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一回 隐晦之言

　　“丫头，朕再问你，若是有朝一日……宗佻遇到了危险，你……又要如何？”皇帝收了笑意，继续问着有些让姜墨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小叔叔遇到危险？什么危险？什么时候？是谁？”姜墨倒是紧张了。
　　“莫紧张，朕的意思是……若是有朝一日……”
　　“您是说……将来？”
　　“对？”
　　“皇爷爷，您这么问，定是已经料想到了些什么吧？您干脆告诉我是谁，在哪？他想对小叔叔做什么，我现在就去灭了他，以绝后患，哪里还有什么以后的！”姜墨倒是一脸的霸气。
　　“呵呵……你这丫头……朕都说是有朝一日了……”
　　“为什么要等到有朝一日呢，既然知道可能有危险，就该把它掐灭在萌芽阶段呢，难道不是？”姜墨一向是个实现的主，既然可能有危险，都发现苗头了的话，她又岂会坐视不理，真让那事情闹大呢。
　　就像是前段时间赵朝宣的事情一样，她若是一直什么都不管的话，赵朝宣怕是早就……所以能扼杀在摇篮之中的威胁为什么要留到有朝一日呢？姜墨倒是有些钻牛角尖了。
　　“呼……你这丫头，有些事情不是当下就能一瞬间就能彻底看明白的，你只要回答朕，若真有那种可能，你又要如何？”皇帝没想到姜墨这丫头在这个问题上如此执拗，无奈地笑了起来。
　　“皇爷爷，您这问题真的……呼……若您只是要我的回答，那我便只能告诉您，一切都要防患未然，若是……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我自然要护着小叔叔周全。”姜墨实在不想设想这个问题，可皇帝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似乎一定要听到她的回答，姜墨也只能实话实说。
　　“不管是谁，不管会发生什么，不管……你将来处于何种位置？”
　　“当然，我是真心喜欢小叔叔的，自然见不得他们对小叔叔有任何的威胁，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依然是！
　　不管是谁，哪怕是天王老子，我也不让！”姜墨是真心护着赵宗佻的。
　　“呵呵……好，你这丫头要说话算话！”
　　“皇爷爷，我是平日里爱惹事，可……关于小叔叔的事，我从不扯谎！”姜墨一脸信誓旦旦。
　　“呵呵……朕信，朕信你这丫头……”
　　“皇爷爷，只是您这问题……我怎么听着都觉得奇怪，您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啊？”姜墨压不住心中的疑惑，再次开口询问。
　　“丫头，接下来的话，朕只说给你一个人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你不可以跟任何人提起，尤其是宗佻，答应朕。”皇帝拉过姜墨的手，甚是严肃。
　　“皇爷爷，您，您到底要说什么啊？”姜墨从来没见过皇帝如此严峻的模样，心里莫名有些怕了。
　　“丫头，本来这件事是朕的责任，是朕心里答应宗佻的父王要保护宗佻他一辈子周全的。
　　可是……朕到底上了年纪，也到了该离去的时候了，这份重任朕要找个最可靠，也最爱着宗佻的人拉继续下去，不然朕就是走，也难以安心。”皇帝拉着姜墨的手一老一少正在交心。
　　“皇爷爷，您，您是要长命百岁的人，能不能别说这种话吓唬我啊。”姜墨不想听见皇帝这样的话，这跟托孤没什么两样，就像是不久之前云想容与向北的事情，她真的不想再这么送走一位自己关心的人了。
　　“傻丫头，除了神仙，没有谁能真的长命百岁，朕是人，自然也不例外。”皇帝是见惯了风雨的人，如今对于生死早已看淡，即便是弥留之际仍旧能够风轻云淡，一副超脱世外的模样。
　　“皇爷爷！”可姜墨不想看着皇帝这么消极的模样，毕竟他可是小叔叔赵宗佻心上羁绊着的人啊，若是他真就……那小叔叔心里的痛可想而知啊。
　　“丫头，如今朕的生死没有那么重要了，倒是宗佻，他是朕唯一放心不下的人。
　　呼……你别看宗佻平日里也有说笑，可他心里的苦……从来不愿意对外人道，即便是曾经最为艰难的时候，宗佻也仍旧不肯在朕身边吱一声，总是习惯了默默忍受，习惯了先为他人着想。
　　虽然他身边有那么多人照顾着，可能进了他心的人真没有几个，曾经柳嫦曦算是一个，而如今怕是只剩下你了。”皇帝悠然开口。
　　“皇爷爷，咱，咱能不提她吗！”姜墨可不想跟柳嫦曦相提并论，他们没有一起讨论的必要，对，没有！
　　“呵呵……你这小妮子又吃醋了？”皇帝瞧着姜墨突然撇嘴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
　　“切……没必要！”姜墨打死不认！
　　“呵呵……你这丫头，如今宗佻心里只有你一人，你可是妥妥的赢家啊，又何必呢。”
　　“哎呀，皇爷爷，您，您这话的意思不像是在夸我吧？”姜墨皱眉。
　　“呵呵……你这丫头，能不能让朕先把话说完啊？”
　　“能是能，可我得再跟您强调一遍，我是赢家，可我也赢得光明正大！”
　　“谁说你赢得不光明正大了。”皇帝气笑了。
　　“皇爷爷您刚刚那问话的意思……有那么一丁点的……”姜墨挑眉。
　　“你这丫头……好好好，当是朕用词不当，不过……柳嫦曦那姑娘确实跟你这小妮子没法比，有你在宗佻身边，朕才觉得安心啊。”
　　“那是当然了！小叔叔是我的命呢！”皇帝不由得夸赞了姜墨一句，姜墨瞬间小尾巴就翘了起来，傲娇到不行。
　　“看着你们年轻的样子，可真好……”皇帝眼里满是心满意足。
　　“皇爷爷，您这是正式要把小叔叔交给我了？”姜墨被夸了一句，倒是也心情好了些，主动请缨起来。
　　“是啊，可以吗？”皇帝笑着点头。
　　“当然，再可以不过了！”这种事情姜墨心里巴不得呢，自然连忙点头，欢喜不已。
　　“不过……”
　　“怎么着？您老还有条件？”姜墨最怕的便是皇帝的不过，笑都还没绽开，便又紧张起来。
　　“小丫头，这不是条件，而是你……必须要面对的问题，就像是朕刚刚说得那般，宗佻的性子你也清楚，而你的心朕也清楚。
　　你虽然有心照顾宗佻，可有些事情……并不是像你平日里想象的那么简单，就像是曾经阴家一案，宗鲁王一案，你也该知道皇权之中的人……从来没有什么所谓的太平。
　　纷争，诱惑，牺牲都是在所难免的。
　　而这一切恰好都是宗佻最不喜欢，也最不想参与的。
　　当初的阴家与宗鲁王的案子，宗佻也是为了朕，为了他的三哥宗广王，硬着头皮卷了进来，那些……最隐晦，最龌蹉，最肮脏，最血腥，最……惨绝人寰，甚至灭绝人性的东西是宗佻这一辈子都最厌恶的。
　　可他偏偏就生在了皇家，生在了权势纷争的漩涡之中，也就注定他难以逃避，即便他一心向善，可有些事过去就是过不去。”皇帝当着姜墨的面说起了皇权里头最隐晦也最黑暗的一角。
　　姜墨听着听着就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原来小叔叔是要承受这么多的压力，而且还是无法逃脱的压力。
　　“皇爷爷您的意思是……将来也许还会发生皇权纷争的事情，您是怕小叔叔在其中受到伤害？”姜墨似乎听懂了一些皇帝隐晦的话语。
　　“一旦发生，以宗佻的性子必定不会还击，那……伤害也是在所难免……”
　　“为什么不会还击？就像是阴家之事，宗鲁王之事，虽然小叔叔不愿意面对这些，可小叔叔依旧还是出了手，并没有坐以待毙。
　　难不成将来还会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让小叔叔在明知险境之地还心生犹豫？”姜墨的话似乎问到了重点，可皇帝只是讳莫如深地望了姜墨一眼，似乎不打算解开她这个心中疑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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