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试探
许桓忍不住伸手将蜷缩在她脖颈的发丝慢慢拨开，他眷恋不舍的勾着发尾，轻悄悄靠近她耳边，仿佛一个小恶作剧。
“喂，打铃了。”
想到自己的小心思，许桓忍俊不禁发出一声轻笑，终于在第二道铃声响起的时候，他收回了放在林瓷头上手，转而老老实实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瓷？林瓷？上课了。”
林瓷眼神还未聚焦，反应也有点迟钝：“嗯？我睡着了？”
许桓笑了笑：“大概太暖和了。”
林瓷也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她揉了揉眼睛看向校门，已经有学生陆陆续续进校了，也有好几个人望着他们这边。
她拍了拍脸颊当醒神，然后拿起垫在衣服下的毛巾朝许桓一笑。
“那我先回寝室扎个头发？”
“好，去吧。”
等林瓷完全消失在操场拐角，许桓才轻车熟路的跑到校门口开始蹲点。
十分钟后，小许桓出现在了小路口。
许桓小心翼翼跟在后面，活像个踩点的人贩子。
然而，他越跟心里越发毛。
虽然只知道两个他，但这是在太让人头疼了，不管是排队入校时的冷漠表情，还是看见有些人时的一瞬间厌恶，简直无可挑剔，那就是许桓，那就是他。
就算他不愿意承认，两个不同的他都真实存在于这个时空。
许桓躲在教学楼的柏树下，不由得想，那个他是怎样对待林瓷的呢？
往日记忆浮现，许桓飞速过了一遍，确认自己没做什么之后他才放心朝校门走去。
既然要打持久战，他总得先搞些装备。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正是自己的这个念头将林瓷推进了再也爬不出的深坑。
数学课上，不时有人咳嗽两声，刘老师大手一挥，让所有坐边上的同学把窗户都打开，美其名曰，通风。
“接下来，我们请三个同学上黑板把解题步骤写出来。”
这下，教室的咳嗽声少了许多。
刘老师眼神尖锐，教棍无情一指。
“周权，第一道。”
“你，第二道。”
“许桓”
“老师。”
眼见着教棍牢牢指向许桓，林瓷举手站了起来。
“老师，我想试试第三道。”
众所周知，数学题最后一道也就是现在第三道铁定的压轴题，先不说能不能想到思路，就算想到了，写个小半个黑板绝对不成问题。
不过大家早就习惯了，班上没几个积极答题的，林瓷算一个，刚刚被点到的周权也算一个，但也正是他们回答积极，老师反而喜爱抽那些瑟瑟缩缩躲闪目光的同学。
“嗯，上来吧。”
反正都是同桌，回答不上来互相替，都一样。
讲台上，周权已经写好了‘解’，还有一个磨磨蹭蹭的刚从座位挤出来。
十分钟后，讲台上只剩两人，周权已经写好了回到座位上，林瓷一边看题目一边奋笔疾书，还有个男生则在‘解’后面涂涂改改。
刘老师冷哼一声，教棍‘咣’的一声打在男生头顶的黑板，落下簌簌粉笔灰，呛的林瓷赶紧捂住了嘴。
男生识相的放下粉笔，在周围死党的幸灾乐祸中龇牙咧嘴回到了座位。
刘老师满意的看了看黑板，“嗯，第一题和第三题做的不错，第二道，全错。”
众人如临大敌，果然下一秒，他环视教室一圈。
“我们请个同学说一下他的思路。”
“许桓，你来。”
众人忍不住一抖，又松了口气。
许桓扫了眼自己刚做的笔记，有条不紊道。
“已知f''（x）=因此f（x）最大值为-1，无最小值。”
刘老师神情再次转晴。
“不错，坐下吧，大家都听懂了。”
在刘老师友好的微笑下，从来不懂的、似懂非懂的、本来都懂的都齐刷刷亮出了他们无比清醒又睿智的目光。
“懂了！”
“好，那现在，我们接着讲下一章”
终于是最后一节了，众人都累的两眼无神，左歪右倒一大片。
“怎么了？我看你刚都没精神。”林瓷关切的盯着许桓道。
“没事。”他吸了吸鼻子，捏着鼻梁道，“好像有点感冒。”
“啊？不会是中午睡凉了吧。”
被林瓷一提醒，他突然想到中午在家午休的时候贪凉快就没盖被子的事，于是含含糊糊道：“大概吧。”
听他声音瓮声瓮气的，林瓷想了想，提议道：“要不等会儿放学你就直接回家吧。”
“不。”他语气坚决的拒绝。
林瓷知道他最近因为一些不太好的事神经有些紧绷，于是放轻了声音，企图讲道理。
“许桓，你都看到了，上节课下课的时候那群人就没来，估计他们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只要我下课不出去就没事的。”
“况且，你要是因为今晚没有休息好生病更严重了，请了病假，可是得不偿失啊。”
闻言，许桓无语的看向林瓷。
“你是巴不得我生病吗？”
“怎么会！”林瓷连连摆手。
沉默几秒后，许桓终于点头道：“行，我回去，但是，你不能落单，回寝室就跟周覃她们一起。”
“嗯嗯，你放心。”
大概他是真的很难受，听见林瓷再三保证后就蔫蔫的抱着胳膊趴下了。
另一边，许桓买好了东西慢悠悠晃到了学校，在他看来，一个十几岁的他加一个二十几岁的他，护住一个十几岁的林瓷，小菜一碟。
不过，沉浸在喜悦中的他显然忘记了，那时候的自己确实就像之前那群人说的一样是个弱鸡，甚至弱到需要林瓷来保护。
确认小的不在，他肆无忌惮的跑到了教室，迎头撞上刚出来的张耀。
“哟，许桓？林瓷不是说你请假了吗？”
“诶？戴口罩干嘛？得传染病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许桓额头晃过三条黑线，他摘下口罩，幽怨的眼神看向张耀。
“这么大怨念干什么？”张耀还有点摸不着头脑，“又不是我让你请假的，你要怪怪你同桌呗。”
许桓当然不会怪林瓷，继续不动声色听他唠叨。
“我说你今儿也是背，三节课，老李抽完老刘抽，老刘抽完老张抽。”
“不过你这同桌还真够义气，换我我舍不得怪她，哎，许桓，要不咱两换换？我成绩比你差，比你更需要林瓷。”
有生之年，许桓第一次从张耀嘴里听到林瓷的好话。
从前的张耀，眼里仿佛自带滤镜，无论他怎么在他面前说好话，都无动于衷，倒是别人随便说一句她的坏话，他都能瞬间接受。
不过许桓还听出了点别的什么。
“你意思说林瓷被我‘牵连’了？”
闻言，张耀义正言辞否认。
“不，那不是牵连，是人家对你的单方面救助，就跟我上次救那只花猫一样的。”
说完他摸了摸下巴，索性说出了自己的推论。
“我觉得她就是知道你感冒了可能会不在状态，她怕你当众出丑才自告奋勇，可以理解，上次别人答不出来也是她上的。”
许桓内心猛摇头，他觉得不一样。
“你想什么呢？”张耀没好气的推了下堵在门口好兄弟，“既然你不回家，走，一起吃东西去，我都饿死了。”
许桓耸肩将他的手抖掉，“你去吧，我刚吃过了。”
“啊？”张耀眼睛睁的老大，盯着他的背影喊道：“才刚下课，你吃的什么这么快？”
“零食、面包、薯片。”许桓胡诌道。
张耀瞬间急了：“靠，吃独食！”
许桓想也不想溜的更快，无视了身后的狂吼。
他将买好的水果放在两人桌子中央，又戳了戳林瓷的肩膀。
林瓷刚一扭头，水果的清香就窜进了她的鼻腔。
“你还没走？”
许桓笑了笑，拿了个苹果，手上一使劲，苹果分成了两半。
他递给林瓷一半：“你还没吃饭吧。”
“没，还有道题。”林瓷接过苹果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汁水在口腔绽放。
“你去过医务室了？”
她的视线停在了许桓胳膊下折叠的口罩上。
没办法，许桓回来的太快，林瓷只能以为他去去了趟学校的医务室，而非半小时路程的药店。
许桓愣了一秒，他将口罩重新放回书桌底下，脸不红心不跳的点点头。
林瓷眼神带了几丝疑问：“医务室还卖口罩？”
“卖的。”许桓瘪嘴说了两个字，然后他咬了一口，询问道：“好吃吗？”
“嗯，甜。”林瓷笑眼弯弯：“是在校门口买的吗？”
“嗯，碰上了就买了点。”
其实他是在半路上碰到人家买的。
许桓知道林瓷喜欢吃脆苹果，特地挑的全是竖花纹的苹果。
“说起来，要到感恩节了吧。”
“是吗？”
许桓当然是不知道，学校里哪管几月几号，知道是星期几就成，况且感恩节最多也就全校所有老师放半天，当然，排除高三年级。
林瓷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嗯，我还听说今年要组织高一二排练晚会。”
“不是吧，怎么我们就没有这种待遇？！”
提到晚会，旁边的都悄悄竖起了耳朵，现在更是有几个女生顺耳凑了过来。
“班长，你这消息灵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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