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旁的桃子谦，便觉得面上微微有些挂不住了。
“小门小户怎么了？我倒觉得小门小户挺好。”姬清川朗声道。
“好什么好，处处遭人白眼。”姬池雨嘀咕道。
姬清川白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喂，我实话实说而已。”姬池雨委屈道。
“诸位公子快些散了吧，无用散人已在嵬室多时，再不去，怕是要生气了。”一位小哥过来，轻声劝导大家回去。
姬池雨一转身，瞧见云挽青正往这边过来，便问，“受伤的是青冉竹，为何连云挽青也连带着这么多天不去听学呢？”
小哥低头，轻声道，“是墨阳君吩咐的。”
“墨阳君”三个字，几乎已经成了云挽青的护身符。
“到底谁才是你们姬氏的人？墨阳君的胳膊肘处处都往那小子拐去了。”容豫新挑拨道。
姬澈冷着脸，就连姬清川和姬池雨，也只是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容豫新说得没有错。
云挽青擅自下山，墨阳君罚他抄戒律。
云挽青课上说笑，不尊重先生，墨阳君也是罚他抄戒律。
云挽青散学未按时归寝，墨阳君还是罚他抄戒律。
姬氏家训中，最轻的责罚，便是抄家训。然则云挽青一犯再犯，按姬氏家训，惩罚远远不止这样简单。
姬氏子弟在九颂犯戒，墨阳君的责罚，是一次比一次要重，这不是偏袒，是什么？
“诸位公子，还是赶紧进去吧，无用散人等着呢……”小哥在一旁可怜兮兮的哀求着。
自从云霞仙子仙逝，无用散人的精神便越发不好了。原本还仗着身子好，强撑着，现在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精神也不对劲，动不动便说别人要害他，还胡乱冲人发脾气。
可这些个公子哥儿们，分明是无用散人的课了，却怎么都不听劝，非要在这儿看热闹。
“来了来了。”姬池雨突然兴奋道。
九颂大门前，茫茫长阶，尽头一片大雾迷茫。一道倾长的身影慢慢从迷雾中走来，简单的束发，飘逸的蓝衫，手中握着一把精美到极致的佩剑，是惊鸿。
他身后又模模糊糊出现了三个人影。两高一低，像是有人被架着拖了过来。
“好惨。”姬池雨可怜道。
莫闲蕴和姬明庭，架着软塌塌的宋初寅，齐步走上台阶。
宋初寅脸上有几道鲜红的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割伤了，满面的血迹。若不是他衣上绣着的夹竹桃那样清晰，一时都没法认出他来。
“这脸怕是毁了。”姬清川小声道。
待到他们讲宋初寅带上来，靠近些，才发现宋初寅的伤，并不完全在脸上。
他的腿似乎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软软的就像一根绳子，毫无知觉的拖在地上。
“下肢经脉尽断，已经无力回天了。”青盛章不知何时来的，站在人群外不远处，轻声说。
容旭与他一并站在那儿，他天生便是一副贵公子模样，不论看什么东西，不论说什么话，只要是与他有关，那便是贵气。
“他还不知道吧？”容旭看向身后。
云挽青在嵬室附近跑来跑去，不知道在干什么。
“要不，你去告诉他？”青盛章开玩笑道。
“多管闲事。”容旭摆着那副高傲的神情，跑腿那些，都是奴仆的事情，他才不做。
不一会儿，墨阳君便到了。
宋初寅被放在九颂大门前的一快空地上，双目紧闭，面目全非。
“巴苦，派人传书给昧谷宋氏。月白，把他送到我房里。”墨阳君严肃道。
巴苦领了命，匆匆忙忙去了。
云挽青坐在嵬室前的石阶上，奇怪道，“这一个个是怎么了？怎么今日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就连巴苦，方才也是匆匆忙忙，只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
“云公子？”这声音温柔大方，除了夜灵，还能有谁。
“夜姑娘，前边这是怎么了？”云挽青好奇的问。
夜灵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只是听见动静，便出来看看。”
夜灵抿嘴笑了笑，指着一地的鸡毛，问，“你是怎么惹恼了无用散人，竟然连鸡毛掸子都散了。”
云挽青委屈巴巴，“我就是上这儿来寻我的被褥，就被无用散人给抓着了。非说我弄坏了他的鸡毛掸子，让我修好。”
“我什么弄坏他的鸡毛掸子了？而且，这东西怎么修啊？”语气越发委屈，逗得夜灵笑眯眯地。
“无用散人最近心情不好，你别在意。”夜灵屈膝蹲下，取了一根鸡毛，仔细看了看，方才笑着说，“这只是普通的鸡毛掸子，不然，拜托巴苦差人替你下山买一个回来便是。”
“夜灵。”花如是站在一株老树下，轻唤了一声。
“我先走了，你且记得把这儿收拾赶紧，免得无用散人看见一团乱，又要罚你。”夜灵说完，便同花如是一起，往九颂大门前去了。
不一会儿，夜灵又折了回来，脸色十分不好看。
“云公子，”夜灵微微喘着气，“你快起墨阳君那儿，宋公子昨夜私自下山，受伤了。”
云挽青先是一愣，想到宋初寅那胆小的性格，觉得夜灵一定是弄错了。可那是夜灵啊，从来不会乱开玩笑。
夜灵一把夺过云挽青手中的扫帚，正色道，“宋公子现下情况十分不妙，云公子你还是快去吧！”
云挽青这才飞快的往后院去了。
“怎么样了？”云挽青一把拉住门前的巴苦，大声问。
巴苦急忙安慰他，“云公子，你放心，墨阳君一定会设法保住宋公子性命的。”
“这么严重？他这是怎么了？”云挽青微微有些震惊。
“哼，不自量力呗。”姬澈不屑道。
云挽青一扭头，发现姬氏子弟全都聚在这儿。
“你……”云挽青眉头一皱，狠狠地冲上前，却被巴苦一把拦住。
“云公子，别激动！别激动！”巴苦软软道，深怕云挽青一激动，打扰了墨阳君。
“云挽青，宋初寅私自下山，难道你不知情？”姬清川大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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