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闹事
闵瑎无动于衷离开,爬上床时仔细地护着自己的手,生怕又搁疼了,接着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不发一言。
“公子武功高强,灵心慧性,没想到也会为人所困,也不知究竟是一群怎样的人,如此神通广大。”石深一脸诚挚发问,明明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别有深意,可一对上那张脸又觉着他心思单纯。
闵瑎忽然打了一个饱嗝,想了想还是盘腿坐起来道:“他们吃虫子,得亏本公子机灵,没把我给饿死。”他说着又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见他听得认真也就说起来了所见所闻。
石深侧耳听着,时不时发出惊叹,俨然是一个非常到位的倾听者。
可他不过说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就把石深赶了出去,本想背过手来躺着,可刚一动就觉着疼了,忙收回了手,翘着腿躺了下来。
石深一出去就将闵瑎所说全都写了下来,送到了方奉手里,方奉再交由侯爷定夺。
侯爷看了之后却愈发一头雾水,从前走南闯北也从未听见过这样奇事,着实是令人摸不着头脑,世间奇事颇多,偶有一两件他不知道也属正常,虽未能抓到那群人,可上次顺藤摸瓜一路摸了去,收获不浅。
那偷采矿石一事已不简单地是外族那财迷心窍的两个人的事,而是牵扯到了昌国官商,已到了里通外敌,卖国求荣的层面,正因为此,整个延林现在被闹得鸡飞狗跳,人人自危。
虽此事并非侯爷所愿意见到的,但他也难免因此宽心许多,毕竟此事不小,足以惊动朝野,最后对皇上也算是有所交代,只是对他自己来说,尚过不了这个坎,除非将劫持菡儿的人找出来,否则他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如今延林大变,许多事情都处理不过来,而他们二人也需要再多养养伤,也只能再多待些时日。
他将东西再交给方奉,让他去调查清楚,自己则带着人又出了门,确认一下那群贼匪之前盗运数目。
侯爷临出门前还又去了一趟菡儿那,只可惜她又正睡着,不好打扰,但好消息是她现在已经清醒了许多,这才又多叮嘱了几句才出门。
侯爷刚走没多久他们就听见外面吵得乱哄哄的,蔺从菡也被惊醒,见屋内无人,忙睁着惺忪的眼出门来看,一出来就见弟弟拿着一柄剑气势汹汹地站着,身子立得板板正正,分明是个小大人。
除了,个头还没拔高。
她朗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从霄转过身来摇摇头,“他们已出门去看了,我尚不知情。”
此时闵瑎听见声音走了出来,左手吊在脖子上,发丝也有些凌乱,身子靠在门柱上,目光懒懒地打量她,讥讽道:“这位睡神居然醒了?真是难得。”
蔺从菡并不理会,向前走了几步想要出去看看,却没曾想这无赖跟了上来,叫住了她,语气淡而清凉,“见你没事,我其实很为你高兴。”
姐弟二人一齐回头瞪了他一眼,他们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闵成煊:“不然日后有谁陪我玩。”
她听到这儿便想反驳两句,忽闻一声巨响,门都被人撞破,一群平头百姓涌了进来。
从霄忙将阿姐护在身后,情急之下问道:“阿姐不如先回去,放心,我有办法应付。”
她如今倒是也想离开,可此时围进的人太多,实在不好走。
闵瑎刚要走近,没想到就被这群人抢了先,默不作声地收回了腿,又回到门廊旁观这一幕。
蔺从菡一打眼就瞥见了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淡淡觑了一眼就警惕地盯着这些人,怎知他们其中一人直接抱上了她的裙摆,跪地嚎啕大哭道:“侯爷风骨,世人皆知,可不能以公务之便害我们平头百姓不得安生吧!”
她嘴唇嗫嚅了一下,想张口却又停了下来,实在不知他究竟在说什么,满脸不解地端视面前这人,就好比哑巴吃黄连般,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他们拿着把柄要挟。
她还不能打人,只能一头雾水地听着他们诉苦。
从霄本打算打得他们一个落花流水,却没想到是这般情景,顿时就变成了一只没有爪子和牙齿的老虎,用力扯着那人的手,可他的手却仿佛被黏住了一般怎么都脱不下来。
从霄没好气道:“你们再这样我就叫人了。”
不过是一个一脸难色的孩子随口说了句话,结果当中立马就有人大喊,“侯爷之子要当众打人了!”
蔺从菡听得一阵头疼,裙摆都差点被人拖坏了,此时你一句我一句,院内顿时变得嘈杂和凌乱不已,吵得不可开交,她又被人推来推去,差点被撞在地上。
她忽然大喝了一句,“闭嘴!”
或是她发起怒来确实有些可怕,当即就安静了下来,皆一脸讪讪地向后退了一步,抓着她的手也松了下来,察言观色地凝视着她的神情举动。
她心道:早知大喊大叫有用,早该这样了,就是有些费嗓子。
她轻轻咳了几声,正色道:“你们直接奔了后院而来,刚刚也直接脱口而出他的身份”,她看了一眼从霄继续道:“想必是有备而来,我先不问你们从何而来,只问你们为何而来。”
闵瑎含笑望着她,没想到这女人还不算笨,正留神看戏时他的耳内忽然听到一道微弱的声音,那是从隔壁传来的,也就是蔺从菡的住处。
蔺从菡那头的声音仍旧不小,可他现在耳边只能注意到她房间里的声音。
似乎是从那边的窗户传来,听得出那人很是小心,若他没料错的话这些闹事百姓与他脱不了干系。
声东击西,瞒天过海,玩得一手好兵法。
他侧耳细听,发现里头动静消失之后便又将目光转了回去。
这姑娘眉毛都快被拧成一根麻绳了,手脚并用地解释着,但似乎她的努力对这些人来说根本不管用,多此一举罢了。
不远处的声音又慢慢变得清晰。
“我爹是什么人我知道,三言两语就把侯爷推进水坑里,也不知是何居心……”
他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听了许久才明白大概意思,无非是前来控诉侯爷所为,一是拉了多位官员下来,最后官府政务怠慢,案件积压难解;二是侯爷调查通敌走私一事封了不少地方,不便于通行。
蔺从菡见他们无意听她的解释和辩护,只一味前来闹事,脸色一转,变得冷漠高傲,喝道:“你们若现在还不走,那我可要告你们,一是私闯民宅,二是聚众闹事,三是受人指使,逼上侯府……”
她嘴里振振有词念了一番,可尚未说完她又毫无征兆地身子一软倒了下来,人群四下散开。
从霄及时扶住,眼里窜着火苗子,一副要把他们这群人都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闵成煊拖着伤手懒洋洋走了上前,不动声色道:“好了,现在又多了一条,伤害侯府嫡女,致其昏迷不醒”,他虽说得轻松,但闻者都不由深吸一口冷气,悄无声息地向后退了几步,意欲从门口悄悄溜走。
他别了一下从霄肩膀,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两句,紧接着就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口,神情萎顿地挡在了门前,恍惚道:“别走啊,事情没了呢,扰了本王清梦就打算这么溜了?”
众人面面相觑,眉心紧紧锁着,面露为难之色,只听他又冷声道:“各位都耐心点等等,人马上就来了。”
他们此时才心头一紧,讨饶道:“求大人不记小人过,是小的糊涂,不该这么冲动。”
闵瑎:“是不该冲动来此处还是不该冲动听信谗言?你们刚刚不还理直气壮,怎的?这么快就怂了?”
他们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正在心里思索着对策,忽见四处窜进来许多官兵,吓得他们惊魂未定,脑瓜子嗡嗡的,背上都冒着虚汗。
“侯爷以权压人,非要将我们这些老百姓逼到死地啊!”一老者一不做二不休地直接坐在了地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闹得院内好不热闹。
可惜,这也没有被别的外人看到这热闹。
闵瑎不知从何处捡来一块破布,揉了揉了耳朵就直接上前将老者的嘴塞住,动作熟练得让他想起上次在马车上绑远梁的事,也不知这臭丫头到底有没有偶尔担忧一下他。
“你你……对老者也不敬!”
他微一挑眉,“不敬怎么了”?但只扫了他一眼他就闭上了嘴,倒是格外知趣。
官兵们将这群闹事的人控制住了之后就将后排的房间都围了起来,尤其是蔺从菡的房间,所以从霄一脸焦急之色,刚刚还命人将阿姐带去别的地方,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他本想也跟去,但又忍不住守在此地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里头,又有何目的。
他手指一弯,官兵们就齐齐冲了进去,门窗都派人守着,生怕那人溜了出来。
里头传来几声尖叫,他忙跟进去看,只见那黑衣人不知给他们用了什么,疼得他们眼睛都睁不开,手里的刀剑胡乱舞着,差点伤到自家人。
闵瑎此时同百姓一样蹲下身子,扯着笑容道:“这下可好了,又多了一条罪名,竟与刺客里应外合刺杀朝廷重臣,还伤人不少。”他叹息地啧了几声,深表惋惜与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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