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三叔公
几番摸索之下,我终于找到了灯的开关,心里这才算松了一口气,仿佛摸着那冰凉的开关,能给我的心里带来莫大的安慰。
“咔”我轻轻按下了开关,灯光不是很亮,但仍照的眼睛有些不适应。
透过昏暗的灯光,房间里的情形映入我的眼帘。
两张床安静地躺在哪里,一张是我的,一张是叶子的。我的床边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乱七八糟地摆放着很多杂物。有书本、铅笔、衣服、帽子等等。
叶子的床边什么都没有,被子整整齐齐的,很明显她起床后整理过。
除了这些还有几个衣柜,里面都是衣服,我们这里不像城里人那样,什么东西都有安放的地方,看起来整洁无比。农村却不一样,很多东西都会塞到一个柜子里,有时候打开柜子甚至会发现老鼠。
想到老鼠,我心里一动,不禁让我联想到了昨晚的嘟嚼声,难道昨天叶子吃的是老鼠肉?
这个想法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我的脑子里,让我原本不安的心变得更加不安了。
倘若叶子吃的真是老鼠肉,那就太恐怖了。
想到我有一个吃老鼠肉的妹子,心里就毛骨悚然,很怕她把家里的老鼠吃完就会把我吃掉,因为在某种意义上说老鼠肉和人肉是很相像的。
我不敢再想下去,恐惧像瘟疫一样在我的心里蔓延,直到我内心的最深处,仿佛烙印一样狠狠地在我心里烙上了痕迹。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脑子里甚至出现了一些不好的现象,而且既明显又深刻。
我甚至看到了叶子张开嘴正咬向我的喉咙,鲜血顺着她的嘴角不断地往下滴,而她的脸上又露出了那诡异的笑容。
不行!我不允许这些画面变成现实,因此我要反击。
我弯下腰四处寻找着地上残留的动物肢体,或者皮毛,但却沮丧的什么也没有发现。仿佛叶子做的很彻底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我仍旧不死心,四处翻腾着,甚至连塞满衣服的柜子都没有放过,但还是一无所获。
“咚!咚!咚!”
正在我沮丧之际,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声音很大,仿佛要穿破我心灵的防线,把我的灵魂震出来。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死死地盯着门口,心跳莫名的加快。
“付燚!开门!你在里面干嘛呢?”
是父亲的声音,这一点倒让我有些奇怪,不知道他找我什么事。
想到父亲那诡异的脸庞,我心里忐忑不安,一时间没敢说话,也不敢去开门,生怕他拿着一把杀猪刀站在门口。
“咚!咚!咚!”
“开门!快开门!”
父亲在门外催促着,像是心里很着急。
我微微冷笑,身体还是没有动,仿佛对父亲的话置若罔闻。
没有听到我的声音,父亲像是疯了一样拍打了房门,模糊中好像还听到了母亲和叶子的声音。
我仍旧没有去开门,心里害怕极了,父母已经被叶子彻底控制住了,门一开就意味着我的一切都完了。
迷茫、困惑、焦虑等诸多因素充斥着我的心头,仿佛要把我狠狠的搅碎。
孤独,前所未有的孤独,那一刻我仿佛真正感知到了这个世界,除了孤独是自己的,还有什么是我真正拥有的呢?
汗水沁湿了我的后背,衣服粘粘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我握紧拳头,死死地盯着门口,因为父亲开始撞门了。
我心里明白,倘若门开了,意味着我的末日也就来了。
这时我动了,而且动的很快。当然我并不是去开门,而是跑到门前,用身子去抵住了房门。虽说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
父亲每撞击一下门,我的心就剧烈颤抖一下,我知道这样下去,我早晚会坚持不住,难道就这么认输了吗?我心里做着剧烈挣扎,不行的,我一定要坚持我。
然而一个成年人的力气显然比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大多了。
最后我还是没有战胜父亲……
门开了,当门外的风吹进来,我就知道一切都晚了。
“付燚,你怎么了,你别吓妈妈好吗?”
我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父母和叶子,母亲被我的样子吓到了,语气中竟带着哭腔。
听到母亲这话,我心里泛起了剧烈地波动,但是心中另一种心态马上把这股波动压了下去。
想到此,我发出了野兽才有的吼叫,那声音我听来都觉的可怕。双手不停地乱挥着不让任何人接近。
我内心发出强烈的嘶吼。
母亲眼睛里滑出了泪水,看样子仿佛很伤心。
可我是没有那么容易上当的,想要骗我,门都没有。
父亲一时间也是没法,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朦胧,我竟有些看不懂。
“他被脏东西上身了。”
这是叶子说的,听到她这话,我眼睛里像快喷出火来。明明你是鬼孩子,却偏偏要把这个罪名安给我,我当然生气了,恨不得上去掐死她。
但是母亲听到这话却是一惊,从母亲的表情中,我看出了她相信了叶子的话。不但是母亲,就连很少和我说话的父亲也相信了。
“你是鬼孩子,你才是鬼孩子!”我撕心裂肺地喊着。
母亲看到我这个样子,很显然呆住了,仿佛不知道是该听我的还是应该听叶子的。
父亲看到我这个样子,最后终于决定请三叔公来。
三叔公,是村子里的先生,膝下无子,只有三叔婆陪着他,相传他之所以没有子嗣是因为他早年泄露天机过多的缘故。
三叔公是一个很和蔼的老头,就是有时候说话怪怪的,记得又一次我放学回家经过他家门口,他就把我叫住了,当时他说的一句话我记得特别清楚:“燚儿,你命格不凡很有潜质做我的徒弟。”
我当时听到这话,二话没说就跑掉了,总觉得这个老头精神不正常。自那以后我放学再没有经过他家门口,生怕他又给我说一些怪话。
当然这些话,我是不敢和母亲说的,因为我真怕母亲把我送到三叔公家里去,想想他家里养的那条大黄狗,我心里仍有余悸。
我听到父亲的话突然感到很绝望,那种莫名的惊慌,让我想不通。
后来父亲找了一根长绳,死死地把我绑在椅子上,我拼命挣扎都没有用。
叶子跑到我的身边说道:“燚哥哥,你不要害怕,等那东西走了你就好了。”
我当时听到叶子这话真恨不得冲上去咬死她,这个抢走我亲情友情的鬼孩子。
母亲看着我这个样子,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说实话看到母亲这个样子,我心中的仇恨竟有些松动,感觉有些对不起母亲。
三叔公来到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雨也停了,太阳偷偷地露着脸,仿佛一切都雨过天晴了。
父亲简单地说了我的情况,而三叔公点了点头,仿佛对我的事有了办法。
我看着三叔公向我走进,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他要对我干什么,但是奇怪的是我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潜意识里仿佛在逃避着什么。
“把燚儿挪到院子里,记着让太阳光照着他。”
三叔公向父亲安排着,我听到这话心头竟有些异样,虽说不知道三叔公这么做的企图,但我内心里却透露着浓浓的不安。
“咦,这个女娃是谁啊?”
三叔公经过叶子身边,仿佛这才发现她的存在。
看到他发现了叶子,我心头暗喜,心想终于有人可以识破叶子的阴谋了。可是三叔公接下来的话让我的心犹如掉进了深渊。
“这是叶子,一个可怜的孩子。”母亲在一旁说着。
“这孩子与佛有缘,真是大大的福缘啊。”
完了,完了,连三叔公都被她控制了。我心里不安的想到,本来还渴望三叔公能揭穿叶子的阴谋,这下看来希望渺茫了。
我坐在阳光下,心里没来由得慌张,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竟有些讨厌阳光,甚至有些害怕。
这时三叔公说话了:“孽障,我知道你是游荡在世间的游魂,但是天有天道,鬼有鬼道,人有人道,倘若都像你这般寄存在人类的身上,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正道可言,我念你几年的修行不易,倘若你自行离去,我不再追究,如若不然休怪我辣手!”
三叔公莫名其妙的话语,让我有些可笑,总觉得他已经疯了,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父亲、母亲却好像相信了他的话。
母亲依偎在父亲的肩头,身体有些颤抖,那是心中害怕所至。
半天,大概有三分钟的样子,我敢肯定我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母亲却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好,我答应你,帮你找到凶手,但是你要马上离开燚儿的身体。”
三叔公仿佛在自言自语,我心里纳闷,不知道他说的凶手到底是什么?那一刻我有一种错觉,这个世界全疯了。
大概又过了几分种,也不知是我的时间静止了,还是这个空间变化了。我看到母亲和三叔公的嘴唇微动,像是在说着什么,但是我的世界却是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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