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风雪园

乌雀紧张地抱着白乌氏。

        此刻她才明白，她害怕了。她以为，什么她都见过，可是危险的气息才刚有，她就怕了。她真的，真的，不想再回到曾经的那样不堪的境遇里面。

        此刻她才觉得自己清醒了。

        什么替瑶华敬孝？分明是，她自己，不想再卑微地活着。

        分明是，她，自己也渴望，渴望被人爱护，被人尊敬，被人需要。

        渴望像一个人，在这个世间活着。

        不是尘埃。

        不是蝼蚁。

        她也渴望地位，渴望尊严。

        原来，面对失去，她如此胆小。

        “也许，琳华，真的有事”乌雀感觉好久，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不。”白七夫人立刻否决。“那个丫鬟太过奇怪了。琳儿向来稳重，她怎么可能会任由自己身边没有人？风雪园假山那边，是男宾的禅房客房，琳儿不会去的。她不是没有来吗？”

        乌雀微张嘴巴，白七夫人就明白了，琳华跟来了。

        “小姐。”大雪抱着两本书回来了，看起来是跑着回来的。“我刚才怎么好像听见夫人在喊人？怎么院子里没有人？”

        “你们去哪里了？”白七夫人语气里有些怒气和怨气。

        大雪连忙行礼说：“回夫人，女婢去了藏经阁，借了两本经书，这里没有别的书。”

        大雪虽然说得流畅，但是小心翼翼的。

        “去哪里寻得书？”白七夫人问。

        “藏经阁。”

        “可路过风雪园？”白七夫人又问。

        “路过。”大雪声音有些低。

        “可见到了琳华？”白七夫人又问，语气急促。

        “未曾。”大雪说。

        “那你都看到什么了？”白七夫人问。

        “靖南王世子殿下在风雪园，还有……还有一些，才子佳人，在作诗听曲。”大雪跪在地上，头低得快要回胸腔里了。

        白七夫人和乌雀互看一眼。都有些明了，这是说，世子殿下是在寺庙里的后花园，和几位世家公子，在与乐姬玩乐。这世道，是不可能又哪家女子在公共场合和别家男子在一起公然同席而坐。

        “没有看到别的？”乌雀有些惊讶。

        “没有。”大雪说。

        这时，门口的仆妇们都回来了，手里捧着，抱着许多东西，看到院子里竟然空了一阵了，就在门口争论了起来。

        “哎？不是你们随身伺候，我们去拿东西吗？”

        “我们半道回来了的，你们都走哪去了？”

        “哎呀，糊涂。”

        白七夫人喊了她们都进来。

        “你们都去哪里了？”白七夫人问。

        “回夫人，我们几个去抬火炉了。”其中一个丫鬟指了一下身后的万寿菊铜火炉说，“雪下大了，老爷那边来人让我们给夫人房间，再添一个火炉。这雪大，风大，可能得明天才能回府。”

        “老奴们是分了两拨人的，让她们随身伺候，老奴们去布置东西，半道看着不对，我又回来了的。哎呀，刚才莫不是我们都离了院子？夫人身边发生了什么事？”连妈一脸后怕的说。

        “你可见到琳华？”白七夫人问。

        “老奴，看到了家里的马车多了一辆，到没有看见琳华小姐。”连妈说。

        白七夫人皱眉，她立刻吩咐派人去寻琳华，让琳华来见。其他人都在屋内候着。

        不一会儿，琳华果真被寻了过来，白七夫人一看琳华的样子，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回事。

        琳华眼神迷蒙，眼眶发红，发髻松散，裙边上还沾着零星的雪渍泥污，狼狈落魄。

        “刚才走的好好的，半道不知道哪里来的疯丫头，推了我家小姐。摔了一跤。”知了连忙跪地解释，“太可恨了，我家小姐差点就从台阶上滚下去，破了相了。”

        “伤到哪里了？”白七夫人忙问。

        “还好，只是吓到了。”琳华走到火炉边的绣凳上，坐了下来，瑟缩着肩膀烤手。

        乌雀坐在不远处的软塌上看着琳华，感觉琳华浑身透着股奇怪的感觉。乌雀心里发毛，她紧紧盯着琳华，琳华眼神闪躲，不敢看她。

        在琳华的脸颊上，一点奇怪的红色，乌雀想要细看，琳华已经转过身去，用衣领遮掩起来。这让乌雀心里更加翻涌惊涛骇浪。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白七夫人走出了禅房，大声让丫鬟们给琳华找换洗的衣裳，然后小声吩咐连妈去查。她四下看看，还是不安地回到乌雀身边，看丫鬟们给琳华重新梳理头发，洗脸净手。等到知了陪着琳华去里间换好了衣服出来，白七夫人才要拉着琳华继续问话。

        琳华无论怎么问，都说推她的是个丫鬟，跑太快，没有看清什么样子。琳华是在前头看法会的热闹，打算往回走的时候，路过风雪园，在下风雪园的台阶时，被人推了一把。

        “幸好是站在台阶底下的，摔倒在地上，要是摔倒在台阶上，就不得了了。”知了后怕地说，“太可气了，那个死丫头，一闪就不见了。”

        “万幸，没有受伤。”琳华说。她半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脸颊微红。

        这边，白七夫人还没有定住惊魂，那边又来了个丫鬟来传话。那丫鬟一身王府二等丫鬟的打扮，规规矩矩地说，晚间靖南王在风雪园中的空色楼上设宴，请白七夫人和白家姑娘过去。

        白七夫人一边又是让两位白家姑娘打扮收拾，又连忙让丫鬟去前面请白七老爷的回话，看是不是可以在宴会前和白七老爷见上一面。

        等了好一会儿，白七老爷的贴身小厮过来问话传话，白七夫人才带着琳华和乌雀小心翼翼地出了门。小厮过来了，就说明七老爷一直都和王爷在一起，并不能抽出时间，白七夫人也觉得自己要讲的话，不适合让一个小厮来传。只好把话憋在肚子里，打算回府了再说。

        风雪园里，男宾和女客都在一个大厅里面用餐，只是用高大的锦绣屏风隔了两边，两边说话的声音，大家互相都听得到。

        一屋子人，除了靖南王一家，白家七房一家，另外还有几家两家世家亲友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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