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
“你好，是温锦吗？”
温锦下午要搬寝室，脚跟踩碎荷叶大的银杏叶。
滋滋滋嘎吱脆声音，几乎要将电话那边的声音掩盖住。
“是我。”
温锦拉了位路过的女生，用下颌夹住手机，问对方：“朋友，你知道学校哪里可以找到便宜的同城快递，帮忙运送行李那种，当然叉车运送我也不介意。”
植物园里，联邦大学植物系教授办公室，庞宣用手背推了推眼镜，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否打错电话。
她对了眼电话号码，确认星网上招聘录取申请单上填写的该学生手机号码无误后。
语气严肃:“我是庞宣，植物园负责人”
温锦收敛起眼底懒散：“老师，您好。”
“我这边查到，你于三天前通过植物园培育刺刺球的兼职任务，不过这边出了点差错，你的就职时间需要延期。”
温锦拧眉。
延期是官方说辞，在联邦大学，类似于古地球植物培育员审核标准通常十分苛刻，观察期需一个月。
如果观察期的培育员一个月内，连植株都没有碰到。
等同于工作没有业绩，招聘署那边能够以此为借口自动解约。
这就好比一块蛋糕，得到后，结果人家告诉她可能马上就收回去了。
事实上这份工作很有竞争压力，抱着仙人球出去晒个太阳的功夫。就能够月薪一万联邦币，离温锦的养老目标就差一套安静的别墅区。
当然在她目前什么也没有，养老起步阶段，穷且身娇体软，又不愿为联邦币折腰投入到打架行列。
园丁这种不费脑，不耗费体力的工作落到温锦头上，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然而再不可思议，都已经落到她头上了。
温锦第一反应是，她被人截胡了。
“方便告知原因么？”
温锦现在的处境其实算不上好，在温正清找到她之前，温锦暂时性没钱。
甚至原主的养父温长荣也很有可能在这之后找上门。
世界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解决不了，那就是钱还不够。
想要避免聒噪，植物园这份工作值得争取。
电话另外一头庞宣皱眉，原本并不想多说。
但今天心情委实压抑，刺刺球在她手上萎缩了。
这让一位年过四十，对种植事业付出全部心血，工作一丝不苟的教授，产生对自我能力的否定。
昨晚，联邦大学所有专家齐聚一堂，对刺刺球进行了植株检测，目前不明原因，更严重的是，整个星际从古地球出土的刺刺球，目前仅有十盆。
它们统统面临枯萎，有专家提议，立刻把刺刺球放入无菌隔离室，派专门植物教授亲自培育。
可庞宣并不乐意这么做，因为通常拿去无菌隔离室的植株，有百分之九十都不会再有转机活下来。
庞宣对刺刺球付出过很多心血，而且家主这次信息素分化后。污染情况比以往所有阮家人，都要更严重。
庞宣跟隔壁药剂系的崔教授合作，必须培育更多的古地球植株。
从而找出缓解家主信息素变异的药剂原材料。
尽管职业生涯经历过植物枯萎灭绝，早就心如止水的庞宣，此刻心情依旧糟糕透顶。
她自己擅长的专业技术没办法力挽狂澜，只能眼睁睁看着付出心血培育的古地球植物刺刺球走向灭绝之路。
心里悲怆，庞宣放下手中的小铁杵。
语气带了些私人情绪，冲电话线那一端的同学说。
“你是不是怀疑老师故意刷你下来？那么我告诉你，老师每天的工作繁忙，要进行科研，要参加会议，每天还要被迫忙碌在饭桌上谈合作。就连自己负责的稀有植物遇到生存问题，眼看着有枯死征兆，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寄希望它晚些枯萎，能够给我充足的时间，让我对刺刺球深入了解。”
庞教授字正腔圆，语气很稳，但心态显然崩了。
温锦很能理解这种心态，身为社畜，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原本发光发热，可是后来发现能力不济，被各种庸俗的事情压得喘不过气来。
成年人的崩溃总是在那么一瞬间。
温锦脚步一顿，向前头帮她找同城快递的小姐姐投去一枚抱歉的眼神。
放慢语速，劝道：“有问题慢慢解决嘛，结果应该没有您想象中那么糟糕。”
仙人掌是最好存活的植物，它们对环境要求不高，尽管搁沙漠里，运气好都能长出一排喜庆的球球出来。
所以……
温锦对于庞教授天塌下来的困扰，悲欢不通。
这么好生长的植物，枯萎肯定是有原因的。
一个没忍住，温锦问：“教授，能让我过来看看吗？”
她其实还是想争取一下自己月万联邦币的兼职。
庞宣发泄完，这波也很后悔，冲动之下对一个还未踏入社会的小姑娘发火。
尽管心里十分清楚，连自己都无法涉足的领域，一个学生当然更不可能。
不过有些植物系教授能当上教授，并不靠渊博的种植技术，通常她们的精神力散发出来，包裹植株，幸运的话，与植物属性匹配度高，便可以令植物生长的很好。
当然每个人的精神力和信息素都不同，类似于这种可以促进植物生长的精神力拥有者，几乎都被首都星里动植物研究院招揽。
庞宣的同学中就有一个，是天赋型植物教授，对方的信息素与栀子花亲近，庞宣曾亲眼看见，同学释放出精神力把一朵即将枯萎的栀子花起死回生。
兴许是面对刺刺球不舍又回天无力的遗憾，又或者对自己突然吐黑泥的行为感到抱歉。
人到中年，庞宣难得莽一次，把希望寄托到运气上。
她甚至都没有问温锦精神力等级或者信息素属性，神情恍惚答应下来。
这边温锦对这次延迟就业有两个判断，第一有人把她的工作截胡了，可能性比较低。
教授真情实感表达了自己沮丧的情绪。
金虎刺不难种植，种死的概率很低很低。
听这位教授的口气已经是回天无力，温锦大致有个猜测，这位很大可能是特招进入联邦大学大学当教授。
再然后熬资历，做到了现在的位置。
然而实力不够，决策不强，专业不过关，以至于业务能力差。
但教授本人也没有错，星际武力、财富决定社会地位。
类似洛溪这种贵族，如果实力不行精神力低，无法修炼古武，各大学校技术性、指导性不强的闲职部门，通常便是这群贵族子女们毕业后的去处。
植物园紧挨药学院，里面的植物一般都很稀有。
除非特定开放日，一般都是闭门谢绝观赏。
秋风萧瑟，前几天刚下了一场密集的雨水。
本应七零八落，枯叶翩飞的景色，到院内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鸟语花香，蜜蜂采蜜，蜻蜓蝴蝶在花丛树木之间翩迁起舞。
“注意脚下。”带领温锦前往培养室大棚的学妹是植物系大三生。
扎两根十分土气的粗辫子一直拿情敌的眼神打量她。
没有过分敌意，且对方一直没说话。
可温锦依旧不自觉拧眉，餐厅里那阵被人注视的烦躁又来了。
忽然，麻花辫蹲下身，反应迅捷贴胸抱温锦即将踩下去的脚。
神经末梢的躁意几乎一刹那传遍全身。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并想揍人。
温锦掀开半边眼皮，唇角笑容一丝也无，沉静内敛的琉璃眼珠，自带了疏淡与凉薄。
只不过这双眼睛时常半睡半醒，雾霭朦胧，这会儿气势落下来，显得十足违和。
粗辫子还没有察觉到危机，尽管感到脖颈凉飕飕，可一心爱护花草的她，能有什么错？保护植物园内动植物是入职以来的职责。
死死抱住温锦落地的脚，直到湿润泥土下一只蚂蚁自温锦脚下穿行而过后，粗辫子才松开温锦的脚。
与此同时，温锦终于发现脚下那只不起眼的蚂蚁，在湿润的土壤中打滚。
她自己也泼疑惑，收起蓄势待发的冷意。
为了掩饰刚才的气场，唇角抿出一缕尚算和蔼的笑意。
她低下腰，冲麻花辫说：“你刚才是想救下这只蚂蚁吗？”
随着她说话，那头满是芬芳的长卷发垂下来，柔软的腰身下压，天光琉璃，眼珠的色泽浅浅的，含着饱满的笑意。
不知怎么回事，麻花辫羞红了脸。
沉不住气的往后跳一步，结果没注意脚下。吧唧一脚踩死刚才好不容易被解救的蚂蚁。
然后奇妙的事情发生了，躺在泥土上的不是蚂蚁尸，竟然是几根肉眼可见的钛黑金材料拼接。
温锦下意识瞄了眼植物园满室的蝴蝶蜻蜓。
“它们是……”
麻花辫脸颊红晕未消，肯定点头：“科研院送来的机器动物，庞教授说希望这些机器动物能够帮助植物进行光合作用，我们植物园目前还在试用阶段呢。”
温锦整个人略显迟疑，抬手一指头顶荷包蛋似的明黄太阳。
麻花辫心领神会点头：“这是克西家族最新发明的超级太阳灯，模拟出太阳光晕，但同时消除了紫外线，免去强光对皮肤和动植物的伤害。”
好半天，温锦才从这一堆骚操作中，找到不嫌弃的理智。
她哦一声，难怪仙人球会死。
眼前就连植物进行光合作用的阳光都是仿造产品，想想作为刺刺球的仙人球也是怪可怜。
全都是假冒伪劣。
温锦对那位把一手好牌打成豆腐渣，伤心欲绝的教授，感到一丝同情。
于是进入办公室。
温锦拉开老教授办公桌对面的红木椅，她拧了瓶机能水，先润了润喉咙。
“先说说你对刺刺球的看法吧。”头脑一热，把人叫过来就后悔了。
但人既然已经找来，庞宣板着脸按照规矩打算先考察一下。
庞教授穿着铁灰色西装三件套，四十五六岁左右，眼角鱼尾纹拉长射入发鬓。
第一眼看像学识渊博儒雅严肃的成功人士。
温锦打量完毕，原本还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口不择言，万一把金虎刺救活，还说了些星际没有的常识，会不会像小说描写能力过于突出，以至于吸引各方注意，之后一路平步青云。
关键她拿的并不是爽文剧本，她是来养老的。任何影响到后续咸鱼躺的意外都要坚决杜绝。
结果事实证明，她想歪了。
这里不缺常识，缺一场震醒菜鸡领导者的谈话。
尽管内心吐槽不断，可不管是闲适的坐姿，还是坦然的面部表情。都章显着温锦毫不露怯、据理力争的姿态。
她斟酌用词，思索片刻，拿出一套既委婉又让自己只展现出一分亮点的说辞，跟眼前这位教授，浅谈仙人球种植方法的缺漏。
“我认为您可能需要撤掉那些高科技产品。”
庞教授拉下脸，觉得不需要浪费彼此时间谈了，这位学生兴许连基本种植常识都不懂。
然而不等她开口，温锦又说话了：“众所周知，仙人类植株，喜阳光、耐旱，适合在中性微碱性的土壤里扎根。”
“老师，您给金虎刺……刺刺球移植的过程中，有没有查看土壤ph值。”
“您是否检查过人造太阳光晕里，缺少的紫外线对刺刺球光合作用的副作用？”
“会不会有种可能，刺刺球本身就喜阳光。”
“科学需要勇于尝试的精神，我们要多方面进行实验才能够找到最优的种植方法。”
庞教授的坐姿起初是标准的双脚并拢，随着温锦的一连串问题砸下来，她开始撑着桌子，略显的松弛的皮肤裹住的血管微微臌胀。
然后温锦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见庞教授由于激动导致信息素紊乱，脖颈贴着的隔绝帖失效。
那股信息素是油麦的味道，冲入鼻尖，温锦藏在桌下的手徒然绷紧。
不同于餐厅里被万众瞩目的烦躁，也不是刚才被麻花辫接触的警惕抗拒，这次更为清晰，温锦甚至想立刻揍人。
可是原主百分之一百beta，并不受信息素影响。穿越以来，大多时候温锦走在人少的地方并没有事情。
或许过几天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尽管温锦认为多半是因为自己在各大位面接受到的知识塞满神经所导致的后遗症。
却说另外一边庞教授反应迅速从兜里取出一管抑制剂。
温锦礼貌起身，打算暂时回避。
毕竟学生目睹老师撅屁，打针，是极不尊重的行为。
然而……
吧唧一声，庞教授轻车熟路将针头戳在了自己脖颈即将凸出来的腺体上。
温锦身体僵硬在那里，双目无神来回扫向庞教授的脖颈。
哦，原来抑制剂不用打屁股。
那她那天对阮听枝……扒裤，嗯？
回想起小可怜倔强迷茫的眼神，脑仁忽然被刺住，温锦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好，幸好她不用再主动参与渣a剧情了。
温锦不想说话。
庞教授这边却激动到不行。
表情没有初见的严肃，甚而热切的冲温锦说：“温锦同学，关于刺刺球的看法，你还有什么建议想对老师说吗。”
温锦麻木摇头。
“没关系，你提出的建议很有想法。”
庞老师很能理解，在联邦拥有天赋的植物培育员不多，而且只能对贴合信息素的单独植株亲近有效。
所以技术性培育员往往比天赋更重要。
温锦没有信息素波动，是beta无疑。
beta精神力、脑力智力，大多都低于a/o,她能够对植物有那么多独到的见解，肯定是日以继夜学习阅读。
庞教授原本碰运气，想找一位天赋培育员，没想到找回一位实战派，对方和她一样，甚至比她年纪小，更吃苦耐劳，废话不多，用质疑批判的精神做科研。
科学需要她，植物学需要这样的人才。。
庞宣喜欢努力的学生，她看向温锦的眼神比小时候软萌可爱的家主阮听枝还要柔和。
坏脾气褪去一干二净，满眼慈爱：“生活有什么困难吗？刚才电话里听说你要找便宜房子。”
温锦嘴角抽搐，是找便宜叉车。
“培育员这份工作本身十分辛苦，所以生活上一定需要照顾到。”
“老师听说你提前预支过观察期工资，你很有想法，也肯努力学习。刺刺球的养殖，老师愿意交给你培育，不过一个月后如果还没有起色，它依旧是会被送入首都星培养室。”
庞教授语气暗淡，但并没有在学生面前表现又一次沮丧，她鼓励道：“温锦同学，希望你尽全力挽救刺刺球，这期间，如果生活有困难，植物园这边都可以帮忙解决。”
温锦：……
不至于，不至于，她说什么了吗？刚才只差说随便找个盆儿，让仙人球猥琐发育就好。话说的那么浅薄。
怎么就成了老师眼中勤奋刻苦的好苗子，这个发展不对吧？
温锦惊了。
然后下一秒她听见庞老师招来刚才的麻花辫，一意孤行给温锦账号提前预支三个月工资。
看着老庞的表情，温锦怀疑，如果不是星际兼职不能提前预支十年，庞宣兴许会把十年的工资都预支给她，然后让她毕业终身死在植物园。
可怕！
办公室里很快只剩下庞宣一人，她掏出私人通讯器。
跟对面阮家小家主，接通了语音电话。
“庞姨。”
阮听枝刚从擂台赛下来，汗珠顺着漂亮的天鹅颈，往下淌，一个简单到过分普通的举动，薰衣草裹上加冰龙舌兰的信息素香味勾带一丝，从汗液里扩散出去。
阮听枝身后围观擂台赛的a/o们眼神不约而同出现疯狂痴迷。
“擂台赛我今年下半年看来不必要继续安排参加了。”阮听枝眼底掠了层厌恶，状似无意说一句，庞宣却很快明白了言外之意，她要进军团。
阮家子女素来行事低调，第一任家主阮律在统一星际战争中，被敌人暗算。
信息素遭受过粒子辐射，后来所有后辈的信息素或多或少都会遭受一丝丝污染，有的信息素是榴莲味，有的则是苦黄连，散发出难闻的气味，但也有些信息素过于浓郁，超标，总会引起外界多多少少注意。
因此阮家后代虽然实力天赋凌驾于古武四大世家，却行事处处低调谨慎。。
尤其是最近十年。
阮星耀生死未卜。
阮听枝迟迟不肯分化，好不容易等来分化，结果更糟糕，因为分化时发热，信息素受到辐射影响很重，尽管用家族特效药都无法掩饰。
关键这还不是发情期。
omega一个月会经历一次发情期，庞宣几乎可以料想，到时候阮听枝在公共场合信息素溢出来造成的糟糕局面。
庞宣有些头疼的说：“枝枝，星耀的事情，留下少兰、诗诗、谢宁查就行，你回本家吧。”
阮听枝摇头：“她们实力差很大一截，没办法打入军团高层。”
阮星耀是阮听枝的大哥，曾经星际最年轻的三大元帅之一，十年前，阮星耀在开拓塞纳德星的时候，飞行器坠毁，从此生死未卜。
警察调查署都说那是场意外，可阮星耀在机舱解体之前，朝家族发送了机舱最后被副手背叛的视频。
那不是一场意外，是人为。
因为阮星耀的事情，阮家所有旁系分枝都收敛起羽毛。
阮听枝上辈子明白自己要什么，选择隐而后发。
却没想到被信息素影响，后来历尽艰辛，被驱逐。好不容易在恶劣的环境下古武修炼到天级水平，再回到阮家，很多格局已定。再去查看几十年前的飞行事故，都无从查起。
因此重来这一世，她有两个目标。一是找到阮星耀事故原因，第二寻找神级药剂师咸鱼锦，整个阮家的后辈都需要这人炼制药剂。
重生前有一则报道，咸鱼锦行踪不明，她本人最先问世那瓶遏制精神力暴动的“曼陀沙华”流出问世的地点是在联邦大学药剂系实验室。
大学还有半年时间，阮听枝时间并不紧迫。
她可以一边准备参加军团领导人选拔，一面调查咸鱼锦的行踪。
至于发、情期的信息素外溢问题，只能赶紧把上辈子的修为修炼回来，用后天境水平压制住外溢的信息素。
暂时只能执行，即便这么做后果不到三十岁就要去世。
庞宣叹口气，生死话题气氛过于沉重，僵硬转换话题，把自己今天找到的好苗子顺口提一嘴。
“是很努力的孩子，对植物敏感性敏锐，又肯努力钻研，且对科学保持着质疑态度，好好培养一下。她之前提出的种植方法，未尝不可一试。”
阮听枝：“好久没听见您盛誉过谁了，上回夸赞还是温家那位药剂天赋很强的大小姐。”
“温宁吗？她也不错。”庞宣想到温家严谨家风，赞了一句，不过温宁的药剂只会供应给本家。
到底不比自己心腹弟子放心。
“她是你们古武系学生。”庞宣叹气：“万一毕业去军团实习，或者不喜欢待在植物园，可惜了。”
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就想收徒。
阮听枝挑挑眉，好脾气顺着庞宣口吻说：“古武系好办，我帮您谈探探口风？”
“枝枝，如果不觉得麻烦的话。”庞宣意动，老脸一红：“你人缘好，帮我留意，她目前是古武系大四3033班学生，叫温锦。”
电话奇怪安静下来。
“枝枝？”
“有听吗？”
阮听枝：“您说她叫什么？”
“温锦，繁花似锦的锦。”
阮听枝擦完身上香汗，把白色毛巾丢入脏衣篓，脚步微停顿下来，盯着寝室门，忽然冷不丁露出个极丰富的笑。
她把声音放得很低，说：“嗯，温锦。”
“庞姨，你帮我跟计兰打声招呼，稍后有些血清需要她动用实验室检测。”
之后庞教授再说了些什么，阮听枝都没听太清楚，挂断电话，思索片刻。
一个天赋低，不肯勤奋，家庭环境一般的女beta，却好像什么都会一些。
先是药剂再是植物，还对她变异的信息素无动于衷。
阮听枝鹿眼里掠了层难能的兴致，给新室友编辑过去一条信息：【你什么时候过来，需要我帮忙搬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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