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论》第六篇 |防御(5)
第十七章 |山地防御(续)——形态和部署 我们在第十五章中论述了山地战斗的性质,在第十六章论述了山地战斗在战略上的应用,在这些论述中曾经多次提到真正的山地防御这一概念,但没有详细论述这种防御的形态和部署。在这里,我们想比较详细地探讨一下该问题。
山脉常常呈带状延伸于地球表面,使水流在它左。右分道下流,它因此成为整个水系的分水岭。山脉各部分的分布形式也是这样的,各支脉或山脊从主脉分出后又形成各支较小的水系分水岭。基于上述的情况,山地防御的定义最初十分自然地主要是构成一个狭长的。像一道大屏障似的障碍。尽管地质学家对于山脉的生成及其形成的规律至今还没有定论,可是,不论山脉是在水流的作用下形成的,还是水流是山脉的产物,水流的流向总是最确切最直接地表明了山脉的体系。因而,在考虑山地防御时以水流的流向作根据也是很自然的。人们不仅应当把水流看成是可以用来全面知道地面起伏情况(即地表断面情况)的天然水准仪,而且还应当把那些由水流形成的谷地看作是最容易到达山顶的道路,因为水流的冲刷过程无论如何总是能够让高低不平的山坡变得平坦而有规则一些。根据这样的论述,山地防御的概念大概是这样的:当防御的正面大体与山脉平行时,山脉就可以看作是一种阻碍通行的巨大障碍,是一种仅有谷地可供出入的大垒墙。这时候防御阵地应该设置在这一垒墙的顶部,即沿山脊上台地的边缘,而且横向地切断各主要谷地。假如防御的正面同山脉近于垂直,那么防御阵地就应该设置在主脉的一个主要支脉上,阵地的正面必须和主要谷地平行并一直延伸到主脉的山脊(这里可以看成是防线的终点)。
我们之所以在这里谈到这一套按照地质结构进行的山地防御的配置方法,是因为这一套配置方式在军事理论中确实曾经风靡一时,并且它把冲刷过程的规律在所谓地形学中和战法混和在一起了。
可是,在这种见解中有很多错误的假定和不确切的概念的替换,以致在现实中几乎不可能从这种见解中得出任何有用的东西可以作为制定成套理论的依据。
实际上,山脉的主要山脊都是不宜于歇宿和难以通行的,因而不能在上面配置大量部队;次要山脊往往不仅不适合歇宿和难以通行,并且不是太短就是太不规则,因此同样不能配置大量部队。台地并不是在所有山脊上都有的,即使有,也大多是狭窄的,不宜于歇宿的。如果细细观察一下,我们就能发现,甚至连那种主要山脊较长。两侧大致上可以看作是斜面或至少可以看作是阶梯状山坡的山脉也是极少的。主要山脊总是蜿蜒弯曲而又分支很多,大支脉则成曲线伸向原野,并且往往恰好在其终点又高耸入云,成为高出主要山脊的山峰;山麓与山峰连接,构成了同山脉体系不相称的巨大深谷。另外,在几条山脉交叉的地方,或者几条山脉向外伸展的开始点,就根本不存在狭长的呈带状的山脉了,而是只有呈辐射状分布的水流和山脉。
由此可见,任何一个人,如果他像上述所说的那样来观察山地,他就会更清楚地认识到,在山地按地质结构系统地配置军队的想法是行不通的,要是坚持把这种想法作为配置军队的基本思想,那是不符合实际的。可是,关于山地的具体应用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应该值得注意。
如果我们再从战术方面仔细观察一下山地战的情况,那么就能看到山地战主要表现为下面两种防御:陡坡防御和谷地防御。谷地防御,常常甚至在大多数情况下能发挥较大的抵抗效果,可在进行这种防御时设法同时在主要山脊上设防,因为对这种防御来说,占领谷地本身往往更为必要,并且由于谷地接平原的部分比较低,因此占领谷地的这部分比占领谷地靠山的起点更为重要。因而,即使在山脊上完全无法设防,这种谷地防御仍然是防御山地的一种手段;山脉越高,攀登越难,谷地防御起的作用常常也就愈大。
从所有这些考察中可以看出,防御一条同某一地质线相一致并多少近于规则的防线的想法应当完全抛弃,人们应该把山地只看成是高低不平和布满各种阻碍的地面。对于这种地面的各个部分,只要情况许可应尽量加以利用。某一地区的地质线尽管对知道山地的概貌是不可缺少的,但是在防御措施中却无多大的用处。
不论是在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中,还是在七年战争中,或是在革命战争中,我们都还没有发现过部队遍布整个山系并按山脉的主要轮廓组织防御的情况。我们从没有见着军队配置在主要山脊上。军队总是配置在山坡上:有时配置得高些,有时配置得低些,有时配置在主要山脊的这一面,有时在那一面;有时和主要山脉平行,有时和它垂直,有时则同它斜交;有时顺着水流,有时逆着水流。我们发现,在一些较高的山地,比如在阿尔卑斯山,部队甚至常常是集中地沿着谷地配置的;而在一些较低的山地,如在苏台德山,则会看到一种极为特别的情况,即军队常配置在自己一方山坡的半腰,也就是说面临着主要山脊配置(如在1762年,腊特烈大帝为了掩护对希维德尼察的围攻而占领的阵地就是这样的,他的阵地就是面对着欧累峰设置的)。
七年战争中著名的施莫特赛芬阵地和兰德斯胡特阵地就是配置在一般来说是低深的谷地中的,福腊耳贝克境内的费尔特基尔赫阵地的情况也是这样。在1799年和1800年战局中,法军和奥军的一些主要的防哨自始至终都是配置在谷地中的。这些防哨不仅横方向地封锁着谷地,而且驻守着整个狭长的谷地。可是各山脊却根本无人占领,或者只是配置少数几个小的防哨。
高耸入云的阿尔卑斯山的山脊既不便于通行,又不宜于歇宿,因此不可能用大量部队加以防守。如果为了控制山区,一定得派军队驻在那里,那么只有把军队配置在谷地里。乍看起来,这样做似乎是错误的,因为根据一般的理论,人们一定会说谷地处于山脊瞰制之下。可是,实际情况并不那样恐怖,在山脊上只有很少的道路和小径可以通行,并且除了少数例外情况,只有步兵可以通行,因为所有的车道都分布在谷地里。因而,敌人只能用步兵登上山脊的个别地点。可是在这样的山地里,双方军队相隔的距离太大,远远超过了步枪的有效火力范围之内,所以实际上部队配置在谷地中并不像表面看来那样危险。当然,进行这种谷地防御也有另外一种巨大的危险,那就是有可能会被敌人切断退路。虽然敌人只能用步兵,缓慢而十分费力地从几个地点下到谷地,也就是说他不能进行奇袭,可是,由于从山脊通往谷地的小径的出口没有部队防守,敌人就可以渐渐把优势兵力调集下来,随后在谷地展开,进而粉碎防御者纵深很小的。从这时起变得非常脆弱的防线,这时候,在这条防线上除了一道不太深的山间溪流的石质河床以外,或许就找不到其他任何掩护了。在这种情况下,进行山谷防御的很多部队就无法撤出,因为防御者在没有找到撤出山区的出口之前,在谷地只能分批后退。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奥地利军队在瑞士大概每次都有三分之一或二分之一被俘虏。
现在还要稍微谈一谈在进行这种防御时,通常兵力可以分割到何种程度。
任何一个这样的防御配置,都是把主力在最主要的山间通道上占据的阵地为中心的,这个阵地大体位于整个防线的中央。其他军队从这一阵地向左右派遣出去,占领最重要的山口,于是整个防御配置就是由大体位于一条线上的三。四。五。六个以至更多的防哨组成的。这一防线可以延伸或必须延伸的长度,应看具体情况的需要而定。两三日的行程,也就是六到八普里就很适当,当然也有延长到二十普里,甚至三十普里的。
在相距一小时,或者两三小时行程的各个防哨之间很可能还有一些大家后来才发现到的次要的通道。这里可能会有一些可以配置两三个营而又非常适于用来联系各主要防哨的好地方,这些地方也要派兵占领。当然,很容易设想,兵力还可以进一步分割下去,一直分割到单个步兵连和骑兵连,并且这种情况在过去也是屡见不鲜的。总之,兵力的分割是没有到处可用的限度的。另外,各个防哨的兵力大小应看整个军队兵力的大小而定,因此,对各主要防哨可能或应当保持多少兵力的问题,就没有什么可谈的了。我们只想提出几项根据经验和事物的性质所得出来的原则作为考虑力量部署的依据。
(1)山脉越高,越难通行,兵力分割的程度也就可以愈大,而且也必须愈大,因为一个地区的安全越是不能通过部队的机动去保障,就越必须依靠直接的掩护来保障。阿尔卑斯山和孚日山或里森山的防御相比,兵力分割的程度必须大很多,因而更接近于单线式的防御。
(2)只要进行山地防御的地方,至今兵力都是这样区别的:主要的防哨大都在第一线只有步兵,在第二线只有几连骑兵;只是配备在中央的主力在第二线才有步兵,并且最多也不过几个营而已。
(3)只在极少数的场合,才留有战略预备队以增援受到进攻的地点,因为在正面延伸很长的情况下,人们本来就已经觉得到处兵力薄弱了。因此,增援受到攻击的防哨的援军,大部分是从防线上没有遭到攻击的防哨中抽调的。
(4)即便兵力分割的程度比较小,各防哨的兵力相当强大,这些防哨所进行的主要抵抗也总是扼守地区的防御,某一防哨一旦被敌人完全占领,就不能够再指望用增援部队再夺回来了。
根据上面的论述我们可以知道,究竟从山地防御中能够得到什么,在哪些场合可以运用这一手段,防线的延伸和兵力的分割可能和容许达到什么程度,理论只能够把这一切留给统帅的才智去解决,理论只需要告诉统帅这个手段的特征是什么,它在两军会战时能起什么作用就足够了。
一个统帅,他如果采用了宽大正面的山地阵地而遇到失败,是应当送交军事法庭审判的。 第十八章 |江河防御(一) 从防御的角度来看,大江河与中等江河和山地一样,也是战略屏障之一。但是江河与山地有两点不同,其一表现在相对防御上,其二表现在绝对防御上。江河和山地同样都能增强相对抵抗的力量,但是江河像脆硬的材料制成的工具一样,其特点是,要么能够坚强地抵抗住任何打击,要么完全失去作用,而让防御失败。如果江河很大,并且其他条件对防御者有利,那么进攻者要想渡河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任何江河防御只要有一个地方被突破,整个防御就会完全瓦解。除非江河本身就在山地,防御者就不会像在山地那样进行持久的抵抗。从战斗的方面来看,江河的另外一特点是,它可以使那些为进行决定性会战而采取的部署在某些情况下非常有利,在一般情况下也会比在山地有利。
但是,江河和山地又有共同的地方,即二者都是不安全的。诱惑人的东西,经常引人采取错误的措施,陷于危险的境地中。我们在深入考察江河防御时将提醒人们注意这些问题。
虽然战史上江河防御成功的例子并不多,证明江河并不像利用一切有利的地形条件增强绝对防御体系那个时期人们所想象的那样,是强有力的屏障,可是,江河对战斗和对国土防御的有利作用一般来说是绝对肯定的。
为了系统地了解事物的全貌,我们先来把研究江河防御时作为依据的各个着眼点列举出来。
第一,我们必须把设防的江河所产生的战略效果同没有设防的江河对国土防御所产生的影响区别开。
第二,防御根据它本身的意义可以分为三个种类:
用主力所进行的绝对抵抗;
单纯的伪抵抗;
用次要的兵力,如前哨。掩护部队。以及其他次要的部队等所进行的相对抵抗。
最后,我们还必须就江河防御的形式把江河防御区划分为三种情况:
直接防御,也就是阻止敌人渡河;
比较间接的防御,即只把江河与河谷作为进行更为有利的会战的手段;
完全直接的防御,即在对岸坚守固不可摧的阵地。
我们就按照这三种江河防御分别进行考察。我们准备先研究各种江河防御与第一种抵抗,也是最重要的抵抗的关系,然后再谈谈它们和其他两种抵抗的关系。现在我们首先研究直接防御,即阻挡敌军渡河的防御。
只有很大的江河,即水量充足的江河,才能用来进行这种防御。
空间。时间和兵力的配合是这种防御在理论上的根本问题,这种配合使得江河防御变得相当复杂,以致很难得出一个固定的论点。不过,经过进一步的思考之后,任何人都会得出以下结果。
根据敌人架桥需要的时间我们可以确定防御江河的各部队之间相隔的距离。用这个距离除防线的整个长度,就得出需要部队的数目。用这个数目去除部队兵力的总数,就得出各支部队的兵力。如果把这些部队的兵力同敌人在架桥期间能够利用其他办法渡河的兵力比较一下,就能判断出自己能否进行一次有效的抵抗。因为,只有当防御者在敌人的桥梁架成以前有可能以极大优势的兵力,也就是用一倍左右的兵力来攻击已渡河的敌军时,才能认为敌军的强渡是不可能的。举个例子如下:
如果敌人架桥需要的时间是二十四小时,在这段时间之内能够用其他方法渡河的军队不超过两万人,而防御者在十二小时前后可以把两万人调到所有地点,那么强渡就是不可能的,因为在进攻者的两万人刚渡过一半时,防御者就能够赶到。在十二小时内,除了通报情况传达命令所占的时间之外,人们可以行军四普里,因此每隔八普里需要有两万人,防御长达二十四普里的河段需要六万人。防御者有这样的兵力,他就可以向任何地方调去两万兵力,即使敌人在两处渡河也是这样,如果敌人只在一处渡河,他甚至可以调过去四万人。
其中有三个起决定性作用的因素:江河的宽度;渡河器材;上面这两个因素不仅决定了架桥需要的时间,而且也决定架桥期间能够渡河的部队数量;防御者的兵力。对于对方军队总的兵力,这时可以不加考虑。依据这个理论我们可以说,使敌人的渡河成为不可能,甚至让任何优势的敌人的渡河成为不可能,是可以做到的。
这就是直接的江河防御的简单理论,也就是目的在于阻挡敌人完成架桥和渡河的江河防御的简单理论(但是这里没有把渡河一方可能采用的佯动的效果考虑在内)。下面我们来考察一下这种防御的详细情况和必需的措施。
第一,如果抛开地理上的一切具体情况不谈,那么需要指出的只是,上述理论所规定的各个部队应该紧挨着江河分别集中配置。所以要紧靠着江河,是因为任何远离江河的配置都会加长路程,这既不是必要的,也是没有什么好处的。江河中大量的水可以保障部队不会遭到敌军的重大威胁,因此没有必要像一般国土防御中的预备队一样把部队控制在后面。第二,沿河的道路通常比从后面到江河任何一点的斜行路更便于通行。最后,这样的配置比单纯的防哨线无疑能对江河进行更好的监视,主要的原因是这时指挥官都在附近。这样配置的部队必须分别集中,如果不是这样,整个计算就会不同了。凡是知道军队集中要消耗多少时间的人都能理解,防御的最大效果正好就是来自这种集中的配置。利用一些防哨使敌人不可能漕渡,初看起来当然非常吸引人,可是,除了在少数例外的。特别便于渡河的地点之外,采取这种措施是很不利的。在大多数情况下敌人从对岸以优势火力就可以击退这种防哨中的部队。即使不考虑这一点,常常还是白白浪费力量,也就等于,这种防哨除了能促使敌人另选渡河点以外,什么目的也达不到。可见,只要不是兵力强大到可以把河流当成要塞的外壕来防守(在这种情况下也就不需要任何规则了),这种真正的河岸防御就肯定达不到目的。除去这些一般配置的原则以外,还应当考虑到:第一。江河的具体特点,第二。清除渡河器材,第三。沿岸各要塞的用途。
作为防线的江河,上下两端都必须有依托点(例如海洋或中立区),或者有其他的条件能够使敌人无法从防线两端以外渡河。可是,只有在江河防线很长的情况下才可能有这种依托点和这样的条件。由此可见,江河防线经常应该是很长的,所以在现实中人们无法把大量军队配置在相对短的河段上,而我们经常应当作为依据的,却正是现实情况。我们所指的相对短的河段,是指河段的长度比军队不在江河附近配置时的正面只稍大一点。我们认为,这样的情况并不存在在现实中,而且任何江河的直接防御,永远是单线式防御,至少就其防御正面的宽度来说是这样的。在这种防御中,集中配置时自然会采用的那些对付迂回的方法就根本不适用了。因而,江河的直接防御,不论它在其他方面有多么好的条件,只要可能遭到敌人的迂回,就总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措施和方法。
就整条江河来说,不言而喻,并不是所有地点都一样适于渡河的。至于怎样的地点不适合渡河,是可以作更详细的一般说明的,但无法作严格的规定,因为有些极为微小的地形特点也常常比书本上认为重要的东西更有决定性的意义。而且,作这种严格的规定根本是毫无用处的,因为只要观察一下江河,从当地居民那里了解一些情况,就差不多可以明确地知道哪里适于渡河了,因此没有必要去考虑书本上的东西。
为了更加详尽地说明问题,我们能够指出,通往江河的道路。江河的支流。沿岸的大城镇。特别是江河中的洲岛等对渡河都很有利。与此相反,书本上常认为作用很大的河岸的制高点。渡河点附近的弯曲河道等等,却很少起作用。原因在于它们的作用是用绝对的河岸防御这个狭隘观念为基础的。而在大江河,却很少或者根本不可能进行这种绝对的河岸防御措施。
凡是江河上某些地点便于渡越的一切情况,无论它是什么样的情况,都会对军队的配置产生影响,并且会使一般的几何法则或多或少有所改变。可是,过分轻视这种法则,过分依靠某些地点给渡河造成的困难也是不适当的。这是因为,敌人假如确信在那些从天然条件看来不利于渡河的地点与我们遭遇的可能性最小,他恰恰就会在那里渡河。 第十八章 |江河防御(二) 以尽可能强的兵力防守处于江河中的洲岛,这是在任何情况下都值得考虑的措施,因为敌人如果对洲岛进行真正的进攻,就会最确切地暴露出他的渡河点。
配置在江河旁边的各个部队根据情况的需要必须向上游和下游行进,因而,如果没有和江河平行的大路,那么整修紧靠河岸的平行的小路或在短距离内修筑新路都是防御中很重要的准备工作。
我们所要论述的第二点,是扫除渡河器材的问题。在江河的主流上清除渡河器材固然很不容易,至少要用相当长的时间,而要在敌岸的支流上清除渡河器材,困难简直是不可克服的,因为这些支流常常控制在敌人手中。在这样的情况下,利用要塞封锁这些支流的河口是很重要的。
敌人所携带的渡河器材,就是架桥用的桥脚舟,在大江河上渡河时很少是够用的。因此,问题主要在于可否从江河主流。各支流和他自己岸上的各大城镇中找到器材,以及江河附近是否有被用来制造船只和木筏的木头等等。在这方面有时条件对敌人非常不利,以至于几乎不可能渡河。
最后,位于江河两岸或者敌岸的要塞,不但是防止敌人从要塞附近的各个地点渡河的盾牌,并且还是封锁各支流和迅速收集那里的渡河器材的手段。
我们就谈这一些关于水量充足的江河的直接防御。陡峭的深谷或者沼泽较多的河岸,虽然会增加渡河的困难和防御的效果,但它们毕竟不能代替水量充足的江河本身,因为只有它们还不能构成绝对断绝的地形,可绝对断绝的地形是直接防御的必要条件。
假如要问这种江河的直接防御在战局的战略计划中能够占有怎样的地位,那么人们只能说,这种防御决不可能导致决定性的胜利。这一方面是因为其目的仅仅是阻止敌人渡河,歼灭最先渡河的敌军,另一方面是由于江河妨碍防御者通过有力的袭击把已经取得的利益扩大为决定性的胜利。
不过这种江河防御时常可以赢得很多的时间,而这对防御者来说通常是很重要的。进攻者为了筹集渡河器材往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如果进攻者几次试渡都没能成功,那么防御者就能够赢得更多的时间。如果敌人因为不能渡河而都改变了他的前进方向,那么防御者或许还会得到其他一些利益。最后,在进攻者不是认真地进攻的一切场合,江河就能使他停止运动,这时,江河就成了保卫国土的永远性的屏障。
因此,当江河大和条件有利时,江河的直接防御可以看成是主力对主力的一种非常好的防御手段,能够产生现在人们常常轻视的那种结果(之所以很少重视,是因为人们只注意到了那些因为力量不足而失败的江河防御)。如果在上述这些前提条件下(这在莱茵河和多瑙河这样一些江河上确实是很容易找到的),人们可以用六万人在二十四普里长的地段上对拥有明显优势兵力的敌人进行一次有效的防御,那么当然可以说,这是一个应当值得重视的结果。
我们在上面提到了关于拥有显著优势兵力的敌人的防御,现在我们就来谈论这个问题。根据我们上面已经提出的理论,只要企图渡河的兵力不小于进行江河防御的兵力,一切就都取决于渡河器材,而不取决于计划渡河的兵力。这种说法看起来似乎很让人奇怪,但事实确实是这样的。当然,人们不应该忘记,大多数江河防御,更确切些说,一切江河防御,都只有相对的依托点,也就是说都可能遭到敌人的迂回,而敌人的兵力优势越大,就越是容易进行这种迂回。
这种江河的直接防御,即便被敌人突破了,也不同于一次失利的交战,它很少能导致彻底的失败,因为我们投入战斗的只是一部分兵力,只能通过一道桥梁慢慢渡河的敌人,在这种情况下必然会遭到阻碍而不能立即过桥扩大胜利。如果人们看到这些,就更加不会过分轻视这种防御手段了。
对于现实生活中的一切事情来说,问题都在于处理得是不是恰到好处。在进行江河防御时也是一样,各种情况判断得正确与否,结果就不太相同。一个看来无关紧要的情况很有可能使事情发生重大变化,一个在那里看来是非常合适而又有效的措施,在这里却可能变为有害的举动。正确地判断各种情况,不把江河只简单地看作是一条江河,这在江河防御中或许比在其他场合更难做到。因此,我们必须尤其提防错误地运用和理解江河防御这一措施的危险。可是,作了这样的分析以后,我们也不能不直率地指出,有些人的叫嚷是根本不值得重视的,他们根据模糊的感觉和不能确定的观念,把一切都寄托在进攻和运动上,把骠骑兵挥舞马刀向前奔腾看成是战争的全部景象。
指挥官即使能够长久地保持这种观念和感觉,也是不足以解决问题的(至于这一点我们只要提一下1759年齐利晓会战中显赫一时的独裁官韦德耳就够了)。而更为糟糕的是这种观念和感觉很少能够持久,当牵涉面很广的重大而不简单的情况纷纷向指挥官袭来时,这种观念和感觉就会在最后的一瞬间在指挥官身上消失得一干二净。
因而我们认为,当防御者只满足于阻断敌人渡河这一目的时,如果部队大和条件有利,进行江河的直接防御是可以产生良好的效果的,但是对较小的部队来说,就不是这样。假如说六万人在一定长度的河段上可以阻止十万乃至十万以上的敌军渡河,那么一万人在这样长的河段上或许不能阻挡一万人。甚至五千人渡河(只要这五千人不怕同这样优势的敌人在一个河岸上相遇)。这是非常清楚的,因为渡河器材一样多。
一直到现在我们还很少谈到佯渡,因为佯渡在江河的直接防御中很少起很大的作用。这一方面是由于这种防御的主要问题不在于把军队集中在一点,而是在于各部队各自防守一个河段,另外一方面是因为即使具备了上述渡河的前提条件,进行佯渡也是非常困难的。如果进攻者的渡河器材本来就不多,这也就是说,现有的器材还不足以保障渡河的需要,那么进攻者就不可能而且也不愿意把大部分器材用在佯渡上。不论如何,进攻者在真的渡河点上可以渡过的兵力会因进行佯渡而减少,这样,防御者就能够重新赢得本来因敌情不明而可能丧失掉的时间。
这种江河的直接防御一般说只能适用于欧洲主要江河的中下游。
第二种江河防御适用于中等江河甚至深谷中的小江河。这种防御要求在距离江河较远的地方占领阵地,阵地到江河的距离应该保障:当敌军同时在一些地点渡河时,防御者就能够迎击分散在各处的敌军;当敌人在某一点渡过河时,防御者能够把它限制在江河附近或者一座桥梁和一条道路上。进攻者只有背靠江河或深谷,并且在只有一条退路的情况下会战,这是一种最不利的态势。防御者在一切中等江河和深谷进行的防御的实质就在利用进攻者的这种不利的情况。
我们以为,把整个军队分为几支大部队紧靠江河配置,是进行直接防御时的最有利的配置,但是,这种配置必要的前提是敌人不可能突然大批渡河,否则,就有被分割和被各个击破的危险。如果防御者进行江河防御的条件并不很有利,或者敌人掌握有足够多的渡河器材,如果江河中有许多洲岛,甚至浅滩,或者江河不宽,如果防御者兵力不足等等,那么,防御者就不能进行江河的直接防御了。在这种情况下,防御的各个部队为了保证相互之间的联系,必须离开江河一段距离,而且只有一个可以采取的办法是,在敌人渡河时尽快地向这里集中兵力,趁着敌人还没有扩大占领地区和利用几个渡口的时候就向他攻击。在这种场合,应用前哨对江河或者河谷进行监视并稍加抵抗,而整个军队则划分为几支大部队配置在离江河一定距离(通常几小时的行程)的适当地方。
在这里,主要是通过江河和河谷构成的谷地。在这里起重要作用的不仅仅是水量,而且是河谷的整个情况。谷岸高陡的谷地常常比宽大的江河作用更大。大部队通过陡峭的深谷时实际上遇到的困难,要比事先想到的大得多。通过深谷需要费相当长的时间,当进攻者通过深谷时,防御者随时都可能占领周围的高地,这就会十分令人不安。进攻者的先头部队如果前进得太远,就会过早地同敌人遭遇,就会有被优势敌人击败的危险,如果停留在渡河点旁边,就要在非常不利的态势下作战。因此,只有在兵力上占很大优势和在指挥上有很大把握时,才能通过深谷到江河对岸去跟敌人较量,否则就是一种冒险的行为。 第十八章 |江河防御(三) 当然,这种防御的防线并不能象大江河的直接防御那样长,这一方面是因为防御者需要集中全部兵力作战,另一方面是因为进攻者的渡河行动假使很困难,毕竟不会象大江河那样难。因此,在这种情况下进攻者要进行迂回就比较容易。但是进攻者进行迂回时要离开原来的方向(我们假定河谷大体上垂直于这个方向),并且退却线受到限制所产生的不利影响不会立即消失的,而是逐渐消失的。所以,进攻者即使没有恰好处于危机状态时受到防御者的攻击,并且通过迂回取得了稍大的活动地方,仍然不如防御者有利。
我们在谈江河时不仅谈到它的水量,而且更重视河谷的深的程度,因此,我们必须事先说明,不应当把河谷理解为真正的山谷,否则,在这里就要运用有关山地所论述的一切了。可是,大家知道,在很多平原地方,就连极小的河流也有陡峭的深谷。此外,河岸上有沼泽和其他妨碍接近的障碍物的情况也都属于这个范围。
因此,在这些条件下,把防御的军队配置在中等江河或者深一些的河谷的后边是一种很有利的态势,这种江河防御应该算作最好的战略措施。
这种防御的不足,即防御者容易犯错误的地方,是军队的防线容易过长。防线过长时,防御者会十分自然地把军队分散在可能的渡河点上,因而忽略了必须封锁的真正的渡河点。然而,如果不能把整个军队集中在真正的渡河点作战,就无法收到该防御的效果。在这里,假使整个军队没有被消灭,一次失败的战斗,一次不得已的退却和各种各样的混乱及损失都会让整个军队接近于彻底不成功。
防御者在上述条件下不应该把防线延伸过长,并且必须在敌人渡河的当天傍晚以前把自己的兵力集中起来,这两点我们已作了充分的说明,因此不需要讨论那些受地形条件制约的时间。兵力和空间的配合等问题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的会战必然有其特点,即防御者的行动必须非常激烈,因为进攻者的佯渡使防御者一时弄不清情况,常常只有到了最关键的时刻,防御者才能弄清真相。防御者在态势方面之所以有利,是因为当面的敌军外境不利。如果敌军的其他部队从其他渡河点包围防御者,那么防御者就无法像在防御会战中那样,在后边对这部分敌军进行有力的打击,因为这样做他会失去有利的态势。因而,他必须在这部分敌军还没有威胁到他的时候,先解决正面的问题。也就是说,他一定要尽可能迅速而有力地攻击当面的敌军,使它遭到失败,从而解决全部的问题。
但是,这种江河防御的目的决不是抵抗兵力相对过大的敌人(这在大江河的直接防御中必要时还是可以设想的)。在这种防御中,防御者常常在实际上需要对付绝大部分的敌军,即便情况对防御者有利,人们也很容易看出,兵力对比在这里是必须应该考虑的问题了。
大量军队在中等江河和深谷进行的防御就是这样的。在河谷旁边进行强有力的抵抗会造成阵地分散的不利情况,对大量军队来说,不能采取这种方法,因为大量军队所需要的是决定性的胜利。如果仅仅是比较顽强地守住次要的防线而进行短时间的抵抗,以等待援军,那么,当然就可以在河谷边缘。甚至可以在河岸进行直接防御。在这里虽然不能期望得到山区阵地那样的有利条件,可是抵抗的时间比在一般地形上总要长些。只有在河道蜿蜒曲折时(深谷中的河流往往是这样的),防御者进行这种防御才是十分危险的,甚至是不可能的。人们只要看一下德国境内的摩泽尔河的河道就能了解这一点了。在这里,防守河道突出部分的部队在退却时几乎不可避免地要被消灭掉。
大量军队在中等江河上采用的防御手段,也能够用在大江河上,并且这里的条件更为有利,这是不言而喻的。每当防御者要争取彻底的胜利时,总是要采用这个手段的(比如阿斯波恩战役)。
至于军队为了把江河或者深谷作为阻止敌人接近的战术障碍,也就是作为战术上加强的正面而紧靠江河或深谷配置,这完全是另外一种情况。对这个问题的仔细研究是战术范围的事情,不过我们要指出,从效果上来看,实际上这完全是自己欺骗自己的措施。如果陡谷很深,阵地正面自然会是绝对不可攻破的,可是从这种阵地侧旁通过并不比从任何其他阵地侧旁通过困难,所以防御者这样配置军队实际上就差不多是给进攻者自动让路,这显然不可能达到这样设置军队的目的。因而,只有当地形对进攻者的交通线十分不利,以至于他一离开自己的道路就会遭到极不利的后果时,防御者这样配置军队才有可能是有好处的。
采用第二种防御时,进攻者的佯渡会给防御者带来更大的危险,因为这时候进攻者更容易实施佯渡,而防御者的任务却是要把全部部队集中在真正的渡河点。可是,在该场合防御者在时间方面并不十分紧迫,因为在进攻者把全部兵力集中起来和占领几个渡河点之前,对防御者有利的条件是一直存在的。另外,进攻者在这种时候进行的佯渡的效果也并没有对单线式防御进行的佯攻那么大,因为在单线式防御中必须保持一切地点不被攻破,因而预备队的使用是不简单的,在单线式防御中需要判断出哪个地点可能首先被敌人攻占,而在这里却只要搞清楚敌人主力在哪里就行了。
关于在大江河和中等江河上所进行的上述两种防御,我们还必须总括地指出:如果这两种防御是在退却时仓促和混乱之中部署的,没有准备,没有清除渡河器材,没有确切了解地形,那么当然就达不到上面所谈到的所有结果了。在这种情况下大多完全不能指望具备有利的条件,并且为了取得这些有利条件而把兵力分散在宽大的阵地上是极不明确的。
总之,就如在战争中凡是在意识不明确和意志不坚定的情况下所做的一切都不免归于失败那样,如果由于没有勇气同敌人进行会战而选择了江河防御,期望利用宽阔的江河和低深的河谷阻挡敌军,那么,江河防御是不会取得好结果的。在这样的情况下,统帅和军队谈不上对自己的处境有真正的信心,他们通常忧虑重重,并且这种忧虑很快会变成事实。会战决不会像决斗那样以双方情况完全相同为前提。一个防御者,如果在防御中不擅长利用防御的特点,不善于利用迅速的行军。熟悉的地势和自如的运动取得利益,那么,他就是不可挽救的了。江河和河谷是根本不可能拯救这样的防御者的。
第三种防御是在敌岸占领坚固的阵地。这种防御之所以能够有效果,是因为敌人的交通线在该情况下被河流切断,从而有被限制在一座*这种阵地必须是异常坚固的,几乎是无法攻破的,不然就会符合敌人的希望,防御者就失去了有利的条件。如果阵地坚固到敌人不敢进攻的程度,那么在某一些情况下,敌人甚至会被束缚在防御者所在的河岸上。如果他要渡河,他就会失去自己的交通线。当然,他也可以威胁防御者的交通线。这时候,像在双方相互从对方阵地侧旁通过的所有场合一样,一切都取决于:谁的交通线在位置。数量和其他方面保障得更好些;谁在这种场合作其他考虑时失败的可能更大,也就是谁作其他考虑时可能轻易被对方战胜;最后一点,谁在自己的部队中保持有更多的致胜力量,以便在紧急情况下有所依靠。在这种场合,江河的作用无非是让交通线带来的危险有所增加;因为双方的交通线都被限制在桥梁上。通常,防御者的渡河点和各种仓库在要塞的隐藏下会比进攻者的更安全些。如果这一点能够肯定,那么这种防御当然是可以采取的。甚至当其他条件不适于实行江河的直接防御时,也可以用这种防御来代替直接防御。这样,虽然江河并没有受到军队的防守,军队也没有受到江河的掩护,可是军队和江河这样地结合在一起却守卫了国土,而这正是我们所要达到的目标。
可是,必须承认,这种不进行决战的防御,就像正负荷简单地接触时产生的电压一样,只适用于阻止较小的力量的冲击。如果对方统帅是一个犹豫不决。小心谨慎。任何东西都不会促使他猛烈前进的人,那么,假使他拥有极大的兵力优势,防御者还是可以采用这种防御的。一样的,当双方形成平稳的均势,彼此力争的仅仅是微小的利益时,防御者也可以采取这种防御。可是,如果要对付的是在冒险家指挥下的优势兵力,采取这种防御就会有导向消亡的危险。 第十八章 |江河防御(四) 此外,这种防御方法看起来是既大胆而又合乎科学的,以致可以称得上高雅的防御方法。可是,高雅的一般容易流于华而不实,而在战争里却不像社交中那样可以容许华而不实的作风存在。因而,采用这种高雅的方法的实例是不多见的。不过,这第三种防御可以用作前两种防御的特别的辅助手段,也就是通过这种手段控制桥梁和桥头堡以便军队随时用渡河要挟敌人。
这三种江河防御中的任何一种防御,不仅可以是主力可以进行的绝对抵抗,而且还可以作为假抵抗。
防御者固然可以采取很多其他措施,建筑同行军中的野营地有不同的阵地,使这种不想真正进行的抵抗产生假象,可是,只有这一系列措施相当复杂,其效果在敌人看来比其他场合更多和更持久时,在大江河进行的假防御才会起到真正的欺骗作用。对进攻者来说,敌前渡河总是一个重大的步骤,因而,采取这样的行动时往往要考虑很久,有时要推迟到更加有利的时刻才能进行。
因而,进行这种假防御时,主力有必要大体上像真防御那样分布和配置在河边。但是,只有假防御这种意图本身就说明当时的情况是不利于真防御的,因而,各部队哪怕是进行微弱的抵抗,也会因为防线较长和部队分散而有遭到重大损失的危险。从实际意义来说,这是一种不彻底的措施。可见,在进行假防御时,所有行动的目的必须是使军队能在遥远后方(往往几日行程)的某一地点确实集中,因此假防御时进行的抵抗只得以不阻挡这一集中为限度。
为了更清楚地说明我们的看法,并指出这种假防御可能有的重要性,我们想提一下1813年战局末期的情况。那时,拿破仑率领大约四万到五万人退过了莱茵河。联军按照自己前进的方向原本可以在曼海姆到奈梅根这个区域内轻而易举地渡河。拿破仑要以上述兵力防守这段河流事实上是不可能的。他只能考虑在法国的马斯河沿岸及其附近进行第一次真正的抵抗,因为他在那里可以得到一定的增援。可是,假如他立刻退到马斯河,联军就会紧紧地追到那里,如果他让部队渡过莱茵河去宿营休息,那么不久也会出现同样的情况,因为联军即使小心谨慎到极为胆小的程度,也会派一些哥萨克和其他轻装部队渡河,而当他们看到渡河很顺利的时候,一定还会让其他部队接着渡河。因而,法军有必要在莱茵河进行认真的防御。联军一旦真正渡河,这个防御不会产生任何效果,这是可以预料到的。所以,这是一次纯粹的假防御。但在这种场合,法军根本不冒任何危险,因为他们的集中地点是在摩泽尔河上游。我们知道,只是麦克唐纳犯了错误,他率领两万人停在奈梅根的附近,一直等到温岑格罗迭军在一月中旬(该军到达比较迟)把他逐走时他才后退,这就妨碍了他在布里昂会战以前同拿破仑会师。可见,莱茵河的假防御使联军的前进运动停止了下来,而且不得不下决心把渡河时间推迟到援军到来以后,也就是说推迟了有六个星期之久。对于拿破仑来说这六个星期是非常宝贵的。如果没有莱茵河上的这次假防御,联军就会趁来比锡的胜利直驱巴黎,而法军要在首都这边进行一次会战,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采取第二种江河防御,就是利用中等江河进行防御时,也是可以进行这种欺骗的,只是效果一般说来要差得多。因为尝试性的渡河在该场合是比较容易成功的,所以这种戏法极容易被戳破。
采取第三种江河防御时,佯动的效果恐怕还要差一些,它不会超过所有临时占领的阵地的效果。
最后,前两种防御很适于在为了某种次要目的而配置的前哨线或其他防线(单线式防御)上采用,它们对仅仅为了进行监视而配置的次要部队也是很适用的,在有江河的情况下进行这两种防御,比在没有江河的场合有更加大的力量并且有更大的把握。因为在所有这些场合都是进行相对的抵抗,而这种难以通行的地形自然会让相对抵抗得到显著的增强。在这里人们不仅应该看到战斗中反抗能赢得相当长的时间,并且应该看到敌人在每一次行动之前都会产生很多顾虑,如果没有紧迫的原因,这些顾虑往往会让他百分之九十九的行动中断。 第十九章 |江河防御(续) 我们现在还要谈一谈没有设防的江河对国土防御所起的作用。
任何一条江河,同其主流的河谷和支流的河谷,可以构成一个很大的地形障碍,因而一般地有利于防御。我们可以从一些主要的方面来进一步说明它特有的影响。
首先,我们必须分清江河和国境,即同总的战略正面是平行的,还是斜交或直交的。如果是并行的,我们还必须分清楚江河是在防御者的背后,还是在进攻者的背后,并弄清在这两种情况下军队和江河之间的距离。
如果在防御的军队后面不远的地方(但是不少于普通的一日行程)有一条大河,这条河上有足够数量的安全的渡河点,那么防御者所处的地位无疑要比在没有江河时有利得多。这是因为,虽然防御者由于渡河点的限制而在行动上失去一些自由,可是在战略后方的安全方面(主要是交通线的安全)仍能够获得很大利益。不言而喻,我们这里所考虑的是在本国内进行的防御,因为在敌国,即使敌军在前边,防御者仍然要经常或多或少地担心它出现在自己背后的江河的另一岸,这时,由于渡河点有限,江河对防御者的处境的影响更多的是有害而不是有利的。江河在军队后面越远,对军队的益处就越少,到了一定的距离,它的影响就完全消失了。
如果进攻的军队不能不渡江河前进,那么江河对它的运动只能起不利的影响,因为它的交通线被限制在江河的几个渡河点上了。1760年亨利亲王在位于布勒斯劳附近的奥德河右岸迎击俄军时,显然是以他背后一日行程远的奥德河为依靠的。与这相反,切尔尼晓夫指挥下的俄军后来渡过奥德河以后,却处于十分不利的地位,即有陷入丧失整个退路的危险性,因为他只控制了一座桥梁。
如果江河同战区的正面或多或少地成直交,那么江河又会给防御者带来好处。因为,第一。由于有江河作依托和可以利用支流的河谷来加强正面,常常能够占领很多有利的阵地(比如七年战争中易北河对普鲁士军队所起的作用)。第二。进攻者要么完全放弃两岸中的某一岸,要么把兵力分开,而这样分散兵力,对防御者是有利的,因为防御者占有比进攻者更多的和更为安全的渡河点。人们只要全面地考察一下七年战争的情况就会看到,虽然在整个七年战争中没有在奥德河和易北河实行过一次真正的防御,而且这两条河同敌人的正面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斜交的或直交的,极少是平行的,可是这两条河对腓特烈大帝防守他的战区,即萨克森。西里西亚和马克,却是十分有利的,从而大大阻碍了奥军和俄军占领这些地区。
一般来说,江河只有或多或少同战场正面成直交并且可以当作运输线时,它才对进攻者有利。因为进攻者的交通线比较长,在输送各种必需品方面困难较大,所以水运一定主要是给他带来重大的方便条件和益处。在这样的情况下,虽然防御者也有其有利的一面,即可以在国境这边用要塞封住江河,可是,国境那边的一段江河给进攻者带来的益处却不会因而消失。但是,有些在军事上从其他角度来看宽度不算小的江河,却并不能通航;有些江河不是一年四季都可以通航的,有些江河逆流航行时特别缓慢,往往非常困难;有些大江河曲折很多,往往使路程增加一倍以上;而且现在两国之间的主要交通路主要是公路;最后,大部分必需品现在常常都是在附近就地筹集,而不象经商那样从远处运来。假如人们考虑到这一切,就会清楚地看出,水运对军队给养所起的作用根本不像书本上常常所描绘的那么大。因此,它对事件进程的影响是微不足道的,而且并不是一定能起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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