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拯救

众多亡魂的哀嚎响彻战场。这一次他们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就被拉进了近在咫尺的深渊。
  “皇帝，请拯救我们。请您——”
  “杀死我们吧！”
  绝望和痛苦的哀求在这里是那么的清晰。莫德雷德神情有些恍惚，但是力量开始高涨。
  如果父亲一直以来面对的是这种敌人，自己怎么好意思这么多年在卡美洛无所事事？对父亲的愧疚，对敌人的憎恶，对这些亡者的同情，还有终于可以宣泄的无穷愤怒！
  源源不断的力量从身体之中涌现，红龙之火从心脏开始奔涌在全身每一寸。并非是从天而降的皇帝伟力，而是同出一源的莫德雷德自身的力量！
  闪耀的光环在她的背后升起，红龙之翼将她包裹其中。帝皇之剑，风暴之枪，龙火之甲，老马拉姆雷。枪剑甲马，全副武装的莫德雷德巡行于大地之上。
  娇小的身姿显得无比高大，就像亚瑟端居王座的身影一样！库丘林惊叹，这就是皇帝之子！剩余的七骑齐刷刷的抓紧了骑枪。
  “以皇帝之名，清缴邪恶，根除不义！”
  九个马蹄声炸响在一起，皇帝的威仪第一次出现在莫德雷德身上，理所当然的冲刺在最前方。对着两只怪物，冲击！
  一马当先！风暴之枪如同灵蛇出洞一枪挑飞了称为奥古斯都的高大异形。长枪刺穿了它的战甲，将它挂在枪上。
  马不停蹄！莫德雷德无视了另一只臃肿的异形，库丘林等人持枪对准了它。莫德雷德的眼中只有这个由无数死魂和血肉凝聚而成的东西。
  愤怒的龙炎缠绕在枪身上将奥古斯都化作一个火炬，但是不断复生的血肉和大地之中的哀嚎让它在龙火之中安然无恙。
  “怪物，你也配称为皇帝吗！”
  含怒的呵斥声中，莫德雷德带着这个怪物撞进了斗兽场的残骸。
  “我以为我会遇到残忍的蛮族！”
  风暴之枪横扫，将异形砸入残躯的地基。
  “或者是狡诈的野人！”
  老马扬蹄，化作龙爪的马蹄对着异形抓下。异形翻滚着逃离。
  “亦或者是英勇无畏的士兵！”
  将长枪像棍子一样抡动，暴怒的龙火追逐着乱窜的异形。
  “结果你居然给了我一坨大辩！”
  将圣枪挂在马背上，双手高举帝皇之剑卡利巴。莫德雷德将一切失望与愤怒注入其中，双头的红龙对着污秽的异形肆意喷吐！
  整个罗马城燃起来了。不论是两只异形还是无底的深渊。皇帝的骑士在火焰之中如有神助，教宗被砍瓜切菜般斩成十七段，奥古斯都在火焰之中变成一坨焦炭。
  这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什么苦战，也不应该有。所有的辛苦都在途中，当皇帝之子带着皇帝的配剑来到这里，这里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深渊发出愤怒的咆哮，天空之中的黄沙再次扬起，但是亚瑟的目光已经到来。红龙的利爪撕碎了天空之中最后的抵抗，深渊蠕动着缓缓闭合。
  这里已经失败了，但是深渊之中的东西它还想要带走。
  “你休想！”
  被亡者哀求了一路的莫德雷德哪里会允许这种事情，倒提着燃烧的帝皇之剑就跳了进去。深渊立刻紧紧的闭合了，将莫德雷德吞没。
  库丘林大惊失色，惊惶的抬头看向天空。糟了，把老大的儿子搞丢了。这一次会死多久呢？
  红龙的利爪砸落，紧跟着的还有十多道圣枪的魔术。库丘林带着剩下的七骑在地动山摇之中仓皇逃离了曾经的罗马，现在的巨大盆地。
  莫德雷德感觉自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周围是漆黑的水体，就好像落入了深海。空握着的手中不见了武器。
  这是哪儿？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周围出现了变幻的光影。
  她看见了自己的父皇，蓝袍白甲骑在熟悉的拉姆雷身上，身边跟着一群骑士。有她认识的凯和崔斯坦，更多的是不认识的人，她自己也在其中。
  但是父皇的笑容是那么陌生。她记得自己的父皇在开心时张狂的大笑，看见自己被母亲修理时揶揄的偷笑，对着母亲和祖父温柔的微笑，对着天空不知是谁挑衅的狂笑···但就是没有这种仿佛殉道者一般解脱的笑容。
  而她最愤怒的——
  “什么东西！拿个假货是想要让我生气吗？我从来都是在父皇的怀里，怎么可能在背后！”
  光影不断变幻，长得和自己一样的假货对长得像父皇的假货发起叛乱。尸山之上同归于尽。
  “这就是命运本来的样子。”
  不知何来的声音如此说道。莫德雷德简直要被气笑了。
  “可笑的东西，你也敢说命运？有本事你去对着我爸爸说啊！”
  光影变幻，大地开裂，地火岩浆如河流一般覆盖在大地之上。天空碎裂，王座崩塌。亚瑟愤怒的朝天拔剑。她的眼中是破碎的世界。
  “命运必须被修正！未来只会是毁灭！”
  整个世界的绝望和诅咒朝着莫德雷德的身躯之中灌注，被撕裂的痛苦，被一寸寸取代的痛苦，无尽的折磨瞬间加诸莫德雷德之身。

  “不知所谓的东西！”
  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怒吼，帝皇之子又岂会屈服于诅咒！
  “死来！”
  空握着的手对着眼前的一切斩下。漆黑的世界被分开了，赤红的龙火在手中燃起，逐渐传遍全身。剑一直都在她的手里。
  “我是皇帝之子，第三罗马未来的皇帝！莫德雷德！”
  脆弱的命运在火焰之中屈服了，黑暗的世界破碎。莫德雷德眼前一花，世界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扭曲蠕动的深渊之底，无数半身被吞噬的亡者哀嚎着朝唯一的光明伸出了手。这里就是罗马的最后残留。
  莫德雷德站在中央，火焰熊熊燃烧。无数的死者争先恐后，飞蛾扑火一般自取灭亡。一只亡魂扑向火焰，诅咒被燃烧，残留的魂体在火中安宁的微笑。莫德雷德下意识的收缩了力量，离开火焰的死者再次哀嚎者化作诅咒的载体。循环往复，不断消磨自身。
  “这难道就是他们的命运吗！”
  莫德雷德放声怒吼，目眦欲裂。没有回应，只有无底深渊之中的阿鼻叫唤，声声入耳。
  永无止境的苦痛悲惨动摇了莫德雷德的意志。她颓然的低头。
  “这才是我的命运。”
  自己和眼前这些东西是相似的。亚瑟从不欺骗隐瞒自己的乖仔，她早就知道自己是什么。而现在，能够让他们不再痛苦的方法也只有这一种。
  “燃尽一切的复仇总胜过被深渊吞噬。”
  莫德雷德决然的抬头。火焰千百倍的扩张，将所有的灵魂全部一个不剩的拉入自己的身体！
  深渊被动摇了，亡者们褪去诅咒，围绕在莫德雷德的身边。永不停息的赞美着。
  “伟大的皇帝！拯救者！”
  莫德雷德低声的回答。
  “抱歉啊，我救不了你们。”
  ——————
  库丘林站在盆地之外，看着原本深渊的位置燃起来火焰。火光越来越大直冲天际。天空之中的龙爪和圣枪消失了。
  浩大的威光从大地之中升起，皇帝亲临一般的威势让所有人下马行礼。莫德雷德在赤红的火光之中走出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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