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十六章：活着才有意义
李峰是可以拦住的，但他没拦。
因为这个张德虎，确实该死。
戴眼镜的青年疯狂的对着张德虎乱捅。
鲜血喷溅在他的身上、脸上、眼镜上。
在足足捅了十几秒后，他停下来了。
他抬手将眼镜上的血擦干净，然后扭头转向了李峰身后那穿着牛仔短裤的少女。
李峰可以看到，此刻眼镜男的双目，像血一样的红。
他杀红眼了。
李峰猜想，此刻他的情绪恐怕早已无法控制了。
“你，你干什么，彭毅，你不要过来。”少女看着满身是血的彭毅，她怕了。
她一边往后退，一边身体颤抖。
“我干什么，我干什么！？”戴眼镜的彭毅大声嘶吼着。
“我现在告诉你，我都他妈干了什么！”
“在末日来的时候，外边大猫大狗遍地，我把所有门窗封闭，把冰箱挡住门口，并且喷上花露水，掩盖了我们的气息。”
“我把饭做好，然后端到你的旁边，一边安慰你不要怕，一边让你吃。”
“你不知道的是，冰箱里的食物只剩下一天多了。所以我说我不饿，我没吃，因为我想全留给你，好让你活更久些，等到有救援的那一天。”
“而你，还在挑食说着不好吃！说着想吃鸡肉，让我去外边给你弄鸡肉。”
“你明知道外边全是变异大猫大狗，还让我到外边给你弄鸡肉。”
“我看你他妈还想吃神仙肉吧！”
彭毅冷笑，笑的凄厉：
“再然后，张德虎出现了。他正好住我们隔壁，他家里藏了一把枪，他能一枪毙了变异大狗。”
“你呼救了，张德虎也确实把我们给救了。”
“张德虎是畜生没错，但在我看来，钟钰茜，你他妈也一样！”
“你直接冲上去，说只要能让你活命，你什么都愿意。”
“张德虎撕你的衣服，你连反抗都不反抗，甚至还很配合啊。”
“我冲上去和张德虎撕打在一起，被张德虎一脚踹开拿枪指着，你没有向着我说任何一句话，反而还要他开枪杀了我！说少一个人少一份食物。”
“如果不是我在紧急情况下，说我是985理科毕业生，能在末日里提供电力等生活需求，恐怕我现在早就成一具尸体了！”
“钟钰茜，我彭毅就算养一只狗养三年，狗还知道报恩。而你呢？！”
彭毅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他憋了太久了。
从亲眼看到自己女人跟别的男人缠在一起时他就已经崩溃；
再然后，他还被枪指着，为了活命而不得不跪在那个畜生面前；
为了活命，他不得不听着那畜生的安排，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他的内心早就崩溃，崩溃到变态了。
而此刻。
他所有的怒气，在此时全部爆发了出来。
“你问我干什么。”
“你他妈问我干什么！？”
“呵，你不是喜欢张德虎那样的男人么，说人家强壮，说只有跟着他才能在末日里生存。”
“那可好，我也让你看看我强壮的一面。”
彭毅手里握着滴血的匕首冲向了少女。
“不要！”少女喊叫着跑出了小屋，然后朝超市的方向逃去。
“喵呜！”可是，少女刚刚从仓库踏进超市，一只变异大猫扑了上去，咬破了她的喉咙。
紧接着，变异大猫又看到了手持匕首的彭毅。
大猫再次朝彭毅扑了上去。
李峰动了。
施展迅蚊身法的他速度极快，瞬时挡在戴眼镜的彭毅身前，施展凶蛮拳，一拳打在大猫头颅上。
咔咔。
大猫头骨直接碎掉。
李峰拉着彭毅迅速回到小屋里，手臂微微用力便把他甩到了沙发上，然后紧紧关闭屋门。
“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算了。”
彭毅有气无力的说着。
亲手捅死了张德虎；又亲眼看到他相处了三年的女友被大猫咬断了脖子。
彭毅崩溃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些许。
李峰回道：“你说你是理科毕业生，你说你能在末日提供电力等生活需求，所以我不准备让你死。”
“呵，又一个张德虎。”彭毅冷笑。
李峰摇头：“我和张德虎不一样，我需要伙伴。”
“想在这末日生活下去，而且生活的更好，需要的是很多人的力量，而并非一人。”
“我叫李峰，一会儿你和我一起出去吧。”
他李峰虽然有金手指，可以在异世界吸收灵力成为武者，甚至可以强大到杀死所有入侵自己的变异猫狗。
可是。
他却做不到让世界像以前一样。
有水、有电、有好吃的食物、有能够连通世界的网络。等等等等。
李峰没有什么远大的拯救世界的抱负。
他只是不想让自己闺女长大后，除了面对变异还是面对变异。
他想让闺女每天有肉吃，有书读，有手机玩，让闺女能够享受该有的快乐。
彭毅看待李峰的目光里夹斥着几分不屑：“嘴上说说罢了。当世界没有法律和规则的时候，欲望就会爆发，所谓人性将没有任何意义。”
“你现在认为我是985的理科生对你有用，所以你才不想让我死。可如果我没有任何用，你才不会管我死活吧。呵呵。”
“对，如果你没用，我不会管你的。”李峰很直白干脆的说着：“不过你现在有用，所以我会救你，而且还会让你在这个末日里活的很好。”
“另外，我这个人一向注重思想品德教育。”
“只要你用心待我，我就也用心待你。不会出现像张德虎那种事情的。”
彭毅冷笑：“不需要，我对世界绝望了，不如死了来的轻松。”
李峰眉头轻凝，对他的话不太认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别跟我扯什么父母！”彭毅摆手打断了李峰的话。
“我父亲天天打我妈，我妈自杀死了；我父亲被关进去没多久就死了，所以我没有父母。”
“要不是老师给我出了学费收养我，我怕是连学都上不了！”
“我一度认为我的存在是没有意义的，直到我毕业后遇到了钟钰茜，我掏出自己十二分的心去对她好。”
“但你也看到了，她背叛了我，而且还要置我于死地。”
“我感觉我活着没有任何意义，我的世界是绝望的。我为了谁而活着？谁又为了我而活着？”
李峰摇头，对他的话毫不认同。
“人生本来就是没有意义的，活着才是真理！”
“只有活着，你才能遇到更多的人和事，才能再次发现活着的意义！”
彭毅继续沉默着。
谁也不知道他脑袋里想的什么东西。
“行了，既然你不愿跟我一起出去那就算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女儿还在家里，我走了。”
李峰说着，扭身朝小门方向走去。
女儿。
他还有个女儿吗？
彭毅怔了下，问道：“那你活着的意义是为了你女儿吗？”
“对！”
彭毅问出了一个极具深度的问题：“那如果你女儿长大后不孝敬你，不喜欢你你会怎么办，你会不会感觉人生意义完全不复存在？”
这个问题，就如他全心全意对钟钰茜，而钟钰茜却背叛他同出一辙。
李峰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你问了，我大概能说的出来。”
“她长大后很可能会不喜欢我，但我不在乎。”
“可如果她长大后还很喜欢我，等我老的时候还能搂着我脖子叫我爸爸，那我就会感觉我的人生很圆满。”
“我就是为了追求这种不可预知的圆满而拼尽全力；这就是我活着的意义。”
屋内再次沉默。
彭毅神情复杂，但他不断转动的眼眸，已经代表着他心中多少了有答案。
李峰已经不想和他再多费口舌了。
他走到门旁，手已经握在了门把手上。
“等下，最后一个问题。”彭毅最后叫住了李峰。
李峰耐心已经到达极限了：“说。”
“看到那个女人了吗？我可以带着那个女人一起走么。”彭毅指着角落里那个满脸淤青的女人。
仿佛怕李峰会拒绝，彭毅道：“我不会让你白救我们的，我会尽我所能发挥我的专业特长，在这个末日世界里，我可以让你用得上电，开的上车，玩得了手机，甚至还可以制造出武器供你使用……而我带上她，对你而言无非就是多一个人的口粮，仅此而已。”
李峰眉头轻轻凝着。
想了片刻，他点头：“随便吧，对我来说救一个和救两个没有太大区别。”
“谢谢！我现在就开始收拾东西。”
彭毅爬起身子，走到小桌旁开始翻寻收拾了起来。
一边翻寻，一边与李峰说道：
“那个女人是我们的一个邻居，名叫白雪芸，我平常都叫她白姐，今年应该三十左右了，之前离过一次婚。”
“她人很好，说话温柔也经常帮助邻居。”
“末日发生后她和我们一起求救，后来被张德虎发现，张德虎就把她也带上，然后我们四个人一起到了这超市里。”
“你别看她现在鼻青脸肿衣服脏兮邋遢，但她长的很漂亮的。”
“躲到超市里后，张德虎想对她用强，她不同意反抗，然后被张德虎用电棒打，打的左腿都一瘸一拐，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
“而且张德虎不给她食物，从末日到现在，已经二十来小时了，她连一口水都没有喝。”
“虽然只在这黑漆漆的地方呆了二十来小时，但她已经有点意识崩溃的前兆了。”
听着彭毅的介绍。
李峰略有诧异的看了眼白雪芸。
三十岁左右，还离过一次婚。
但是，她竟然没有为了活命而附和张德虎，甚至被打成了现在这样子。
这是该说她贞洁，还是该说她愚蠢？
对比被大猫咬断脖子的钟钰茜，她倒是完全与众不同。
不多时，彭毅寻到了一件矿泉水和许些面包，还有一会儿离开时他要携带的东西。
包括摄像头、电池、零碎的电线等，他全部收拾好了。
他拿起一瓶矿泉水和面包，走到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白雪芸旁边。
“白姐，我是彭毅，邻居小彭。张德虎已经死了，你吃点东西。”
白雪芸没有反应。
“白姐，张德虎死了，我是小彭。”彭毅再次说道。
足足过了十多秒后。
她抬头看着彭毅，眨巴了下眼。
“小彭？死了？张德虎死了吗？”她的声音很轻，如蚊咛一般，大概是身体太过虚弱导致的了。
“对，张德虎死了。”彭毅指着沙发上的尸体，然后把矿泉水拧开，递了过去：“先喝口水白姐。”
白雪芸接过。
犹豫了几秒后，她将其放至嘴边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口。
这两口水，让她神志终于清醒了些许。
她拿过彭毅手里的面包，撕开包装，然后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是他救了我们，他叫李峰。”彭毅指着门口的李峰说道。
白雪芸抬头看去，那是一个面容清秀而带着些许冰冷的男人。
是他救了自己吗？
白雪芸脑海闪过一道又一道的画面。
那是李峰杀死张德虎的画面。
白雪芸在彭毅的搀扶下艰难的站起身子，然后对着李峰微微躬身：“谢谢你。”
“不用谢。”李峰回着。
就在他谢字刚刚落下后。
“嗷吼！”
“喵呜！”
门外传来了大猫大狗的声音。
“没时间再墨迹了，现在大猫大狗已经全部聚在了外边。”
李峰说着。
“我们不出去，它们就会攻进来，到时候我们会处于被动状态。”
“接下来出去后，你搀着她跟在我身后，不要距离我太远，不然大猫大狗突袭我也救不了你们。”
李峰郑重交代着，而后伸手轻轻拉开了门。
“是！”彭毅拎着早就备好的东西，搀扶着白雪芸跟在李峰身后。
“喵呜！”开门的瞬间，变异大猫直接扑了上来。
李峰右手握电棒，轻轻一挥，只听嘭的一声，如打棒球一样，直接把大猫打飞出了几米远。
紧接着，又两头大猫分别从左右两侧扑来。
李峰左一拳，右一拳，直接击碎了两头大猫的头骨，瞬杀两猫。
仓库是黑暗的，后门门在关着，唯一有光的地方是通往超市那一扇敞开着的门。
李峰可以看到仓库门口，站着三只大狗。
左右两边的，分别一个高一米，一个高一米二，是一头比熊和一头八哥。
中间，则站着一头高两米多巨型金毛犬！看样子应该是两个小型犬的首领。
三头狗正死死盯着李峰和他身后的彭毅两人，哈着嘴巴，犬齿向下淌着口水，看起来唬人又凶厉。
“那边还有个后门。”彭毅指着另一个门说道。
“我知道，但没必要。那边大猫大狗更多。”
李峰回着，径直朝仓库门口的方向走去。
超市的货架全部被这些大猫大狗推倒了，所以整体看起来视野非常广。
当他踏离仓库，踏进超市后，他才发现，自己要面对的，不仅仅只有三只大犬。
左侧还有共六只大猫大狗；右侧也有六只；中间三只。
现在，自己被共十五只大猫大狗包围了。
“嗷吼！”随着中央金毛犬的一声嚎叫。
顿时，左右前方除金毛外的十四头，全部朝李峰扑击而来。
太多了。
这是李峰第一次同时面对十多头变异猫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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