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初进白府

我眼前，仿佛又回到了父亲去世的那个早上。

        母亲站在门口，忽然抬起了头。

        那容光，仿似东珠出水，月升夜海。

        “华儿。”白乌氏牵起我的手，想要说话，一张口，眼泪却比声音更早出来。

        “华儿，是娘对不起你。为娘当初应该更加小心才是。当初就不该心软，不该起了懦弱的心思。害得我的华儿好苦。”

        她在我的禅房转了一圈，一圈同来的人也都红着眼眶，仿佛在看十年酷刑的牢房。

        “小姐是金枝玉叶，说是遇到了好人，住在庵堂的禅房，可是，这哪里是个千金小姐可以住的地方？小姐可真是受了大苦了。”一个老嬷嬷用帕子擦着眼角，说，“老奴看，没什么要带的，得赶紧接小姐回家。”

        白乌氏看了一圈，也是手心发凉地紧紧抓着我的手，眼中满是疼惜。

        我的房间其实已经是这个庵堂里最齐整的房间了。弟弟们经常给这里添置东西。虽然和白家富丽堂皇比起来，是寒酸了，但是比寻常百姓家，已经是优越的了。

        我当时心想，我已经跟着父亲见识过不少名门望族的家，到白家也不会富贵到哪里去，没什么可惊讶的。但是，等到我走进白家，走进白露华生前的院子，我才知道，我之前，住的确实算得上‘寒酸’了。

        雕梁画栋，水榭亭台。游廊回折处，又红叶半枝。窗棂打开，又修竹一片绿，鸟鸣几声脆。假山通幽处，又一帘水幕。仆妇进退有礼有节，神色可亲，衣饰整洁利落。

        深秋的院子，没有一点萧瑟之意，别致又舒适。

        在见白乌氏之前，我了解了些关于露华的事。露华原名叫瑶华。她沦落红尘后，自觉命运犹如朝露，所以如此给自己起了艺名。来到白府之后，我又了解了许多府上的事情。

        白家七爷的先夫人留下一女，名叫琳华。今年十七岁，尚未出嫁。她在瑶华失踪那年，被许配给一位名门公子，那公子现在还在军中，非要等到琳华十八了，再来迎娶。白七爷只安慰琳华说是别人要娶个沉熟稳重的媳妇，只要琳华在闺中备嫁。眼看，明年琳华就要十八了，那公子家也没有音信。

        白家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白老爷子，瑶华的爷爷在朝中，是一品大员。白家大爷，三爷，四爷和七爷，都在朝为官，官位高低不等，都次于白老爷子。五爷和六爷常常不着家，整天遛马斗犬。二爷一直搭理家中庶务，常年在外奔波。

        白家的小姐们大多有自己的小院子，只有琳华在白乌氏的后罩院阁楼上住。

        白老爷子的夫人白老夫人一直主持中馈。她的嫡子是大爷和七爷。七爷从小就受到偏爱。

        白七爷的继室白乌氏除了瑶华，还有一个儿子，今年七岁，名叫旭尧。

        我到了白家，白乌氏立刻带了我去见老夫人。

        一进屋，就见门口屏风跟前，已经站了不少丫鬟仆妇，走进正厅，满屋子更是站满了一堆大大小小的人儿。堂上一个两鬓花白的贵妇人，一看便知是老夫人了。

        一进门，白乌氏就哭了，见到老夫人，立刻就扑到她怀里了，旁边人立刻扶着点，她就跪在了白老夫人面前，趴在白老夫人的膝盖上哭起来。

        “娘，我把华儿带回来了。”

        我在白老夫人不远处站住立刻有人摆了蒲团和软垫。我跪下，给老夫人行礼。

        老夫人看起来就不怎么激动，她把白乌氏搂在怀里，好生安抚了几句，才拉着她在自己旁边坐下，转头招呼我。

        “华丫头，在外面这些年，受苦了。你娘啊，在家里也不好过，你可别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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