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卫家和谷家的故事
坊市长街的最东头，是一大片空地，
有散修们在空地上铺个席子，席子上摆几件零碎物品，再摆个小木片写上名字，就算作了一个摊位。随着摆摊的散修日渐增多，彼此摊位连在一起，盖满了整个空地，中间摆出了个“回”字形小路出来。而那些挑选交易物品的人，则三三两两的走在两侧都有摊点的空地中间，来来往往的，倒也颇有些世俗间生意买卖的气息。
“咋一看去，这里倒是比街上那些正经店铺的客人还多不少。”
何三沿着“回”字形小路，慢慢往前踱步，他对散修的摊位颇感兴趣，所以走得极慢。而白飞扬等三人却是兴趣缺缺，只是礼貌跟随而已。
何三打量着这些摆摊的散修，有的穿的衣服简陋的很，仅有几处要害被遮住，其他地方都光溜溜的。也有的穿着质地不错的长袍，但袍子要么是沾满油污，要么是洗得发白，显然可替换之衣物并不多。
这些散修的生活状态，比自己想象的要差不少……
各个摊位上，大多数都摆着的是符箓、药草、便宜丹药、还有一些看不出用途的小物件，都标价在数枚乃至数十枚灵石之间，没有什么价值贵重的珍品。
何三便向身后几人问道：“这些标价准确吗？有没有可能摊主偶然得到一件稀世奇宝，却不识货，只是当便宜宝贝在此售卖呢？”
真火道：“大多数宝物都会散发灵气，宝物越贵重，甚至灵气会浓厚到发出光来。看上去毫无灵气散出，却是奇宝，这种情形不敢说绝对没有，不过万中无一是敢说的。”
听完真火的解释、又扫了一眼摊位上这些不知名而且没有散发灵气的小物件，何三顿时失去了兴趣，开始专心寻找阵盘或者阵图。
符阵图没有见到，阵盘倒是看到不少，大多数都是普通木料所制，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灵气散出，标价也都在十五枚灵石以下。
闻虚道人看着连连摇头：这些散修所售卖的阵盘，材料差倒还在其次，主要是其阵盘上的阵法充满错漏，有一些连最基本的符纹都绘制错了。
何三的鉴宝标准倒是跟闻虚道人不同，他每见到一个阵盘，便拿起来用手指揣摩其纹路，看看哪个阵盘可以激活其脑海中的神秘小球。不过眼看他连续试了十余次，“回”字形小路都要走到尽头了，神秘小球却仍然没有一点要出现的意思。
小路尽头的最后一个摊位，只有一尺见方，其上只放着两个相似的阵盘，一旁的小木片上标着文字：“灵石十五”。
何三下意识地拿起阵盘，用手指摩挲其上的纹路，这一次，神秘小球有了反应。他心下一喜，抬起头待要问价，却看到眼前这个摊主身着灰色道袍，用兜帽遮住了脸。这兜帽看上去十分眼熟……何三忍不住“咦”了一声。
眼前人明显就是涂凌了，不过他却没任何相认的意思，反而故意加粗了声音说道：“小聚灵阵盘，十五枚灵石一个。”说着他整理了一下兜帽，露出了下巴上粘贴的假胡须。
真火等人交换了下眼神，既然这人不愿相认，多谈也是无用，便催促何三赶快付了灵石离开。
何三却不为所动，手里拿着阵盘，突然说道：“我想起一个故事，不知各位可有兴趣听一下？”
然后他也不等众人回答，便自顾自讲起来：
“相传在世界的最西面，有个美州大陆。”
这一句出口，几人便知道他是在编故事。因为此界大陆共有九州已是众修士皆知的事情，除了青山宗所在的中州之外，九州还包括最北面的广寒州、最南面的极南州、最西面的西沙州，最东面的东阳州，并没有什么“美州”在内。
不过众人也没有说破的意思，都想听听这三少爷今日是想讲一个怎样的故事。
“美州大陆有两个极大的修仙家族，一家姓卫，一家姓谷。卫家和谷家都是最顶阶的修仙家族，一年光灵石就能赚百亿之多。”
一年能赚百亿灵石的家族，白飞扬，真火和闻虚三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家族太过夸张，何三有点信口杜撰，胡扯没边的意味。
“话说当时这卫家，已经在美州大陆第一家族的位置坐了数十年，但这谷家作为后起之秀，竟然冲劲十足，严重威胁到了卫家的地位”。
“这时候，有一个叫鲁宾的修士，发明了一种全新的符阵。这符阵尚未成型，却已经被卫家和谷家同时盯上，他们都得出一个判断：此符阵一出，时代将会风云突变，甚至修士们对阵法使用之道会完全被颠覆。”
“所以两家人都找到鲁宾，想要买下他的人和他的阵法，收为己用。”
“而鲁宾作为一介散修，既不敢得罪卫家，也不敢招惹谷家，夹在中间不知如何是好。最终还是卫、谷两家做了商议，卫家拿到了符阵和符阵的全部推演规则；谷家则是得到了鲁宾这个人。”
……
说到这里，何三顿了顿，看向左右：“各位师兄猜猜，卫家和谷家后来谁在符阵这件事上做成了？”
“自然是谷家。”白飞扬答道：“这位叫鲁宾的修士到了谷家，把交给卫家的阵法重新画出来，不就得了？”
“这可未必。”闻虚道：“阵法一道，是要靠积累的。大部分修行符阵之人，一辈子，对创世仙人留下的近万阵法能够掌握上百种，也就不错了。这鲁宾既然是散修，可能阵法的造诣并不够深，靠一丝灵感做出来某个阵法的雏形，真的要打造此阵，那卫家作为第一大家族，必然可以找一批最顶阶的符阵大师来将其完成。”
真火散人也连声附和，然后三人一起看向何三。而摊位上的涂凌，仿佛也对这个故事十分在意，认真等着听何三说出结果。
何三也不再故作玄虚，继续讲述道：“后来卫家果然如同闻道长所言，召集了家族里最顶阶的一批符阵大师将这个符阵先做了出来。”
“不过最顶级的符阵大师们，推演符纹时免不了被局限在创世仙人流传下来的阵法规则之中，最终这个成型的阵法虽然惊艳，却也没有跳出已有阵法规则的桎梏。”
“而另外一边的谷家，也召集了家族里最顶级的符阵大师，不过这些大师们却是来给鲁宾帮忙，帮助鲁宾把想法变成结果；他们与鲁宾一起做了数万种推演，终于在数年后，推演出了一个真正全新的符阵。”
“这个符阵与最早卖给卫家那个版本相比，已经完全不同，唯一相同的，只是创造符阵之时，那股想要颠覆符阵之道的精神罢了。”
“从此以后不过十年时间，鲁宾就成了整个大陆的符阵第一人，所有现存的符阵都模仿新阵做了升级。而谷家也彻底超越了卫家，成为了美州大陆第一修仙家族。”
何三好不容易把故事讲完，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怎么样，这个故事有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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