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救与杀
跟随药婆进入屋内,孟子陈就感觉自己进到了毒物的国度。
地上、墙壁上、房顶上到处都挂满了风干的各类毒虫毒物,蟒蛇、蟾蜍、毒蝎、蜘蛛,甚至还有许多都叫不出来名字,或者根本就不曾见过。
药婆走到一张黑漆漆的破木桌跟前,捯饬了一阵,然后将一个木质杯子递给孟子陈。
“喝下去。”
孟子陈伸手把杯子接过来,送到嘴边正要喝,忽然眉头一皱。
杯子里装的液体黑乎乎的看不出是什么,只是从这气味上看,似乎隐隐有无梦草的味道。
无梦草是一种具有催眠深睡功效的药草,用量达到一定程度,就能够让人处于假死状态,而且毫无知觉。
莫非有诈?
经历过那件事之后,他的疑心已经很重了,眼下虽然说解毒之事迫在眉睫,但他也不愿意为了解毒就此掉入陷阱,任人宰割。
心中稍一思索,便没有直接将这杯不明液体喝下去,而是先用真气将其封住,然后再入腹中,如果真有意外,随时可以催动真气逼出来。
这个喝完,药婆又递过来一个木碗,里面的液体绿油油的,依然看不出是什么。
将木碗放到面前嗅了嗅,孟子陈二话不说仰头喝下去。
这绿油油的液体散发着一股令人精神一振的感觉,被鼠毒侵蚀的有些昏沉的脑袋也随之稍有清醒,所以他可以肯定这才是能够真正解除鬼鼠之毒的东西,至于先前那杯加了无梦草的黑色液体,八成具有催眠功效。
无故催眠,必然有所图。
孟子陈将计就计,感觉到鼠毒开始退散,便故意表现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解毒的过程会有困倦,你到那边躺一阵去。”
药婆指了指房间角落里的一张硬板床。
孟子陈走过去躺倒硬板床上,闭了眼睛。
解毒药汤起效,混了鼠毒的毒血顺着腿上伤口排出,他虽然不能看,但却感觉得到,甚至还能听到血液的滴答声。
时间不大,鼠毒带来的麻木昏厥之感彻底消失了,只是伤口还在滴血。
就在这时,药婆走了过来。
孟子陈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是感觉到她放了什么东西在床边。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药婆放了一个陶制容器,接他的血。
刚意识到这一点,他还有些不明白药婆为什么要这么做,但随即想到,自己服了遁地神虫,血液中已经混合了神虫的药力,药婆这么做,一定是要通过他的血来获得神虫药力。
想通其中关节,就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
翻身坐起的同时,立刻催动真气将那黑色液体逼出,而后再运动真气将伤口封闭,使伤口不再流血。
“你!”
听到身后动静,转过身来的药婆一看到清醒站立的孟子陈,顿时大惊失色。
孟子陈微微一叹,身影错综之间右手已经卡在药婆的咽喉。
“你救我有恩,本不该杀你,但是贪欲无界,我不想成为被人追杀放血的对象……”
说完,孟子陈转动手指,捏碎了药婆的咽喉。
尸体倒地,孟子陈踏步出屋,便见前方不远的地方一个少年正走过来,身后背着一只药篓,药篓里面放着几株无梦草。
“你是药婆的什么人。”
看到少年走来,孟子陈停下脚步问道。
“我是她的弟子,你有事吗?”
少年约莫十二三岁,略显瘦弱,但眼睛很大,很灵动。
“既然是药婆的徒弟,那你记住我,随时寻我报仇……”
不待这句话说完,孟子陈大步离去。
“报仇?为什么?”
少年一脸懵懂,但随即想到什么,急忙向着屋内跑去。
走出这个名叫清隐的村落,孟子陈回头看了看,并没有见到那少年持刀追来,倒是颇有几分欣慰。
知道隐忍,未来的他或许不会平凡。
鼠毒已经解除,体内还有大量神虫药力不曾炼化吸收,眼下必须尽快返回截流城,然后足不出户,彻底将药力全部吸收。
清隐村在乌家镇东边,距离截流城有好几百里,感觉身体无碍,孟子陈取出尘羽飞剑,走空中返回。
到了中午的时候,已经飞出一百余里,看到下方有个小镇,孟子陈落回地面,到镇子上买了两壶酒和一些新鲜野味,然后继续赶路。
自己的食物还有,这些带血的野味,是给小家伙准备的。
临近傍晚的时候,距离截流城已经不远了。
孟子陈本想连夜返回截流城,但看到前方不远处就是父亲常说的银湖城,就打算去看看这座以出产纂琉银而闻名的城市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缓步进城,走在大街上,入眼所见最多的行当就是兵器铺子。
这也难怪,银湖郑家之所以能够一家独大,长久拥有银湖城的代理掌控权,很大程度上是依赖族中秘而不传的玄奇铸术。
南岳国主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对郑家常年把持权力的举动不闻不问。
孟子陈这次来,就是想亲眼看看独霸银湖城的郑家到底庞大到什么程度。
不过就城中表象来看,郑家似乎很懂得分寸,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一边观察一边走,路过一处茶楼的时候,孟子陈停下了。
茶楼里有个说书的盲人,说的内容正是孟子陈撰写的那部书。
这盲眼说书人已经说到了后面,讲的正是剑无方接受封神强者的请求,共同抵抗天地大劫、挽救世界的情节。
由于说书的不是先前那位老者,旁边也没有婉儿的琴,孟子陈没有心思听,他现在只想知道那一老一少去了哪里。
“你可知道教你这段书的人如今在哪里。”
孟子陈摸出一个金锭,放在盲人面前的桌上,开口问道。
“他们已经走了,我看不见,更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
孟子陈还是有些不甘心,又追问了一句。
“有一个月了吧,或许更长。”
孟子陈叹了口气,就算他们没有修为,一个月也能走出很远,没有方向,根本不可能寻到他们。
离开茶楼,对银湖城的好奇已经没有了,心中只有淡淡的失落。
便在这时,一道琴声自远处响起,虽然很低,但还是被他听到了。
悠扬的琴声无比空灵,不沾染任何俗尘气息。
孟子陈脚步一点,竟是直接施展燕子轻身诀,循着琴声而去。
这琴声,和婉儿的琴声何其相似!
一路疾行,穿过纵横交错的城中街道,来到一处僻静幽深所在。
那是一处清水池塘,水面上闪烁着飘忽不定的光,池塘边上一人倒背双手望着远方夜空,在他的身边,一名少女正认真抚琴。
琴声悠悠,波光粼粼,两人仿佛皆已沉醉其中,不问外物,就连孟子陈来到跟前,也好似不曾察觉。
虽然时隔多日,但孟子陈还是一眼就认出,那弹琴少女便是婉儿。
只是这个倒背双手仰望星空、单单看背影就觉得不可一世的人又是谁?
和婉儿同行的说书老者又去了哪里?
良久的沉默,直到一曲终了,那人方才缓缓转过身来。
“你始终不曾将你的心境带入琴中,罢了,今天就到这里。”
一句话,云淡风轻,却始终不曾去看一旁驻足而立的孟子陈,就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你要她将心境带入琴中?”
孟子陈终于开口了,冷冷直视着这个令他第一感觉就十分讨厌的人。
让婉儿将心境带入琴中,这本就是一项不可饶恕的罪过!
“你有意见吗?”
那青年男子终于将目光落到孟子陈身上,只是那双彷如不可一世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厉芒。
“你有这个权利吗?”
孟子陈出言反问。
在他看来,婉儿的琴声已经登顶,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置喙。
“我是她的琴师,自然有权利也有义务纠正她的错误,倒是你,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不知趣退走,是想让我亲自动手送客吗?”
青年男子隐在夜色中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波动,就和他的话音一样,不带丝毫情感。
“琴师?普天之下恐怕没人有那个资格!”
孟子陈语气变冷,单凭这人一心要改变婉儿琴风的举动,就已经越了他的底线。
“哦?你的意思是说我郑辉煌僭越了?”
僭越?郑辉煌?
孟子陈顿时冷笑:“你这是拿身份来压我吗?”
在银湖城,郑家可谓是一手遮天,据说就算是南岳国的特使也要看他郑家掌舵人的脸色行事,而驻扎在这里的南越武士更是成了郑家人的打手。
孟子陈不屑于去追究这些传言,既然触了底限踩了红线,我管你是谁!
“呵,我倒不觉得郑家这个身份有多大的分量,只是你说了这么多,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的目的很简单,我要将她带走。”
絮絮叨叨这么多,孟子陈已经厌烦了。
听到那段书,让他想起了婉儿的琴,在听到琴声的那一刻,他的目的便已经确定了。
“我要是不准呢?”
说话间,郑辉煌气势忽然一变,顿时劲风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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