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美的大数据

调整魔咒发音，调整魔咒的手势，然后通过魔法流动的变化来感知效果。就像是调整魔药的配方似的，赵迈也在不断改进修复术魔咒。他站在廊桥上，旁若无人地不断重复施展这一个咒语。

        这个廊桥是格兰芬多塔和主城堡之间的便捷通道，不少学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旧选择这里通行。不少人从“哇哦，这是怎么搞的？”作为开场白，大部分人选择绕路，从城堡一层过去。也有些对咒语或者对八年级学长好奇的人留了下来，驻足旁观一会儿。

        赵迈并不在意被围观，他沉浸在魔力流动带来的畅快之中。随着咒语威力的不断加大，他已经能调动拳头大小的石块进行修补，而魔咒也变得越来越活跃。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赵迈在和自然原力沟通的时候，在引导自然原力成为法术的时候，经常会有这样的感觉。

        但自始至终，一种别扭的感觉就根植在这个咒语之中，紧密纠缠在一起。赵迈想要如同配置魔药那样，想要让咒语更精确、再精确一些，但却始终达不到。他就像撞在了一层透明的屏障之上，虽然能够看到对面的目标，可无法透穿透阻碍过去，无法到达目标。他想了想：看来必须换一个思路了。

        巫师是将自己的意志凌驾于自然之上，但赵迈并非必须如此。他开始试着略微放松对魔力的控制，让它“自然而然”的运行。紧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魔法在一定程度上修改了自己，变得更加顺畅。这种改变是细微的，而且持续一段时间之后就导致了魔咒的崩塌失效，但那一瞬间的调整给了赵迈新的思路。

        他先停了下来，坐在地上托着腮，思考那一瞬间魔法的变化。围观的同学见到赵迈停止施法，以为他差不多耗尽了法力休息，所以陆陆续续就散开了。只有芭芭拉和苏西，以及阿多留了下来。

        “他在做什么？”苏西拽拽芭芭拉：“别看了，你别忘了还有魔药课的作业呢！”

        “嘘，相信我，一会儿一定有好看的东西。”芭芭拉也坐在地上，从书包里拿出魔药教材和作业本：“在这里也能写作业啊！”

        “这……唉，真拿你没办法。”苏西摇了摇头，“你可千万别入迷，知道吗？”

        苏西坐在芭芭拉身边，而小花则坐在赵迈身边。她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专注的看着他。赵迈正在调整体内的自然原力，同时也在调整心灵异能。如果不是对赵迈特别熟悉，再加上对周围能量非常敏感，小花也无法看出其中的变化。在自然原力的世界里，每个生物都有自己的特征，不存在自然原力完全相同的个体，即使双胞胎都会有差异。这种差异，一部分来自于物种，一部分来自于环境造成的改变。

        但还有一部分，是生物体对于自己的改造。德鲁伊通过感知自然原力，是唯一一类能够从生物层面上改变自身原力特征以及物种特征的人。将灵魂和意志方面的原力作为核心，保持心智不失，然后改变物质层面上的原力。德鲁伊不仅可以变成动物，还可以变成没有神经和大脑的植物、元素等。

        绿色梦境也是一样的道理，留下身体，放飞心灵，这都是小花可以理解的层面，但是发生在赵迈身上的则有些不同：他的物质层面并没有变化，而属于心灵的特征则在变来变去。这原本应该是很危险的事情，毕竟赵迈的记忆、人格都在其中。不过在小花看来，虽然特征在变，但是那特征仍旧是赵迈，这才是怪异之处，变与不变同时存在。

        对这种情况，小花自然是有些担忧，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敢打扰，所以只好静静陪着赵迈坐着。好在赵迈并没有失去意志，他看到了小花，突然说了句：“真的好美。”

        小花的脸腾地就红了。“为……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我现在才看出来，自然真的好美。”赵迈声音平缓，慢慢说道：“这种美体现在各个方面，所有方面，甚至凌驾在知识之上，而是一种道的体现。”

        “我不需要去学习空气动力学，但也能分辨飞行器的好坏我只需要看它美不美就好了；我可以不会计算涡流、兴波这样的东西，但也知道哪艘船更优秀只要看它美不美。以貌取人虽然是不好的，但是以貌识人却有一番道理，美是一种最基本的道理。”

        赵迈站了起来，感慨道：“山川、大地、海洋和其中的生物，都是历经了无数时光的考验，然后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世界上没有经验、知识和数据能够超得过自然本身的积累，而这种积累正用美的形式展现在我们面前，只是需要用智慧的眼睛才能发现它。”

        “肢体的动作来源于这种对美的追求，声音也是，魔咒更是。那些星空脸梅林使用的是自然的声音，威力十足，令人震撼，但是却没有一种美在其中，只有精确。”赵迈说道：“数学是一种美的度量方式，但数学只是自然的一部分，是人类理解的那一部分，在那体系之外还有其他的东西。小花，我太执着于统计数据、建立模型、制造一套规范了。但是，以上无一不是给自己穿上一套套衣服，不可否认那很有用，但随着衣服越来越厚，我也会束手束脚。我是学数学的，但德鲁伊不是数学，智力并非是决定性的力量，感知才是。”

        “我现在真正明白为什么要感受自然和沟通自然了。对于整个自然来说，数学太小，需要更大数据量的工具才能理解，而我选择美。小花，这就是我的体悟。”

        “我有心灵异能，我有自然原力，但为什么要将它们严格的分开呢？为什么我的心灵要隔绝在自然之外？”赵迈通过地精龙达想到了西斯和绝地，想到了那群使用原力的人物，他们的力量体系难道不能给他启发吗？

        他微一抖手，魔杖便出现在手中。他不再用一只手甩动鞭子的形态，而是用两只手指挥乐队的感觉来施展魔咒。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初步结合，通过魔咒的语言娓娓道出。这就像是创造一个情节，开头和结尾早都在脑海中，而中间的跌宕起伏和起承转结则需要慢慢生成。用美的角度来思考魔法的变化，让自然的力量融入其中。

        城堡震颤了一下，随后散落在地上的巨大石块腾空而起，细小的碎片紧跟其后。它们如同天上领队的候鸟那样明晰方向，又如同海中的鱼群一样协调行动，不一会儿就各就各位，归于廊桥原本的形状上。之后，魔法的光辉从裂缝中不断闪耀，将断裂的伤口依次弥补。不断有风从地面带着灰尘、土石和砂砾飞上来，来弥补那些缺失的部分，别如被风吹走的细小部分。大约十分钟之后，赵迈放下两条手臂，而廊桥已经恢复如初。

        芭芭拉用手肘捅捅身旁已经目瞪口呆的苏西，得意地说：“我说的没错吧！留下来绝对有好戏看！”

        “不止是好戏。”苏西扶了扶眼睛，压低声音说道：“没有学生能做到他那样，就连一些老师恐怕都不行。”

        “当然了，我早就知道。”芭芭拉嘿嘿笑笑：“这次学院杯有希望了吧？”

        “这不一定吧，他的魔法惊人，不代表就能获得学院杯啊。”苏西眼睛中闪烁出狡黠的目光：“除非能重新举办三强赛，让他成为最终的胜利者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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