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胜德中学（9）

趁着第七节课的时间，白鹤停在一楼办公室转了一圈，基本把教师办公室给转悠完，还认识很多老师，一圈交谈走下来，最后还是觉得陈莹周远航夫妻俩最有嫌疑。

        而周远航生病请假，很明显就是心虚的表现。

        白鹤停还查了胜德中学以往的校历，和周远航在胜德中学就职十几年的情况。除开有两个因为爬墙外出意外坠河身亡的学生，胜德中学是从来没有出过人命，所以苏萍萍的死亡可能就是唯一一例在校内身亡的事件。

        而周远航也可能是第一次杀人，按照事后这么心虚的表现，怕还是失手杀人。

        一个差不多四十岁的中年男老师，一个正值花季的美丽少女，再加上一个心生嫉妒的好朋友，能发生什么事情，白鹤停也大致可以想象出来。

        今天晚上白鹤停不打算回家，直接就留在教师宿舍探查夜晚校园的情况，而晚自习的值班和明天早上的数学课就是最好的掩护。

        和鲁兆杰一起去食堂吃了晚饭，白鹤停就到教室坐班，学生这时候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数学题，也是可以到讲台上询问老师。

        原本学校出了这样恐怖的恶性案件，按道理是要放假一段时间。可眼看着还有一年不到就中考，苏萍萍的死也是事实，警察也在努力侦查破案。于是向来心大的家长们是坚决不同意学校停课放假，毕竟这可刚开学没多久。

        家长如此要求，校长也不能强行放假，而且原本就不能补课，再长期放假，那学生就真的不用学习了。

        白鹤停一边给上台提问的学生讲解题目，一边分心关注着林怡这个学生的一切动作。虽然这个做法还挺不合适的，可关键时刻就是得用特殊手段。

        毕竟他一个身强体壮的成年男老师，如果在这么敏感的时期去观察跟踪一个女学生，怕是没等把案件真相调查出来，他就得去警察局一日游了。

        一般有胆子上台提问的学生都是成绩比较好，同时胆子也比较大，像一些在班级里成绩排名比较靠后的学生，他们是不太会上台提问，大概率是担心自己的问题会让老师觉得幼稚，进而认为这个学生学习情况和学习态度不够好。

        但其实，不管学生提出什么问题，在老师眼里基本都是小儿科，倒也不必太在意自己的提问难度够不够大。

        一节四十分钟的自习课很快就过去，白鹤停一共解决了五个学生提出的数学难题，其中就包括蒋明媚同学在内。也许是因为和白老师拥有同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蒋明媚觉得自己和白老师的关系更加亲切，似乎已经从老师学生变成了朋友。

        白鹤停并没有在林怡这个学生身上发现有什么不对，因此也只能遗憾离开教室。

        虽然身为老师，是要把教书育人这件事放在首位，但老师也是有自己的个人空间，除开上班时间，也不会有什么老师喜欢大晚上还来坐班，所以白鹤停也不久留，直接就回去教师宿舍探查其他地方。

        回到宿舍，白鹤停又把这个宿舍检查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张凯的家离学校很近，基本不会晚上的时候留校，白鹤停也喜欢一个人待着。他没有急着洗澡洗漱，而是去了别的老师宿舍逛了逛，在聊天的过程中还不着痕迹地进去查看一番，没在这些老师脸上发生什么异常，这让白鹤停更加确定周远航的嫌疑。

        白鹤停最后去的是一楼的单人间教师宿舍，这一楼和二楼一般是已经成家的老师会选择的单人间宿舍，而陈莹和周远航夫妻则是住在二楼。今晚上在一楼留宿的还有教初三政治的男老师陆汉兴，以及是教初一数学的男老师贺军，能在这种时候还不介意独身留宿的基本就是男老师了。

        而女老师胆子较小，苏萍萍这个学生又是死在学校的女厕所里，很难不让她们多想。平时白天来学校上班人来人往的就还行，晚上学校乌漆嘛黑的，路灯也不多，虽然出了那样的事情后，校长就增加了晚上值班巡逻的保安，但留宿她们可不敢。

        在和这两位明显有早课但还是没有早睡的男老师聊天过程中，白鹤停又掌握了一个新线索。

        贺军上周星期五因为要等老婆过来学校找他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所以在周五下午的时候回了一趟教师宿舍，正好就看见初三美术老师周远航曾经在一楼到二楼的楼梯间出现过，但他并没有把这当成一回事儿，只是在聊天时候无意说起。

        “你们初三死了个女学生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警察那边不是说那个女学生是上周星期五放假之后死在学校里面的吗？想来是和我们没关系的，毕竟我和那位周老师是星期五第七节课的时候就离开教师宿舍了，没想到我和周老师还能彼此做个时间证人。”

        听着的陆汉兴也没有留意，只是感慨苏萍萍这个学生可惜了，“成绩那么好，肯定是能上个重点高中，再过个三年就是重点大学，很快就是国家栋梁之才，却出了这种事情，真是意外和明天都不知道哪个会来得更快！”

        “不过周远航居然来我们学校做美术老师，这一点我倒是很惊讶。”

        陆汉兴随意感叹的一句话引起了贺军和白鹤停的注意，白鹤停意识到这其中可能还有事情，就笑着询问，贺军也是有点不着调的喊了句“陆哥”，让人不要再打哑谜。

        陆汉兴摸了摸自己的地中海发型，在两个同事一起催促下，过足瘾之后才摇头晃脑的说。

        “周远航和我是同一个大学的校友，只是我学的是哲学，周远航学的是计算机专业，而且成绩还是在他们学院经常排第一名，能拿校长奖学金的优异程度。我一直以为这个风云人物能干出一番大事业，却没想到居然来我们这个小县城当个美术老师，还真是天有不测风云！”

        贺军：“……”

        “虽然但是吧，我们学校也不算差吧，这周老师就算是曾经大学里面的风云人物，不也是来这里高就了？陆哥你不也在这儿工作十几年了，咋还看不起我们学校呢？”

        陆汉兴摇摇头，“倒也不是我们学校不好，只是周远航那家伙可是很拽很高傲的，听说都不喜欢理人，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却待在我们学校教个什么和计算机完全搭不着边的美术，我这才感慨万千。”

        “要知道我能在咱们胜德中学当政治老师那是混好了，可对于周远航来说，肯定就是混差了，还是混得特别差的那一种！”

        贺军这下子就不满了，直接说计算机老师和美术老师都差不多，都是一个班一个星期上一次课，有时候还被迫生病请假出差，对周远航都一个样。

        陆汉兴叹了一口气，说这当然不一样，工作和爱好可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周远航大学的时候还和人一起创业，制作出一个什么电脑计算机方面的高科技。我听说是一个很高端的软件，功能牛得不行，不仅能远程操控电脑啊，还可以修改监控视频、增加网络信号、防止病毒入侵什么的都是很厉害的，不过我也不懂，后来我就毕业了工作了，然后就在这个小地方见到周远航这尊大神，当时真是震惊我一百年！”

        “不过周远航看着就不太认识我就是了，毕竟我曾经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

        陆汉兴感慨的说完，贺军直接就是一脸“我就静静听你吹”的不相信模样。而白鹤停的注意力则是放在陆汉兴说的那个软件功能上面，即便陆汉兴所说的软件功能有吹嘘的成分，但周远航曾经是计算机方面的高端人才这件事肯定是真实的。

        那么学校留下的监控视频就有很大概率不可信了。

        难怪周远航不把苏萍萍的尸体运出学校，而是没必要。

        如果学校的监控探头直接成为周远航手里的一个工具，那他确实不必大费周章的把尸体弄出去，毕竟没有人能比他更会制造出不在场证据。

        只是白鹤停拥有着上帝视角，虽然这并不足够让他知道一切事情的起因经过，但也能让他锁定周远航为最大嫌疑人。

        但陈莹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杀死苏萍萍的凶手是否就是周远航一个人，还是陈莹也参与在内？又或者林怡也在其中出了一份力？

        还有证据，能证明周远航是凶手的证据去哪里寻找？

        白鹤停一边想着，一遍回去三楼自己的宿舍，刚才他按照陆汉兴给出的信息，去了一趟二楼，然后就发现周远航的宿舍居然就是他宿舍对下来。这倒是很巧合，难道还有什么暗示？

        白鹤停没有想明白，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初二初一学生的九点半下晚自习，初三是十点钟下晚自习。只是在出了苏萍萍事件后，初三也改成和初二初一一样九点半下晚自习，然后十点半准时关灯睡觉。

        他很快就洗完澡，然后站在洗漱台旁洗漱，当他埋脸在洗脸盆里洗脸时，突然就感觉自己身后似乎有人沉默站着。

        白鹤停心里一沉，用手抹了一把眼睛上的水，没有贸然回头。

        按照恐怖鬼片的套路，他现在回头就是一个回头杀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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