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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卷156、迷心窍


实则这位小富察氏的赐封,从一开始便透着“不合规矩”四个字。

        这小富察氏,一来出自外八旗,当按着八旗秀女引见的规矩进宫。便是初封,一般都应该是贵人。除非家世极其低微的,如父亲只是无品级的拜唐阿,或者披甲人,祖上没有过更高官职的,才可能初封不给贵人,而是降低一级,从常在起封。

        更何况这位小富察氏系出名门,出自著名的沙济富察氏,祖上便不是一部之长,好歹也是一路之长;况且她还是孝贤皇后的母家晚辈,算得出自皇后丹阐了,这身份便连初封贵人都是委屈了,更何况竟然破天荒地出了个初封只是个答应。

        再说今年十月间赐封的三位新人,那还都是内务府包衣,都只是“使令女子引见”而进宫的,初封还都是常在呢。怎么都没的叫这位小富察氏初封就是答应的。

        便从这样的赐封,都不难猜出皇帝对这个小富察氏究竟喜欢还是不喜欢去;甚至由此可以窥见皇帝心底对孝贤皇后真实的余情,还能存留下几分去。

        故此这个小富察氏赐封,婉兮都只是一笑而过;便连那拉氏都是大笑拍桌。

        整个后宫上下,唯一真正闹心了的,怕也只有忻妃一人了。

        因为这会子对于忻妃来说,最要紧的已经不是自己的“胎”,最要紧的是她得赶紧设法再将皇上请到她宫里来,她得设法再侍寝才行!

        ——她自己的胎已经越发有些不对劲,她好歹也是诞育过两个公主的了,她自己心下如何能没数儿去?

        这不断的漏红,还有肚子虽说鼓着却没有了动静,这便都给了她太不好的预感去。所以便是宫里正式添了守月姥姥,按规矩原本应该准守月姥姥探她的肚腹,这也是宫里的规矩,可是她却不敢。

        连续漏红,加上肚子里头没有了胎动,她便最最担心的是自己的孩子也如四年前令贵妃和豫妃两人的孩子一般,是已经胎死腹中了。

        不过若是这样儿还算好的,至少皇上不会追究,甚至反倒还会格外怜惜去。

        ——她莫名害怕的,是她这个孩子其实已经没了!

        说不定这几个月来连续的漏红,便是那孩子已经掉了;而肚子依旧还鼓着,这便如刚生产完的道理一样儿,便是肚子要收回去还都得等到孩子满月前后,甚至要好几个月去才能尽数都缩回去。

        她越想越是害怕,越想越不敢面对现实,这便越发不敢叫守月姥姥瞧;甚至都不敢叫人再去另外请一位太医来,跟陈世官会诊一番。

        她知道,她已然是在讳疾忌医。

        这种不好的感觉,实则从刚回京的时候儿已然有了。因为那会子回到京来,本该是肚子显怀,且该正式感受到胎动的时候儿。可是她除了肚子是真的鼓起来一些之外——胎动,却仿佛是从那会子就没有的。而漏红,从回京以来就没真正止住过。

        故此她才从十月以来,想方设法地想去请皇上来。

        她那样急切地想见到皇上,已经不仅仅是撒娇邀宠,她已经是——在为自己那不好的预感,在设法亡羊补牢。

        如果当真是这个孩子已经掉了,那她若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当务之急便还是得赶紧再要下一个孩子来啊!

        可是从十月间皇上赐封了三位新人起,每当她叫陈世官或者自己宫里人去请皇上的时候儿,御前的人给出的都是相同的话儿——都说新赐封的新主子正在皇上宫里伺候,倒不便为她而进内叨扰去……

        皇上便仿佛都只顾着那三个新人,从十月到这个十二月,皇上都再未曾来过!

        她原本期待着,等她这个月正式报了遇喜,已是即将临盆,皇上便是为了皇嗣,也好歹该来看看她——却哪里想到,这边厢她刚报了遇喜,那边厢皇上便又赐封了第四位新人去!

        偏今年这几位新人,不管是外八旗秀女,还是内务府包衣女子,个个儿都是有来头的。福常在、永常在是在皇太后跟前学规矩的,皇上便是看在皇太后的面儿上,也不能慢待;

        宁常在是回部女子,是回人佐领来京之后,第一个正式选入后宫的内务府下女子,且也是出自和卓家族另外一支,故此皇上为了回部的安定,也自然要对宁常在恩遇有加。

        至于最后赐封的这位小富察氏,就更是孝贤皇后的侄孙女儿了!

        故此从十月到十二月,这两个月的光景,皇上都说忙。呵呵,皇上还能忙什么,除了朝政国事之外,一下子赐封了这么多位新人,那便自然都在忙着宠幸这四位吧?

        忻妃哀哀地呆坐着,仿佛听见自己心上那架小算盘,梁倒档塌,那一颗一颗的珠子叮叮当当,仓惶坠地。

        皇上若不来,她该怎么还能再怀上皇上的孩子去?

        可是这个小富察氏今儿刚刚赐封,若想等到皇上对小富察氏过了热乎劲儿去,怕怎么也得三两个月。

        三两个月不算长,可是这话儿对她却不合适。因为她的胎已经满了七个月,三两个月之后就该生了!

        她哀哀坐着,心下已是绝望。

        倘若皇上再不来,那她唯一剩下的法子,就只能是硬着头皮扛到底、一条胡同跑到黑去了。

        ——她也唯有极力地去相信,她的孩子没事儿,到了三个月之后依旧还能平安地落地!

        总归陈世官不是说了么,她的喜脉依旧稳健,便是还有漏红,却也不用担心。

        陈世官是太医啊,便是年纪轻、资历浅、职衔低,可是即便如此,这太医院选拔太医也是自有严格的规矩。若便是名医世家的出身,若不能经过礼部和太医院的考试去,他是不可能被选入太医院来的。故此他的医术必定还是精良的,这么年轻便能入宫,反倒说明他是优中选优,资质极佳才行!

        忻妃这般想着,竭尽全力地自我安慰,心下虽说还是不稳当,可是事到如今却也只能如此了。

        这般心绪烦乱,忻妃便更觉身边诸事皆不顺心。

        一来是姐夫安宁的两大仇人尹继善和陈宏谋又刚刚各自得了皇上的嘉奖去;二来,自己母亲那边原本还希望能指望的宁郡王弘晈,竟然又出了事。

        因忻妃的母亲是老怡亲王允祥母亲的侄女,故此忻妃在自己母亲这边儿能仰仗的就是怡亲王府一脉。

        这位宁郡王弘晈本是老怡亲王允祥还在世的嫡长子,可是却只袭封了郡王,却由先帝雍正爷做主,将和硕亲王的爵位给了他弟弟弘晓去。偏这位弘晓还跟尹继善的私交极好,因为尹继善当年曾经在怡亲王府当过幕客去,故此弘晓反倒是跟八阿哥永璇过从甚密。

        也因为尹继善与安宁在江南多年的宿怨,弘晓干脆忘了跟忻妃母亲这门内亲似的,倒与忻妃并不如何来往。忻妃和她母亲便也唯有将心思更多寄托在这位宁郡王弘晈的身上。

        可惜弘晈却因为在乾隆初年就曾卷入过废太子的儿子弘皙的谋逆案去,这些年来都不受皇帝的待见。几年前又因处事鲁莽被罚了半俸去;结果就在几日前,又再度因为患病,朝期俱不能到,干脆被皇上下旨,将他的俸禄全都给停了!

        一个郡王,若没有了俸禄,只能守着那点子家产度日,等着坐食山空去罢了。

        不说远的,比爱心是这京师中的几大粥厂里头,听说也有宗室黄带子去食粥的——便是宗室,便是黄带子的爱新觉罗家人,但是若没有世职继承,又在朝中没有俸禄的话,那自己的那点子家产迟早都败干净了。

        事已至此,这个宁郡王弘晈,已是再没有了依靠的价值去。

        这样一来,虽说她出自名门,可是在父母皆过世之后,人走茶凉,父母两边儿的亲族,便都指望不上了。

        忻妃越想,越是心灰意冷。一颗心如被投入这腊月里结着冰的井水里去,深不见底,寒不可测。

        正在忻妃已近绝望之时,八公主舜英散了学,欢欢喜喜地从外头走进来。

        八公主舜英今年已经七岁,已然跟小七、绵锦一起开始上学。舜英虽说心思比不上小七的细巧,可是胜在精力旺盛,故此每日里的功课却也背得快,倒不输给小七多少去,叫忻妃颇为欣慰。

        舜英每日散学回来,先给忻妃问安。

        忻妃猛然抬眸望住女儿,心下便忽地一亮。

        不,她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她手里还依旧攥着一根救命的稻草——便是阿玛死了、额娘死了,姐夫也死了,可是她还有女儿,还有皇上的一条血脉去啊!

        忻妃不等舜英给她行完礼,这便起身一把将女儿抓了过来。

        “……你这几日可见着你皇阿玛了?”

        舜英点头,“皇阿玛不仅看重上书房里的兄弟、子侄们的功课,皇阿玛也一样在乎女儿和在内廷养育的皇孙女、宗女们的学业,便是皇阿玛到我们这边儿学堂来不似到上书房去的那样勤,却也至少三五日便来一回。每次来,都要亲自问女儿的功课去。”

        舜英说着,兴奋得脸颊都红了起来,“背书、写字、女红,虽都是七姐、九妹和绵锦她们更胜一筹;不过骑马射箭,却总是我成绩最佳!”

        忻妃想笑,却心底反倒涌起苦涩。

        她定定望住舜英,柔声道,“舜英啊,听额娘的话,咱们将力气多往女红那边儿去使使,别镇日只顾着骑马射箭,可好?”

        舜英却是一愣,不解地望住母亲,“额娘缘何如此说?弓马骑射乃是我满人根本,便是女孩儿家也要从小习学。女儿的弓马骑射最佳,皇阿玛每次来都要夸赞女儿一番的,额娘为何反倒不欢喜?”

        “再说那绣花针……女儿是当真捏不住;至于那蝇头小楷,女儿更是写不好。女儿宁愿去写大字,要不就是加射一百支箭也好啊!”

        忻妃听得不由得悲从中来,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拉住女儿,垂首险些落下泪来。

        女儿七岁了,一日一日地大了起来,虽说还不到及笄出阁的年岁,可是……她却也已经开始担心,还有不几年便该到女儿初潮之时,若那时候儿女儿却没有动静,到时候该怎么办?

        舜英眼见着母亲伤心,却不知缘故,这便慌了,急忙想将忻妃的头给扳起来,有些慌张地叫,“额娘!额娘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我说错话了,惹了额娘不喜欢了是么?”

        舜英这个孩子,虽说身子上从小有那么个不能说的隐秘,可是这孩子却是心性儿淳朴,况且从小陪着忻妃在那相当于冷宫的咸福宫幽居这么久,母女两人相依为命,故此这孩子对忻妃这个母亲甚为在乎和孝顺。

        忻妃欣慰又酸楚,自然不能叫孩子知道实情,她便遮掩道,“不是你的缘故……是额娘啊,从回京来,已经有两个月没见过你皇阿玛去了。额娘甚为想念你皇阿玛,却又不知道你皇阿玛何时才能不必忙于朝政,能来看看额娘啊~”

        舜英便一拍心口,“原来是这个!那便都包在我的身上!额娘见皇阿玛难,女儿却是隔三差五就能看见,那便由女儿恳请皇阿玛来看望额娘就是!”

        忻妃终于暗暗松了口气,欣慰而笑,“舜英,我的孩子,你当真肯为了额娘,这样去做?”

        舜英认真地点头,“女儿愿意!”

        .

        乾隆二十九年正月,皇帝终于正式将七公主莲生指配给拉旺多尔济。

        又在正月初四这一日,便正式下旨,封喀尔喀亲王成衮扎布子、额驸拉旺多尔济,为世子。

        至此,拉旺多尔济不但已经有了额驸的公爵品级、额驸的品阶,更有了亲王世子的俸禄——亲王世子岁俸银六千两,禄米六千斛;而多罗郡王岁俸银五千两,禄米五千斛——亲王世子的品阶和俸禄都高于郡王去。

        初此之外,既然拉旺已经被封为世子,也就意味着成衮扎布百年之后,拉旺将承袭超勇亲王的爵位。

        至此,七公主的这位额驸,已经注定是将来的亲王了。

        成衮扎布一共有七个儿子,拉旺多尔济是最小的一个,如今也刚十岁;而他的几个哥哥都比他大许多,早在七八年前都已经能为父亲代掌扎萨克,故此原本谁都没想到这个世子能落在拉旺多尔济的身上。

        而皇帝却在正月的头四天里,便连下这两道谕旨,这便将两件事直接联系在了一处,叫前朝后宫都看明白了:年仅十岁的拉旺多尔济能被封为超勇亲王的世子,就是因为他被选为了七公主的额驸。

        这位七额驸的福分,都来自与七公主的姻缘。

        ——而前朝,并非所有的额驸,都天经地义能被皇帝选为他们各自父亲的继承人。不说远的,便说曾经被序齿为四公主的和硕和婉公主,她的那位额驸德勒克,本也是巴林右旗扎萨克多罗郡王璘沁的长子,可是皇帝却没让德勒克袭封巴林郡王,却是将郡王爵位给了德勒克的弟弟去。

        故此说到底,身为额驸的能不能顺利希封父亲的爵位,全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间。而拉旺多尔济以如此年幼,得以早早被封为世子,便明摆着就是因为七公主的缘故了去。

        若此一来,皇帝这一番赐封,叫前朝后宫看见的倒不是拉旺多尔济这孩子的幸运,而是——皇上对这位七公主有些异乎寻常的重视去。

        而七公主是令贵妃的长女,又是令贵妃在进宫多年之后才终于得到的第一个孩子,虽说是个公主,却叫皇上如此看重。那么这背后,自然体现出的,是皇上对于七公主生母令贵妃的在乎去。

        .

        皇帝的旨意竟然是在正月的头四天接连颁下的,这大过年的,便叫前朝后宫的都设法递牌子请到储秀宫给令贵妃和七公主贺喜。

        皇帝也高兴,但凡宗亲福晋、三品以上命妇,皆准入内。

        婉兮便是自己再是个不愿张扬的人,可是这大过年的,她的储秀宫门却是关都关不住。纷至沓来的客人和贺礼鱼龙价往里进,储秀宫的门槛都快要被踏破了去。

        这样的热闹是婉兮进宫这些年的顶峰,因是为小七贺喜,她这个当娘的自然也是欢喜。这便亲自见过每一位道贺的贵客,将这喜庆的气氛用心做足了去。

        这样一来,今年这个正月里,她的储秀宫自然成了整个后宫里最热闹的所在,倒是将那拉氏的翊坤宫都给盖过去了;就更别说那原本想借着怀胎而争一回风头的忻妃的咸福宫去。

        这般的鲜花著锦,婉兮欢喜之余,也自是明白皇上的心意去。

        可是已然这样热闹了,皇上却仿佛还嫌不够,大年初二那天,在重华宫例行君臣联句,皇上召大学士、内廷翰林同欢。

        此次联句,有傅恒、来保、刘统勋、兆惠、刘纶、阿里衮、舒赫德、阿桂、陈德华、彭启丰、董邦达、张太开、观保、于敏中、钱汝诚、王际华、窦光鼐、陈兆纶等二十人。这二十人,全都是皇帝所倚重的朝中重臣。

        而当着这二十位重臣,皇上今年所出的联句题目却是——冰嬉。

        冰嬉是大清国俗,是每年冬天都要上演的惯例,虽说盛大,倒不新鲜。可是皇上今年却兴冲冲地叫以此为题——便是大臣们没想到内里的缘故,婉兮又如何不明白呢?

        这个年过的呀,皇上的全部心意,自是都落在了她所诞育的这一双儿女的身上。

        小七自是她的长女,而小十五已是她事实上的长子了。皇上对她这一对长子长女的心意,叫她回想起来,心下便是丛丛的暖意,便不必当面去谢恩,却早已是情意两心知。

        婉兮唯一有些难受的,只是放心不下麒麟保那孩子。不知道那孩子得知了这个信儿,又会如何了。

        .

        皇帝对七公主和七额驸这般用心,便不啻又在忻妃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去。

        当年提到要指婚给成衮扎布和车布登扎布两兄弟的儿子去,原本皇帝说是有“小公主二人”,指的便是七公主和她的六公主舜华呀!

        结果到头来,舜华没能指婚,竟然也没能活下来……回头想想,皇上当年不肯为舜华指婚,倒仿佛是能预见到舜华不能顺利长大成人一般。

        舜华已去,不说也罢;可是那七公主是两个月便指了婚,而她的舜英呢,今年都已经八岁了,却还没见皇上给指婚的意思!

        从前四公主有那样的手,却也还是在四岁的时候儿,就已经给挑中了福隆安为额驸;那她的舜英呢,都这样大了,皇上却怎么还没给挑个好的额驸?

        ——难道是说,在皇上心里,舜英的那点子毛病,竟然比四公主那手,还更加不能见人去不成?

        忻妃越想越是难受,不过倒也还是脑筋快,这便捉过舜英来嘱咐,“……乖,便时常在你皇阿玛面前提起,说七姐都有了额驸,你只比七姐小一岁,自也该有额驸了。”

        舜英登时脸红过耳,却急了,忙摇摆两手反对,“额娘,我才不要、不要额驸!”

        忻妃摁住心下的苦涩,面上竭力微笑,“傻孩子,你还小,才会说这样的话。你自听额娘的,额娘一切都是为了你打算。你只管在你皇阿玛面前多提起此话就是。”

        舜英急得更是面红耳赤,极力强调,“额娘,我,我不是害羞,我是真的不想要额驸!”

        忻妃心下咯噔一声儿,缓缓收了笑,一双眸子里渐渐升起寒意来。

        她盯住女儿的眼睛,忽地厉声道,“不准再在我眼前说这样的话!尤其,绝不准你在你阿玛眼前说起半个字!听见没?!”

        舜英哪里明白母亲那彻骨的恐惧来自何处,她只是看见了自己母亲这样阴森的模样,惊恐地呆住,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忻妃心下也是难受,轻叹一声,伸臂将女儿拥在怀里。

        “舜英啊,额娘的好孩子……额娘不想吓你,只是若不如此,总怕你莽撞出错。便听额娘的话,额娘绝不会害你的,好么?”

        舜英这才懵懂地回神,黯然点头,“女儿明白了……待得再见到皇阿玛,女儿必定设法向皇阿玛提起。”

        (清明节,咱们也正式为忻妃开始奏响那一曲最适合清明节的乐曲吧~~这个节不方便说“节日快乐”,就祝亲们假日轻松吧,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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