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不允许有任何闪失

就在秦怀虎夫妇满怀希望，等着女儿降临的时候！

        一件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医生终于将小公主取出，可是孩子不会哭，因为太小了！

        仿佛确认小公主的生命体征暂时没有问题，医生赶紧让秦怀虎过来：“太子殿下，快剪脐带，要赶紧送去温箱！”

        秦怀虎心惊胆战地走上前，他觉得不对劲：“为什么不哭？”

        “太小，快点先剪不能浪费时间了，要赶紧给她吸氧，她好像不是很会呼吸！”

        医生一句话，让秦怀虎的心提起来了，按照医生的指导很快剪了脐带，医生帮着把小公主的脐带血留下了！

        因为这是赵知静之前吩咐的，她说，未来万一三位小殿下有什么问题，小公主的脐带血没准可以给小殿下们救命，而且，小公主自己也能救命！

        “她好小。”

        秦怀虎又哭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样软弱，尤其在一个如此脆弱的新生命面前！

        护士将她抱走，迅速处理。

        秦怀虎回身拉着赵知静的手，眼泪一直不断地掉下，赞美她：“小乖，她好漂亮，跟你一样漂亮，真的好漂亮！”

        六个月多几天的早产儿，真的是皱巴巴的，巴掌大，哪里能看出漂不漂亮？

        但是这样的话，从秦怀虎口中说出来，全场从护士到医生，甚至连着赵知静在内，都没有人去怀疑它的真实性！

        医生们给赵知静做收尾工作，而秦怀虎则是不断给她讲着女儿哪里最好看，有什么优点，手指长长的，适合学钢琴什么的。

        赵知静的眼泪哗哗坠落，听着耳边男子的哽咽声，她可以想象出她的女儿此刻有多小，有多么令人心疼，才会让秦怀虎这样高大的男子心痛成这幅模样！

        手术终于结束了，手术台全都收起，赵知静身下的床单也换掉了，她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手背很快被扎针输液，她躺在那里，神智无比清醒，因为麻药还没有过去，所以感觉不到什么疼痛。

        她的手腕上还挂着一个镇痛泵，上面有开关，可以自己时刻注意麻醉流量的大小，帮助止痛。

        医生瞧着她苍白无力的小脸，满是心疼：“太子殿下，太子妃是疤痕子宫做的手术，所以这次会很疼，不是镇痛泵可以完全压制的。所有二次剖腹产的产妇，都会比第一次疼很多。一会儿我们会来给她摁摁肚子，等到挂宫缩剂的药水的时候，她若是疼得厉害，就喊出声来吧。”

        医生也是看了子宫里的旧疤痕，才悄悄对秦怀虎道：“子宫之前的刀口，开的不好。”

        说的有些委婉，但是秦怀虎已经可以想象，在印度的那次生产，小乖受了多少苦！

        病房门一开，王慕柔当即冲了进来，还有药医。

        药医给赵知静把脉，然后道：“我回去给太子妃熬药汤，帮着她好好补补身子。”

        话音刚落，王慕柔就哭着上前，擦去赵知静脸上的泪：“好孩子，我跟你父皇一直在外面守着，你父皇啊，他已经跟着护士追去儿科了，小公主在儿科的温箱里，你不要担心，你父皇还派了护国军在那里守着呢！”

        赵知静张了张嘴，觉得有些乏力：“我，让你们担心了。我有点困。”

        “快睡，好好休息。”王慕柔赶紧劝她睡，因为一会儿麻药散了，估计该疼了。

        秦怀虎也劝她睡：“你放心，女儿一定不会有事的，这次全国最好的新生儿科的大夫全都聚集在一起，就是为了我们女儿才来的。你的任务完成了，现在就是好好休养。”

        医生刚才已经在手术过程中，帮着赵知静将输卵管结扎了。

        因为她子宫不能再怀孕了，结扎了子宫，也就不用再避孕那么麻烦了。

        赵知静眯了眯眼，快要睡着的时候，嘴角噙着笑：“嘿嘿，你们是不是怕我一会儿会疼？我不怕的，我经历过比这个更疼的，我不怕的。”

        说着，她脑袋一歪，均匀的呼吸声挥洒在这一片田地里，恬静中令人心酸心疼。

        张风勇跟游秋馨过来了，秦怀虎当即道：“你们看着太子妃，我去儿科看看小公主！”

        他匆匆跑到门口去，想起什么，又回头，把身上穿的手术室的衣服换下来，拿着手机，确定有没有电，这才带着三个儿子一起往儿科赶过去。

        过去这一个多月，秦怀虎把这家医院都跑熟了！

        婴儿温箱在哪里，是他重点打听过的，他在前面跑，三个孩子追，王慕柔也追。

        当他们终于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看见程运顺的时候，全都激动地凑上前去！

        秦怀虎放眼看着面前一个个独立的晶莹剔透的小箱子，找了一圈，没有他女儿！

        因为他女儿那么小，这些孩子都比他女儿大！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秦怀虎鼻子一酸，红着眼眶：“我、我还想多拍点照片带回去给小乖看的，现在我都不敢拍了。这么多宝宝，都这么可爱，跟我女儿一做对比，这要怎么给小乖看？”

        程运顺深吸一口气，指着最远处的一个粉红色的小箱子，道：“护士刚刚放进去了，医生过来，拿了药，拿了很多小管子，插在孩子身上，五颜六色的，大概有十几根的样子，有的是辅助心肺呼吸的，有的是输液的，有的是测量心率的，有的是测量血压的，她那么小，我们之前买的衣服，最小号她都穿不上，不过我看啊，她现在不用穿衣服了，因为箱子里是温暖的，她身上的线，缠的满满的，就像是一层衣服了！”

        程运顺说着，眼泪也要掉了。

        却是努力忍着的。

        三个男孩子扒着玻璃墙，根本什么都不懂，他们还在笑，打赌说看谁猜的对，哪个箱子里才是妹妹。

        王慕柔看着眼前这一幕，忽而想起自己小时候多么艰难，更加体谅自己的父母：“会过去，一切都会过去，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这时候，玻璃门上的一个扬声器打开了，医生在里面对着外面道：“陛下，女婴暂时还没有度过危险期，我们这几天会集体加班，时刻关注着的。”

        程运顺听见医生的声音，心中一紧。

        那个小孙女毕竟是自己的骨血啊：“必须全力救治，不允许有任何闪失！”

        在这样的现代，他不能昏庸地说什么：“治不好就看你们脑袋！”

        因为很多事情，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医生也心知其中艰难，郑重承诺着：“一定会全力以赴！”

        余下的时光，秦怀虎静静站在玻璃墙面前，跟程运顺他们并肩，等待了好久好久，都不见女儿的箱子被他们推过来。

        秦怀虎的余光会扫过那些温箱里的宝宝们，但是这些宝宝，全都比他的女儿大上好几圈！

        耳畔是三个男孩嬉闹的声音，宛若天籁般飘荡在空气里，却是深深刺痛着秦怀虎的心。

        “我猜这个蓝色箱子里的一定是妹妹，你们看她穿着粉红色小衣服呢。”

        “不对，蓝色箱子里的一定是男宝宝，妹妹是要在粉红色的箱子里的。”

        “我觉得倾赵说的对，不能看箱子颜色，要看衣服颜色，我觉得这个最像，你们看她好漂亮，嘴巴像爸爸。”

        “对啊，白白的，肥肥的，大大的，这个长得最胖了，她一定是就是妹妹！”

        三个男孩还不清楚，这里面没有一个人是他们的妹妹，因为他们的妹妹还太小，还在温箱里，在医生们集体的监护下，尚未度过危险期。

        大家全都站着，没有人舍得回去。

        生怕万一他们一走开，老天爷就不给力了，好不容易生下的小公主，就这样没了。

        夜色越来越深了，小公主是晚上八点半出生的，而现在男孩子们一个个都打起了呵欠。

        这条长廊上已经没有人烟了，除了值班的护士偶尔查房走动，就是护国军来回巡逻，保护温房里医生跟小公主的安全。

        秦怀虎瞧着宝贝们困倦的样子，心知小孩子是不能熬夜的，他侧过身看着王慕柔，道：“知静隔壁还有一间房，始终空着的，母后先带他们过去吧，我在这里守着。”

        秦怀虎话音刚落，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太子殿下，太子妃不好了。”

        对方安静地话语挥洒在空气里，程运顺也是一惊！

        转过身，一大家子三代人，齐齐又朝着赵知静的病房赶过去！

        病房所在的长廊上，已经可以听见赵知静惨叫的声音了，吓得孩子们哇地哭出来。

        秦怀虎加快步子冲上前，来到房间门口一看，两个护士死死摁住了赵知静的双手，不让她乱动，一个医生满头大汗，小心翼翼地摁在她的肚子上！

        “啊~！”

        “你给我滚开！”

        秦怀虎吓得上前将医生推开！

        “你想谋杀太子妃吗？”

        秦怀虎心痛地将赵知静搂在怀中！

        刚刚才开完刀，他亲眼看见小乖的肚子被手术刀拉开了一层又一层，缝合了一层又一层，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啊，医生怎么可以直接用力地去挤压她肚子上的刀口？

        这时候，麻药什么全都过去了，这不是要人命吗？

        “小~乖~！”

        秦怀虎的声音都在发颤，看着赵知静疼得瑟瑟发抖的样子，他都不知道要抱她哪里才好，好像连碰都不敢碰了，生怕她像个美丽的肥皂泡泡，一碰就会幻灭了！

        赵知静不停地哭，她受不了这么疼，她只能不停地哭，根本控制不住，也说不出话来！

        程运顺面色阴冷地看着张风勇夫妇：“你们怎么守着的？”

        张风勇跟游秋馨垂头不敢开口，陛下这会儿盛怒了，说什么都是他们的错，说得多，错的多。

        医生无奈地看着程运顺还有秦怀虎，最后只有看向了王慕柔：“皇后，给剖宫产的产妇按肚子，帮助子宫内恶露排出，这是必要的程序，所有的产妇都是这么过来的，一会儿这瓶要输完了，还有宫缩剂，那个更疼啊，按肚子就是疼这会儿而已，但是宫缩剂要挂四十分钟的样子，一大包呢。子宫刚刚动了刀子，缝了线，在药物作用下猛烈收缩，不可能不疼的啊，但是子宫不收缩的话，容易大出血啊！这些都是剖宫产后必要的啊！”

        医生没有告诉他们，其实如果子宫收缩不好的话，除了输液之外，还要再打宫缩针。

        秦怀虎听得心都要碎了。

        他扭头看着医生道：“几个月前怎么不说？”

        他根本无法想象，第一胎的三个儿子，是小乖拿命换来的！

        而这一胎的女儿，也是小乖拿命换来的！

        这要他如何承受？已经没有办法偿还她对自己的情深义重了！

        医生无奈，快吓哭了，只好硬着头皮道：“当初我说了又能怎样，难道还能冒着子宫刮宫破裂的危险不要小公主吗？”

        能吗？

        不能啊！

        王慕柔当即上前拍了拍医生的肩，温声安抚着：“好了好了，太子是太过心疼太子妃，多有冒犯了，不要放在心上。”

        医生连连摇头，有些委屈：“不敢。”

        程运顺捏紧了拳头，心知儿媳妇受苦了，看着医生道：“肚子按完了吗？”

        赵知静的脸色已经灰白一片，比起之前的苍白，更加令秦怀虎感到心中难安。

        三个男孩子站在床边，全都被张风勇夫妇护在怀中了，孩子们不敢说话，因为他们感觉到爸爸跟爷爷在发脾气。

        医生道：“过几个小时还要按的，要按三四天的。”

        程运顺：“、、”

        王慕柔深吸一口气，召唤着三个小孙子，道：“走，跟皇奶奶去隔壁，大家准备睡觉了，不要打扰妈妈休息。”

        男孩子们看了看赵知静，全都依依不舍，可是听说是在隔壁睡觉的，距离妈妈不远，他们便答应了，跟着王慕柔去了隔壁。

        秦怀虎握着赵知静的手，难过极了。

        女儿还在监测中，尚未度过危险期，这边妻子又这样，他在想，为什么他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什么事情都没有呢？

        为什么不能让他代替妻子痛、代替女儿痛呢？

        他没有看见女儿浑身插满管子的样子，但是他听程运顺那样一说，也会明白，女儿肯定很难受，她难受她还不会说，还哭不出声来，多可怜啊。

        “小乖~！”秦怀虎闭着眼，深情地鼓励她：“一定要挺住，我们挺住了，才能给女儿加油打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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