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幸存者

离火城，圣火擂上空。

        莫北神情凝重的听完了那千年前的往事。

        良久他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所以，你这千年来都在遵循与南宫真言的誓约，没有再回万妖国，一直在这离火城隐姓埋名吗？”

        谛听也闭着眼睛，一直沉浸在久远的记忆之中。

        “没错。那日之后，我离开了万妖国。无处可去的我，为了等待南宫真言所说的那个人出现，于是伪装身份，假意被离火城捕获。从那天起我就没有再开过口，直指今日。至于在那屋子里鉴别参加圣火擂的人，纯属是为了打发时间。我有洞察人心的能力，这至少可以让我在千年的无聊等待中打发时间。”

        说到这里，莫北也隐隐觉察到了南宫真言所预言的那个人，可能就是自己。

        谛听道：“那日我第一次见到你，竟察觉到你已经掌握了庚金之力。于是我立刻想起了南宫真言的预言。别搞错了，小鬼，我那日并不是跪你，而是跪南宫真言的在天之灵。他所预言的人，可能真的出现了。不知他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是否还会露出那狂放不羁的笑容。”

        听到这里，莫北也感到唏嘘不已。

        他来昆仑界取五行之力，原本单纯只是为了给父母小妹重塑肉身，根本没有想过什么拯救昆仑界，更没有想要卷入昆仑人族与妖族的千年纷争。

        但命运就是如此弄人，当你回过神来时，早已被卷入命运的涡流，无法脱身了。

        莫北深呼了一口气：“我只是想为家人重塑肉身而已。”

        谛听却毫无意外：“如果是五行之力的话，确实能够做到。不过，当你真正拥有五行之力时，便也身不由己了。”

        莫北也深谙此中道理。

        “谛听，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刚才燕召南为何会那么惧怕我？难道我自身还藏了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谛听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有时候听得太多，就不想说得太多。我倦了。说不说是我的自由，现在我没那个心情了。反正注定的事情，说与不说，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时间问题。而与千年的岁月比起来，任何等待都不值一提。”

        说罢，它便抖落了一番身体，缓缓向着地面走去。

        莫北叹了口气，他也明白自己再怎么追问也没用，于是，便也返回了地面。

        地面上，战争早已结束。虽然是人类的胜利，但面对着满地尸体，没有人开心得起来。

        在这一战中，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是齐冲立下了赫赫战功。

        他击杀的妖兽数量，几乎占据了敌人总数的一半以上。

        随着妖兽被消灭殆尽，齐冲也松了口气。那口气一泄，他也便觉得自己的身体像被掏空一样，顿时摔倒在地。

        “齐冲！齐冲！醒醒！”

        当他被叫醒时，却见周围已经围满了人。围在最内部一圈的，全都是他熟悉的齐家人，其中自然也少不了泪眼婆娑的齐盈。

        齐盈抱着齐冲，哭道：“太好了，你没事，没事就好。”

        齐冲疲惫的笑道：“嗨，我能有什么事？我说了会保护你，就一定会保护你。”

        周围的齐家人也纷纷松了口气。

        “真有你的，齐冲。”

        “看不出啊，你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的力量？”

        “就算解开了八针封穴，也不应该如此吧。”

        齐冲为难道：“这，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唉，没什么，平安无事就好！”

        齐冲被扶起，当齐家众人转过身去时，才发现周围已经围满了离火城的人。

        那些红色皮肤与深色皮肤的男女看着齐家众人，突然齐齐低下了头，弯下了腰。

        齐家人明白，这是离火城的人在对他们表示敬意。

        离火城的人们向来直率，对强者，他们会献上无条件的敬仰。哪怕这位强者在前一天，还是他们手下的家仆奴隶。

        齐家人笑了，却没说什么。

        他们搀扶着彼此，一瘸一拐的从人群让开的夹道中离去，昂首挺胸。

        他们都明白，今天之后，离火城再无世代为奴的齐家。

        三十年前那个受全城敬仰的齐家，回来了。

        莫北回到地面，最先来到了云天机和芮婵儿中间。

        二人虽然不知谛听说了什么，但对于妖族的败退，也各自松了口气。

        云天烬倒是对这位先前的对手好不见外。

        他一把搂住莫北道：“你还真是吉人天相啊，不仅有贵人助你，连妖族都助你。莫北兄弟，你不仅实力强大，连运气也是一等一的好哦。”

        “过奖了云兄。”

        莫北客气的冲云天烬笑了笑，又看向芮婵儿，顿时凝重了下来。

        芮婵儿也满眼幽怨地看着莫北。

        “感谢你与我并肩作战。对于你师父的死，我很遗憾。”

        “你少假惺惺的！”芮婵儿毫不领情。

        莫北无奈道：“那么你现在可以说了吗？我到底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让你这么怨恨我？”

        芮婵儿咬着牙，挣扎了许久。

        “八年前，北境与华国边境的牛家村发生的事情，你应该已经忘了吧？”

        “牛家村？”

        莫北一愣，顿时回忆起了那段过往。其实对于莫北而言，那也是他最不愿意想起的一段经历。

        芮婵儿两眼闪烁：“当年你和你师父二人，屠戮了牛家村上下二百三十一口！就算你忘了，这件事我可不会忘记！”

        云天烬一愣：“莫北老弟，你真的做过这种事？”

        莫北道：“你难道，是牛家村的幸存者？”

        “没错！我就是牛家村唯一的活口！我亲眼看着你杀死了我的朋友、我的家人！这一点，你无法抵赖！”

        莫北连连摇头叹气。

        “你说得对，牛家村的人确实都是我亲手杀死的。不过，那其中的原因，看来你八年来都未能了解。”

        芮婵儿双手颤抖，道：“你难道，还有什么要抵赖了吗？”

        莫北道：“不，我没有什么要抵赖的，我的手上确实沾了牛家村所有人的血。不过，我不得不那么做。如果不那么做，恐怕会有十倍百倍的人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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