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四回 阴影

　　“姐姐腿酸了，让娘先抱着你可以吗？”因为小星凡一直没有放松下来，姜墨便一直就跪在地上，这会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只觉得两条腿都快要失去知觉了。
　　“姐姐……”小星凡是既担心又害怕，小眉头又皱了起来，为难又舍不得松开小胖爪子。
　　“不怕，姐姐不是说了嘛，小星凡已经很勇敢了，那是娘啊，你不是最喜欢赖着她了吗？
　　娘每晚上都会给你讲故事，哄着你入睡呢，你忘了？”姜墨指着自家母亲邬氏温柔点点，声音带着笑意。
　　而一旁红着眼的邬氏已经伸了手，一脸的期待却又带着忐忑。
　　说句实话刚刚吓着这孩子她已经很自责了，而小星凡在燥郁之下对她的拒绝又让她心里一阵发酸。
　　现在她真的很想好好抱抱这孩子，安抚安抚他，也可以让自己的心落得安处，只是怕小星凡不肯。
　　“去吧……”姜墨也知道母亲心里不舒服了，毕竟她那么疼爱小星凡，而小星凡之前又是那么依赖她，那种突然的落差她懂，所以她更不愿母亲如此，便拍着小星凡的后背鼓励着他。
　　“星凡……到婶，哦不，到娘身边来……来……”邬氏一脸温柔。
　　“娘，娘……”在姜墨的怀抱中，小星凡渐渐冷静下来，似乎也认出了眼前正是最疼爱自己的邬氏，终于肯伸出了小胳膊接纳她了，糯糯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委屈和撒娇，直叫人心疼。
　　“哎……星凡，我的星凡啊……”小星凡重新回到邬氏怀抱，邬氏简直犹如宝物失而复得，紧紧扣在怀里浑身都有些颤栗了。
　　所有人的小厮和仆人都不曾见过自家夫人这般害怕的模样，全都一脸唏嘘不敢多言。
　　“哎呦……”
　　“姑娘！您慢点……”
　　“嘶……我的腿啊……”跪了太久而且怀里还抱着那么一个小家伙，即便是不大的年纪可也确实敦实一疙瘩，难免快有些力不从心了，她自个撑了半天实在膝盖疼站不起来了。
　　“姑娘，别一下子起来，腿会受不住了，慢慢来……”在侍女的搀扶之下，努力了好半天，姜墨总算是勉强站起身来。
　　只是两条腿已经酸麻得有些没了知觉，她又缓了许久，闪电就围在她左右不停用头帮她松弛着腿部。
　　“嘶呼……呵呵……闪电，没事，别担心，我好着呢，你今天表现很棒，很厉害，谢谢你啊……真不愧是我的好闪电呢……”今天闪电真是大功臣了，不仅仅飞身救了小星凡，还能配合她安抚小星凡狂躁不安的情绪，姜墨弯腰揉着它的脑袋和脖颈，一脸感激，也是嘉许。
　　“唔唔……汪汪汪！”闪电一脸兴高采烈，只要是能帮得上主人的它都会很开心。
　　“真是好样的……呵呵……娘……好了，您怎么还在哭啊，不都没事了嘛……”姜墨逗了闪电半天，腿的酸麻才好了不少，支起身子看着母亲还没从刚刚的惊慌中缓过来，正抱着小星凡还在落泪，便上前拍着母亲哄道。
　　“我，我……”邬氏这才把刚刚的慌张完全显露了出来，愁容里还带着些许自责。
　　“娘，没事了，没事了……你瞧小星凡不也没事了嘛，好了，您就别哭了……一会眼睛又该肿了。”姜墨哄好了小星凡，又得继续哄着自己母亲。
　　“这孩子，娘是……”
　　“我知道娘，让您担心了，这不什么事也没嘛……”姜墨不想母亲钻牛角尖。
　　“夫人，夫人，老爷派人过来问小公子找……呃……夫人您……？”大概是姜骞将军那里久久得不到回信有些不安，便派人过来看看情况，侍女话没说完倒是看着夫人这红肿的眼睛有些愣了。
　　“嗯，没事，你跟父亲说我们一会就过去了，这边什么事都没。”姜墨知道这会母亲肯定是不想说话的，便对着那侍女摆手道。
　　“哎，奴婢知道了，那奴婢先过去回话。”侍女也很有眼色，点头连忙退下。
　　“好了，娘，您也别哭了，这不什么事也没有嘛，好了，好了，走吧，先回屋去吧，你俩这眼睛都快哭成核桃了。”姜墨劝着半扶着母亲往屋里回去了……
　　“都督，万万不可啊……”昨晚吴大人已经看出梁都督之意，也已好生相劝，希望他能打消此可怕想法，但似乎并不奏效，一夜之后他的心像是更坚定了。
　　此时再听闻他提出的计划，吴大人只觉得心下恐惧，他有种预感若是梁都督再如此执迷不悟下去，他们怕是……也……所以他务必得拦着。
　　“有何不可!晋城地界的军队随本都督调遣，就像是蒋老头那样，本都督要他何时死他就得何时死，没有例外！”梁都督是下了狠心的。
　　“都督，蒋老将军那还好解释，毕竟他跟宗鲁王曾经共事一年有余，可姜骞那怕是……”吴大人觉得最好还是不动，即便是要动，那也要找个最合适的借口，他毕竟是姜骞啊，还有他女儿的身份……吴大人只觉得头大。
　　“如何没有理由？他以下犯上袒护蒋家乱党遗孤便是证据，更何况当年他一人之力单枪匹马救出了宗厉王，若没个亲密关系他又岂会如此卖命！”这梁都督果真是既阴险又龌龊，什么事到他这里都会被可以扭曲变得面目全非。
　　“这……恐怕有些牵强吧？”这吴世雄虽然是个趋炎附势，有些怂包的人，但他这些年官场博弈，绝非是个糊涂的主。
　　也就像梁铎这般自以为是的人才会想得如此简单，这种理由根本就拿不出手，更何况姜骞女儿的身份，即便是有那个可能，也早就两抵了，这明显是有些站不住脚的。
　　“哪里牵强，本都督说他有，他就有！谁敢质疑！”梁都督一脸跋扈自负。
　　“都督，下官自然是不敢，可万一上头来人，这，这真的难以服众，更何况他也是一方将军，岂是咱们说动就能动的？”吴大人还是想劝梁都督打消此等主意。
　　“怕什么，只要动手够快，就算是上头来了人，无证可查，无据可循，我们又有何惧！”梁都督想来个快刀斩乱麻，统统灭口。
　　“都督，下官还是那句话，姜骞不是蒋衷英，他到底还是有实权在手的，咱们晋城地界上不少将士跟他关系也非同一般，您这样还是太冒险了。”吴大人苦口婆心。
　　“哪又如何！本都督一声令下，他们岂敢不从！
　　你少废话了，就按照我说的去办！要四方城的将士尽快集合，最迟明天，本都督一定要姜骞他们付出代价！”梁都督眯了眼睛……
　　“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眼中肿了一片，像是哭狠了呢。”退出屋内，姜骞将军问着自家夫人和姑娘，一脸的不解。
　　“唉……都怪我，明明知道那孩子最害怕大小声，我却还……”邬氏说着眼圈又红了起来。
　　“娘，这也不能完全怪您啊，您也是紧张他嘛，只是我不明白，小星凡这一次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是不是那时候出事时，他看到什么或是听到什么受了莫大的刺激啊？”姜墨总觉得小星凡是哪里不对。
　　突然暴戾的性格明显是受了什么刺激，平时的唯唯诺诺只是在怕，可骨子里的恐惧被激发的时候，他就会瞬间回忆起他最不想回忆的事情。
　　若是如此，那对星凡这般年纪的小孩子来说是后患无穷的，就像是当年朝南寒天落水那一次一样的，即便有她陪着，他依旧梦魇了好些年。
　　每每午夜梦回，他都是一身冷汗，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一定精神不济，姜墨只是扫一眼便看得出来，现在小星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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