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理智与情感1
德拉科性转，从第四学年开始的故事。
原名《谁说德拉科不能是女孩》，all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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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雾气笼罩在荒野上，像一张银白色的细密大网吞腹了这片矗立着黑树林的土地。石屋后的千百顶奇怪的帐篷肆意伸展，彰显着拥有者的个性。
德拉科脚步踉跄地降落在这里，被身旁男人厚重的手掌稳稳托住，免遭摔倒在地的狼狈之举。她苍白的脸颊因尴尬与气恼而浮上几丝红晕，小声地嘟囔道：“对不起父亲，我下一次会注意的。”
卢修斯慢条斯理地整理了女孩的领口，眼神里透露出淡淡的责备之意：“德拉科，你要时刻记住保持马尔福家族的礼仪。”
“好了，这是难的一遇的盛会，小龙有些激动也是难免的。”纳西莎微笑着打圆场，头颅高高扬起，露出令人遐想的下颚线。她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倘若她的神色不是如此苍白，她会更加美丽。
纳西莎将女孩自然垂落的发丝别在耳后，佯装不经意地建议道：“去找你的同学玩玩吧。”
德拉科点点头，飞快地转身离去，留给父母一片适于谈判的环境。她当然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从小的耳濡目染让她早早明白成人世界的周旋，明明是放松的时段却也能成为官场间的你来我往。
她同样清楚父母的结合不过是家族为巩固地位的不得已行为。近百年贵族地位急剧下降，她单薄的肩膀上承担着复兴家族的重任。
即使她并不愿意。
德拉科摇摇头，试图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在脑后，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闹哄哄的扎营处。
前面飘扬着保加利亚的旗帜，每顶帐篷顶都贴着相同的招贴画，一张阴沉的脸不自然地眨眼与皱眉，那是克鲁姆。
她饶有兴趣地打量他粗黑浓密仿佛永远挤成一团的眉毛，无法将这厌世的表情与那位球场上意气风发的男孩联系起来。她是格外喜欢魁地奇的，即使没有波特的天赋，她也乐意骑在扫帚上消磨一天的时光，甚至不惜违背了父亲的意志加入了斯莱特林球队。
移开视线，三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们总是形影不离，像连体人，"德拉科撇撇嘴，低声嘀咕道，正准备如往常般走过去找茬，却意外地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我刚刚看见马尔福了。”罗恩踢踢脚边的小石子，那个小圆点在泥土上翻滚消失在树林的边际处。
他耸耸肩，不伦不类的麻瓜服装随着动作松松垮垮得似乎下一秒就会滑下，“一如既往得讨人厌，总用鼻孔对着别人。”
“不要这么说，罗恩。”赫敏不赞同地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道眉毛高高扬起，“她不过是和我们一样大的女孩罢了，自小受到的教育导致我们的立场不同。更何况背后说人坏话也不是什么高尚的行为。”
“但是赫敏，她曾叫你泥巴种！她怎么敢说出这种侮辱性地词语！”罗恩气恼地挥挥拳头，脸颊如一台蒸汽机呼哧呼哧冒着热气，换来对方欲言又止的神情。
他见无人应和自己的话语，连忙戳了戳身旁一言不发的男孩：“哈利，你快评论一下！她平时最爱和你过不去了。”
德拉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猛地攥紧，口感舌燥得急需甘泉来滋润她丧失语言功能的嗓子。
他会怎么说，会直言不讳地表达自己的厌恶吗？还是……垂在两侧的手攥得愈发紧了。
“抱歉，我并不想谈论马尔福。”她看见哈利随意地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嘴角的弧度与平日并无诧异，绿翡翠般的眼睛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澄澈得令人一眼望见底，又似乎藏了无数的秘密。
这算什么回答？她长长地舒了口气，但又觉得内心空落落的。她感到不适，生理性得不适。
“如果感到难过就不要听了。”一道温润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德拉科回头一看，只见塞德里克在半米远处凝望着她，高大的身躯投下与之对等的阴影，将她完完全全笼罩其中。
她从这短短的言语里获得许些慰藉，表面上却满不在乎地把脸撇在一边，“我没有觉得难过，他们的看法和我没有关系。”
这不是真的。
德拉科很在意别人的看法，这或许与父亲对她抱有极高的期望有关，还有随时随地的要求。
她迫切地渴望他人的目光能为之驻足，能获得夸赞的言语与慕羡的神情。但她总把事情搞砸，常常觉得自己一无是处，除了优异的成绩与显赫的身世外没有能正大光明摆在台面上的东西。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这是父亲从小教导她的话。她照做了，维持着高高在上马尔福大小姐的形象，与同样一群身份高贵却生活乏味的巫师交往，从不做有辱于家族颜面的事情。
这仿佛一个无底的黑洞，只有将钉子钉入体内时才能享受最酣畅淋漓的狂欢。有时，她很羡慕西奥多与布雷斯，能一意孤行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用过安排好的人生。
她以为塞德里克会离开，却等来了意想不到的邀请，“既然这样，我能邀请你一起逛逛吗，马尔福小姐？”他彬彬有礼地询问道，眼神里仿佛藏着一朵柔软的云彩，使人不由自主地沉溺。
德拉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或许是这副惊讶的神情取悦了男孩，塞德里克发出了低沉的轻笑。
“嗯……可以的。”德拉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坦白地讲，由于父亲的严格管教，她很少与同年龄的男孩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但望望四下并没有她认识的人，她也不想像一个傻瓜般四处游荡，便答应了这个邀请。
“那我们走吧。”塞德里克刻意放缓了脚步，与她并肩走在帐篷间。她弄不明白对方的想法，和她散步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德拉科不善于和同龄人随意地聊天，这简直比完成一卷羊皮纸的论文还痛苦。不过有塞德里克的地方永远不会冷场，他总会照顾他人情绪找到一个又一个合适的话题继续谈话，正如此刻。
德拉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眼神飘忽地落在他精瘦的手臂上。他的肌肉线条很漂亮，让人觉得有力又不过于夸张，这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与对方的第一次见面。
那是一个潮湿的雨天，绵密的水珠裹腹着雾蒙蒙的球场。刚刚评上正选的她在半空独自加训，手脚僵硬冰冷得丧失直觉，但依旧一圈圈翱翔又猛然俯冲。她第一次意识到性别与天赋的差异，无论如何努力练习，她始终比不上格兰芬多的波特。
但她不想输，不想让别人看不起她，只好用练习来麻痹自己的脆弱。
“你这样可不行！”有人骑着扫帚追上她，大声喊叫让她停下。
德拉科并未理睬，而是加快速度继续练习俯冲，终于因为没有控制好方向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泥土溅在了她的脸上，雨水迎面落在发丝上，使她睁不开眼。再加之体力耗尽，便沉沉地昏睡过去。
再次睁眼，她发现自己正在半空里颠簸。许些惊慌地环顾，才发现自己正被一个男孩环抱着向前走。德拉科是认识这个人的，恐怕霍格沃茨没有人不认识赫奇帕奇的塞德里克。她挣扎着想要跳下来，却被对方搂得更紧了。
“你的脚脱臼了。”男孩不赞同地摇摇头，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说出的话语却让德拉科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有人在看我们，你也不想狼狈的一面被别人看见吧。”
她立刻停止了所有行为，乖乖地蜷缩在他的怀抱里暗暗期待早点到医疗翼。
他的怀抱有一股青草的气息。她凑近嗅了嗅，却忽略了男孩红透的耳根。
此后德拉科经常在魁地奇球场瞥见他的身影，灵巧地在天空游动，与天际吞没的最后一缕红光赛跑。他总会在降落到地面后向苦恼的她指出动作的错误，拎着扫帚消失在光影交界处。
梅林，母亲的子宫并非白昼也非永夜。
“小心点，那边有人。”塞德里克抓住她的手臂拉到一旁，避过了吵吵闹闹的人群。
他们穿着样式相同的古怪麻瓜服装，眉眼间却透露着不同于英国的异域风情。“大概是其他魔法学院的。”男孩收回目光，微笑着解释到。
道谢的话语在舌尖翻滚，却被一声欣喜的叫喊打断了。“塞德！”奥利弗伍德大步走近，视线触及到一旁的女孩，笑容变得僵硬。
“马尔福。”他干巴巴地叫着，点了点头全当打过招呼。“嘿，你怎么会和她待在一起？”他凑近对方的耳朵询问道，眉毛皱成一团。
“为什么不呢，大家都是同学。”塞德里克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青年的意气风发显现在眉宇间，毫不在意对方诧异的眼神。
“奥利弗，你太落伍了！”
“大家都是相亲相爱的同学，不是吗，斯莱特林的小猫咪？”韦斯莱双子勾肩搭背地加入这场谈话，火红色的头发肆意地飘扬在微风中。
德拉科不适应地往一旁挪了挪脚步，她不习惯与这两个家伙打交道。平日里总是一副笑嘻嘻的神情，仿佛不在意她是一位斯莱特林，夜游时碰见还会好心地告诉她费尔奇在哪里。
可正是这样，她愈发感到不安。因为不明白笑脸后所蕴含的情感，这让她本能地感到危险想要转身逃跑。
“德拉科又不愿意见到我们俩了！”
“乔治，你看看她紧抿的嘴唇，一定是你把人家吓着了。”韦斯莱一唱一和地打趣道，眉眼弯成德拉科所熟悉的弧度。
“让一让，我先走了。”德拉科按捺住内心的烦躁，生硬地从嘴中挤出一句话，几乎在对方低沉的笑声里落荒而逃。
她七走八拐地回到印着马尔福家徽的帐篷旁，粗鲁地顺了顺白孔雀的羽毛，被悄无声息出现在身边的人影吓了一跳。
“父，父亲。”她磕磕巴巴地唤道。
“少和那些人交往，他们除了往你的头脑里塞进一团垃圾外别无用处。”卢修斯沉沉地望着盯着脚尖的女孩，周身环绕着不威自怒的威严。
“你要时刻记住，你是马尔福。”
“好的，父亲。”她乖顺地应和道，注视着父亲绕过她与一位官员交谈起来，游刃有余地处理一笔并不光彩的金钱来源。
德拉科务必痛恨现在的自己。她想要不顾一切地大声尖叫，但看着父亲的侧脸，她便丧失了所有勇气。自己是一个懦夫，她悲哀地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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