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就是他
奶奶正在屋子里等我们回来，我们进屋后，陈楚跟奶奶坐着说起了话，而我很自觉拿起了经书念了起来。
谈话期间，陈楚向奶奶问起了二爷爷这个人。
对于二爷爷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家里不准对长辈说长道短，我也没兴趣知道二爷爷以前的事情。
奶奶现在已经把希望全系在了陈楚身上，自然是知无不言，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二爷爷的事情全讲给陈楚听了。
“江安二爷爷人挺好的，江安爷爷死后，都是他在帮着打理家里的事情。”
这点我们都知道，显然不是陈楚想要问的，顿了会儿问：“江安他二爷爷和他爷爷的关系怎么样？”
奶奶思索了好一阵，似乎想起什么，犹豫了下说：“公社化之前关系还是挺好的，江安他爷爷、二爷爷还有张怀德他们三个人以前是形影不离，张怀德死了之后，他们俩兄弟关系就变差了。”
“发生了什么吗？”陈楚继续问。
奶奶说：“具体我也不大清楚，张怀德死了没多久，他们俩好像闹了矛盾，还打了一架，之后就很少来往了，俩兄弟见了面也很少说话。”
这些事情我从没听过，但是爷爷还活着的时候，二爷爷确实很少来我家，他似乎有点怕我爷爷，逢年过节一起吃饭，二爷爷也不敢跟我爷爷说话。
陈楚听完这些恩了声，沉默了几秒钟，目光坚定看着奶奶：“之前我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情，听你们说，当时是江安二爷爷一直坚持要把江安爷爷搬出去晒太阳的。”
这事我记得很清楚，二爷爷说白阴先生没准儿是真的帮我们，所以坚持搬出去，后来出了事情，张端公还指责了二爷爷一顿。
奶奶也知道这件事情，陈楚的意思很明显，在向奶奶表明，二爷爷很有嫌疑。
不过奶奶听了这些却沉默了，久久不语。陈楚见奶奶不说话，就让奶奶先去歇息了，也让我放下了经书，洗漱过后歇息。
这几日每天都忙到大半夜，刚好困得不得了了，就马上放下经书端水洗脸擦身子，然后进屋子爬上了床。
陈楚也在随后进来，不过他似乎并没有打算歇息，而是褪下了身上衣服，从之前随身携带的包裹里面取出一件天蓝色的丝制道袍换上了，又将自己长发挽了起来，取出一支古木簪子将头发扎了起来。
我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看他完成这一系列打扮，陈楚本就生得剑眉星目，换上这身打扮，更显几分英气，正气凛然，目光往上移，停留在他的头上，好奇地问：“哥，你为啥不把头发剪了呀？”
陈楚早就注意到我在看他，先前一直没打断我，也没管我，等我发问了才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况且修道就是修真，需保持真实的模样，蓄发是道教的规矩，今后你也要蓄发。”
“哦。”我哦了声又问，“你这么晚换衣服，不睡觉吗？”
陈楚回身看了下黑洞洞的窗口，说：“她应该快回来了。”
我又哦了声，不再问问题，闭上眼准备睡觉，只是还没睡着，就感觉到屋子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睁开眼看，见那小姑娘已经站在了陈楚面前，只是不太敢靠近陈楚，只得站得远远的，如老鼠见了猫，手足无措。
陈楚见这小姑娘害怕得不得了，却故意往前走了几步，那小姑娘见后，又慌忙往后退，陈楚却紧逼向前，直到那小姑娘靠在了墙角退无可退时，陈楚才停下以不容反抗的语气说：“带我们去。”
“恩……”小姑娘点了下头，马上反应过来，改口道，“是。”
陈楚似乎并没有打算带我去，直接和那小姑娘往房门走去，走到门口了才想起我来，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你如果累了，就先睡觉，我一会儿就回来，要是害怕，就跟我一起去。”
听闻这话，我咻地爬了起来，连声道：“我去，我去。”
他们站在门口等了我一会儿，等我穿戴完毕后一起出了门。
那小姑娘是真的很害怕陈楚，即便出了门，也离陈楚远远的，只在前面带路，连多余的动作都不做，看起来十分可怜。
我和陈楚并排紧随其后，看着前面那年龄与我相仿的小姑娘的背影，跟陈楚说：“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对她那么凶了，你都把她吓得不敢说话了。”
陈楚又开始盯着我，目光里写满了不可描述，我被他盯得直发毛，正要服软说我错了时，他却指了指自己说：“你哥我好多天没有睡过好觉了，你怎么不心疼一下我？”
我额了声，心说你需要我心疼吗？
这话当然没说出口，他又冲那前面的小姑娘喊了句：“李莹，你过来。”
那小姑娘马上停下脚步，以为陈楚又要为难她了，回过头来，战战兢兢等着陈楚的指令，满眼委屈，泪珠儿在眼里直打转，犹犹豫豫地慢步挪了过来。
不过陈楚这次却没凶她，而是看着我笑了笑说：“这臭小子嫌我对你不够好，接下来你就做他的守护灵，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一定先守护他的安全，要是他出了事情，定不饶你。”
我顿时愕然，我只是跟他抱怨一下，没想到他直接让这小姑娘做我的守护灵，还不等我说话，这小姑娘微微抬头打量了我几眼，然后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回答：“是。”
我本来想推辞的，但是却始终说不出口，不知道为什么，我竟隐隐有些激动。
此事不必多表，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她带着我们去找到那些鬼魅的聚集地，至于她成为我的守护灵这事儿，路上并没说太多。
她带着我们一路往前，行走了约莫有个二十分钟，到了村子附近的坟茔地才停了下来，到后她指了下张怀德的坟墓说：“就在那里。”
陈楚恩了声，小姑娘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我和陈楚径直走到了张怀德坟前，站在坟前看了好一会儿，我问：“这里没有鬼呀，是不是搞错了。”
陈楚却伸出手，按在了张怀德坟前的石狮子上，对我说：“如果我猜的没错，张怀德根本没有死。”
本来坟茔地就阴森森的，陈楚突然来这么一句，跟我说一个死了几十年的人并没有死，顿时觉得背后有些发凉，忙紧了紧衣服往陈楚身边靠了过去，佯装并不害怕的模样说：“坟墓都在这里，怎么可能没死。”
陈楚说：“记得第一次见面，你跟我说你是去找张怀德的，我翻看的那簿子吗？”
我点头应：“记得。”他当时是翻了下簿子才告诉我说那里并没有张怀德。
陈楚又说：“那地方是你镇的城隍庙，城隍已经不知所踪，而那簿子是你们镇的生死簿，你们镇所有人的生死功过都记载在上面，但是我并没有在上面看到张怀德死亡的有关信息，只能说明张怀德并没有死，一个未死之人却修建了一座坟墓，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把这些消息消化了好久，最后摇头：“不懂了。”
陈楚看着我无奈地摇摇头：“收你为徒的事情，看来得好好考虑考虑一下，我陈楚英明一世，怎么可能会收你这样笨的徒弟。”
说完也不容反驳，直接走到了坟墓后面，往坟墓上看了几眼，随后上前去将坟墓上的杂草扒开。
扒开杂草，我顿时惊呆了，坟墓上竟然有一个宽约五十厘米的洞，黑黝黝的洞口直通坟墓之中。
洞口被发现后，陈楚从身上掏出一张符纸直接点燃，在洞口晃了一下，然后问我：“走，跟我一起去看看。”
死亡本来就是一件恐怖的事情，现在还是钻坟墓，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有些不敢，犹豫不决时，陈楚又说：“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叫李莹出来陪着你，你们俩在这里等我，我一个人下去。”
黄莹就算年龄再小也是鬼呀，让她陪着我呆在坟茔地里，万一要害我咋办？下坟墓还有陈楚陪着，思索一二回答：“我跟你一起进去。”
陈楚看出我心里那点小九九，呵呵笑了笑，纵身一跃，直接跳进了那洞口，落地后喊：“下来吧，我接着你。”
上面就我一个，被吓得不行，慌忙也跳了下去，要落地时被陈楚一把提住稳稳放在了地上，而后他从身上取出一支手电筒打开，照亮了这个地方。
这里足足有三米多深，面积比我想象得要大很多，与我家堂屋相仿，四壁是用石头堆积起来的。
我随着陈楚手电筒的光慢慢往周围看去，当看到其中一角时，顿时呆住了。
这石壁的一角，一具身着白衣的尸体正斜靠在石壁上，如雕塑般纹丝不动，不过等我看清那人面目时，更加震惊了，指着他大喊：“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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