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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节


果然,没过多久阿旦就来向他诉苦了,他愁眉不展地对蔫耗子说,国香精力太旺,对那事儿乐此不疲,只要一得闲,她的手就直奔他的裤裆,把那玩意儿撸直了,肚皮跟着就蹭上来了。虽说阿旦也热衷于此道,可遇到了国香,算是一物降一物,在频繁的进攻面前败下阵来。但是国香并不善罢甘休,要把他的老本掏空。阿旦如今看到国香就提心吊胆,因为严重透支,他眼冒金星,走路时不时要扶一把墙。就是到蔫耗子这儿来,也生怕脚下打飘,特意找了半截扁担支着,慢慢摸过来的。

        阿旦坐在午后的门外,和蔫耗子说着话。与蔫耗子同住的那三个年轻人正在屋里喝酒。工地上的活儿并不多,不知是哪个环节没衔接好,反正是两天打鱼三天晒网。刘大牙和赵和尚兄弟本来就血气方刚,闲得发慌就老在外面瞎转,先把自己灌迷糊了,然后结伴出去找乐。找乐的另一种说法就是寻衅生事,无非就是要把身上多余的精力消耗掉。

        这时,刘大牙他们出来了,三个人都吃得满嘴冒油,打着辉煌的饱嗝儿。江边经常有神出鬼没的水兽出现。很幸运,今天下午他们逮到了一头上了岸的大江獭,它好像受到过袭击,行动有点迟缓,刘大牙他们就东一脚西一脚把它当场踹死了。到了黄昏,江獭成了下酒的美食,蔫耗子胃口不大,吃完了就到门口的长条木椅上坐着,刚好阿旦来,他就进屋夺了王老屁手里的半片獭肉,让阿旦一边吃,一边说他的事儿。

        蔫耗子不知道屋里的人有没有听到些什么,一开始他们好像在猜拳,隔一阵就起哄一次,然后又噤了声。蔫耗子有些察觉,暗示阿旦说得轻点,这时候屋里哄地一声笑了起来,蔫耗子屁股离开长条木椅,往门内张望了一下,三个年轻人看见了,朝他做鬼脸。又过了一会儿,他们醉醺醺地出来了,像商量好了一样,齐刷刷将两腿间的玩意儿亮了相,黑不溜秋的东西让坐着的两个人吃了一惊,蔫耗子刚要说什么,刘大牙凑近了阿旦笑嘻嘻地说,我们哥仨为你报仇,非把那娘儿们操趴下不可。

        蔫耗子啐了刘大牙一口,骂道,这活儿是你个龟孙干的吗,毛没长齐,就夸下这么大的海口。

        站在刘大牙旁边的赵和尚兄弟一听这话,原本乐呵呵的脸一下子耷拉了,王老屁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别的不会,往哪儿塞,还用你来教。

        阿旦突然一拍大腿道,说得好,这话我要听。

        刘大牙来了劲,把手搭在阿旦的膝盖上说,还是你痛快,你说,啥时候干

        阿旦说,先把你们的宝贝玩意儿藏好,冲着我来可不行。

        三个年轻人这才发现他们烦恼的东西还挂在外面,连忙把它往裤裆里塞。赵和尚说,这事儿成了,你让我干啥都行。

        阿旦一撇嘴说,你这话说得就不如你兄弟好。

        话锋一转,他又反问道,可是我的女人凭什么让你们操呢

        刘大牙说,我们刚才听见你自个儿说你不行了。

        阿旦说,我不行了,凭什么就让给你们呢

        三个年轻人不知道阿旦是正话反说还是反话正说,被他弄得有点犯晕。

        刘大牙说,她又不是你媳妇。这句话的言下之意谁都能听懂。阿旦没有装傻充愣,他举起手,掀了刘大牙一个趔趄,笑道,这话我要听。

        他清了清喉咙,狡黠地在三个年轻人身上打量着,慢条斯理地说,刚才我吃的肉味道不错,是什么东西

        是水老鼠。刘大牙说。

        要不这样吧,阿旦说,得答应我一个条件,给我逮只水老鼠。

        刘大牙脸上露出难色,江獭不比青蛙,它是会动脑筋的畜生,逃生的速度和方式与青蛙不可同日而语。即便它就在你脚下一寸之遥,可架不住它比鬼还精,当你扑过去的刹那,它犹如一缕黑烟绝尘而去,扑通一声在水中就化作了涟漪。下午的那只江獭若不是因为负了伤,也不至于惨死在他们的脚下。要让阿旦再吃上獭肉,对刘大牙他们来说,确实有点勉为其难。不过他们商量了一下,还是接受了阿旦的条件。这说明,和女人干一把对他们的确具有很大的诱惑,另一方面,也说明这三个犟头倔脑的毛头小伙有那么点不服输的劲儿。

        刘大牙他们走后,蔫耗子疑惑地看着阿旦,说道,你可别糊弄他们,他们真能抓着水老鼠。

        阿旦捶捶后背,用手掌按住腰后的肌肉,说,你没听见刘大牙说,国香她又不是我媳妇。

        蔫耗子说,可她要是不干呢,她又不是接客的窑姐。

        阿旦叹了口气说,她要真是窑姐就好了,我想打炮的时候可以去找她。完事了就立马走人,一分钟都不用多呆。可现在,我成了什么,整个调了个个儿,我都快成她裤裆里的一条狗了。

        蔫耗子看着阿旦,没吱声,他觉得他的兄弟有些陌生。他对国香的厌倦不像是伪装的,他仿佛是一个刚从火灾中逃离的小孩,受到了惊吓,可又并不值得同情,因为他同时也是纵火者。

        阿旦说,看样子我得在你这儿住几天,补一下元气。

        蔫耗子说,你要住多久都没问题,就是屋子忒小了,大家一块挤挤吧。

        阿旦说,光顾了说国香,有件事差点忘了告诉你,九姝她怀上啦

        听到这个消息,蔫耗子差点没从长条木椅滑到地上。因为惊愕,他五官间的位置失去了均衡,他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阿旦说,那个人叫什么黑杠头来着,额角上有块疤。

        蔫耗子点点头说,有这么个人,是个二流子,没事老爱在集市上转悠。

        阿旦说,他现在就住我对屋,搬来才两天,聊天的时候才知道他认识你和九姝。

        蔫耗子说,其实也说不上认识,他挺招人嫌,没人愿答理他。

        阿旦说,没想到你和九姝散了,反倒留下了种。

        蔫耗子轻声嗫嚅着,先别忙这么说,容我想想。我到工地来有小两个月了,而且在这之前,因为你的事,已经和她闹翻了。两头加起来最少也有三个月没和她干那事了。要是她有喜,当初我也不至于看不出来,再说我记得离家前几天她还来过一次红呢。

        阿旦说,照你这么说,九姝肚子里不是你的种

        蔫耗子点了点头,他点得非常困难,他不想点这个头,却有一只无形的手用力压住了他的后脑勺。因为痛苦他眼泪汪汪的,上嘴唇磕碰着下嘴唇,哆嗦个不停。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哭出声来,他擤了擤鼻涕,咬牙切齿地对阿旦说,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她死活要撵我走,原来是外面有了人。

        阿旦说,听那个黑杠头说,九姝自己抓了些草药吃,想趁着还没显山露水,把肚子里的东西弄掉。结果就晕在集市上了,人撞上箩筐,差点没死掉。等到给救过来,肚子里的东西却一点没事,倒让大家知道她有了身孕。

        蔫耗子说,作孽,谁让她犯贱呢。

        阿旦说,你这话算说对了,陈家的女人他妈的都是贱货。

        蔫耗子说,你别这样说,陈老贵还是有恩于我们的。

        阿旦说,那是两回事,你想想,明明是他没管教好自己的女儿,却要和我拼命。

        蔫耗子说,你也别光埋怨别人,你自个儿就不是只馋嘴的猫

        阿旦说,哪个男人不贪腥,鱼儿自个儿上了钩,你的心会不痒痒

        蔫耗子说,你这是赚了便宜还卖乖,人们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倒好,一口气吃了三棵。

        阿旦说,你说也怪了,我们哥俩睡的女人怎么都结不了果呢你想想,你和九姝那么多年了都没怀上,你走了才几天,她就有了,不会是我们提不起这一壶吧

        蔫耗子说,这样说起来也真是,你和她们姊妹仨也没弄出一男半女。九姝这一怀孕,证明问题好像真出在我们身上了。不过我现在,对什么传宗接代已经没兴趣了。

        阿旦故作神秘地问,你对国香有没有兴趣

        蔫耗子看了一眼阿旦,说,你不会也让我去搞她一把吧

        阿旦说,我还真想让你去搞她一把。

        蔫耗子说,你还说这种话,我在替你担心呢,待会儿那几个小子逮了水老鼠回来,看你怎么办。

        阿旦说,放心吧,水老鼠可不是蔫耗子,哪那么容易逮着。

        蔫耗子说,没工夫和你贫嘴,看着吧,他们逮了水老鼠回来,要是干不成国香,你阿旦就等着变成碎鸡蛋吧。

        阿旦说,这话什么意思

        蔫耗子说,鸡蛋碎了,蛋清蛋黄淌了一地,模样会好看吗

        阿旦说,放心吧,我阿旦成不了碎鸡蛋。他们要真逮到了水老鼠,我就带他们到国香那儿去。

        蔫耗子问道,国香要不愿意呢

        阿旦说,她怎么会不愿意呢,你又不是没见过她那副骚狐狸的德性。

        蔫耗子想起了国香倚在门框上舔嘴的样子,想起了她将脚垫在屁股下面摆动的样子,他觉得阿旦没有诬蔑国香,她确实不是什么正经的货色。这样他的心稍稍放宽了些,嘴里却仍用怀疑的语气喃喃自语道,她要是不愿意呢

        阿旦说,要真像你说的那样,也不用发愁,他们三个小伙子还摆平不了一个娘儿们,我说你就别操这份心了。

        蔫耗子说,就是,我干吗替你们操这份心呢。我说阿旦,九姝会和谁好上呢,我们从小就认识她,她不像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呀。

        阿旦说,你那是不了解女人,别看九姝看上去挺那个的,可骚劲在心里藏着。像国香那种跟破鞋似的,骚在外面,九姝这种就是闷骚,骚在里面。可一得机会,那火苗子就蹿上来了。

        蔫耗子呆滞地看着对面屋梁上一只新鲜的蛛网,对阿旦说,别说九姝了,聊些别的吧。

        阿旦说,搞一把国香吧,你好久没沾女人了,搞一把吧。

        蔫耗子说,你甭跟我扯这号事,什么国香国臭,提到女人我这儿就堵得慌。他用手指了指胸口,然后站起来,走到屋里去了。

        屋子里十分逼仄,工地发下来的四副床板沿着墙一字排开,形成了一长条地铺。除此之外,有限的空间里还放了只没有门的破柜子,里面胡乱放着些日常用物。留给走动的地方只够一个人转两个身。这样,最外面的两副床板兼有了吃饭的功能,被褥卷起来时是饭桌,摊开了才是床。靠里面的两副床板吃饭时派不上用场,所以不必把被褥卷起来。蔫耗子蹲在地铺旁收拾晚饭的残局,他把碗筷和獭的骨头挪到了地上,对尾随进来的阿旦说,我想躺会儿,你要是饿,锅里还有些剩饭,将就吧。

        阿旦说,我不饿,我也躺会儿,躺会儿比什么都好。

        他们各自钻进了一个被窝,阿旦的脑袋刚碰到枕头就打起了呼噜。蔫耗子瞧了他一眼,他的因为纵欲而脸色发灰的兄弟已经睡着了。蔫耗子从阿旦陈旧的打呼声中可以判断出他的虚脱,也许他并不是因为睡眠而双目紧锁,而是陷入了昏迷,或者处于睡眠和昏迷中间的某个状态。

        蔫耗子把身体转过去,面壁而卧,眼睛睁开着,但却什么也没有注视。他的眼泪慢慢淌下来了,泪珠在他抽动的鼻翼边停留一下,偏离了上唇的弧线,流到了嘴角。在汩汩不绝的液体的推动作用下,从腮旁滑落。

        蔫耗子哭湿了一摊被角,在漫漶的视线中进入梦乡。他一直睡到了东方泛白,直到身体里的时钟把他敲醒。阿旦仍在酣睡中,打呼声已趋向均匀。蔫耗子用手推了推他的兄弟,阿旦把惺忪的眼睛张开,听到蔫耗子对他说,天快亮了,那三个小子还没回来呢。

        阿旦嘴角动了一下,像是在露出一个笑容,他说,我说过水老鼠不是蔫耗子,哪那么容易逮着。

        蔫耗子说,晚上黑咕隆咚的,别出什么事吧。

        阿旦说,你还怕他们会掉到江里淹死不成,他们肯定连水獭的影子也没瞅见,正在发愁呢。

        蔫耗子说,我觉得不太对劲,我的眼皮一直在跳,忽左忽右,真他妈的邪门,你说眼皮哪能两边都跳呢。

        阿旦事不关己地吐了下舌头,把脖子缩进被窝,只露出脑门的一绺头发,那架势是准备睡个还魂觉。

        蔫耗子看了他兄弟一眼,知道指望不了他,就一个人离开地铺,走出了门。

        蔫耗子来到了刘大牙他们常去的那片寂寞的河漫滩。所谓河漫滩,就是洪水过后,由泥沙淤积而成的肥沃土地。他在滩头上兜了一大圈,把嗓子都叫疼了,也没听见那三个年轻人的回应。倒是路过的几个陌生汉子看装束也是工地上的工人过来打听了一下究竟,可他们除了能扯上两嗓子,也帮不上别的忙。

        他们走后,蔫耗子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江河会师的汊口。并不很宽的河道由此启程,向西蛇行,深入岛屿腹地,与其他河道纠缠在一起。然后打个活结,分成三条甚至四条,抛线出去,形成纵横的河网。岛上有个说法,虽然分汊的河流盘根错节,宽窄有异,可归根结底,它们的筋脉是相通的,它们是同一条河流,是江水对岛屿的输液,也是它充沛体能的消耗与自渎。

        蔫耗子放眼远眺,他擦了擦眼睛。他忽然觉得有点眼花,因为他的视野中产生了浮摇不定的景象,并不很清晰,但也不像是假的。实际上,它是一个运动发展中的画面,似乎触手可摸,却又遥不可及。蔫耗子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识过海市蜃楼,他只知道这是传说中的蛤蜊精显灵了。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小伙子在水里挣扎,一会儿沉下,一会儿浮起。让他揪心的是,他看不清小伙子的脸,对他遭遇的危险也根本无能为力。他只能看着小伙子被大江吞噬了。可是更加奇谲的情景发生了,小伙子被什么东西托着慢慢冒了出来。过了半个时辰,答案解开了,小伙子的脚下原来是泥土,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个像蛏子一样的小岛。小岛扁扁长长,跨得大一点也就是两三步的距离。绝处逢生的小伙子瘫软下来,晕倒了。

        画面在这里定格了。又过了一会儿,好像有一股类似风的力量撼动着它,使它色泽变淡,支离破碎,直至完全隐遁在大江深处。

        蔫耗子的膝盖跪了下来,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嘴里念道,蛤蜊大仙保佑,蛤蜊大仙保佑。他的心里却在想,刘大牙他们肯定出事了,按照民间的典故,蛤蜊精每次显灵都是要吃人的,刘大牙他们肯定逃不掉被囫囵吞下的下场。

        蔫耗子仰着头看天,泪流满面地开始祭奠。他一边骂一边哭,他妈的你个刘大牙,他妈的你个赵和尚,他妈的你个王老屁,为了一个臭娘儿们,你们值得吗还有你阿旦,你个老色鬼,你个害人精,你就留着你的臭娘儿们自个儿操吧,你干嘛招惹他们呢。他们憋着泡骚尿没处撒,你倒好,把他们变成了花痴。都他妈的是惹的祸,还有你九姝,闷骚的货,你为了让别人操,就死皮赖脸地把我赶跑。你怎么就那么贱呢,你个杀千刀的九姝。

        蔫耗子沿着那条河走走停停,嘴巴没歇着,口角溢出白沫,眼泪鼻涕一大把,哭得快不成人样了。

        河道走了个水瓢的弧度,出现了一排排平房。蔫耗子用河水洗了把脸,因为哭泣,他的眼皮倒不跳了。他有些头昏脑涨,不过他还是认出了那片正是阿旦所住的宿舍区。对于自己走到此地,他很诧异,是谁把他引来这里的呢虽然两只脚长在他的腿上,可是脚并不会指挥他往哪里走蔫耗子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他快步如飞,像是被什么东西在推着跑,鬼使神差地就在一扇门前站住了。

        门关着,他连敲都没敲,就直接把它推开了。他看见那个叫国香的女人躺在床上,被他的响动吵醒了。她把头朝外张望,随着户外的光线一同闯入的蔫耗子让她愣了一下。她好像在犯着病,软绵绵地躺着,和一只偎灶猫差不多。看着蔫耗子进来,她强打起精神,把身体支起来说,这不是大哥吗

        蔫耗子还处于混沌状态,脚下一步没停,直接就走到国香床边,说,你个骚娘儿们,都是你惹下的祸。

        说着,他已经把裤子松开了。国香看出了他目光深处的谵妄,把屁股朝后挪了挪,使凑上来的蔫耗子扑了个空。

        蔫耗子说,你不是离不开男人吗,我来操你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把胯部扭了两下,裤子就滑到了地上。

        国香一轱辘离开了床,光着脚丫往外跑。她的屁股是光着的,嘴里在说,不行,我那儿不能碰。

        蔫耗子用脚绊了国香一下,她就摔倒了。可是她已经用手护住了,两条腿夹得很紧,蔫耗子像公狗围着转圈一样,寻找着下手的地方。国香说,真不能碰,我那儿受伤了,让你搞也搞不成,干死了,根本进不去。

        蔫耗子的东西已经雄赳赳地站起来了,他咆哮了一声,不行,世界上还有进不去的。

        国香爬起来,又挪到床上去了,她用被子盖住身体,说,我不骗你,都是该死的阿旦干的好事。

        蔫耗子说,你还怪他,他都被你掏空了,在我那儿打哼哼呢。

        国香说,可他怎么能这样整人呢,我知道了,你也是他让来的,你们是想把我。

        她把被子掀开了,不再掩藏什么,而是将双腿剪刀一样叉开,她带着哭腔说,看看我,连裤头都穿不上了,那三个家伙干了我一宿。

        蔫耗子的眼神有点迷乱,他觉得自己的睾丸在往下沉,灰白色的黏涎从上冒了出来。他那东西如同被一头捏紧的皮虫,随着内容物的挤出而变得松软,一头栽倒在阴囊中央。

        蔫耗子被这个结果弄得不知所措,在羞赧与茫然中,他清醒了过来。他慌忙提起了裤子,廉耻之心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屋外有人走动,蔫耗子过去把门关上了,回过头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哪三个家伙

        国香把被子拉过来,盖住了肚脐和膝盖间的躯干,说,他们说是阿旦让他们来的,到这儿来就是为了。

        蔫耗子说,这些龟孙,还真有种。

        国香说,我再不要脸,也不会干那种事呀。我可是把阿旦当成我男人的。再说了,我也不能让他们三个干我一个呀,传出去,我不成了工地上最大的破鞋啦

        蔫耗子说,你这话说得没错,你怎么能让他们三个干你一个呢。

        国香说,要不说我犯贱呢,他们后来说了件事让我气晕了,稀里糊涂就让他们上了身子。

        蔫耗子说,什么事让你一下子就犯了贱呢

        国香说,我对他们说,你们可别乱来,阿旦他是我男人,他要是知道了,可饶不了你们。可是他们把我的话当作了放屁,他们说,你还以为阿旦在乎你哪,在他那儿,你还不如一只水老鼠呢。

        蔫耗子骂了一声,这些个龟孙。

        国香说,我没听明白他们的话,他们就说,阿旦让他们去江边逮水老鼠,要是逮到了,他就同意他们。他们还真听话,去江边转了圈,可连水老鼠的影子也没瞅见。这时候,他们明白过来了,干吗花那个闲工夫呢,干脆直接来找我不就行了,他们就找到我这儿来了。

        蔫耗子说,是挺气人,可你也不能因为这就犯贱呀。

        国香说,他们那会儿已经把我逼到墙角了,他们都憋得不行的样子。看他们的模样都还是大孩子,估摸着也没尝过这口。我也不能算同意,但也没死犟,我心里在恨阿旦呢,他们就把我扒光了。

        蔫耗子说,这些个龟孙还挺利索,能把你干成这样。

        国香说,其实他们比你好不到哪儿去,还没靠边呢,自个儿就流出来了。

        蔫耗子的脸一下子红了,下意识也摸了下裤裆。又凉又滑的湿润渗透了布料,在他手指上留下了类似鱼腥的气味。

        国香继续说,他们一开始还有个分寸,可慢慢就不像话了。什么东西都往里塞。杀千刀的,他们折腾了一夜,我觉得两条腿被他们撕开了,后来我就没有感觉了,连哭的力气也没了。

        蔫耗子说,你怎么不叫呢你得喊人呀

        国香说,我刚喊了声救命,他们就用枕头把我的脸给蒙住了,差点没把我给闷死。趁让我透气的时候,他们说,要是再嚷嚷,就让你见阎王去。我哪敢再吭一声呢。

        蔫耗子说,这些个龟孙,是疯了。

        国香说,一直待到天亮了,他们才走。我躺了一会儿,才慢慢觉着疼了。那疼真是火烧火燎,一点都碰不得,动一下都跟撒了盐似的,燎心窝子。

        蔫耗子说,这倒好,我还以为他们给蛤蜊精吃了,他们倒在这里快活着呢。还有阿旦,落了个聪明反被聪明误,不,应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让他们给耍了。

        国香说,这个该死的阿旦,忒不是个东西。

        不知道什么时候,蔫耗子的眼皮又开始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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