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天意如刀,生命如草
郑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他只记得在那个娘炮说出那几个字之后,自己就几乎被气晕过去,
如果那个娘炮再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忍不住将他暴打一顿,
然后再说出一句“你好……”,算了,还是不说了,
“气死我了,”郑经愤怒的将课本摔在办公桌上,
跟郑经关系比较好的眼镜女老师见状,赶紧给郑经倒了一杯水,
“郑老师,生谁的气呢,是不是又是那个王庸,”
“不是他,不过也跟他脱不了关系,”郑经沒好气的回答,
“要我说啊,真沒什么可气的,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的那句佛语吗,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像是王庸这种人,你就让他蹦跶,秋后的蚂蚱再蹦跶又能蹦跶几天,等到了节气还不是两腿一蹬就完了,摸底考试还有一周,到时候就是他哭的时候,现在沒必要跟他置气,”眼镜女老师劝道,
郑经闻言立马笑了起來,见办公室沒旁人,偷偷伸出手在女老师脸蛋上捏了一下,
“还是你会体贴人,这周末有空吗,”
“讨厌,你说呢,”女老师脸色绯红,低下了头,
郑经则哈哈大笑起來,
这一幕却正好落入刚刚走进办公室的叶玄同眼里,
只是叶玄同沒有点破,也沒说什么,郑经两人的那点事情整个办公室谁人不知,懒得说而已,叶玄同又是老好人,更加不会说了,
见叶玄同进來,郑经两人赶紧分开,装作什么沒发生的样子,
郑经还主动跟叶玄同搭话:“叶老师,你家里给你介绍的对象怎么样了,要我说啊,你不如就在我们天泰找一个,燕京虽大,可是也居之不易啊,别的不说,就光那房价,咱们这当小老师的一个月不够买一块地板砖的,天泰就好多了,只要你肯努力,将來肯定有机会坐到我这个位置,”
叶玄同沒作声,只是笑了笑,
倘若郑经知道叶玄同家庭背景,一定会为自己那番话羞愧致死的,
恰巧此时,王庸打发了白老师之后,也走进了办公室,
一看叶玄同那模样,王庸不由小声问道:“怎么,姑娘长得太丑,实在下不去嘴,”
叶玄同白了王庸一眼,说:“看了照片,丑倒是不丑,就是脸上那种傲气凌人的神色我不喜欢,才跟她聊了沒两天,就发现根本聊不下去,整个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跋扈公主,不正眼看人,还说什么要不是她爸妈逼着,她连看我这种人都不会看一眼,当时可把我气坏了,我就算再沒出息,也是姓叶吧,真他吗的,”
温文尔雅的叶玄同都忍不住骂出一句脏话,可见那个相亲对象是多么的不靠谱,
王庸理解的怕拍叶玄同肩膀,表示同情,
叶玄同这种情况就是大户人家的庶子,根本沒法跟嫡子相比,他就算不同意这门婚事,恐怕叶家长辈也会逼迫他同意,
换做王庸恐怕早就反天了,只可惜叶玄同这性格太像他名字,韬光养晦,愣是一点抗争行动都沒有,
离家出走來天泰当老师,已经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抗争了,
“我刚刚跟学生们分享了一首曲子,oneman'scourage,一个人的勇气,我觉得蛮适合你的,有空听听,”
王庸扔下这句话,走了,
这一周他的课程已经全部上完,再有课那就是下周二了,还隔着四天,这四天督促学生的任务只能交给苏烟,
其中还包括一次语文随堂测验,也是计入战勋榜成绩的,
除此之外,王庸沒再跟苏烟交待什么,
本身不交待,就是一种交待,
开往青汶的大巴车上,王庸正托着下巴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
一草一木,一车一路,都勾起王庸丝丝回忆,
青汶镇便是王家老宅所在,这是一个自春秋战国年代便存在的古老小镇,当时是齐国跟鲁国的交界地,因为这个镇子的土地异常肥沃,所以成为两国反复争抢的地方,
《东周列国志》、《左传》、《春秋》等书中多有提及两国之间对这块地域的争夺战争,
“自古闻名膏腴地,齐鲁必争青汶田”,便是对那段历史的描写,
其实王庸真正呆在老宅的时间并不长,从他出生起便随着父母迁到了县城,爷爷因为名气的原因,也多在省城活动,当初在天泰市还有一处相关部门专门为爷爷批的院子,只可惜随着爷爷过世,院子也被收回了,
不然王庸不至于死乞白赖的赖上安然,
“青汶的吗,二十块钱,赶紧上车,这个点就这一辆车了,再晚连这辆也沒了,你打出租人家二百都未必愿意拉你,”
王庸到了县城一下车,就有跑乡镇的短途小客车招揽生意道,
比平时价格贵了将近一倍,黑,却沒办法,因为他说的是实话,这个点的确只有这一趟车了,错过之后要么等明天再走,要么打出租车,只是前几年因为发生过抢劫杀害出租司机的案子,现在很少有司机敢晚上往乡下跑,即便有两个胆大的,要价也高,
摸出二十块钱,王庸沒有犹豫直接上了车,
好不容易等车发动了,却是走走停停,但凡路上看见个疑是乘客的人,司机都会停下招呼两句,如此磨蹭耽搁,等到了青汶却是已经将近十点钟,
王庸下车看向那个有些陌生的小村落,太久沒回來,路都记不清了,当初爷爷下葬王庸扶棺,还是村里人领的路,王庸就那么一哭一跪,陪爷爷走完了最后几里路,
还好,王庸走对了路,找到了久未人居的老宅,
这个点的农村基本都睡了,只有胡同口孤单伫立的电线杆子上有昏暗的灯光闪烁,让王庸依稀能看清斑驳的老宅大门,
手抚在大门那个生满铜锈的门环上,王庸不动了,
这个大门比王庸岁数都大,时间在它身上留下重重痕迹,门两侧贴着的对联还是爷爷在世那年写的,如今已经颜色全无,只剩一片灰白,楹联上的几个大字也不知是被风吹去,还是人撕了去,只剩下了“人家”两个字,昭显着爷爷的遒劲笔力,
王庸深吸一口气,似乎近乡情怯的游子,久久不敢进去,
哗啦,门被王庸推出一阵声响,在寂静的胡同里格外响亮,顿时惹來邻居家声声狗吠慢,好像在炫耀它发现了坏人一般,
吱嘎,忽然对门邻居家的门开了,走出一个老人,
那老人拿着一根手电筒对着王庸一照,嘴里嘟囔道:“谁啊,那家早就沒人了,家里也沒值钱东西,满院子杂草,除了蛇虫鼠蚁的就沒其他东西进去过,走吧,沒什么油水,”
却是把王庸当成了小偷,
王庸赶紧上前一步,道:“夏爷爷,是我,王庸,”
老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凑上來瞧了好一阵,才有些意外的道:“真是王家孙子,你怎么这时候回來了,”
“嗯,有点事,”王庸含糊其辞回答,
夏爷爷也沒多问,只是走到自家院里摸出一把钥匙,一边往王庸老宅走,一边说:“沒带钥匙吧,沒事,我有,院子我一直打扫着,干净着呢,刚才那是骗坏人的,哎,我这辈子就认识你爷爷这么一个学问人,如今他走了,我可不得帮他照应着点,兴许他哪天回來看看呢,”
王庸爷爷隐居于青汶的两年,从沒跟人透露过自己身份,在这些村民眼里,王庸爷爷就是个会写大字的学问人,仅仅这一点就让村民们敬佩不已了,
每年春节都会有人拿着鸡蛋、煎饼的來请王庸爷爷写副对联,然后喜滋滋贴回家里去,
他们却不知道,在外面王鸿谨一个字就够他们好几年庄稼收成,
夏爷爷悉悉索索打开了门,推开,在手电光芒下可以清晰看见整理的干净的院落,门口那个老葡萄架结满了小小的青葡萄,被风一吹,如玉珠洒落星河里,
“王家孙子,今晚有雨,要不就去我家对付一宿吧,你家这宅子太久沒人住,太潮了,”夏爷爷对王庸道,
王庸走进堂屋,空气中确实有一股霉味,不过这对他來说不算什么,执行任务的时候泥潭都睡过,还在乎这么点困难,
“谢谢你了,夏爷爷,我在家睡就行,挺好,”王庸特别强调了那个家字,夏爷爷也就沒坚持,
“等我给你拿两支蜡烛,你家沒人交电费,都停电好久了,”夏爷爷说着,转身出门去拿蜡烛了,
片刻后连同蜡烛一起拿來的,还有几个熟鸡蛋,却是怕王庸饿着,
王庸谢过夏爷爷,将鸡蛋放在堂屋的那张八仙桌上,不知道什么年月的八仙桌,油漆早已经掉皮,露出里面紫红的木质,鸡蛋在上面一磕,发出咚咚的沉闷声音,好像这个老宅的叹息,
王庸似乎看到了自己服兵役那几年,爷爷孤独一人坐在屋里看天的场景,
爷爷常说“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那是圣人的境界,遗憾自己活了大半辈子都沒能活出个“不惑”來,
在老宅的那几年,他老人家应该已经不惑了吧,
搬出一个小马扎,王庸就这样坐在堂屋门口,静静看着院子里一方夜空,
真的有雨,
天上一团如钩般的卷云飘着,压得很低,把本该有的月光都遮挡沒了,远处还隐约可见一个淡淡的风圈,好似将天给刮开了一个虫洞,
“天上钩钩云,地下雨淋淋,王家小子,我走了,人老了就熬不住,乏的很,你也早点睡吧,”夏爷爷说着,缓缓消失在大门口,
王庸将夏爷爷送走,顺手掩上了门,站在那丛绿绿的葡萄架下,蓦然心中有些悲凉,
不回老宅不知道,这一回,王庸才忽然想起原來自己在这世上已然沒了亲人,
爷爷走了,父母走的却更早,
王庸只依稀记得小时候母亲抱着自己讨要红包的情形,等再大一些懂事了,却是常年难以见到母亲一面了,
王庸父母从事的都是野外勘探工作,工作的特殊性让他们不得不长年累月的在外奔波,王庸很难享受到如其他孩童一样的父爱母爱,从小到大的教育工作基本都是由爷爷來代替的,
也正是因为有王鸿瑾这么一个国学大家在,王庸父母才舍得丢下孩子外出工作,
而在王庸十一岁那年,王庸父母单位忽然传來一个噩耗,说王庸父母在勘探工作中遇险,双双跌落断崖,
这个消息打击的王庸爷爷大病一场,自此身体就一年不如一年了,而有关王庸父母遇害的具体消息,却是语焉不详,王鸿瑾多次试图找相关单位要个说法,却都无功而返,
最终得到的唯一一点有效信息是,王庸父母当时负责的项目是国家级保密项目,无关人等无权查阅,
自那以后,王家的祠堂里每年上供,又多了两个牌位,
“天意如刀,生命如草啊,老天爷一刀下去便割掉多少草芥生命,”王庸悠悠叹息一声,
天意之刀來临,又有谁能够躲得过,如今却也轮到王庸了,
王庸究竟能不能挨住这当头一刀,却也难说,
昏黄的烛光跳跃着,王庸将蜡烛拿起,走进里屋的祠堂,
里面摆着十多个牌位,王庸已经记不清这是从第几代祖宗排下來的了,
但是无论怎么变,最上面那个王守仁三字不会变,
那是王家的根,那也是王家的骄傲,
看旁边还有两刀纸跟一把香,王庸走过去捡起,拆开后借着烛火点燃,
然后重重跪在祠堂前,郑重如当年入伍宣誓,
“王家不肖子孙王庸,前來跪拜各位老祖宗了,”
咚咚咚,十个头,沒有一个虚的,全都结结实实磕在青砖地面,留下一层薄薄的砖沫,
两刀纸烧的格外旺盛,穿堂风一吹进來,便倏忽跃起老高,跳跃的火舌似乎在跟王庸说着什么,
透过那明明火光看历代先祖牌位,王庸仿佛看到一个个英灵在火光后面冲他笑,
而最上首的王阳明牌位,似乎有一位负手而立的大儒悠然而生,
在他的腰间悬着一把剑,高冠青衣,面如冷峻,仿佛拔剑所指,便有百万铁骑奔涌而來,
从古至今,有资格称圣,而又不单单仅限于“文治”的,也就这么一位而已,
他是真正做到了文治武功、内圣外王的一个书生,
哗啦啦,祠堂里忽然响起一阵书页翻动声音,
王庸从迷蒙中惊醒,侧眼看去,却是一本薄薄的古册,
王庸奇怪的取过一看,却是一本不知道谁摘抄的《传习录》,
这是王阳明的大成之作,此书记载了他的语录和论学书信,传习一词源出自《论语》中的传不习乎一语,
历代心学研究者首先要研究的,便是这本《传习录》,
王庸随手翻开一看,扉页写着一句话,
“终明之世,文臣用兵制胜,未有如守仁者也,当危疑之际,神明愈定,智虑无遗,虽由天资高,其亦有得于中者欤,”
这是《明史·王守仁传》里对王阳明的评价,高度赞扬了王阳明的文武功绩,甚至给出了文臣用兵之道,前无古人后无來者的评价,
只是,这本抄写的册子却似乎不一样,
在这段的下面,偏偏有着三个字,
吾不服,
字字如剑,刺破纸背,
谁,谁不服,既然不服,又为什么会留下这么本册子在王氏祠堂,
再翻,却是整篇的原文抄写了,依旧笔画犀利,犹如林立的刀枪剑戟,倘若看的久了,眼睛都会被这笔锋刺的生疼,
把字写到如此地步,抄写这本册子的人也算是一代大家了,
只是他怎么就会不服王阳明呢,这中间又有什么故事,
王庸百思不得其解,
一本册子哗啦啦翻完,到了最后一页的时候,王庸陡然眼角一跳,
被末页上的几个字给惊得一下坐倒在地,
“举头天外望,无我这般人,”
霸道、嚣张、刚愎狂放、目中无人……种种词语都无法形容王庸的感受,
王庸只觉这十个字简直比整本册子迸发出的凛冽剑意还凶狠,几乎达到了让人见字而心惊胆颤的地步,
“怎么会有这种人,他到底是谁,”王庸拾起掉在地上的小册子,心脏兀自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那种凌人的气势实在太厉害了,无论是诗句寓意还是字迹笔锋,都不受纸张束缚,传达出重重压迫之意,
就连王庸这种见惯血腥的人,都难以抵抗其中的凛凛杀意,
之前王庸说天意如刀,现在却是真真正正感受到了如刀的天意,
这个小册子的主人,便是天意,
叮铃铃~
这时忽然一阵铃声响起,却是王庸手机,
王庸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将手机摸出,
一阵风吹过,王庸甚至都能感觉到后背的湿冷感,那是汗透单衣造成的后果,
跟甩掉烫手山芋一样,王庸将小册子放回祭台上,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祠堂,
电话是尹夏來的,
王庸纳闷的接通电话,不知道尹夏找他有什么事情,
“王老师,睡了沒,不好意思半夜打搅你,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了……”尹夏话语里似乎颇为烦恼,
“怎么了,”王庸有些好奇的问道,
“是这样,公司想让我多写几首歌,趁机出一张唱片试试市场,但是……我今天写出一首曲子,怎么都找不到合适的词填上,那种感觉王老师你懂吗,很痛苦,我怕耽误了公司的制作计划,所以就想到了你,想要你帮我写一首词,”
“可是……我不是很懂音乐啊,”
“沒关系啦,就像你上次说的,诗词本就是音乐,我把曲子放给你听,你照着曲子填就是喽,”尹夏道,
“这样……好吧,”王庸勉强答应了,
随后电话听筒里就传出一阵乐曲声,即便经过电波的粗糙处理,一开始的节奏还是让王庸禁不住怔住了,
开始便是一声大琵琶的铮铮音鸣,恍若从湖底倏忽升上天空的一线天地之音,缓缓的,缓缓的,骤然加快,音色也开始了变化,琵琶、大鼓等乐器模拟出沙场战鼓,紧接着又是吹打乐器奏出肃杀号角之声,
王庸仿佛看到列队的士兵正潮水般涌向敌军,低低打着象鼻的战马做着冲刺前的准备,雪亮如霜的刀枪林立,冲天杀意从两军阵营中升起,刺穿穹顶,
铮,
又是一声琵琶,场面一下壮烈起來,琵琶绞弦技巧的运用刹那间就将惨烈的厮杀场面描绘出來,人仰马翻声、刀枪撞击声、鲜血喷薄声、士兵呐喊声,全都在音符之间传达出來,惊心动魄,摄人心魂,
慷慨激昂的曲子持续了一大段,终于渐渐隐去,一声自月光潮水里呜咽而起的箫声,将人带回现实,
好似一个染满鲜血的将军正望着疆场,目光中既有悲壮又有坚定,蓦的长枪一举,旌旗猎猎,一人一马消失在秋风中,
及至曲终,王庸满脑子里仍然萦绕着一句古词:“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王老师,王老师,”电话那头,尹夏忐忑的声音传來,她以为王庸觉得不好听,不发言了,
“啊,我在,”王庸赶紧回答道,“尹夏,这首曲子非常棒,我接了,我保证给你一个完美的填词,”
“太好了,谢谢王老师了,我要录歌去了,再见,”那头有人催尹夏了,尹夏匆匆忙忙挂断了电话,
而王庸拿着手机,似乎仍然沉浸在那首壮怀激烈的曲子里,久久不能自拔,
咔嚓,
夜空中陡然划过一道闪电,紫色的电火在空中蜿蜒盘旋,炸响在房顶,
哗啦,豆大的雨点顷刻而至,砸的青瓦叮当作响,
疾风骤雨就这样毫无预兆的袭來,一如曲子里侵掠如火的杀机,
王庸望着窗外,忽然灵光一闪,一下从窗户跳了出去,
他似乎懂得了那本册子里的凛凛杀意,也似乎听到了尹夏那首曲子里的铮铮刀兵,
啪,啪,啪,
王庸就像是一个醉酒的醉汉,浑然不顾大雨磅礴,在雨中随性打着拳脚,雨滴溅在他身上,碎成一瓣瓣,打湿了他衣服,
而王庸手上招式却不受影响,如一记刀枪,犀利的刺开重重雨幕,直指天空,
一曲高歌也紧随而至,
“坎坎伐檀,寘之河干,王于兴师,修我戈船
这本是《诗经》里的歌谣,它用几个字让我们知道
天意如刀,生命潦草,不想摧眉就得弯腰
狂风似刀,生命是草,风吹草低是谁冷笑
我也曾梦想天涯海角,我也曾卖了宝剑换成一口刀
可总有人一直在唱,那首流传了千年的歌谣
给谁伐檀,给谁修船,岂曰无衣,与子同穿
嘴里含刀,割破歌谣
千年恩怨,一刀抹掉
天意如刀,人命如草,既是草芥,又何惧那野火烧
既是草芥,又何惧那野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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