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回 曲未终

　　“你，你说什么？”大夫突兀的激动让王尚书唯恐是幻听，一把拽过大夫的衣襟，赤红着双眼恶狠狠地问道。
　　“王大人，小姐，令千金还，还尚有脉息……”大夫被拎着了衣领子，有些紧张地喘不过气来。
　　“你，你说妍儿她，她尚有脉象？是不是？”王大人揪着大夫的领子不放。
　　“是，是，是，王大人，令千金尚有脉息……”大夫被王尚书有些疯癫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应道。
　　“这么说我家妍儿她尚且有救，她，她还活着！”王尚书立眉瞪眼，一脸不可置信中带着失而复得的惊喜。
　　“是，是……她……”
　　“妍儿！你还活着，……活着……活着……
　　妍儿，妍儿，是爹啊，爹来了，爹来了……妍儿，妍儿……”王尚书像是重新活了过来一般，不等大夫的话说完，便抱着王若妍又失声痛哭了起来。
　　一旁揪着心，皱着眉头的宗鲁王听到这个消息，也松了口气，整个人神色都缓了过来。
　　毕竟只要人还有救，那就不至于到了不可挽回的死局，宗鲁王提着的心稍微平静一分。
　　“王爷……”
　　“闭嘴！”宗鲁王妃一听见世子妃没死，也知道死局已解，就要凑上去说话，却被宗鲁王低声呵止。
　　这种时候，宗鲁王没心情听她废话，如今他只想用最快的速度善后，毕竟王家可不是一般人家，真要较真起来，他们宗鲁王府还真不一定抗得住，即便是可以抵抗，可这种敏感时候，宗鲁王也不会选择冒险。
　　“我……”宗鲁王妃被宗鲁王驳了面子，一脸尴尬气恼，却不敢回嘴，只能面带不甘地退到了一旁。
　　“王，王大人……您，令千金虽有脉象，可到底失血过多，需要立刻救治，还请您……”大夫知道这种时候时间便是生命，王若妍本就失血多时，要不是她本身底子不错，也不会坚持到这个时候，可若现在再这么拖下去，他就真不敢保证还能不能把她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了。
　　“是啊，王大人，一切事情都以先救世子妃最为要紧，快抬她进屋，让大夫赶紧救治。”宗鲁王也看到了突破口，连忙低声劝道。
　　“是啊，是啊，王大人，不管怎样，咱们都先救世子妃要紧啊，您还是……哎哎哎……王大人！你要上哪去啊！王大人！”
　　“王大人!世子妃安危要紧啊，王大人!”
　　“哼，别想让老夫再信你们，老夫的女儿，老夫自然会救！
　　宗鲁王爷，这件事老夫定追究到底，咱们宫里见!走！立刻回府！
　　你们拿老夫令牌到宫里太医院请两位太医回来！要快！”王尚书一听自家女儿尚且有救，二话不说抱起女儿就往外冲，完全不搭理宗鲁王和王妃的示好。
　　“王大人！王大人！”宗鲁王从来都是一呼百应，无人敢拒的，如今纵使这般低声下气却还是不得好脸，多少有些面子上挂不住。
　　“这王大人，也忒……”
　　“给本王闭嘴！还嫌闹得不够大嘛！”宗鲁王脸色铁青，回头恶狠狠地盯着宗鲁王妃一脸嫌憎。
　　“王爷……”发生这事也非宗鲁王妃本意，更是远超她的意料，刚刚那一阵的心有余悸还未平复，如今又被自家王爷这般呵斥，她脸色也难堪得很。
　　“关于这件事，你们最好能给本王一个满意的交代！统统押回府中！”宗鲁王到现在都尚不知道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本是来救场的，可却救场不及又招惹了王尚书，这让宗鲁王很是挫败，断喝众人立刻回府。
　　“王爷……”
　　“父王……嫦曦她还……”
　　“闭嘴！不要逼本王现在杀了她！都给本王立刻滚回府去！”宗鲁王妃和赵南川还想抗辩，可一肚子气火的宗鲁王根本不想再听，喝断之后，愤然摔袖离开了柳府……
　　柳府院落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王尚书府的人撤了，宗鲁王府两头的人也匆匆离去，一直尽量控制局面的京兆府衙役们也松了口气，朝门口散去。
　　院里跪着的柳府下人们等到人都散尽，这才死里逃生般地全瘫软在了地上，想着刚刚一幕幕的又惊又险。所有人都劫后余生般地大口喘气，谁也顾不上说话，脸色皆是惨白得难堪。
　　而被踹碎了屋门的屋子里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呼……”一场大戏，高潮迭起，虽然比他们预想的时间长了些，可却也远比他们预料的精彩。
　　看着这混沌的局势，怒发冲冠的王尚书，气急败坏的宗鲁王和茫然无措却仍旧死不悔改赵南川，姜墨心里终于舒坦了一些。
　　这段时间，虽然她窝在府里养伤，看似静谧了许多，可一个月之前那场厮杀，姜墨她至今都还历历在目，以至于她夜里还经常会从噩梦中惊醒。
　　这是她以前都不曾有过的，即便是当年在西北帮小叔叔赵宗佻抵抗千军万马的时候也不曾有过如此不糟糕的体验。
　　辗转了几个晚上，姜墨终于明白了，这是自己一贯的性子在作怪。
　　她打小就是有仇必报的主，如今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却因为皇爷爷不得不暂且隐忍，可是自己这仇要是不报，气要是不撒，心里便老是有个疙瘩，这往后怕是都没有安稳觉可以睡了。
　　所以思来想去姜墨她还是决定得找个什么法子出口气的，即便不能一血还血，但至少也能以眼还眼嘛。
　　正愁着用什么法子的时候，朝宣便带来了个好消息，姜墨的心简直闻之一振，两人根本就是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借刀杀人，一箭双雕的好法子。
　　这个机会来得忒是时候了，姜墨她要是不做些什么，都觉得对不起老天爷这寸劲的安排。
　　所以才有了今日这次大戏，两人可是秘密筹划了好些天呢，如今也算是圆满落幕，就等着这后续的消息了……
　　“啧啧呼……真是忒精彩了，不过还是有些可惜……”赵朝宣见柳府里的混乱终于散去，愣了许久才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喟叹。
　　“可惜？呵呵……你刚刚看得不是挺投入的嘛，有什么可惜的？”姜墨有些不解地挑眉道。
　　“就是因为太精彩我才觉得可惜，这种高兴事就只有咱们俩瞧见了，难道还不可惜啊？”赵朝宣撇嘴。
　　“呵呵……你还想让谁瞧见啊？小叔叔，干娘，还是王爷啊？”姜墨白了他一眼。
　　“哎，哎，难道不该嘛，喂，你干嘛去啊？”说着姜墨就要起身，赵朝宣着急道。
　　“嗯，都散干净了，咱们也该走了……回去晚了，咱们俩都不好交代。”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该来的都来了，该瞧的也都瞧见了，就这一死两伤的，足够他们继续闹得了。
　　“啊？这就走啊，哎你等等……”赵朝宣着急跟着。
　　“呼……对了，下回换一家吧，这家点心味道大不如前了，唉……”姜墨起身，拍拍手又补了一句。
　　“啊？哎，哎……”
　　“就，就这样了？”里头的戏暂且落幕，姜墨拍拍屁股，风轻云淡地走了，赵朝宣紧跟其后，倒是留下一众京兆府的衙役蒙在了原地。
　　“军头，就这样了？完，完了？”衙役们皆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的统领。
　　“不然呢？二爷和小王爷就是来看戏的，戏落幕了，他们可不该就是要走了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军头还算知道姜墨和赵朝宣那二位小爷的脾气，所以一脸大家少见多怪的模样。
　　“不是啊，那里头闹成了那样，咱们不管？”有衙役担心道。
　　“呵呵……你们敢管？”军头挑眉。
　　“嘶……”军头这话一出，衙役们全都摇头，一脸害怕模样。
　　“那不就结了，里头已经散了，咱们也不必太担心了。”周军头挑眉。
　　“那，那要不要跟上将报备一声啊？”有衙役担心地问道，毕竟里头事真的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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