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快点！签字！
“我的时间宝贵，不是可以给你随便浪费的。”
司凌夜的神情是冷的，人是冰的，心，也是硬的。
生平第一次，夏小星觉得自己那么渺小。
小到她在他面前，只剩下卑微。
她哽咽着，喉咙像是堵着块带刺的硬物，让她呼吸困难的同时，也疼得体无完肤。
血腥味涌泛了起来，她垂了垂头，身侧的手早已握成了拳头。
面对出轨背叛的丈夫，她应该痛快地给他一巴掌来解恨的。
但她做不到。
明明不久前，他们还那么相爱。
她以为他们会有一个未来，可只是几天时间，为什么都变了……
相爱着的时候，她可能察觉不到司凌夜的重要性，可当要她们分开，就跟剜她的肉似的。
“快点！签字！”司凌夜无情催促，“或者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
夏小星的手蜷缩到极致，不受控制地轻抖了起来。
“我签！”
她没了可悲的爱情，只能维护残存的尊严。
如果他没有带玫瑰回来，她还可以不信，可以缠着他，要他给个解释。
但他们那么亲密，她再坚持，就成了笑话。
她有她的骄傲。
她仓促地从管家手里接过文件，心在泣血，手在抖动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张纸，结束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恍然想起上一次签这份协议的时候。
她早该明白，司凌夜就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哪怕那会他失去记忆，但他能把她一个失去智力的人赶出家门。
这样的人，又好到哪里去？
只是她在自己的梦里，一直不愿意醒罢了。
“好了。”夏小星的声音薄凉，神情倒是前所未有的镇定下来，“以后，你放心吧，我不会抓着你不放，要你其他东西的。”
她的话音轻飘飘的，就跟能被风吹散的云似的。
她带着那点可怜的自尊，转身离开了书房。
司凌夜望着她决绝的背影，心脏处像是被插入了一把尖刀，被疯狂乱搅。
被他插在裤兜里的手，五指根根缩紧，暴戾握拳。
“把离婚协议拿来！”
管家马上把协议呈了过去。
司凌夜抓在手里，看着上面她的签字，眼睛里翻涌起波涛。
他深吸了一口气，拉开柜子，把协议塞了进去，再不去看一眼。
他的身体的疼痛开始复发，像有一万根针刺在他的身上，针头入体，不断深入他的皮肤，痛感一再加剧。
在夏小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时，司凌夜身形不稳，一直被他克制着站立着的高大身形踉跄地坐在了椅子上。
“司先生！”
管家马上去搀扶司凌夜。
玫瑰听到动静，也快速奔到了他的眼前，给他把脉。
夏小星步步悲凉，周围的温度随着她失落的心情降了好几度。
她整个人像是被冰冷包裹，又仿似被抛弃在了寒天冻地的无人之境，目光所及，全是寒冷。
她到大厅时，她的东西就已经被佣人们打包好，一个大大的行李箱，旁边还依偎着一个儿童行李箱。
夏小星压抑着情绪，看上去像是平静的，走进了小年的房间。
小年坐在房间里的秋千摇椅上，无精打采地耸搭着小脑袋。
“囡囡。”夏小星叫了她一声。
“妈妈！”
小姑娘抬起了头，“我能去看看爸爸了吗？”
“我们不去看爸爸了。”夏小星蹲在她面前，和她视线平齐，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头发，“妈妈想带你搬回我们之前住的地方。”
小年凝视着夏小星，清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
小心思百转千回，思量了起来。
她又瞪大了眼睛，想从夏小星的脸上看出一点，她和司凌夜不愉快的蛛丝马迹。
但夏小星掩饰得很好，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听妈妈的。”她的两只手抱住了夏小星的手，直到另一只手牵上她的手后，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夏小星牵着小年，出了房门。
“囡囡，你先松手。妈妈拿行李。”
小年摇摇头，用一只手够住了粉色的行李，“我可以自己来。”
“妈妈，我是个大人了。”小年信誓旦旦地做保证，“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和你了。”
“好。妈妈就知道，我们家囡囡最棒。”夏小星拉住自己的行李箱，拖拉了起来。
直到她们母子走出了司家庄园，她都没有再见到司凌夜的身影。
“妈妈，我们以后还回来吗？”小年其实问的是，她还能再见到爸爸吗?
她那双眼睛水汪汪的，充满了渴望。
“应该不会了。”夏小星不想瞒她，给她虚假的期待。
小年焉哒哒的，和夏小星一块离开了司家庄园。
回到夏家。
推开家门，因为有段时间没回来了，房间里散发着就无人居住的烟尘和闷燥味。
夏小星开门窗透气，和往常一样，给小年做晚餐。
之后，小年帮着夏小星一块清扫房间，夏小星帮她洗澡，再哄着她入睡。
回到自己的房间时，门板刚刚扣上，夏小星靠了上去，无力地滑到了地上。
眼泪随即下来了。
她舍不得司凌夜，她爱了他那么多年，哪能这么轻易舍弃？
从司凌夜说出要和她离婚开始，她的心口就像被挖空了一块，被疼痛包裹。
她不想让自己变得不堪，只能伪装坚强。
她抱紧双膝，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她想过和他之间的千万种结局，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第三者插足。
她不能接受，却无能为力。
“司凌夜，你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
“你不喜欢我，可以直接说，我不会缠着你的。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
夏小星痛不欲生。
她无助地哭着，肚子传来镇痛。
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怕了，她已经失去了孩子的父亲，她不能连孩子也失去。
疼痛开始扩散，她的下腹甚至传来一丝凉意，她马上去卫生间检查，看到裤子上的血丝，她哭得更加伤心。
手足无措地锁好门，拦了辆车去医院检查。
她全程都处于忐忑不安之中。
她是矛盾的，一方面，她在祈祷着孩子可以平安无事，另一方面，却希望孩子就这样没了算了。
她和司凌夜已经结束了，她给不了这个孩子完整的爱，没必要再耽误这个孩子。
妇产科人来人往，都是成双成对的夫妇，只有夏小星形单影只。
她等待了很久，才等来了检查报告。
“医生，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你有流产征兆，接下来要好好调养，切记不能操劳。”医生语重心长，“我再给你开一些保胎的药吧。”
听到医生的话，夏小星才松了一口气。
不管她和司凌夜怎么样，她都是期待这个孩子出生的。
“谢谢医生。”夏小星诚恳地鞠躬道歉。
而同一时间，司家庄园。
司凌夜靠在床上，身上是单薄的睡衣，神情憔悴，唇瓣发白。
不久前，他拿到检查报告，医生告诉他，“你的身体器官已经开始衰竭。你的时间不多了。不超过一年，你就会……”
他那不知来源的病已经威胁到他的生命了。
他不能再把夏小星留在身边了，他不能让她陪他走到最后，然后一直伤心难过下去。
在夏小星给他打的无数次电话里，他都在接受治疗。
每一次，他多想接通，听一听她的声音。
可他又怕，他一听到她的声音，就会奢望得更多。
他编造了一个出轨的谎言，让她记恨他。
还让她签下离婚协议，把她赶走……
但，离婚协议上还只有她的名字，他不签，他要熬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再放她自由。
“让那个节目组放出完整的节目录制视频帮夏小星澄清。如果那个节目组不愿意，那就随便找个由头，举报了。”这段时间，发生在夏小星身上的事，他全都知道。
“是。”一旁的管家朗声道。
“至于那个诈骗案。”司凌夜继续说道：“去警局那边问问，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把夏小星叫过去调查，却还不帮她澄清。”
管家道：“好，一切听司先生的吩咐。”
“没什么事情，你就先出去吧。我明天再找闻采薇算账。”司凌夜冷着脸道。
闻采薇给的药，付诸那边总算是查出来端倪了，她居然在给他的药里混入了会上瘾的药物。
上次他的身体出现的反常，不仅是他的病在发作，还有药瘾上来了。
他现在不仅要治病，还要戒除药瘾。
至于玫瑰，是国外史密斯家族的千金，正好学医，和付诸是老同学，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他的主治医生。
让她来演戏，只是因为她生性放荡不羁爱自由，不愿被家族要求着去联姻。
他和她虚假结合，也算是“门当户对”，正好打消她家人的念头。
管家轻手轻脚地为司凌夜带上房门。
他前脚刚走，一道靓丽的身影就从角落里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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