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推理之神（上）
“你是说，你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董卫国眼睛睁得老大，“不是……鬼虫干的？”
牧凛点点头，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想到此刻站在身边的，朝夕相处了三天两夜的人，就有可能是连续杀人，并伪装成受害者一般神情的凶手，不禁让人不寒而栗。
“这个案件一开始，就定下了基调，邓竞和李如倩的死，都是不可避免的。”牧凛缓缓开了口。
“只是我没有料到，口口声声称兄道弟，姐妹情深的你们，会有这么多，羁绊的勾心头角，和不为人知的贪婪之欲。”
严方铭双手抱臂，潘娆紧咬嘴唇，赵以娜也把头转向了一边。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牧先生，你快告诉老朽！”董卫国一脸茫然的发问。
“那我们就从最开始的，鬼虫破画事件开始讲起。”
牧凛示意大家走到会客厅，只见被蟑螂群冲破的“秋庭戏婴图”还挂在墙上，可怕诡谲的场景恍如昨日。
“请大家仔细看，这个被蟑螂冲破的窟窿。”
“窟窿的位置位于两个孩童的脸部，经过蟑螂群拼命的冲击，画纸的表面已经完全撑破，因为这是一幅古画，纸张已经氧化，再加上墙壁后面水管裸露，水气的不断侵蚀，因此能被蟑螂冲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现在，我将揭露这个事件的操作手法。”
“等一下。”苏樱雅打断了他，“蟑螂群破画而出的时候，我们所有人可都坐在餐桌边，还是你让大家看画的，根本没有人接近画，又怎么可能操作蟑螂群，让它们突然破画呢？”
牧凛笑了笑。
“这非常简单！”
他扭头说道，
“请董管家到画作窟窿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端倪？”
董卫国应声起身，他走到窟窿旁边凑近了仔细看了看，却突然咳嗽起来。
“咳咳……”他挥手扇动着面前的空气，“这是什么味儿！”
“没错，这就是蟑螂突然开始冲击画纸的原因。”牧凛打了一个响指，“你闻到的是煤气的味道。”
“蟑螂群存在于墙壁破损处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里潮湿，阴暗很符合它们的居住条件。凶手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利用这些令人畏惧的昆虫，在我们面前，演出了一场戏。”
“其实刚才你们来大厅之前，我就让我的兄弟牧童悄悄到了厨房。”
牧童点点头，“这一部分我来解释，”他走到炉灶前面，用手按下了打火台，轻轻扭转两秒之后，松开了手。“大家看，这种老式的炉灶，打火的时候要用手把按钮向下压，扭转四五秒之后，再轻轻松开，火才能点着，而凶手在我们用餐之前，就提前到这里用了我刚才所做的手法，火没有打着，可是按下的两三秒时间，却让这个年久失修的炉灶的煤气通道打开了，煤气缓慢的顺着墙壁后面的管道开始供给。”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等我们吃了一会儿以后，煤气在墙壁后聚集的越来越多，凶手事先把管道剪开了一个小口，当煤气排放到蟑螂群体无法忍受，快要中毒致死的时候，蟑螂群只好奋力的四处冲击。最终把画冲破！”
“这也可以？”赵以娜吃惊的咬了咬做工精细性感的指甲，“可是为什么它们正好从那两个孩童的面部冲出呢？这蟑螂，难道还会配合犯人的计划吗？”
“凶手太想要这种画面上的冲击了。”牧凛冷笑道，
“为了让蟑螂冲击孩童的面部，凶手做了最关键的一步，也正是这一步，让我发现了凶手不小心留在现场的证据。”
“是什么呢？”严方铭不禁发问。
牧童走到画旁边，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抱住了画框，然后向上提起，把画整个取下！
“啊！”潘娆捂住嘴发出了惊呼！
原来在画后面的墙壁上，除了挂着画作的那个铁钉钉入的凹槽之外，在凹槽的下方，还有另一个同样用于挂画的凹槽！
“这……这是怎么回事呀！”董卫国大惊，“画是我亲手挂上去的，十年了都没有移动过，难道这是？”
“是犯人重新做的凹槽，目的就是把画调整位置重新摆放，把孩童面部的位置正对着墙壁破损的缺口！！”苏樱雅一针见血的说出来答案。
“Bingo!”牧凛摸摸她的头，“完全正确！”
董卫国突然想起了什么，“这……怪不得前几天我发现工具房有被翻找过的痕迹，原来是为了做第二个挂钩，把画做了移动？”
“的确是这样。你们中的某个人，处心积虑的移动了画的位置，又盖住了之前的凹槽和挂钩。他在我们晚宴开始之前偷偷用没打着火的方式开通了煤气管道，又在墙壁后面用小刀把管道稍微割开，用布缠起来，这样可以保证煤气非常非常缓慢的泄露，等到蟑螂群受不了，就会开始垂死挣扎，从最薄弱的纸面破土而出！”
牧凛一气呵成的讲完，在场的几人都已经呆若木鸡。
“那，这个人是谁呢？他也是杀死佛爷，如倩，和邓竞的凶手吗？”董卫国激动的握紧拳头。
牧凛摇了摇头，“别急董管家，我会把整个事情，一一说明的。”
这已经是牧凛第六次来地下室了，被打开的门锁，腐坏难闻的尸体，已经有一些蛆虫和苍蝇在邓竞的残尸边围绕翻飞。
苏樱雅忍不住用袖口掩住鼻子，虽然在犯罪大学做实践的时候，她经常近距离观察各种各样的尸体，但是天生爱干净的她还是对这股气味难以接受。
牧凛径直走上前去，掀开盖着尸体的白布。
“首先我们要解决的，是邓竞的死亡现场之谜！”
他缓缓道来。
“首先，我们所有人都在奇怪，为什么邓竞会死在地下室。当时我们查看了邓竞的房间，发现他根本没有动过被褥，便一致得出他没有睡觉的结论，后来我们又在他的口袋中发现了揉成纸团的秘密纸条，经过我的复原，上面的说辞是要他半夜两点到地下室。所以我们，就更加顺理成章的得出了结论——邓竞回房后发现了纸条，没有睡觉而是等到了两点左右，去了地下室，然后和凶手碰面之后被残忍杀害。”
“难道……不是这样吗？”严方铭纳闷的问道。
“这就是凶手的诡计！”牧凛微微一笑。
“可是他没有料到的是，魏有图用来录下聚餐的录像机忘了收回，结果阴差阳错的录到了用餐开始，到用餐结束的画面，之后虽然被李如倩看似无心放下的黑色水杯遮挡了一些时间，但是还是记录了，我们之前推测的案发时间，也就是凌晨一点四十多到两点十五的所有经过客厅的人员的影像。我之前就问过大家一个无法解释的问题。”
他转向牧童，“童，你还记得么？”
“当然记得。”牧童接话道，“你当时问我们，为什么本该在两点左右下楼与凶手会面的受害人邓竞却没有出现在录像机里面。”
“当时我说出了猜测，”潘娆举手示意了一下，“我猜是因为邓竞哥在录像机恢复视野之前，提前去了地下室等那个凶手，所以没有被录下来。”
“你说的其实完全正确。”牧凛露出了一脸深不可测的表情。
众人怔住了。
“你是说，”赵以娜歪着脑袋，“邓竞一点半左右就去了？在黑暗中一直等跟他会面的人？这样根本不合乎逻辑吧！太奇怪了。”
牧凛眨了眨眼。
“说对了一半。”他扫视着众人，“邓竞的确提前去了，所以没有被录像机录到，不过他不是提前了十几分钟去的，更不是几十分钟，而是——整整一个半小时！”
“什么？？”潘娆，严方铭，赵以娜，包括董卫国在内，几乎都不可置信的叫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呢？”董管家向前一步，不解的问道，“明明写着是两点见面，为什么要提前那么多去啊？而且，邓竞哥又没有钥匙，他去了也只能在走廊里，这样多容易被人发现啊。”
其余人都点了点头，甚至连苏樱雅和牧童，此刻都真的不知所谓了。
“正是因为这种惯性思维。”
牧凛的眼中突然闪现出严肃而憎恨的光芒。
“那个隐藏在暗处的，自以为为民除害的杀人凶手，才差点逃过所有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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