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赊 我是女儿身

　　世间最英俊的人？为提香赊香？
　　想来想去，妱儿也想象不出这么一个人来，尤其对方还是一位赊香人。
　　难道香门突遭变故之前，还有一些赊香人身在其他地方？
　　妱儿心里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如若不然，整个香门就真的只有他们师徒三人了。
　　“上官庄主，能不能再详细说说那位‘世间最英俊’的赊香人？”妱儿不想逗留太久。
　　她本想趁着夜深去见一见上官蓝，可是当酒香弥漫整个美人庄时，竟然意外发现了这间密室。
　　上官蓝见妱儿对赊香人如此感兴趣，难免多个心眼，没有立刻回答。
　　“昭公子似乎对赊香人格外在意……这锦盒中的提香是我夫君所留，他也是赊香人，昭公子就不想打开看看？”上官蓝嘴角含笑，一双明眸留意妱儿的一举一动。
　　“庄主何必兜圈子？赊香人的秘密和美人庄孰轻孰重，其实在你心里早有答案！如果你能解开我的疑惑，我可以保你坐稳庄主之位，甚至让美人庄声名大噪……”
　　妱儿很严肃地盯着上官蓝，眼底的自信令她眼前这位庄主心中动摇。
　　上官蓝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对眼前这位昭公子的话深信不疑。仿佛“昭公子”就是有如此能量，足以让美人庄起死回生。
　　“可我答应过他，绝不将此事告知他人！”上官蓝道出心中最后一丝疑虑。
　　她深知，坏了赊香人的规矩，后果是什么样。
　　“实不相瞒，我自香门而来，也是赊香人。自然不是你口中的‘他人’。”妱儿不打算向上官蓝隐瞒，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打消上官蓝的疑虑。
　　上官蓝震惊地瞪大眼睛，瞬间喜极而泣：“不知尊驾驾临，刚才多有得罪！冒犯之处，还请……”
　　客套话刚说一半，就被妱儿挥手打断。幡然醒悟的上官蓝“哦”了一声，意识到自己太啰嗦。
　　就看见上官蓝大大咧咧撸起衣袖，将锦盒从妱儿面前拿走，没有任何顾忌地打开，又放在石桌上。
　　锦盒中安静地躺着一缕头发，散发着赊香人独有的异香。只不过香气已经十分微弱，随时都有可能彻底涣散。
　　一道蓝色灵光游走其上，不停地阻止香气四散。
　　当妱儿看见那道蓝色灵光时，双眼顿时一亮，激动地说出了两个字：“师兄？”
　　只见妱儿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眼神迷离地要去触碰那道蓝色灵光。似乎一瞬间，无数缠着师兄的画面浮现在眼前。
　　上官蓝微张着嘴。眼前的昭公子是赊香人已足够她吃惊了，没想到居然他们居然是师兄弟。
　　天无绝人之路，天无绝人之路啊！上官蓝心中如此念叨，因为提香而停滞多年的修为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就在这时。
　　锦盒内那道蓝色灵光突然无比躁动，围绕着提香飞快翻转数圈，将密室内的酒香全部吸入其中。
　　“啪”的一声。
　　锦盒自己合上，蓝色灵光和提香同时消失在妱儿眼前，这才令她不甘地收回手。
　　“赊香人不可动情！我刚才，动情了？”
　　这番话只有妱儿自己听得清。
　　她知道蓝色灵光就是师兄赊出去的香缘，但她却不知道，以刚才的心境触碰香缘会是什么结果。
　　妱儿心底一暖，脸上露出了姑娘才有的明媚笑容。
　　“没想到！师兄离开的这几年，竟然也到过美人庄……
　　香门自然有香门的规矩，一缘赊一香，一香赊一人。这锦盒内的提香虽是赊香人所留，但它早已不属于赊香人自己了。
　　否则，师兄不可能为其赊香。”
　　妱儿嘴上这么说。其实她心里更明白，自己不能再为提香赊香。
　　如此一来，要兑现给上官蓝的承诺只剩下一个方法。
　　“上官庄主，可愿意成为我的人？”妱儿这话说的云淡风轻，完全不带任何情绪。
　　可就是这样直白的一句话，在上官蓝听来却是另一种味道。
　　“成为尊驾的人？”上官蓝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妱儿压根没看上官蓝，眼睛一直盯着锦盒。
　　听到妱儿的回答，上官蓝心中五味杂陈。她心里一直深爱着一个人，而且是和她共同经营起美人庄的赊香人。
　　此刻要自己成为昭公子的人，她很难接受，但又不敢直接拒绝。
　　且不说眼前这位昭公子和自己女儿年纪相仿，自己真为了美人庄出卖灵魂，情理上都说不过去。
　　在心里经过一番斗争之后，完全误会妱儿意思的上官蓝开口说道：“恕上官蓝不能侍奉尊驾，如果尊驾愿意，我可以立即取消招贤纳婿，让青儿陪伴尊驾左右！”
　　“……”
　　闻言，妱儿一愣。随即爆发出银铃般笑声，一改平时的公子做派，换上了她原本悦耳的音色。
　　“误会！误会！上官庄主误会了……我是女儿身，又怎么会提那些浪荡公子才有的无理要求？”
　　“女，女儿身！”
　　“对呀。”
　　“赊香人不都是男子，而且……”
　　“而且赊香人可以自身香气改变容貌，个个都称得上美男子。庄主是想说我的长相，还是脸上这道疤？”
　　上官蓝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似乎在妱儿面前一切都说不通，可偏偏一切又都顺理成章。
　　想不明白的事，上官蓝自然不会多想。尤其事关赊香人，她更愿意守口如瓶。
　　“酒仙前辈知道吗？如果他知道自己成了赊香人的师傅，恐怕……”上官蓝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当今世上能成为我师傅的只有一位！老鬼如今是我的人，酒仙弟子的身份不过是一种掩饰。”
　　妱儿倒也干脆，她需要上官蓝在明处，为自己扫清不必要的麻烦。
　　再看上官蓝，看待妱儿的眼神愈发崇敬起来。她虽然不知道赊香人中为何会出现一位女子，但却愿意相信妱儿能为美人庄带来无限契机。
　　之后的半个时辰。
　　上官蓝将赊香人来去的经过，一字不落的说给妱儿听。
　　妱儿虽然很想知道师兄去了何处，却也没法从上官蓝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但有一点妱儿可以肯定，师傅孟璇玑的香缘被窃取，和美人庄里的人无关。
　　……
　　就这样。
　　上官蓝成了妱儿的人，今后行事都会先行询问妱儿。一个还是美人庄的庄主，一个却已经是美人庄的支柱。
　　上官蓝心中没有任何不满，甚至这么多年过去，她从妱儿身上看到了那人的影子。
　　不是情爱，更像一份寄托。她总觉得他还在，有朝一日终会相见。
　　等到妱儿去见上官青，密室中又只剩下上官蓝一个人。
　　孤独的身影被火光拉长，一个无依无靠的女流之辈坐在石凳上，畅饮着妱儿留下的半坛酒。
　　这一醉，便是两日。
　　等到上官蓝醒来的时候，美人庄外围满了前来拜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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