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百里佑人缘极好，今天的party却没邀请多少人。在场十几个人都是他关系极好的朋友，其中女生只有三位。
十几个人分成两队。叶书仪随百里佑一起和周君泽一队。桑惠、阿蛮在另一队。
说是分队，其实更像分边。一队一边，一对一单打，三球两胜。输了就换下一个，赢了就继续打。
周君泽那边，自从周君泽上场后就没换过人。
而阿蛮这边已经换了近一轮。
周君泽的动作看起来轻松省力，每一招都十分漂亮，灰白色羽毛球被他手中的球拍打出一道又一道利落流畅的弧线。
多云的天气，阳光并不强烈。周君泽换了件简单的运动衫，在他身后——一道低矮的白漆围墙外有一大棵合欢树，远看，满树细叶还是碧绿色。他抛球、挥拍的身影明亮耀眼，连带身后背景都苍翠许多。
桑惠上场，也被周君泽打得落花流水。
桑惠将球拍递给下一个男生，挪到一旁喘气。
有人说周君泽应该让着女生。
周君泽收了拍淡淡回应：“大家尽兴而为，让就没意思了。”
羽毛球并不是一项多难的运动。周君泽有位叔叔业余是省级羽毛球运动员，带着小周君泽玩耍时，察觉他天赋还行，就顺手教了几招几式。
周君泽的水平自然远超普通人，对打时不可能使全力，加上场地并不正规，他只是随便打打。
他并不想霸占场地，只是在等阿蛮。
阿蛮去附近便利店买了根发带绑住头发，叶书仪和桑惠都没有多余的。回来以后自觉排到最后。
阿蛮拿到球拍时内心是兴奋的，她很久没碰羽毛球了。更何况碰到周君泽这种高手，多难得。他利落流畅的动作看得阿蛮心发痒。
球在周君泽手里，由他发球。
周君泽打到现在换过好几种发球方式。反正没规则，怎么顺手怎么来。
而在叶书仪看来，周君泽是——怎么帅怎么来。
有时候出其不意，帅气的姿势配上轻松带笑的表情，看得叶书仪热血沸腾，她真想化身啦啦队给周君泽打气呐喊，这样就能有个理由花痴尖叫！
激动的心情无处发泄，叶书仪只能不停拍打身边的桑惠，克制的喊：“啊啊啊啊啊好他妈帅啊！”
推得桑惠骂人：“你妈的！”
叶书仪收住手，刚过一会儿又忍不住。
对于这个泡自己姐妹的男人，桑惠看他总有些不大顺眼，因此她比叶书仪淡定许多。
但桑惠又不得不承认，周君泽是迄今为止，她曾见过阿蛮所有桃花中最顺眼的一朵。
周君泽用力较轻，球的位置也比较低。
阿蛮看出周君泽准备发网前球——贴网而过的球。
她快速往前挪步，差不多找到位置立即挥起球拍，但只旋了一圈就垂下。
球没过界。
周君泽走过来捡球，隔着几条尼龙线，周君泽与阿蛮的距离拉近。
一阵微风送来他的气息，充满运动之后的荷尔蒙。
阿蛮还有些呆愣。
他这是……失误了？
周君泽捡起球递给阿蛮，很有礼貌的笑了一下，“不好意思。”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却略显粗糙，阿蛮接过他手里的球，不由回了一个笑，“没关系。”
注意到周君泽站回原先的位置，阿蛮握紧球拍，上抛的羽毛球被球拍击中，往前上方飞去，划成一道又高又远的轨迹。
在阿蛮看来又高又远的球线，只到周君泽肩膀，几乎擦着肩膀过去，落在他稍后方。
周君泽挥动球拍却没接住。
看似合理，因为这个球离周君泽实在太近，自然失去发力的场地。
阿蛮也不是故意往周君泽身上打的，以她的水平还做不到想打哪打哪。
但以周君泽的水平……不该接不到。
一次是失误，两次也是失误？
在场各位有目共睹，发出一片暧昧的声音。
他们两个几乎是被围起来的，大家不光看球，也看在场对打的两个人，此时目光变质，阿蛮有些不自在，脸颊莫名有些发热。
大家暧昧的猜测很容易将阿蛮带偏，何况她本就有些想偏……
很难不想偏。
阿蛮心里乱七八糟。他这是要干嘛？
空白的大脑什么都想不明白，只在心里重复默念：只是失误而已，只是失误而已……
“一比零。”周君泽说。
场上比分也是周君泽在算。三球两胜，对方在前。
周君泽准备发球，阿蛮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球上。
周君泽发来一个高高远远的球，阿蛮轻易接住，击了过去。一定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他的力度很轻、很温柔？
明明他的动作看起来轻逸，其实有力。不然，怎么制胜？
阿蛮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们配合默契，还是因为周君泽打过来的球好接——
羽毛球在二人的球拍之间一来一回，一直没落地。
一来一回，一来一回……
大家都来劲了，聚精会神的不再只是他们两个人，所有人都一眨不眨的盯着在空中飞来飞去，几乎有着固定运动轨迹的球。
有人开始数，“……，7，……，17！……，26！27！……”
越数越来劲，声音都大了起来。直到“31！呀！”
羽毛球落在周君泽这边。
他们一共打了31个来回。
哦，还不止这么多。
打了一会儿才开始数的。
这一刻，所有人都觉得两人般配极了，怎么看都是一对。因为他们刚才的动作配合实在太默契，太和谐。
周君泽转了转球拍，递给下一个人。
他站在阿蛮对面，脸上不再是淡笑。他扬起唇，露出白白的牙齿，声音不大不小：“你赢了。”
妈的，不是“让”，他根本就是故意输！
阿蛮顿时心跳飞快，胡乱回了个笑，忽闪着眼神偏开视线。
打羽毛球需要双方水平相近，不然就是一直在捡球。除非水平高的一方无条件迁就水平低的另一方。这样的话，类似陪练了。
她自己什么水平自己清楚，陪邻居小孩打一打还差不多，和周君泽能打成这样？完全因为他的迁就。
大家也都看得清楚，在一大片惊呼声中，阿蛮累得弯腰撑住两膝，低垂的脸还是…红透了。
阿蛮很少脸红，或者说，几乎从没有过。气血不足的人，一般情况下脸上浮着一丝苍白，很难脸红。
直到打完下一把也没褪去。
这一轮，阿蛮打得心不在焉，匆匆结束后下场，被蠢蠢欲动的桑某人一把拦住。
“你去哪儿？”桑惠看见阿蛮红润的小脸，努力憋着笑。
阿蛮瞪她一眼：“洗脸！”
桑惠故意拖起长音：“哦~”
桑惠不停贼笑，在阿蛮恼羞成怒之前放下手臂，放她离开。
阿蛮松了口气，跑去卫生间。
穿过不长的过道，阿蛮一头钻进卫生间的门。
发现有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阿蛮睁大眼睛，下意识举起手臂撑挡身前，尽管这样，侧脸还是撞上一具结实胸膛。
胸膛的主人两手扶住阿蛮细削的肩膀，掩不住笑意的话音从她头顶落下：“没事吧？”
毕竟是卫生间，再大也大不到哪儿去，因为放满了东西，视觉上总是逼仄。他的声音就充斥在这个狭小空间里，包围住阿蛮。
极力平息的羞赧在此刻汹涌而上，阿蛮猛地抬起头。
周君泽的肩膀很宽，整个人又高又大，将他们所处的小空间衬得更小。
阿蛮甚至觉得，他是微微弓着腰的。
他的眼睛被周围的浅蓝色调映得亮亮的。发梢沾着几颗清澈的水珠，刘海掀起，露出光洁额头，有种别样的帅气。
即便布满愉悦，他的神情也这么温和从容。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面对什么样的局面，他都能够沉静下来从容应对。
可他的胸口，怎么像正在打鼓一样，敲得又响又快……？
咚、咚、咚、咚、咚…………
阿蛮一把推开周君泽，摇了摇头。
一切来势汹汹，阿蛮的脚底蠢蠢欲动……她真的想逃开。
阿蛮知道，周君泽打了这么久的球终于下场肯定会来清洗，院子里有水池，比这里近多了，阿蛮以为周君泽会去那儿。
阿蛮来这里，一是为了避开周君泽，二是为了一个人静静。
她暗自懊恼：为什么就这么巧？
“洗脸？”
周君泽低低的笑音听起来很是欠揍。
她现在脸红的不成样子……明知故问！
阿蛮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闷闷的“嗯”了一声。背对他拧开水龙头。
周君泽从储物柜里拆开一袋新毛巾，递到阿蛮面前。
“用这个。”
阿蛮看着眼前纯白的毛巾，眨了眨眼，气鼓鼓的表情瞬间垮下去，伸手接过，“谢、谢了。”
好不争气的结结巴巴……
阿蛮垂着脑袋，把毛巾挂到脖子上，两手往下狠狠拽住。
看起来纠结又可爱，周君泽忍不住伸手揉她脑袋。
手一落下，就惹来一双直直瞪他的圆眼。
周君泽眸色变深，对她笑了笑之后就偏开视线走出洗手间，顺手帮阿蛮带上门。
“哐”的一声并不刺耳，阿蛮却吓了一跳，回头只有一扇关上的门。
干净明亮的挂镜里，阿蛮忍不住轻轻扬唇。饱满的红唇、酡红的脸蛋使整面挂镜看起来更加澄净明亮。
心动的是他——脸红的却是我。
真的是…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一面温和如水，一面炽烈似火。
阿蛮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笑。
等脸上红晕稍微褪淡了些，阿蛮刚回到前院，就被桑惠和叶书仪一人一边扯住。
桑惠黑着一张脸，不再是刚才那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阿蛮捏住这张黑脸，“你干嘛啊？”
桑惠拍下阿蛮的手，“哎呀！你知道你们两个刚才就像什么嘛？”
当局者看不清。阿蛮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沉默的片刻，桑惠已经开口——
“就像他被你的美色迷惑！所以频频失误！”
语出惊人！
阿蛮眉心一跳，连忙捂住桑惠炮弹一样的嘴。
桑惠原本没想太多，只觉得这件事真的挺有意思，仅此而已嘛。但一经叶书仪提醒，才发现这根本就是见色起意！他们明明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热情？哦，而且他还很会，非常会。一看就是老手！
桑惠奋力扒开阿蛮的手，把这些想法都说了出来。
阿蛮有些淡淡的，给彼此找着借口：“可能真是失误呢？或者是累了……”
想起周君泽咚咚作响的心口，又有些说不下去。
她下意识寻找周君泽身影——
再次轮到周君泽上场。
周君泽提议所有人来打他一个。这样，他这队的人不用干等。
阿蛮觉得没毛病。虽然他狂吧，但人有狂的资本……
桑惠闻言，愤愤的瞪住场上高大的身影。
哼，拽什么拽？臭男人！
桑惠杀气腾腾冲到场上，抢来球拍，向对面的周君泽宣战：“你和我打，赢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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