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1
当一个女人倾慕一个男人,那就是爱的前奏了。韩洁茹不是一个呆笨的人,相反,她非常聪明,有着极高的感应力。和金家林生活了二十年,从没有过见到杨高鹏的那种感觉。两天来,杨高鹏竟直接把电话打到她的家里来。因为她告诉他,他与丈夫正在搞一个离婚游戏,一个人也成了虚假的单身贵族。他们两天里就见了几次,韩洁茹发现杨高鹏也是心慌意乱了,他几乎没有布置展览的心境了。他已经表示了对她的赏识和爱慕。
发展到恋情的顶点,还要走多远的路韩洁茹对明天事情难以把握,却总爱回忆那些不着边际的梦。第三天以后,杨高鹏的电话突然就少了。她听不到他的声音,她在心里就做出种种猜测。是他又怀念马莉了吗是他不喜欢她了吗还是由于太忙了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就是从没有听杨高鹏说过他与马莉爱情方面的事情。她的满腹凄情都被深深勾动了。
韩洁茹主动打电话给他,杨高鹏在电话里正个换了一个口气。他谈谈地说:“我们不要经常见面了,这样会影响你的家庭,我劝你还是与金先生结束游戏吧”韩洁茹气恼地说:“你管好你自己,我只想见到你,你不要拒绝我”杨高鹏还是坚决地劝说她。韩洁茹马上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头了。
韩洁茹很快就明白了,原来杨高鹏在自己情感的闸门没有完全打开之前,就想赶紧关上了。韩洁茹对他的态度不以为然,她抑制不住自己了,她要主动找他谈谈。她们已经完成从最初相识到相互爱慕阶段,前面就是难以克制的肉体结合,以及灵魂上的沟通。男人对女人是有着顾虑的,往下的阶段是烈火般的恋情,同时也是一条深不可测的峡谷。看来他想驻足不前了。
在工人文化宫的展厅,韩洁茹又找到布置展室的杨高鹏。
两人久久凝视着,谁也不说话。
展室射进的光线照在韩洁茹光洁的侧脸上,杨高鹏注视着这张生动的侧脸,感到自己正面临着一个新的课题。
其实,杨高鹏真正丢不下她的是在这几天。他这么沉稳的人,竟然神不守舍起来。他给她打电话时,甚至产生甜蜜的慌乱。神往、激动、和渴望,使他这个快近五十岁的男人,竟像一个青年人。当他见到她的时候,他便抑制不住地想:你这是怎么了,人家是有家室的女人啊一旦控制不住,她将毁灭家庭,她会像一团烈火将两人拖向深渊的。
“高鹏,你为什么要拒绝我”韩洁茹直接就问。
杨高鹏想了想说:“我们本来就没约定什么,谈何拒绝”
韩洁茹伤感地说:“这不是你的心里话你想见到我,可你怕破坏我的家庭我不是跟你讲了吗”
“你们女人最爱冲动,冲动过后还要后悔的”杨高鹏说话时,是很欣赏地看着她。他也希望与她有着更频繁的见面,更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存在。
韩洁茹靠近他,像孩子一样冲动:“高鹏,我爱你”
杨高鹏并没有感到多么惊讶,他让韩洁茹坐在自己临时用的木椅上。他默默地站着,心腔里有火热的气流翻卷。
韩洁茹紧紧抱着他的腰肢,呼吸紧促,双手在微微颤抖。
杨高鹏知道韩洁茹是认真的,她刚才的这句话,绝对不是出于消遣或轻浮的心理。自己呢,难道不正需要爱抚么马莉走了,孤单的他,不管忍受多么长时间的痛苦,终究还是要续娶的,因为他需要一个爱他的女人来支撑这个家,来照顾他和他的老娘。这一失一得,难道是上帝的安排吗他慢慢把手伸到她的后背,抚摸着她光滑的头发,摩挲着她的肩头。
韩洁茹温顺地闭上了双眼,在满足与安宁中享受着时光。有两颗大大的泪珠沿着她的眼角落下来,亮晶晶地沾在他的衣角上。
杨高鹏不由自主地投入了真实感情。他重新审视韩洁茹,究竟她的什么地方强烈地吸引着他。以他中年男性的眼光来看,她是那么可爱而娇美。
韩洁茹喃喃地说:“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杨高鹏摇摇头,他只要这样的安静。他想,实在不行,就将展览的时间推迟。他们就这样紧紧依偎着,双方都能体察到对方的心跳,或是一点其它的什么动静。
韩洁茹让他也坐下来,坐在自己的身旁。杨高鹏的左手就怯怯地伸到她丰满的胸前。韩洁茹没有挣脱,她的神经被拨动似的,焦灼地等待着他的爱抚。
杨高鹏有一种醉了的感觉。他的手被韩洁茹的手紧紧抓住了,他感觉她的手指深深抠疼了他的手背。是女人的带着香气的嘴唇率先堵过来的,他的嘴唇与女人富有弹性的嘴唇吻在一起。这时,两人紧紧拥抱了,那样两人恍恍乎乎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和表情了。只能感觉对方体温和血脉的流动。
展厅里静静的。外面投射进来的光线很柔和,越来越清晰地映照着韩洁茹剧烈起伏的胸脯。
燃烧中的韩洁茹早已忘记是在什么地方,她的眼神似梦似幻。
门外有了响动,韩洁茹并没有怎样的惊惶。只有杨高鹏明白,可能是对面照相馆的小张送照片来了。他急忙推开韩洁茹,迎接小张的到来。
果然是小张来了。
小张放下照片就匆匆离开了。
韩洁茹依然沉迷在刚才温馨惬意的拥抱里。
杨高鹏放好照片,走回来的时候,韩洁茹的情绪正慢慢恢复常态。杨高鹏不愿这么再次拥抱了,就将拉着她的手,走到窗前,看外面游乐场上孩子们玩耍的碰碰车。游乐场被一块草坪包围着,鸟儿在绿地上蹦蹦跳跳地觅食,还不时发出好听的叫声。活泼的孩子们,在做着各种游乐动作,笑声像小鸟欢快的叫声。
太阳就要落下去了,夕阳下的庭院,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画。
韩洁茹以前来过这里,并没有感到文化宫院里的优美,也许是今天心情的缘故以前她是秋天来这里,在这里参加市妇联举办的妇幼保健培训班。夜里还要补习,到很晚很晚,是金家林每天骑车到文化宫的门口来接她。金家林那时对她是多么热心
一想到金家林,韩洁茹忽然有了一种复杂的感觉。她今天本来是与金家林约定好的,同去医院看望他住院的姑姑。可不知怎么,韩洁茹却情不自禁地找杨高鹏来了。他在单位等自己吗她忽然有愧于丈夫,于是转回头,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杨高鹏一往情深地说:“洁茹,你不知道,我的展览之所以选在这个地方,是因为我在这个院里生人。”
韩洁茹好奇地望着他:“怎么,你在这里出生”
杨高鹏淡淡地说:“是啊,我对这个大院是有感情的。过去这里是军分区大院,后来改成文化宫的。当时,我的父亲是军分区的一名干部。”
韩洁茹说:“哦,你原来是军人的后代。能看出来,你身上有股军人的气派哩。”
杨高鹏笑笑:“什么军人气派我的父亲才是真正的军人呢我一直把父亲当成英雄,他在战争年代屡立战功。可惜他死得太早了,他死的时候,我才十三岁。”
韩洁茹不知道他为什么跟她讲他的父亲。此时的她,不管杨高鹏说什么,都是那么好听。
杨高鹏继续说:“唉,我的父亲在战场上是个英雄,可他在处理家庭婚姻上,是个败将。他不懂感情,对待母亲的情感上,也是使用军人那一套,完全听他来筹划感情生活。母亲年轻时,也是个有个性的女人,他对父亲的那一套,不以为然。”
“后来怎么样啊”韩洁茹问。
杨高鹏感慨地说:“很明显,这是十分失败的婚姻。在失败的婚姻中,没有胜利者。父亲专业到地方不久,就与母亲离婚了,他当时在文化局当书记,跟一个评剧演员结合了。我断给了母亲,父亲与这个演员就住我现在居住的平房里。”
韩洁茹很有兴致地听着。
“父亲病逝后,评剧演员改嫁了,演员将这所房子让给了我和母亲。”杨高鹏说着,不时望着她的眼睛。
韩洁茹问:“这个小院儿,对于你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杨高鹏摇着头:“那到没有,我和母亲已经习惯居住在平房里。养个花,种个草,有些情趣呢那间厢房,还成了我洗相的暗室呢”
韩洁茹欣慰地说:“我也是喜欢住平房的。”
杨高鹏没有在意她话里的弦外之音,依然很有兴致地说:“对了,你也去过我的家,不知你发现没有,对着我家房门,有一棵很大的梧桐树。”
韩洁茹说:“怎么没看见我还正要问你呢”
杨高鹏脸上显出神秘莫测的深情:“这棵树,记载着我全部的爱情故事。你想听吗”
韩洁茹终于盼来他对她倾诉过去爱情隐秘。这是她最想听到的,她兴奋地抓着他的胳膊:“想听,想听”
杨高鹏看着她的脸:“听了,你可别害怕呀”
韩洁茹笑着:“有你在我身边,我怎么会害怕呢”
杨高鹏用十分沉着冷静的神态讲述,竟然真的使韩洁茹倒吸着凉气。杨高鹏告诉她,这株古老的梧桐树竟然是一棵凶树。梧桐树本来是找凤凰的,可这棵梧桐树竟然找来死亡。当年,杨高鹏的父亲与女演员住在这里的时候,女演员曾经找来一个算命先生,给这个宅院看看风水,是否将古树砍掉。算命先生说,这株梧桐树万万砍不得,因为你们家里有命硬的人。谁的命硬,就将谁的名字雕刻在光洁的树干上。结果一算,是女演员的命硬。女演员就将自己的名字雕刻在树干上。杨高鹏的父亲十分喜爱女演员,也就将自己的名字雕刻上去了,结果自己重病早亡。
轮到杨高鹏这一代,杨高鹏是无神论者,曾经几次动员母亲想把古树砍掉。母亲死活不依,他找人卜算过了,儿子杨高鹏是个命硬的男人,只有把自己的名字刻在树干上,才能除祸免灾。杨高鹏是个孝子,他按着母亲的意愿,将自己的名字雕刻上去。在他谈恋爱的时候,母亲找人卜算了,他的第一个妻子陈立芸也是命硬之人,命硬与命硬的是不能结婚的。如果结婚,受到伤害的是女方,陈立芸是那么的爱杨高鹏,她宁可自己去死也要与杨高鹏结为夫妻。陈立芸将自己的名字雕刻在杨高鹏名字的下面。谁知不幸的事情发生了,七年前,陈立芸竟然不幸在一场车祸里死去了。
杨高鹏提起第二个妻子马莉的时候,眼睛慢慢浸出泪水:“马莉本来是我的学生,她比我小二十岁啊。她是学电脑的,业余爱好摄影,她爱我,我曾经拒绝过,可我还是被她的真诚感化了。”
韩洁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刚才被他的梧桐树吓得打冷子。只有当杨高鹏说起马莉的时候,她才恢复常态,喃喃地问:“马莉,是不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女人”
杨高鹏似乎没有理会她的提问,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想着,说着:“她是那么善良,她是那么乖顺,那么善解人意。她与我的妈妈,相处得太好了,为此,妈妈比我还要伤心。”
“马莉的名字也刻在树上了吗”韩洁茹轻轻问。她似乎被他带进了梧桐树的怪圈里。
“我不让她刻,她就是不听我的话。”杨高鹏责怪地说:“其实,我并不迷信,马莉的死,真让我害怕了,我对着梧桐树站了许久,想要把它看个究竟是巧合还是真的”
韩洁茹说:“别信这个,马莉死于心肌炎她的死是我的失职。”
杨高鹏直着眼睛说:“不,没你的事,我真的认命了,一般的女人是不能给我当妻子的,我从此发誓,再不娶妻了。我不能再伤害第三个女人啦”
韩洁茹反驳说:“你怎么这样想呢”
杨高鹏抓住她的手说:“洁茹,我把你当成我的好朋友,才跟你说这些的。你别笑话我,我真的怕了。”
韩洁茹大声说:“我们女人迷信,可你们大男人不该信歪信邪你应该振作起来”
杨高鹏深情地看着她。
韩洁茹转了话题说:“我想看看梧桐树”
杨高鹏拒绝说:“洁茹,不行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人是斗不过命的。没有人比命跑得更远”
韩洁茹恻然地说:“命,我们相识,也是命啊”
杨高鹏动情地说:“洁茹,说句心里话,我是欣赏你的,真正让我心动的女人,恐怕只有你一个。我之所以怕见你,是想让你远离我。我不愿意你的家庭破裂,我不愿意你受到伤害”
韩洁茹恍然大悟,又一此抱紧了他。她动情地说:“真正去爱一个人,是不怕死的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杨高鹏紧紧地拥抱她,泪流满面。
2
韩洁茹回到家里已经很晚。
外面燥热,走进空调房间的时候,确实感到凉爽宜人。韩洁茹将墨绿色的长裙脱掉,换上了一件淡黄色的睡衣,坐在梳妆台前打量着自己的脸。她用手指在光洁的额头上划着,嘴巴像孩子一样翘得高高的,没有来由地发笑。就像一个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女孩子。
韩洁茹的晚饭是与杨高鹏一起吃的,饭后她还逼迫杨高鹏带她去了他家。她在月光下观看了那株古老而恐怖的梧桐树。小院清寂而幽静,并没有一点阴森的味道。月光透过淡淡的薄雾,她看见褐色的树干上有雕刻的痕迹。她伸手往树干上雕字的地方摸了摸。摸到杨高鹏名字的时候,她的心因激动而颤栗了。她没有去摸那两个倒霉女人的名字。
门铃响了,韩洁茹以为是金欢,可她迎进来的却是阴眉沉脸的金家林。
韩洁茹这才想起自己今天的失误。她望着金家林的冷脸说:“家林。对不起,我今天班上有个大手术,耽误与你去看姑姑啦”
金家林哼了一声,异样地看着韩洁茹。他并不是一个迟钝的人,相反,他是极为聪明的。他对女人有着特殊的感应能力。这些天女人情绪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了。韩洁茹过去可是不爱在外面吃饭的,近来经常很晚才回来,他看见她的脸上带着自然的红晕。而且他还从金欢那里讨到了一些杨高鹏的情况。
韩洁茹瞪他一眼:“干什么这样看我不认识啦”
金家林带着讥讽的口吻说:“欣赏我的太太呀”
韩洁茹扭转脸,轻蔑地撇撇嘴。
金家林怪声怪气地说:“你精神了,漂亮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有什么喜事,让我也跟着分享分享啊”
韩洁茹沉了脸:“我那能跟你比我哪来的喜事”
金家林点燃一只烟吸着:“没喜事告诉你,我们当初游戏条例上可是有约定,双方交流感觉。”
韩洁茹坐下来:“约定交流”
金家林说:“我都向你坦白交代了,你难道还要跟我留一手吗”
韩洁茹生气地说:“哼,自从你爱上姓宋的女人,跟我哪儿还有一句真话”
金家林说:“你还倒打一耙啊我问你,你今天为什么失约为什么不去看姑姑害得我在工人医院门口等得好苦”
韩洁茹淡淡地说:“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妇产科有个大手术需要我做”
金家林狠狠掐灭烟头:“这个游戏算是把你的表演能力挖掘出来啦,你就演戏吧我的姑姑,哪点对不住你欢欢小的时候,是她帮你把欢欢带大的。欢欢都去看两回了,可你心变得冷了,人也变得没人情啦”
韩洁茹有些紧张:“我说过不去看姑姑了吗”
金家林不依不饶地说:“你还死鸭子嘴巴硬,你下午根本没做手术,晓芳说你出去了。而且我还看见你和一个男人从工人文化宫西门出来。”
韩洁茹因生气恐慌而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不说话你心虚了,害怕啦”金家林翻了翻眼睛:“你对我与宋雨燕的来往,怀恨在心,可我告诉你,我们的来往远比你们干净得多”
韩洁茹恨恨地说:“我怕你什么”
金家林说:“不怕,你为什么颤抖”
韩洁茹嘴唇颤抖:“原来你在监视我”
金家林又大声说:“你不也派欢欢监视我吗”
“好,这回我们扯平啦”韩洁茹说。
金家林伤感地说:“监视,也许是伤害感情的,正因为我们是夫妻,才相互关注。可你不能只说一面理懂吗”
韩洁茹抑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金家林,你既然还承认我们是夫妻,就静下心来听我把话说完。既然你都看见了,我也就打开窗子说亮话,那个男人是死者马莉的丈夫。他”
金家林插话:“他叫杨高鹏,摄影家”
韩洁茹摆摆手说:“你知道了更好,他痛失爱妻,可并没有刁难我,他是个宽容大度的男人。他要搞个人摄影展览,遇到了经济上的困难,我能看着不管吗”
金家林说:“你管,你去帮他仅仅是这些吗别骗人了,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韩洁茹连着追问:“你说,我是怎么想的”
金家林瑟缩了一下,声气软了一些:“别逼我,洁茹。我们都是过来人,最好别把脸撕破,因为我不想拆散咱这个家。其实,你也是一时冲动而已。有冲动是好事,可以提神儿。这也不违背我们当初做游戏的初衷,可你不能再往前走了”
韩洁茹有一种被男人窥透的恼怒,咬住嘴唇说不出话来。
女人的沉默使金家林更加恼火:“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说到你的痛处啦”
“你要我说什么”韩洁茹说:“你不给我说话的余地呀”
金家林怒气冲天:“我用纸条封住你的嘴了吗”
韩洁茹失落地说:“封嘴到好啦,你是在封杀我的心”
金家林愕然地愣住了。
韩洁茹抬起红红的眼睛,一抹泪影浮上眼眶。泪影里的金家林是那么的凶恶,那么迷离,那么陌生。他那里是拉她他纯粹是将韩洁茹往杨高鹏那里推呀。她猜测着金家林此时的心态,他是真心为了拢住这个家还是以此要挟她而得到宋雨燕
金家林的情绪缓和一些,说:“洁茹,我很珍惜咱的家庭。也希望你,不要背道而驰啊”
韩洁茹说:“你珍惜了吗你一边爱着小情人,一边在我的耳边喊珍惜你们男人真行啊”
金家林摆摆手:“好了,别吵了,夫妻是争不出个里表来的。刚才是我太冲动,你别介意啊”
韩洁茹淡淡地说:“我愿意看见你冲动你今天冲动的时候,身上才有那么一点男人的热气”
金家林茫然地问:“我平时难道很冷吗”
“让我说真话,还是假话”韩洁茹反问,站起身,甩手离开他,走进洗手间。
走到洗手间,韩洁茹从门的缝隙里看着失落的金家林,忽然有了新的发现。过去她很在意他的脸色,自从有了杨高鹏,他的脸色不重要了,甚至包括她那个免去的主任位子。她想通了,人只有一辈子,为什么要委屈自己以前觉得重要的东西忽然变得无足轻重了,相反,以前觉得很小的事情忽然变得珍贵起来。她喜欢沉浸在这种幻觉里,永远永远不要醒来。
金家林深深感到,两人往后更不会有真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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