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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卷40、既然有人要斗,那就来吧(毕)


皇帝归来后,婉兮按例得到生育的赏赐。贵妃位分,生育后赐银四百两、表里四百匹。

        皇帝额外给守月姥姥、妈妈里们等皆给赏赐。婉兮也将自己得到的赏赐,分了份儿,按着头等妈妈里、二等妈妈里的职分,分别都赏给了她们去。

        守月姥姥、大夫、妈妈里们自是都欢喜不已,平素伺候起小十五来,也更加用心了。

        这会子婉兮心上最大的牵挂,自然是小十五的安危。小鹿儿去后,小十五是她失而复得的皇子,她便要用起从前的两倍的心来看顾好这个孩子去。

        十月二十四日,因已是越发近了十一月里皇太后的圣寿,且要在紫光阁前亲视武举人,故此皇帝还是先一步从圆明园回宫去了。婉兮因月子还没坐满,皇帝便嘱咐她在园子里再多呆些天,待得十一月初六她的月子满了,再回宫去不迟。

        皇帝回宫,便也将皇后那拉氏等一众后宫都带回去了。

        这园子里一下子就清静了下来,玉蕤便忍不住笑,“皇上刚回来三天,这就急着忙着将人都给带回宫去了,倒是叫姐能安心静养,倒不用在月子里就担心有人又会动坏心眼儿了。”

        婉兮含笑垂眸,只想着皇上临去时的话儿:“等小十五满月,已是十一月初六了,距离皇额娘的圣寿也到了。正好儿,就将小十五的满月与皇额娘的圣寿一齐办了去。到时候儿,皇额娘必定高兴!”

        .

        园子里清静下来,婉兮的身子也已经养得七七八八了。只是杨氏她们都不叫她随便儿下地,她这便也为了叫母亲和大家放心,这便继续在炕上养着。

        反正这会子园子里也没有旁人在,凡事都能由婉兮自己做主,她便没叫内务府进“回乳生化汤”。

        小十五,她更是要亲自喂养才行。

        杨氏倒是有些忍不住担心,小心问,“……若你不服下这‘回乳生化汤’去,身子便不敢报全好了。宫殿监那边儿,也不好将你的绿头牌挂回去不是?”

        婉兮明白,母亲担心的是她将心都放在孩子身上,便会慢待了皇上去。

        ——终究,女子还在哺喂孩子期间,的确是不易再有孩子的。

        她从前的几个孩子,她便是亲自喂养,最多也只到百天儿前后了。要不怎么会每次产后不过三个月不久,就又有了孩子去呢~~

        婉兮含笑轻拥住母亲肩头,故意调皮道,“额涅忘啦,皇上今年都五十了……都什么年岁了,还想叫我一年一个儿去呀?”

        杨氏也是无奈地笑,轻轻拍了婉兮一记,“你这孩子!”

        婉兮这才收起笑谑,垂首浅浅地笑,“……额涅,小十五对于女儿和皇上的意义,都不同于以往。对于皇上来说,小十五是皇上五十大寿的最好献礼;对于女儿连说,却是连失去两个孩子之后的失而复得。”

        “当日送别小十四,女儿便也立过心愿,必定将亏欠给小鹿儿的,也全都加倍给了小十五去。故此啊,女儿便在这件事儿上也想任性一回。不管怎样,这个孩子至少在周岁之前,不容有半点闪失,便是内府挑给的妈妈里都是信得过的,可是女儿还是想亲自照料小十五,才得安心。”

        .

        听了女儿这样的心声,杨氏便也轻叹一声儿。

        “你说的也是,这会子其实什么都重要不过咱们的十五阿哥去……奶口嬷嬷、妈妈里们再靠得住,也总比不过本生额娘自己的喂养去。”

        杨氏说着含笑握住女儿的手,“而且啊,便是奶口嬷嬷的奶再好,其实也比不过本生额娘的。因为啊,本生额娘的奶水里,是能帮孩子扛过不少病去的。”

        “兴许那些世家大户的不明白,咱们从小在庄户里长大的自是都知道,便是那些养牛的,都十分在乎在小牛犊刚生下来的时候儿,一定要叫小牛犊喝下母牛的‘胶奶’去。那奶啊,浓稠得如胶一般,是母牛刚产下崽子来头几天所出的,咱们人瞧着是不能用的,可是养牛人却都说,那胶奶里头才有母牛给小牛的最好的营养和抗病的能力去。”

        “这母子之间透过胶奶相传的抗病力,是唯有亲生母子之间的才有效用。”杨氏说着也是轻叹一口气,“牛都能如此,更何况是人呢。奶口嬷嬷的奶再好,终归是外人,没有血脉相连,更没有十月相依,她们的奶啊是怎么也比不过本生的亲娘去啊。”

        婉兮含笑点头,垂下头来,却是泪盈于睫,“额涅也正是说到女儿心坎儿上了。小鹿儿走后,女儿每每回想曾经,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亲自多喂养小鹿儿去。”

        “咱们皇家的孩子,皇子两生日就要种痘,那么小的孩子要与那样厉害的病争斗,没有个好根基去怎么行?女儿午夜梦回之际,便总是觉着,若我能叫小鹿儿多吃两个月我的奶去,是不是小鹿儿的根基就会更好,抗病的能力也能更强些?”

        “故此啊,这回我便不管谁怎么说,我都要亲自哺育小十五去。相信皇上也必定能理解我的心情去。”

        杨氏便也点头,“你说的是,我也相信皇上必定能明白你的心意去。瞧皇上有多稀罕咱们十五阿哥呢?”

        杨氏只是凝视着女儿,心疼地叹气,“我啊,就是心疼你啊……瞧瞧你,如今这张脸都瘦成了什么模样儿去?娘的奶,就是女人身上所有的精华所在,你都给了孩子去,这身子又要多少时候才能将养得回来呢?”

        婉兮也是感动,伸手抱住母亲,“可是当年,额涅不也是将自己最好的,都给了哥哥和女儿去?当年额涅喂养女儿的时候儿,也曾有过半点的犹豫去了?”

        杨氏这才拥住女儿,抬手轻抚女儿的秀发,含笑点头,“你说得对,当娘的有谁在这个时候儿还能想得到自己呢?便是再憔悴,能亲自喂养孩子,心下却也是无比满足的;反过来说,就算自己的身子养得再好,却要看着孩子在吃旁人的奶,这心下便也总是有些缺憾不是?”

        婉兮将头腻在母亲怀里,“至于女儿的身子,额涅也尽管放心好了。别看女儿瘦,可其实骨头里头全是肉!”

        .

        十一月初一,距离小十五满月只剩下几天了。婉兮便也叫玉蝉等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几天后回宫去。

        婉兮终于可以下地,每日里都由玉蕤扶着,在地上多走几步,叫自己躺软了的腰和腿重新硬幢儿回来。

        既然要回宫,便又要面对皇子诞生下来之后,后宫里的风云去。

        婉兮心里有数儿:她的小鹿儿刚薨逝,原本这宫里多少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去;她们必定无法接受,她这么快就紧接着又生下了一个皇子来。故此那些人的嫉恨,必定变本加厉。

        更何况今年小十五诞生前后,皇上这一系列的非常之举,更是明明白白地摆在众人眼前的。

        故此啊,这次回宫,她所要面对的情势,怕是比小鹿儿刚下生的时候的,更为严峻。

        便是从这会子开始,她已经要在心下做好预备了。

        .

        婉兮扶着玉蕤的手走了一会子,不由得问,“从我回到京师,忻嫔那边儿倒是有些安静啊。我随皇上去木兰之后,忻嫔留在园子里,都忙什么呢?”

        玉蕤也是明白婉兮的心思。这后宫里的争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虽说主子最大的对手自是皇后那拉氏,可是最要小心防备的,这些年来却一直都是忻嫔。

        忻嫔最善于躲在那拉氏的背后阴影里,觑准了机会,突施冷箭去;而她每回都能找到最合适的替死鬼,倒叫人捉不到把柄,奈何不了她去。

        玉蕤便道,“从表面上看起来,忻嫔这几年来都是安分守己,便是姐随着皇上圣驾起銮而去,她在园子里也只是关起门来只全心全意照顾八公主罢了。”

        婉兮缓缓踱步,心事便也随着脚步一起沉缓下来。

        “忻嫔会这样安分?我真是想相信呢。我也曾经有多希望,她好歹能为了自己的孩子而脱胎换骨了去。”

        玉蕤便也冷笑一声儿,“谁说不是呢!若不是我伯父和阿玛都能将消息传递进来,便连我都被她蒙蔽住了。”

        婉兮缓缓抬眸,“这么说起来,前朝有事?”

        玉蕤点头,“是,苏州有事。”玉蕤便将苏州布政使司那七十万两银子的亏空之事,说与了婉兮。

        婉兮也是震惊,“七十万两?竟又在今年这个年头上?”

        朝廷刚刚结束西北用兵,六年累计耗用白银两千万两。今年这正是朝廷需要休养生息,重聚财力之时,可竟然就偏偏在朝廷财政所出的江苏出了这么大的亏空去!

        难怪皇上原本定在明年皇太后七十岁圣寿三下江南去呢,这也给暂时搁置延后了去。

        玉蕤连忙含笑解释,“姐先别着急。这会子还没出月子呢,这一着急,再回奶了。”

        婉兮叹口气,“能不着急么~~”

        玉蕤忙道,“说起来啊,此事其实闹了误会。事实上并未曾当真亏空了七十万两银子去。皇上派大学士刘统勋,与两江总督尹继善、江苏巡抚陈宏谋等会察,已经查出原来那账面的亏空是书吏们给记错了账面儿去。银子还在,是账面出了错儿。”

        婉兮这才长舒一口气,“既是如此,皇上却怎么还是革了苏崇阿的职去,且发配伊犁那么严重?”

        玉蕤叹了口气,“还不是苏崇阿生怕这事儿牵连到他自己,又因刘统勋大人、两江总督和江苏巡抚都亲自坐镇,他便急于将这事儿都推给书吏们去,这便给书吏们都用了刑。那些只动笔杆子的人,姐还不知道么,一旦用了刑,便一点儿骨气都没有了,什么有的没的,全都浑招一气。”

        “结果,原本都是没亏空的事儿,反倒被书吏们东咬西咬的,给咬出一大串亏空来。刘统勋大人他们已核对,全都是没影儿的事儿。结果上奏给皇上,皇上自是气恼苏崇阿无能,这才革职发配了去。”

        婉兮微微扬眉,倒也缓缓放下心来。

        “原来如此。那苏崇阿是急于脱责,这才刑讯书吏们。可是他忘了,江苏本为朝廷财政所倚仗之地,皇上最不愿看到的就是那片地方上的相关官员出了贪墨之事。结果书吏们互相攀咬,有的没的都浑说一气,倒叫人觉着江苏那地方上管钱粮的官员们,全都是不干净的。”

        “他苏崇阿一人为了自己脱责,而使朝廷官员因此背上这样大的阴影去,皇上岂能不恼?只是革职流放,已经算宽待了他去。”

        玉蕤便也点头,“苏州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才不信忻嫔无动于衷。故此啊我猜她这阵子这么关起门来安分守己的,连姐这边临盆她都没使出什么坏来,怕就是在时刻都盯着这件事儿去呢。”

        婉兮微微眯眼,“你是说,她姐夫安宁还巴望着想要复职苏州布政使去?”

        .

        玉蕤一声轻哼,“怎么会不想呢!”

        “他安宁从乾隆六年、十一年,前后几次当过苏州布政使,乃至江苏巡抚去。苏州布政使是藩司,江苏巡抚更是抚台,都是二品大员了,在朝中可谓风生水起,各人都高看一眼。”

        “可是安宁如今已经调离了苏州布政使之职,只以内务府主事衔管苏州织造罢了。皆知道,内务府主事那才是几品啊,还在郎中之下呢;郎中才是五品,主事都是从五品,甚或六品衔去了。“

        “便是他管苏州织造,有五品衔,可也只在五品了。又如何与他从前在苏州布政使、江苏巡抚任上那二品大员的风光去?他啊,这几年怕是从未断了想要谋求复职苏州布政使的心思去呢。”

        婉兮便也轻轻点头,“虽说此人现在只是内务府主事衔来管苏州织造事,品级是不高。可是他从皇上登基初年便始终都在苏州。不管是在苏州布政使、江苏巡抚,还是苏州织造任上,总归这些年都在苏州经营。这些年过来,他在苏州早已是树大根深。”

        玉蕤便也是轻轻一叹,“姐说的何尝不是?所以这个安宁,咱们便不能小觑;而忻嫔有这样一个姐夫,咱们便也不能掉以轻心去。”

        婉兮点点头,垂首不语。

        玉蕤也是担心婉兮心下郁住,这便含笑道,“不过姐也别担心,总归皇上将苏崇阿革职流放,也没叫安宁复职,是叫湖南布政使彰宝调补。这个职缺啊,暂且轮不到安宁去,忻嫔在宫里便也一时还折腾不出什么来。”

        婉兮垂首细细沉吟,“我更关心的是,这事儿究竟只是前朝的事,还是会关系到后宫。”

        “若只是安宁为了官职与品级高低,想要复职为苏州布政使,那便只是前朝范围之内,倒不打紧;可若是安宁与忻嫔仍旧同气连枝,安宁的前程有忻嫔的用意在里头,那咱们便不能不格外防着些儿了。”

        玉蕤也是轻轻啐了一声儿,“姐说的是,我担心的也是这事情里有忻嫔作祟。苏州的水有多深,没人比多年身在苏州织造任上的安宁更清楚;这个苏崇阿,正月里才上任苏州布政使,十月便革职了,我担心就是因为被苏州的水给淹没了鞋面去。”

        “再说他这次出的事儿也是离奇,账面上有七十万两的亏空,可实际上却是一两银子都没少。那些书吏便是想用做账的方式来中饱私囊,可是怎么敢这么大胆子弄出七十万两的亏空去?可又为何事实上银子却是一两没少了去?我就担心,这是有人给苏崇阿使绊子。”

        婉兮点头,“……咱们再等等看,这个从湖南来的彰宝,在苏州又会不会水土不服。”

        玉蕤叹口气,“这个彰宝终究也是湖南布政使,若以藩司这官职来论,他倒是个有经验的。我倒希望他能在苏州呆得长远,好好儿将苏州这潭浑水疏浚干净喽!”

        .

        十一月初一日,皇帝在太和殿传胪,赐武举人一甲三名为武进士及第,二甲五人为武进士出身,三甲五十三人为同武进士出身。

        一应武举的亲视、策问,规制与文举人并无二致,由此可见大清皇帝对于弓马骑射的重视。

        十一月初二日,在园子里已经收拾得差不多,就等着回宫的婉兮,忽然发现玉蕤是抿着嘴,有些面露喜色的。

        左右东西也归置得差不多了,婉兮便扯了玉蕤坐下来盘问,“竟是有什么好事儿了,你还瞒着我去?”

        玉蕤便忙笑,“我哪儿能是瞒着姐姐您?不过是并非是我直接的事儿,我这才没立时给姐回话儿。”

        婉兮含笑点头,“说罢。只要是与你有关的好事儿,我都爱听。”

        玉蕤便垂首含笑道,“其实是我堂伯父观保,在前朝得了好消息去。皇上今儿下旨,说叫我堂伯父观保署理翰林院掌院学士了!”

        “翰林院掌院学士”为从二品官,便是翰林院的主官。而每一科的一甲进士及第、二甲进士出身的,都要进翰林院去。那么身为翰林院掌院学士的,便是这些状元、榜眼们的主官,但凡能得到这个官职的,可堪称是朝中的大才了。

        婉兮便一拍手,“那自然要恭喜你堂伯父去。英媛格格就是你堂伯父观保的女儿,那也得恭喜英媛格格去。”

        玉蕤也含笑点头,“这翰林院是朝廷里文脉所系,从前还是汉大臣多些;我堂伯父是满人,能做到这个官职,当真是对家学的最大褒奖去了。”

        婉兮颔首,“皇上说过,若以满人的科举之家来论,你们家若称第二,便没有谁家敢称第一了!皇上也说过,想当年你堂伯父观保,与你阿玛德保,兄弟两个一同在乾隆二年殿试考中二甲,同赐进士出身,同入翰林院,一时成了佳话去。”

        “皇上如今将这个位子交给你堂伯父,自是对你家的家学深厚的肯定去。”

        婉兮说着笑,伸手拉住玉蕤去,“我从前啊,是将永瑆托付给舒妃,那里头有相当的原因,就是我看重舒妃的家学渊源,相信永瑆跟在她身边儿,能学得满腹锦绣去;那我如今啊,可不想舍近求远了,我可得将小七、啾啾,甚或将来小十五的开蒙,都得交给你去!”

        玉蕤登时脸红,“姐……我哪儿扛得起?”

        婉兮轻轻摇头,“你怎么扛不起?有你这样儿的家学深厚,前朝满洲世家里你家便是第一,无人超得过去。”

        婉兮说着不由得含笑,“况且啊,上书房里的师傅们本就都是翰林;你堂伯父和你阿玛,早在小七出世前就已经在上书房行走了;你这位堂伯父,我记着更是两三年就成了上书房的总师傅去。那上书房里所有的课业,自然都是你堂伯父负责了去。”

        “既然如此,便是小十五来日进学,也必定是你堂伯父和阿玛的学生去。那便在正式进学前,先跟着你来开蒙,岂不是最合适的!”

        听着婉兮说到上书房的缘故,玉蕤便也笑了,“姐都这样说了,那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教育皇子的责任实在太大,我还真不敢随便儿扛过来,还是留给将来的师傅们去吧;不过咱们七公主和九公主,好歹是女孩儿,她们的课业我倒是敢承担过来的。”

        婉兮含笑点头,“那就这么定了。明年小七就满了五生日,该正式进学了;况且永璋的大格格也跟在小七身边儿呢,咱们更不能将绵锦的功课给怠慢了。我看这样儿,你从这次回宫起,就可以先给她们试着套套小夹板儿了,叫她们先做些预备。”

        玉蕤就笑,“其实咱们七公主这会子的大字已经写得十分好了。还有唐诗宋词,婉嫔姐姐也都教得了那许多首去;还有射箭、骑马,旺哥儿和保哥儿都争着抢着的教,姐都不必操心了。”

        婉兮便笑,“你说的也是。小七啊,因是当姐姐的,总要给弟弟妹妹做榜样,她便一直是个自律的孩子,我倒不担心她。那你便好歹多用心教教啾啾去……她一直在我身边儿养育,我一直没舍得对她如小七一般严格去,便叫她镇日只关心那些花草香露去了,你便替我好好儿管管。”

        玉蕤闻言忽地垂首,半晌不语。

        .

        婉兮小心觑着玉蕤,“……我可有说错什么话了?”

        玉蕤使劲儿摇头,“怎么会呢。”

        婉兮抓过玉蕤的手来,“你这丫头,这是怎么了?我就这次随皇上秋狝木兰,将你独个儿搁在京里这一个月去,你怎么就学会与我生分了不成?”

        玉蕤霍地抬头,连忙摆手,“姐你千万别误会!我就是想到了……姐如今已经诞下十五阿哥,那九公主怕是势必要托付给人去了。我心下不由得晃过几个人的影子去,如庆妃姐姐、颖妃姐姐她们。我便是有片刻的失神,也只是猜姐会将九公主托付给谁去呢。”

        婉兮微微垂首,幽幽笑了,“傻丫头,我懂了。这事儿我心下有数儿,你放心就是。”

        玉蕤咬住嘴唇,有些欲言又止。

        婉兮抬眸,静静望住玉蕤,“总归你还在我宫里住着,不管是哪个孩子留在我身边儿,也都是你与我一同抚养的。傻玉蕤,也是我粗心了,总还以为你是当年那个小丫头片子,却忘了时光最是轻袅易过,你都已经到了喜欢孩子的年岁了。”

        玉蕤没想到还是被婉兮给看破了心里的秘密,整张脸登时燃成了火炭儿。

        半晌垂首,“……是我傻。我在姐的眼前儿,心都跟玻璃镜子似的,又如何能瞒得过姐呢?”

        婉兮含笑轻轻拍拍玉蕤的手,“总归你放心就是。你现在还是贵人位分,尚无资格单独抚养皇嗣,你先陪着我顾着我身边儿的孩子;待得你的位分升到嫔位,乃至妃位,你便放心,我自然还有叫你劳累的时候儿去。”

        玉蕤终是如释重负,使劲儿地点头,“总之这会子我先办姐交给我的差事,七公主、九公主,还有绵锦格格的功课,还够我忙着呢。我这便如同身边儿一齐有了三个孩子一样儿,还急什么去呢?”

        “就是这个话!”婉兮伸手轻轻拥住玉蕤的肩。

        .

        两人将这话都给说开了,便也不尴尬去了。

        倒是婉兮想了一会子,缓缓抬头,“……你堂伯父如今既是上书房总师傅,又是署理翰林院掌院学士,那你妹子英媛格格的好日子,便到了。”

        “如今五阿哥虽说已经成家,可依旧还住在宫中,尚未封爵分府,故此还好在上书房读书。你堂伯父观保便算得上是五阿哥的岳父,便又是他的总师傅,亲自顾着他的功课去……五阿哥散学后回到自己的所里,自然会对英媛格格更多另眼相待。”

        玉蕤想了想,便也笑了,“我想也是!虽说五阿哥那位鄂家的嫡福晋,阿玛是封疆大吏;可是好歹我堂伯父在上书房中也是五阿哥的师傅,想来五阿哥心下也是尊敬。”

        婉兮含笑不语。

        玉蕤心下微微一跳,忙道,“虽说英媛是五阿哥的格格,可是终究只是个格格啊。那我堂伯父就算不上人家五阿哥的岳父,五阿哥的岳父是他嫡福晋的父亲鄂弼才是。”

        “我堂伯父在上书房中,虽说对五阿哥有一份私情在,可是我堂伯父必定不会偏袒五阿哥去。”

        婉兮倒笑了,忙扯住玉蕤的手,“我没担心这个,你想哪儿去了。小十五还没大满月呢,距离进上书房还早,现在还绝称不上在书房里跟哪个哥们儿有什么冲突去。”

        玉蕤这才松了口气,“姐说的也是……其实啊,若说到这会子上书房里的情势,皇后主子的十二阿哥才更不开心些儿吧。”

        婉兮也点点头,“可不是。他这个年岁的男孩儿,哪儿有不贪玩儿的呢?便是民间的私塾,这个年岁的也有偷着跑了不爱念书的。更何况他是皇子,又是皇后主子所出的嫡子,任是什么师傅、谙达,都是他的臣子、奴才去。”

        玉蕤听着便也哼了一声儿,“从前我阿玛也在上书房里行走,教过十二阿哥去。那十二阿哥啊,可忒骄纵!有时候师傅教背书,他背不出来,师傅按着规矩罚他写字,他竟拍桌子说要摘了师傅的脑袋去。”

        “文师傅们还好说些,好歹都是翰林的出身,哪个不是状元、榜眼的呢;那些教骑射的武谙达就凄惨些,他若有射箭不中的,便干脆叫武谙达给他跪下!”

        婉兮缓缓点头,“十二阿哥终究与五阿哥年岁有差,想来倒不至于是一个师傅来教,学的也自不是同样的功课;可是与十二阿哥年岁相仿的永瑆、永珹,怕是就要难过些了。”

        婉兮不会忘记,舒妃之所以肯捐弃前嫌,重新向她靠拢回来,就是因为永瑆的师傅孙灏曾在前年谏阻皇上巡幸索约勒济山而被皇上申饬;故此这小小的上书房,实则藏着皇子的兴衰命脉去。

        玉蕤便也哼了声,“何尝不是!每当十二阿哥背不出书,或者做不出诗词来,师傅便按例罚十二阿哥的站,或者罚写字。十二阿哥却仗恃着为皇后主子的嫡子,这便将挨罚的课业都丢给八阿哥和十一阿哥去,叫他们二人代替他受罚。”

        玉蕤何等聪慧,说到这儿便已是微微一笑,“姐说的何尝不是?只是巧的是,八阿哥永璇与十一阿哥永瑆,偏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这三位阿哥在一处念书,若叫十二阿哥欺负得紧了,八阿哥和十一阿哥自然会抱起团儿来。”

        “到时候两个对一个,便是十二阿哥是嫡子,八阿哥和十一阿哥的本生额娘已经不在人世,可八阿哥和十一阿哥也未见得就当真会吃多少亏去!”

        婉兮含笑垂首,“我猜,十二阿哥总挨罚的功课,其中有一门就是高丽话吧?皇子皇孙的课业里,必定要修习旗下语言,高丽话自是当中一门。”

        “而永璇、永瑆都是淑嘉皇贵妃的孩子,自然学高丽话便极认真。”

        玉蕤缓缓点头,“……而十二阿哥却不屑学,甚至为此而向八阿哥、十一阿哥出言不逊。”

        婉兮缓缓抬眸,“十二阿哥不愿学高丽话,那便给他换一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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