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路遇水鬼

大夫人那样的人，怎么会培养出这样的大弟？我真是不解。

        关于无良，哪怕真如弟弟所言，我和他真的是无缘了，我也要当着他的面，听他亲自说一句。哪怕是被捅一刀，我也要面对着捅我的人，问一句，真的要我死吗？为什么？

        我写了信，让人送到外院，没想到，很快收到信递不进去的回复。

        我不灰心，让人带了琉璃灯和匣子继续去送。

        但是，灯和匣子也被退了回来。

        “你们是在门房就没有进去，还是递进去了，又被退回来？”我问送信的人。

        “是递进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又送出来了。”送信的小厮说，“送出来的人说，主家公子不在。”

        “不可能。”我在外院呆过，无良一向都让下人把书信收集到书房，他晚上统一看。不可能送进去一会儿，就送出来。会那么快送出来，说明他一定在。

        我不死心，我去找大弟，请他托关系帮我传信。

        “姐。”大弟皱起眉头，“忘了将军吧。”

        “若你还认我这个姐，就帮我一回。你不帮，我还是会继续送的。”我不死心。

        我害怕我们之间有太多变数，害怕我们见不到面，只是还没有找到机缘。我害怕，我一不小心松了手，我们真的，就真的永远错过了。

        我心里一直有种强烈的感觉，他还在等我。

        我一日日的等，一日日的期盼，也渐渐清楚，我们之间不止是隔了几道高墙而已。慢慢感觉到了，什么叫做侯门深似海。

        那天，大弟再次告诉我，他找不到传信的门路。

        天就要下雨了，我却一定要在外院的门口等。

        被门口的家丁赶到远处，我就站在远处等。

        “小姐，回去吧，天就要下雨了。”小环拉着我催促。

        我还是眼巴巴的看着那个大门。我不想就这样走了。

        那天也碰巧，真的看到他回来了。他有些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小环立刻飞奔了过去，她跪在无良面前，把信递到了他手里。

        我激动的扶住胸口，张大了嘴巴，我好想喊他。

        他看了！我捂上了嘴巴。它只能发出啊啊的奇怪声音。

        他竟然大声的念了出来。

        眉眼烟花笑，灿若桃三月。

        乌雀飞重山，同心与子期。

        然后，他扬手，把信扔了。

        他竟然把信扔了！

        小环惊呆了。

        我惊讶地看着那张纸落到地上，就像天上的惊雷，轰隆隆地砸了下来。

        世界碎了。

        世界下雨了。

        一瞬间而已，全世界都是冰凉的雨。

        他把我的信扔了。我跌坐在地上，看着他被扶着消失在那扇门里，周围竟然还有看热闹的人在指指点点。小环哭着跑了回来，她说她听到了难听的话，好生气。

        我一点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姐！”大弟撑着伞跑了过来，他试图拉我起来，最后索性抱我上了马车。

        “快！再快一点！让栓子飞马回家里报信，把衣服和姜汤都准备上！”

        如果那一天，我多呆了一会儿，也许可以看到，那个脑子不清醒的男人，又冲了回来。他跪在雨水里，看着“同心与子期……”，看着那最后的隐隐约约的字，一点点被雨水冲洗干净，再也看不到我写的别的。他又疯了似的抓了所有人来问，却没有人讲的清楚，信是谁送的了。直到，我追求子期将军的流言沸沸扬扬起来。

        商女厚脸皮，追求子期将军，被拒绝后大病不起。

        无良找到大弟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

        我决定找去京城述职的弟弟，作为家眷游览一番京城的风光。

        之前不知道为什么，为了无良，心里痛的死去活来的，无论如何也要争取和他见面的机会。现在人也见了，也看到他对自己无心，顿时，仿佛魂魄被抽走了一些，在哪里都感觉好茫然，唯一记得的，就是再也不想回老城了。

        早年间，父亲就曾经带着我去过很多地方。我想，当时的我，一定是受父亲的影响，知道这大千世界的广阔，才没有在，以为自己是彻底被抛弃遗忘了的时候，自寻短见。

        我自己也没有想到，离开故乡，才是真正的传奇际遇的开始。

        为了尽快离开，我又选的水路。那天是在一个码头休息，我坐的船临时在码头靠岸。船刚刚停好，小环跑出去说要给我寻些水果来吃，不远处忽然喧哗起来，有人大喊救命，有船沉了，有人落水了。

        我走出船舱，就见船上几个热心的撑船的壮汉都匆匆离开船，跑去帮忙了。船舷右前方不远的水里，有艘快沉到底的小船，几个人还在水里呼救。我不会水，也看到有人跳水救人，旁边的大船上，还有小舟放了下来，有人划着往沉船跟前赶。

        我掉头走到了船尾，四下看看，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那时候，不知道脑子飞到了哪里，一点点靠近船边，竟然感觉内心平静。低头看见微波荡漾的水，竟然想要更加靠近。可能有那么一瞬间，其实想要跳下去，一了百了。

        眼睛里看到的水竟然是可亲，可爱的。就在我一只脚眼见就要踏空的时候，水里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我忽然一个激灵，吓得跌坐了回来。

        再往水里看，那水里竟然多了个脑袋。

        我赶紧连滚带爬的后退了一些，四处张望，可有人可以注意到这边。糟糕的是，船上的人都去帮忙，或者去船头看热闹了，没人注意得到这里。前面的喧哗声更加热烈了，应该是情况又改变了。我想呼喊，也是没人能听得到。

        我扶着东西站了起来，感觉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我竟然想要投河。

        我还没有缓过劲来，就见船尾忽然窜上来一个赤条着的男人，我立刻尖叫着捂上了眼睛。捂上眼睛又更加害怕，赶紧睁眼从指缝里往外看，外面哪还有什么人。再看地面的水迹，那个人往船舱去了。

        他要干什么？他是谁？

        我赶紧想要往船头跑，没跑两步，就见那个男人往自己身上胡乱套了些奇奇怪怪的衣服，手上还抱着我的一件长披风。

        天啊！我慌忙把脸捂上，透过指缝看着他，好怕他干什么坏事，又实在想笑，怕他发现。

        他看了我一眼，立刻想往船头跑，想要下船。他还没跑出去几步路，就见船夫们和一帮人到了船头，远远看见他，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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