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节 一战乾坤
这边鏖战一夜的勇毅公主回营,这边带着起床气的穆子楚正准备上朝,上朝之前他先亲自到西门去看了看,看完后就对着满朝文武,不,应该是满朝文官,武将让他派得没剩下几个了,大发雷霆,“一夜之间,我军伤亡过千啊,还有这几日因水中毒,又死了多少百姓?”
马上有人禀告,“王上,五日来百姓死亡人数共八百多人……”
“啊?这么多?!”穆子楚从王位跳了起来,“这卫国人真是太混蛋了!”然后接着发脾气。
众位官员嘴角抽抽,佑都这么多的人口,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正常情况,每天也得死上百八十人的,五天死了八百多人,真是不算多,不说别的,这些官员家里面,那么多的主子和奴仆,就没听说因水中毒而死的,一个因为他们生活条件好,饮无毒之水饮得及时,还有就是,没有年老体衰的。
后来他们想到,他们这位王上刚登基不久,恐怕还不了解这些,就在劝解时仗着胆子提了提,穆子楚这个人脾气不怎么样,但是很讲道理,听了之后也没说什么,看来是听进去了,受到鼓励的武将,趁机说了句,“王上,伤敌两万,自损一千,这是二十倍的差距,应该是大胜啊!”
这话穆子楚就不爱听了,横了他们一眼,“你们还想得封赏怎么着?天佑就是让你们这帮草包给弄的,让那卫国想打就打,一点顾忌都没有,这不,连佑都都惦记上了!”
武将喏喏不敢言,可穆子楚还没完,“这不行,没得让我们在这里苦熬着,城外的那帮草包都缩在城里瞧热闹,来人,传令让他们给我出兵,有那不尽力,等卫军退了,我先杀一批,再换一批城主!”
话说得非常狠,但穆子楚的命令下得还是挺合理的,让这些城主只出骑兵,并按照兵力的多寡规定了杀敌数量,并没为难他们,可要想偷懒,也很不容易。
安排好了这一切,穆子楚丢下了一句话,“等明日我让你们好好看看,什么叫做大胜!”然后,退朝,看他的木楼去了。
在木楼底下,穆子楚又捶胸顿足地大喊了一通唐文清的名字,这才回宫用午膳,补觉。
如果说昨天穆子楚叫唐文清的名字那是失口的话,那么今天,他就是完全地有意而为了。
这是穆子楚的小算计:你不是不让我为难夜家人吗?那好吧,我就为难你!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弃我而去,我的损失有多么的大,我又有多么的思念你。你不是去了卫国吗?我看你怎么能在那里待得住,等打完了这一仗,卫国人还能不能容得下你!
勇毅公主就没穆子楚这么好命了,她用过早饭刚歇下不久,就有人来报,天佑人来袭营了。
勇毅公主愣了愣,“袭营?大白天的袭营?”
的确是这样,天佑各城派出了小股的军队,俱是骑兵,来去如风,专门袭击卫国的步卒,打完了就跑,等卫军放下了防备,他们再来。已到了佑都城外的还好一些,毕竟有营房,可结阵可据守,但那些还在路上的,就吃了大亏,追又追不上,原地结阵等着吧,还有赶路的军令在身。
虽然这些天佑骑兵的数量并不多,多的也不过两百人,少的只有五十人左右,可这毕竟是在天佑的境内,附近的城池很多,左一批右一波的,借助对地形的熟悉,那叫一个没完没了,卫军因此损伤了三万多的步卒。
勇毅公主没办法,立刻派十万骑兵出营,分成两队,沿途迎接护送这些尚未到达的步卒,天佑骑兵立刻各自回城,据守不出,结果,这一整日,卫军都没得休息,佑都内的守军却安稳地休整了一日。
勇毅公主想想不是个事儿,到了傍晚,派出得以休息的卫军步卒十万人,再次攻城,依然以伤亡过半的惨状收场。
勇毅公主这时虽然已察觉到了佑都内的古怪,可已经来不及了,所有卫军都已兵临佑都城下,佑都水内的毒只够下五日的,明日是最后一日,而且,这两天的交战下来,佑都无损,佑军无碍,天佑一城未失,卫军步卒却伤亡十万,她回去没办法儿对王兄交待。
于是,到了半夜,卫军偃旗息鼓,为明日的背水一战积攒着力量。
同样,得知卫军已尽数聚集于佑都城外的穆子楚,也因无比的期待,而整夜不得安眠。
如果说,佑都之变中穆子楚的表现,让他在大陆历册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成为天佑人心中的战神,那么这一战,则让他脚踏卫军的尸骨,成为了整块大陆上众人心中的战神。
这一战不仅扭转了数十年来天佑和卫国的力量对比,还直接导致了卫国数年后的灭亡,让卫国这个国家直接从大陆的版图上消失。
后世的说书人,每每提到这一战时,都会用抑扬顿挫地声音说,“想当年,智勇双全念心王,于佑都城下,与那卫军一战定乾坤……”
红彤彤的日头慢慢升起,宣告着佑都水困的第五日的到来,佑都西门城内城外,俱已是结阵严整,而穆子楚也再次出现在了城头之上。
头戴赤金王冠,身穿暗红色王袍,外罩灿金亮甲,一脸肃容的穆子楚,在勇毅公主的眼中,忽然像换了个人一般,再无一丝的纨绔,只有通身的王者威严。
“念心王,你若是个男人,就该出城与我一战!”勇毅公主压下心头的怪异之感,率先开口骂阵。
“勇毅公主,寡人重未小看过女子!”穆子楚立刻应声,认认真真地说,“寡人在女子手中甘拜下风并不是头一遭,只可惜,并不是你!卫国多年来屡屡进犯天佑,伤我百姓,寡人在此对天发誓,定要你们百倍偿还!”这番话,穆子楚也是用了内力了,他的武功还在唐文清之上,所以,那威严的声音在山谷中阵阵回荡,尤其是最后一句,“百倍偿还”,真的是振聋发聩!整个佑军的军威俱是一振。
“哈哈哈……”勇毅公主仰天大笑,“大话谁不会说……”
这一次,穆子楚打断了她,“勇毅公主,寡人怜惜你年少,学艺不精有心可原,如果你肯现在下马受降,寡人不仅不杀你,还可送你去天玄书院再学几年,说不定你也能成为我天佑的一代名将!”
“念心王,”勇毅公主再次笑道,“你就承认吧,你怕了,你不仅不敢出城,就连依仗这佑都之险,你也不敢一战!”
穆子楚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只是对身后一挥手,“出城,迎战,天佑男儿,随寡人一道,杀!”
“杀!”一声整齐的怒吼让整个佑都都震了震,百姓们扶老携幼,站在路边遥望西门,遥望他们的儿郎,遥望他们的王上,为他们报那血海深仇,为他们打下一片盛世繁华,开创一份安宁的生活!
随着这一个字,佑都西门三门齐开,城内六万骑兵,潮水样地涌了出来,对着卫军阵内先是一轮狂射!卫军的阵营立时乱了。
穆子楚是君子不假,可他也不是傻子,为了这一刻,他提前做了很多准备,他先是借鉴唐文清和夜武在佑都之变时设在东城门上的机关,制造出了新的机关安装在各个城门上,为的就是大大加快城门的开关速度以备不时之需,然后,又趁这卫军来不及反应的机会,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这一下子,就抢了先手。
不得不说,穆子楚这一招真的很厉害,直到天佑骑兵都冲到卫军阵前了,勇毅公主还是难以相信穆子楚居然会放弃坚固的佑都,到城外来和她作战,而她忙中抽闲抬头一看,发现穆子楚本人竟然站在一座高高的木楼之上,也缓缓地随佑军出了城。
“念心王,你疯了吗?!”勇毅公主失声高叫,“你今日必死无疑!”
穆子楚一言不发,回答勇毅公主的是几声炮响,而随着这几声炮响,山野中不知冲出了多少佑军,高喊着,“杀!”冲向了已经阵形散乱的卫军。
勇毅公主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终于想明白了,那些出城寻找水源的佑都人有什么不对,他们的速度太快,脚步太矫健了,哪里有一点中毒的样子?!
可佑都人是怎么解的毒,佑军又是怎么出的城呢?勇毅公主此时已无暇再想了。
佑都城内的六万骑兵,已全部冲进了卫军中列于前方准备攻城的二十万步兵队伍里,砍瓜切菜样的来回奔跑冲杀,卫军一片片地倒下,负伤后被马蹄践踏而死的,更不知有多少。
再看看四周团团围上的佑军,勇毅公主心知大势已去,这一回,她是败了,还不如保住兵力,在回程的时候,取天佑几个城池。
勇毅公主当机立断,“撤!后队变前队,骑兵开路,步兵跟随!”至于到后来她这次带来的三十万步兵还能剩下多少,她连想都不敢去想!
可是,她想走,已经太晚了,只见佑军组成的这个阵法玄妙无比,一团团一簇簇,无论勇毅往哪个方向冲杀,都会遇到围堵,虽然是步兵对上卫国骑兵,却丝毫不见劣势:挠钩手在前割马腿,长枪手居中刺马腹,接着便是普通兵卒趁着马倒下时的一通砍杀,而且还有弓箭手在远处放箭。
勇毅公主悚然而惊,大叫一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十方绝杀阵’?!”很幸运,勇毅公主答对了,很不幸,对穆子楚并非完全不了解的勇毅公主,也知道这阵法的威力以及……此阵没有破解之法!
勇毅公主远远回望,只见穆子楚的身影站在那高高的木楼之上,清晰可见,在他的身旁,大大的令旗来回招展,卫军的将士们就如被困在笼中的巨兽,怎么挣扎都不得逃脱,而每挣扎一次,就会丢下数以千计的生命。
“他没有说大话,原是我错了!”勇毅公主带着敬畏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身影,对身边人传令,“收拢队伍,不要乱跑,结箭矢阵,向南一路冲下去,不许回头!”
“箭矢阵”,阵如其名,就是前方有个尖锐的突出部分,后面较宽,是骑兵中冲刺时的常用阵法,优点是行动速度快,结阵容易,且不容易散乱。
勇毅公主下这样的命令,就是打算拼命突围了,也正是她这临危不乱当机立断的果敢和急智,这才救了她一命。
这一仗整整打了一日,杀得是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卫军剩下的二十万步卒全军覆没,二十万骑兵只剩下了两千人左右,其中还有不少负伤的,就连勇毅公主都身中两箭。
战后,佑军光可用箭支就收缴了三百多万支,整个佑都军民尽皆食马肉数日,完好战马近两万匹,盔甲、兵器、帐篷等物资无数,就地掩埋卫军尸体还用了数日,可见当时战况的激烈程度。
在半路上,勇毅公主的残兵败将再度遇到数次劫杀,他们钻山林走小路,昼夜亡命,最终逃回卫国的只有十几人,可以说是全军覆灭。
夕阳西下时,战场上传来了穆子楚的一声声悲惨嚎叫,“唐文清误我——,文清师兄你给我回来——,若我文清师兄在,定叫你们片甲不留——”听得两国将士全身直起鸡皮疙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穆子楚吃了败仗呢,同时,也让每个听到的人,深刻地记住了唐文清这个名字,比如,勇毅公主。
虽然穆子楚此举是故意的,但是,也有真心在其中,出了佑都西门,就是一片平原,基本上无险可守,也没有多少有利地形可以利用,就连隐蔽兵士们都是趴在草丛中昼夜苦熬。
征战时,这样的“十方绝杀阵”,全靠精确巧妙的临阵指挥,可就算穆子楚再聪明,也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一时反应不过来的时候。
佑都西面的这个平原虽然很大,可双方六十万人拼杀起来,还是显得局促,穆子楚就不得不阵法将阵法扩大到平原之外的地方去,而他建的木楼再高,令旗再大,也有目力所不能及的范围,这就让天佑兵士在变阵时,不可能那么灵便,势必给卫军造成很多逃脱的机会,给佑军带来不必要的伤亡。
天佑这次的二十万人中,死伤近五万,可以说,其中八成以上的损伤是由于指挥不当,或是指挥不及时造成的,本是可以完全避免的。
而且,穆子楚的木楼移动起来十分缓慢,他身为王上又不可能深入阵中指挥,他得避险!所以,当勇毅公主结成“箭矢阵”向南方拼命逃窜时,穆子楚就跟不上他们了,那一阵的围杀,阵法基本上处于无人指挥的状态,不然的话,包括勇毅公主在内的卫军,真的能一个都跑不掉。
假如唐文清在这里,他就可深入阵中和穆子楚遥相呼应默契配合,在阵法刚刚组成之时威力增加数倍,在勇毅逃跑时,威力增加十倍有余,到了那时,这仗恐怕用不上半日就能结束,让天佑获得的物资翻上几倍不说,就连兵士的损伤恐怕都达不到现在的十分之一,真正做到以一当百。
不管怎么说,穆子楚这一战是胜了,而且还胜得漂漂亮亮。
当日,一直观测着佑都水源的人来报,佑都的水已没有毒了,佑都人欢欣鼓舞,在路上奔走相告。
而乔家一家人,则跪在正堂中,恭恭敬敬地口喊唐文清的名字,给唐文清磕头,他们本来想立个牌位来着,后来一想,那是给死人的,这才作罢。
自佑都之变这些日子以来,米价连番上涨,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人们心慌,不知战事会持续多久,虽然佑都之变只是一日,可卫军很快就到了。
接着,水也开始要银子了,又是一笔不菲的花销,而乔家这些费用都省了不说,全家还无一人因饮水生病,更因唐文清的叮嘱,没有在佑都之变中站错队——真没有几个人能想到穆子楚会赢,还赢得这么轻松和正大光明。
天佑安静下来后,乔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夜家当面致谢,没想到夜家已人去楼空,而就在这时,一出戏也在佑都流行了起来。
在这出戏中,有一个痴情的王上,有一个机智的谋士,他们是主角,还有一家知恩图报的忠勇之士做配角,当然了反派角色也是必须有的,那个就由毒害父王残害兄弟的萧演来承担了,再配上一个愚蠢的萧维,可称得上分量十足,很有看点。
整出戏中处理得最模糊的,就是夜问心这个角色,她只是成为一个夜家人离开的理由——和唐文清有婚约,又不忍让夜家为难。
这出戏不仅情节生动曲折,包括了爱情、权谋、战争等各种吸引人眼球的因素,还写得非常好,不知赚了多少闺中少女的眼泪,也让商家赚得钵满盆满,它在十余日内,就冲出了佑都走向天佑全国,大有覆盖整个大陆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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