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有问题的是这个世界
第二天早晨，尖锐的闹钟声刺入耳膜，然后被一条势大力沉的胳膊直接拍哑。
床上，苏伦揉着眼睛醒来，显然昨晚没睡好。
大意了！
他低估了一件事，自己所在的小区可比别墅区里的住户要多，虽然高层建筑有养狗限制，但是养猫的真不少啊。
一晚上，他再次认识到了猫猫们的平均教育水准，得亏猫猫们没有义务教育和素质教育，不然通通都是漏网之鱼。
检查了一下被拍坏的闹钟，苏伦深深叹了口气，他悲伤的意识到，自己的力气不光变大了，而且很多反应都不需要经过脑子的判断，身体直接就给办了，根本把握不了轻重。
照这样下去，自己这恐怕就要成拆迁工地了。
刷牙，洗脸——
苏伦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像中的水龙头里流出的水柱冲击在白瓷色的洗漱台上，溅起一朵、两朵、三朵......一百七十四朵水花。
嗯，自己怎么能数得这么清楚！
苏伦惊醒过来，猛然低头，却见原本缓缓飞溅的水花突然散落，再也找不到刚刚那种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的感觉。
.......
苏伦带着满心的疑惑来到楼下早餐店，店主早就认识他了，一见他入店，立马熟练的开口：“阿伦来了，今天还是老样子？”
“嗯，老样子。”苏伦点点头，但转瞬之后又赶紧摇头，追加道：“今天多加两屉包子。”
老板眉毛一挑，左右看了看，发现苏伦确实是独自一人，不免感到奇怪，但也没多说什么，按说的给他端来早餐，四屉包子一碗粥，足足是平时的两倍。
苏伦知道自己的食量变大了，昨天三顿就没一次吃饱，今天特意多点了一倍的量，但没想到吃完之后，肚子里依旧空落落的，连半饱都不到。
苏伦又点了两屉包子上桌，可注意到老板的眼神已经开始变奇怪了，只好装作吃撑了样子匆匆结账，走过一个拐角之后又进了一家早餐店，这才勉强把肚子填饱。
———
清早，虽然有疫情，但生活的压力依旧不减，十字路口，一群赶路的上班族们聚集在一起等红灯，低空中弥漫着一股秽红色的焦虑情绪。
苏伦骑着电瓶车经过，换了新电瓶的座驾今天格外有力，一路上哒哒哒的超了好几辆自行车，苏伦的心情也随之开心了不少，觉得自己这三百花的不亏，直到看见了这群拥堵的人群。
那团巨大的秽红色焦虑情绪来自于下方的每一个人，但却没有紧挨着各自的宿主，而是像昨天夜里那对父子一样，相同的情绪汇集到了一起。
微不可见的淡色丝线从每个人的头顶烟升而上，一点点积压成云，飘荡在低空中，哪怕中途有人离开，也并不见减少，只是庞大的云团朝着离开者的方向微微挪动了一下，仿佛有生命一般，很是不舍的样子。
这种场面别人是看不到的，只有苏伦一个人能发现，他沿途观察着，发现很多地方都有这种大型的情绪云团，其中又以秽红色的焦虑情绪占比最大，远远看去，就像是城市各地升起了一个个巨大的气球。
只不过这些情绪云团的规模并不大，从凝聚的速度来看，出现的时间应该和自己的身体刚开始出现异常的时候差不多。
果然，有问题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
苏伦轻哼一声，用力将电动车油门拧到底，老老实实的去上班了。
......
和城市中心到处都淤积着巨大的情绪云团不同，别墅区附近的天空比较干净，只在零星几个地方散落着一些规模较小的情绪云团，并没有那么显眼。
吸取了昨天的教训，苏伦这次特意找了个监控可以拍到的地方停车，然后才步行来到保安亭。
站在门外，苏伦注意到保安亭今天的氛围和往日不同，光是里面的气息就远不止一股，他摇了摇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早上好。”
听见声音，陈·保暖帽不离头·叔第一个迎了上来，招呼道：“小伦来了呀。”
声音略显刻意，仿佛是故意要说给谁听见一样，不止如此，陈叔还凑过来，朝着苏伦挤出一个扭曲的表情，目光不停的瞥向旁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苏伦这才发现陈函雪居然也在，只不过她此时正蹲在保安亭狭窄的角落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并没有听到陈叔的声音。
苏伦和陈叔对视了一下，确认他的意思是让自己过去，于是接过命令，硬着头皮凑到陈函雪身边。
“函雪姐，早上好。”
被他吵到，不知沉浸在什么中的陈函雪醒过神来，轻撩着头发，仰起清冷淡抹的脸，眼神不悦，如冷冬撒雪。
直到看见来人是苏伦，冰山顿时消融，清冷的脸上浮现出微笑，接着轻声道：“小伦，你快看。”
苏伦的眼神从陈函雪脸上移开，看见在她正用手指着角落里的一个笼子，笼子里趴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奶牛猫。
看见这只猫，苏伦不免觉得有些眼熟，迟疑道：“这是？”
一边的陈叔靠上来，解释说：“昨天下班，小区里有人反应说晾晒的腊肉被猫偷吃了，没办法，我只好带着上夜班的同志，打着手电连夜在小区里围追堵截，总共发现了三只，但是就逮住了这一只瘦的，另外两只肥的反而跑了。”
听到这，苏伦也想起了这三只猫都是什么来头，不出意外的话，眼前这只奶牛猫应该已经是个准妈妈了，没能跑脱也可以理解。
看着趴在笼子里，不慌不忙的舔着爪爪的母猫，苏伦不禁问道：“陈叔，这猫你打算怎么处理呀？”
“我正糟心这事呢。”
陈叔说着一摊手，继续道：“函雪倒是喜欢，但她对猫毛、狗毛过敏，小安就算了，一只狗她都招呼不过来，更别说再加一只猫了，我本来发群里打算问问还有谁家愿意收养，刚开始倒有很多人问，可一听是流浪猫，立马就没人搭理了。”
说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诺大一个别墅区，居然还容不下一个小小的猫砂盆。”
只怕三个月后就不止一个猫砂盆了！
苏伦在心里默默吐槽，然后看向奶牛猫，出声道：“不能养在保安亭吗。”
“保安亭这么小，又不锁门，养在这和流浪猫有什么区别，总不可能拿条绳子拴着吧。”
“那怎么办，要不送救助站......”
话刚出口，一旁的陈函雪就盯了过来，苏伦连忙改口：“救助站肯定不能送。”
直到陈函雪的眼神重新变得和蔼宽容，苏伦这才松了一口气，正巧这时，一个奇怪的声音突然从脚底下传了上来。
“人类喵，人类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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