的那个背向着他的女人已随着岳母的声音回过头来。那不是兰,而是那个钟点工。仲秋顿时像被人打了一棒似的,木然了,然后睁着眼四处打望,一句话情不自禁地从嘴里蹦了出来,“妈,兰来没有”
岳母摇着头说:“没有。还是、是上个月来过了,都有一二十天啦。她在忙啥子你今天起仙风了”
仲秋还没有转过弯来,按着他的固定思维继续问:“她没来”
“没有看见孃孃。”钟点工补充道。
兰没来她去哪里了能找的都找了呀。岳母见女婿神不守舍的样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说:“啥子事吗你坐嘛。”
“妈,没得事。我以为兰到你这里来了哩。”仲秋没有坐。钟点工给他送来一杯开水,他双手捧着,没有喝。
“你在找她”岳母又问,“她走哪里去,不跟你说”
“没有。屋里没有。大姐他们那几家也没有。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好多钟了哟,还没回屋”老太婆站了起来。
仲秋心乱如麻。自从和兰结婚以来,她从来没有这样不打招呼而不知去向的。他到哪里去了现在社会秩序不大好,他就不时地编发过妇女独身在外被抢、被强xx例如李一凡,甚至被杀害的消息一丝惊悚掠过全身,背心微微发凉,双腿也像被电麻了一样他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他“咕都咕都”地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水,搁下杯子,就要离开。岳母叫住了他:“喂,你吃了没有吃饭噻。”
“不。我走了,妈我去找兰。”
“她在哪里”
“不晓得。”话音还没落,仲秋已经跨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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