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牺牲】
将恐惧……刻进骨血？
恐惧？
天使圣者的眼眸骤然收缩，眼瞳颤抖着望着上方从骨子里透露出冷漠的身影。
那个，像是魔王一样的存在！
“恐……恐惧？”
作为神灵的使徒，天使圣者从来都是正义的使者。
他从来不曾对于邪恶感到恐惧，任何的邪恶存在都无法让他却步。
即使是面对邪神，为了主，他也不介意牺牲自己。
在那时，恐惧这样的情感，更是从来都不曾体会过。
后来，他体会到了。
他仍然清晰地记得自己第一次清晰明白什么是恐惧的那一天，那一刻……
在那一天，最黑暗的那一天，他失去了同神灵之间的联系。
感受不到一直慈爱地笼罩着所有人的仁慈的主，他的精神不再同祂相连。
天使圣者失去了祂的荣光。
恐惧。
被人放弃，无助的恐惧真正的降临到了他的脑海之中。
再往后，在那些没有主在的日子里，他差一点就崩溃了，所幸最后遇上了那位大人……
他再次有了目标，有了希望！
天使圣者重塑了信仰，他不再感到不安，而是为了主的回归而不断做着准备。
即使这意味着要忍辱负重，在人类那些卑劣的叛逆者的驱逐下不断退避。
即使意味着要和那些邪神的爪牙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他也一直没有放弃。
他忍住了。
这一切的忍耐，就是为了不再体会到那种恐惧，为了恭迎主的回归。
可现在……
可现在！！！
明明只差了最后一步，审判之日明明马上就要到来！
但是，这个怪物却忽然出现了。
那个自称观星者的男人，撕裂了天使圣者坚持已久的信念，就像是撕碎一张纸片一样。
轻轻松松，看上去毫不费力。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当吾主降临的那一刻，他一定会在神灵的惩戒下毁灭，会被主的光辉焚烧！
但现在……
“要将恐惧刻进我们的骨血？”
从那双银白的眼眸中，他看到了比他话语中更加可怕的东西。
不，不是他说的那样。
观星者要做的，比他所说的更加令人愤怒！
他要在所有人的面前，将我以最凄惨的方式毁灭，连同那唯一的希望一起毁灭！
这是阳谋。
对于观星者来说，超凡生物的高端力量一定是有的。
千年的时间还没有办法让他们彻底消散在时间的长河之中，他们一定还活着，躲藏在世界的角落之中。
观星者确实很强大，但她的力量还是有限的。
她并非神灵，甚至就算是神灵，也没有办法把那些圣者全部揪出来消灭。
而那些超凡生物的圣者，在拥有了足够的力量之后一定会选择某个时刻再次降临世间。
他们会展示自己的力量，在普通人的世界降下神迹，不断散播着信仰。
就像他们当初降临这个世界一样，将名为“神灵的荣光”，但其实只不过是“灾厄”的东西散布。
他们要再一次占据这个世界，要让人类再一次沦落到只能当奴仆和羔羊的地位。
那，对于这种未来，观星者会同意吗？
其他人会同意吗？
不会。
绝对不会！
任何一个有主见的人类都不会同意。
但是，不可否认的，在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个国家，总是有一些特例存在。
或是因为渴望金钱、探求力量、想要满足自己低劣的欲望、被恐惧支配……他们会因为各种的原因而放弃身为人类的尊严而成为叛徒。
虽然很遗憾，但……
叛徒，是一定会有的。
就算是在黑暗时代，那个只有人类实现大团结才能活下去的时代，叛徒也是存在的。
叛徒是杀不完的，只要心中还有欲念存在，那种人就会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
甚至，就连现在，就在人类如日中天占据世界的时候，就没有叛徒了吗？
有的。
虽然他们藏得很好，但观星者能够嗅到那种卑劣的肮脏气息。
他们，在暗中窥视着。
权衡着利益，在等待着什么才是更好的归宿，随时会将匕首捅向同伴。
而他们，对于自己的行为，甚至会美其名曰：
“人类这样下去是没有希望的，只有投奔超凡生物才能有未来。”
“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存人类的火种才这么做的，我们也不愿意做叛徒！”
“这是忍辱负重！是为了能够有一天再一次成为世界的主人，首先要活下去！”
“…………”
各种各样的理由，甚至说到最后连他们自己都会信了。
在这些人中，或许能让一部分幡然醒悟，但大多都是没有可能的。
曾经的故事，告诉观星者一个道路。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永远不能。
那群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心中没有国家，没有世界，没有人类，他们只在乎自己。
他们只在乎自己的未来会如何。
而恰好……
观星者也不想去费心思让那些人明白什么才是正确的道路。
没有意义，也浪费心情。
为什么要用奥古斯都吸引这二十多位传奇？
这就是理由。
她并不需要这些人去当帮手，她不需要这些敌我不明，立场不坚定的传奇。
就和她说的一样，这些传奇是见证者。
需要让他们用眼睛看清，用耳朵去听清，用灵魂去感受，最后再用他们的嘴去告诉所有人。
包括那些叛徒和可能成为叛徒的人……
既然无法避免，那就让他们看直截了当地看清楚。
【什么是成为叛徒的下场。】
【以及，你选择的下家真实的模样。】
你们想要投奔的超凡生物很强？圣者很可怕？
好啊。
那我就把圣者杀死。
如果一个不够，那就两个，要是还不够，那就杀光。
出来一个，我杀一个，来者不拒！
你们就瞪大眼睛看看吧，到底该选择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观星者扮演了一个钓鱼人，她投下了奥古斯都这个宝贵的饵料，引来深海中的巨物。
但她没有被扯入海中，而是用乘坐的船只上的鱼叉将冲的最前的怪物直接叉死！
她不会第一时间让它死去，而会将它挂在船头的撞角上，当做一个战利品。
观星者，要让他的身体，他的尸体，他的一切成为一个鲜活的例子。
对于叛徒和有想法成为叛徒的人，一个残酷的警告。
同时，也是对于那些想要再次回归世界的超凡生物。
如果你们胆敢冒头，如果你们想要散布信仰……那就来吧。
不过，你要先看清情况。
会死的。
一定会死的。
我说到做到。
……
……
不，观星者她甚至都不屑于开口。
她只是用借用着宁封的身体，最直白最残暴的行为直接做出来。
至于能够体会到多少，那就看看他们聪不聪明了。
如果，有白痴没有读懂这其中的含义，那更好。
威慑的样本，自然是越多越好。
天使圣者虽然被禁锢了身体，但他的思维却无比清晰，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内的神性被一次次撕碎抽离。
在这比死亡更加折磨的过程中，他想清楚了一切。
他要将耻辱钉在我们的身上！
他怎么敢！？
他怎么能！！？
但光是想明白是没有用的，被完全控制住的他，根本没有办法挣脱。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成为一个祭品，却没有办法做出任何的抵抗。
愤怒像是烈火，灼烧着他的灵魂，血泪从眼角流下。
但这并未用任何的用处，反倒是为他的样子增添了几分狰狞可怖。
无能狂怒。
在愤怒之后，无力带来的恐惧感逐渐如同观星者说的那样，开始在他的骨血中生长。
如果，真的让她成功了怎么办？
自己人还有更多的圣者，在场的还有五位，我们是不会就这样败的……
观星者很强，但他只是一个人，不是不可战胜的！
就算是神灵，也是有陨落的，他不可能是无法打倒的……
可是，自己如今的情况，对于那些不清楚其中内情的人来说，真的有说服力吗？
在外人看来，自己这个大天使唯一做的，就只是送死而已。
连一点抵抗都没有……
不行！不行！不行！
我等的付出不能这样白费！
如果真的让他成功，那这么多年的准备就白费了！
绝望蔓延上了心头，他的身上逐渐出现了黑色的阴影。
在巨大的绝望之下，他……要堕落了。
一位天使圣者，在观星者的手中，要被迫堕落成为堕天使。
那些被撕裂的坠落的染血羽翼开始逐渐脱落，从他的背后似乎有新的羽翼要探出……
但就在他即将堕落的那一瞬，他看到了宁封的眼眸。
毫无波动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古怪。
那样子，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怜的东西一样。
果然，天使圣者听到了宁封口中漏出的嗤笑。
“嗤。”
那个男人，戏谑地说道：
“我说啊，你不知道吗？黑化能够变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现在啊，可是善堕的时代了哦！当魔法少女之前，是要做市场调研啊。”
即将堕落的天使圣者：？
？？？
自己的绝望，自己的愤怒，自己的挣扎……
在你的眼中，居然只是这种可怜的，要被嘲笑的东西吗！！？
不能这样下去！
绝不可以！！！
堕落的过程在瞬间停滞，他化为黑暗的思维出现了断裂，然后和原本的信念产生巨大的冲突。
咔！
“噗！”
在身体内巨大的能量冲击之下，天使圣者在这一瞬居然破开了观星者的控制，从口中喷出了一口混杂着金色和黑色的血液。
但在恢复自由的瞬间，他却没有想着逃跑。
“怎么可能让你这么轻易的得逞！”
在最绝望的那一刻，他回想起了主赐予他的名字和其中的含义。
那时，在神国的中央，在万千祈并者和天使的环绕之下，伟大的主赐予了他名字。
【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就是……】
眼眶汇总的眼球爆裂，他空荡的眼眶怒视着宁封，怒吼：
“记住我的名字！！！”
凄厉的声音响彻，让所有听到的人体会到那其中蕴含的愤怒！
纯粹的愤怒，不掺杂任何的恐惧。
羽翼全部被撕裂，从伤口处流下金色血液的天使圣者露出了真实的模样。
他流着血泪，嘶吼：
“【牺牲】！”
他是，牺牲之大天使。
不再犹豫，他引爆了自己体内所有的能量，包括神灵赐予的宝贵神性！
牺牲所有。
牺牲自己的一切。
绝对不能让对方成功！
“吾主一定会归来的！！！”
在最后的嘶吼中，神灵座下的大天使，孤独等待神灵归来的忠诚信徒。
他，化作了纯粹的光和热，以及毁灭！
摧毁一切！
用我的牺牲，去换来毁灭！
轰！
天空之上，真的出现了第二个太阳！
天使圣者原本存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塌陷的空间不断吞噬着周遭的光线、能量……
强大吸力开始拉扯着底下的海水，让海面上出现了倒流的龙卷，伴随着力量的洪流向着天际飞去。
而重新控制了宁封身体的观星者，面对这样宏大又恐怖的场景，眼皮都没抬起，而是抬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啪。
随着响指的声音，天空之城中散发出一阵轻柔的波动，快速扩散蔓延。
然后，一切的异象都消失不见，就像是什么都发生过一样。
原地再也找不到天使圣者存在过的一点痕迹，只是在【牺牲】大天使自毁的地方，有一个不断自我恢复的巨大空洞……
目光望向五位圣者曾经隐藏的地方，他们刚才已经在大天使自爆的瞬间离开。
面对他们的离去，观星者拦不住……也不打算拦。
总要有人去讲述他们亲眼见过的一切。
宁封垂下手，低下头看着游轮上陷入呆滞的诸位传奇。
银色的眼眸中波澜不起，看不出一点的情绪，就刚刚不是逼死了一位圣者，而像是只是抬手捏死了一只虫子一样。
那冷漠的目光，让所有的传奇在一瞬如坠冰窖。
而他并未在意其他人，反倒是看向了动作比之前稍微改变，将手下意识搭在剑柄上的持剑者。
两人的目光，缓缓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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