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清醒
蔺从菡自一被救回去就每日昏昏沉沉，一日最多能醒两个时辰，醒来除了吃饭也都什么都不会，目光呆滞空洞，像被勾了魂似的，只有吃饭时双目有神，大口大口吃着。
真是难得的什么都不用想的日子，她倒是快活了，从霄每天就这样看着阿姐都瘦了一圈，每天伺候她吃饭睡觉，比请的丫鬟还尽心。
可蔺从菡一切都不知道，只知道吃饭。
每天都有不一样的郎中来替她诊治，可最后得出的结果都是并未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这些未得出任何诊断结果的人称神医妙手的大夫就被从霄毫不客气地赶了出去，还大骂庸医。
一连几日，阿姐依旧呆呆傻傻，那闵瑎也无半点好转，如何能不生气。
“爹，阿姐如今这样如何与娘交代？”夜风寂寂，他小心翼翼地关好门窗，一转身就看见了，难免叹了一声。
蔺侪眉心紧蹙，背过手斩钉截铁道：“我们带她回去，我就不信整个太医署就没有一个人能治她，若太医也不行，那就布告，寻天下能人异士。”
“若实在没了法子也无碍，为父相信你一定会好好保护菡儿，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从霄重重地点头，一副悲戚之色，掌心攥得紧紧的，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若阿姐不好，他就带着她四处寻医，走遍昌国，若实在没了法子，那去异邦寻，总会好起来的。
侯爷又谈及了这掳他们一族，没想到他们赶到时他们已无踪迹，只有一幢幢空荡荡的房屋，里头干净得无半点痕迹，仿佛早有预料，又的确是心思缜密。
他们当初顺着闵瑎留下的印记找了过来，最后却被堵在门口跟本找不到入口，不过寻了大半天侯爷就放弃了，直接铁板钉钉让手下搬来火药。
既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然后直接点燃了火药，将那一林子炸得乌烟瘴气，鸟兽四散，最后才得以正好救下他们二人。
只是当时侯爷那一冲动，差点把那原本活着的人打死，如今都还在昏迷之中，也不知道回去要怎么面对闵国公，和春素来和善，也不知到时可会为了自己儿子与他置气，一想到此处就更觉窝火，心中郁结难安，而这二人又尚在昏迷和不清醒之中，也难以从他们那得到消息。
延林县令每天顶着重重的黑眼圈上前伺候，生怕侯爷哪儿不满意他的这脑袋就不保了。
侯爷虽是生气，可也不能如今罚他，若在此时将他换了，那如今这乱糟糟的烂摊子更无人收拾，何况此地地势复杂，又邻近异邦，出点乱子也是在所难免。
理是这么个理，但女儿在此地出事，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侯爷带来的人和整个延林县的官兵们都快将整个县翻了过来，最后都还是一无所得，正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忽然有人来报，说是抓了两个举动异常之人。
侯爷立马就赶了过去，可那两人至始至终都不肯开口，任凭他们如何折磨都不肯说话。
然侯爷是不会让他的犯人一个字都说不出口，除非是个死人，那确实无法开口，但他们不是，且求生意志不浅，若是不下狠手，那就再耗几日，他们自然会开口，但他现在等不了，时间拖得越来越长只怕会夜长梦多，最后更找不到那掳掠女儿的人影。
侯爷找来一把火钳，火钳被烤得通红，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光，比烛火还要透亮，还要清明，他嘴角一弯，手里的火钳就沉进了水中，嘶地一声，那透亮的火光黯淡下去，水面浮出了一缕白烟。
那犯人的身子跟着这“嘶”的一声踌躇了一下，头皮一阵发麻，接着又听侯爷阴冷道：“横竖你们都是哑巴，若这火钳送进了你们嘴里，是不是也会从嘴里散出一抹白烟，你们又是否一个字都叫不住来。”
侯爷的目光上一秒还带着阴森的笑容，下一秒就变得狠厉，直接掐住了一人的下巴，那力道逼得他的嘴都张开了，而那一股热气离他们越来越近，近得好像稍不留神自己的舌头就会没有了。
他额前冒着绵密的汗珠，惊恐地睁着眼，瞳孔缩成一团，冒着一点微弱的火光。
侯爷的火钳子在他舌头上方停了下来，带着笑道：“本侯是不是该从喉咙试起，以前没试过这样的法子，没想到竟别有一番风趣。”
那等在一旁看着的官兵惊恐地吞了吞口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火钳的位置，连呼吸都停了下来。
侯爷的手忽然一抖，接着只听一声惨叫，他又忙将火钳收了回来。
那人的舌头被烫出了一个血泡，连啊的那一声都像是吞了舌头似地发出。
“原来不是哑巴。”
他笑着又看着窜起的火苗，右手左右摆动着，刚刚为了试探，在他嘴里停得火都快灭了。
他刚举起来那只窜起的火苗就听那人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可所有人都一个字都没听懂，都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
侯爷有些不耐烦了，“去，去找一位译员，若译员都听不懂，那这二人也就无用了，怎么惨怎么来。”
他说完就用手帕擦了擦手走了出去，接下来的事情他只需等着就好。
他的茶都快放凉了那牢里的狱头们才急匆匆跑了过来，呈了一份状纸上前，又将此事粗略解释了一通，得到侯爷首肯后才溜之大吉。
侯爷定睛看着状纸，难以抑制地露出了喜悦之情，没想到此行收获不浅，虽没找到那是始作俑者，但也抓到了瓯公国的两个细作，若此事属实，那就是内外勾结，贩卖山中矿石以谋巨利，且此条线索深查下去，那定是不简单。
蔺从菡昏昏沉沉了十几天，好不容易清醒了会儿就看见弟弟趴在桌子旁睡着了，她微微伸展了一下肢体就惊动了弟弟，“阿姐你醒了，可是饿了？”
他见她的目光不似平时呆滞，倒是有了感情，张了张嘴叫了一声从霄，弟弟忙走上前查探她情况，“那无赖怎么样了？醒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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