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从前她没得选，但以后……

五行山看着不远，可真要走过去还是挺远的，唐三藏足足走了三个时辰才算是进了五行山的范围。

        唐三藏抬头看着，这山大约千米高，就像一个立着的手掌，上边分成高低不齐的五座山峰，就像五根手指一般。

        “原来佛祖是立着手掌把孙悟空压在五行山下的啊，不过孙悟空到底被压在哪里呢？”

        感慨了一声，唐三藏停下脚步，给白马喝了点水，自己也准备吃点东西，一路走来连只猴子都没看到，更别说孙悟空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却隐约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唐三藏眼睛一亮，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说话的人说不定就是孙悟空呢。

        孙悟空大闹天宫，然后被佛祖一巴掌压在了五行山下，这可是家喻户晓的，唐三藏自然也知道。而且按着原著，孙悟空应该受了菩萨点化，在这里等着他来救呢。

        不过想到观音菩萨，唐三藏眼皮跳了跳，总感觉她有些不靠谱，就算没给他找徒弟也一点都不意外。

        左右看了看，听声音是从一旁的山坳里传来的，唐三藏便把马拴在树上，手里还拿着个馅饼和装水的葫芦就向着山坳走去。

        这山坳不算深，越往里越狭窄，唐三藏左右看着，目光落山坳尽头的山崖下时，不禁停下了脚步。

        那山崖极为陡峭，几乎是垂直而下的，黑色的山崖下赫然压着一个人，只有一个头和一双手掌露在外面。一头金发披散着，上边落着些枯叶和杂草，看不清楚脸，不过应该是个女人。

        孙悟空是女的？女的！

        唐三藏顿时凌乱了，这是什么鬼！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竟然是女的？说好的猴哥呢！

        好在连穿越这种设定都接受了，而且经历了李思敏是女的，太白金星是女吸血鬼之后，唐三藏的神经已经足够粗壮了，很快就淡定下来了。

        不过看着山崖前的场景，唐三藏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藏到了一块石头后。

        此时在那山崖前的空地上，站着个穿着一身华贵紫袍，皮肤白皙的臃肿男人。他脚边点着两堆火，一个架子上烤着两个通红的铁球，一个炉鼎里正熬着黄红色的汁液，冒着热气，泛着泡。

        那胖男人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勺子，伸到那鼎里舀了一勺黄红色的汤，嘿嘿笑道：“齐天大圣孙舞空，铜汁已经熬好了，铁丸子也烤好了，你现在可要趁热吃了？”

        “铜汁？铁丸子？齐天大圣？”唐三藏听着那胖男人尖锐的声音，已经证明了他的猜测，这金发女人还真是孙悟空，不对，或许是孙舞空。不过这胖男人又是谁？给孙舞空配备的厨师。

        这时那金发女人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沾了不少尘土的脸，不过还是能辨认出精致的五官，如果没有两只有着淡金色绒毛的兽耳，那就是个十七八岁的美少女。

        她暗红色的眸子看着那胖男人，没有仇恨，反而有些嘲讽，虽然被压在山下，这一刻却仿佛在俯瞰着那胖男人一般，那是看待蝼蚁的目光。

        唐三藏看着那少女的脸，心神猛然一震，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用力握住了一般，心疼、痛苦、死亡、离别，各种压抑的情绪纷纷涌上心头，明明只是第一次相见，却仿佛生死重逢一般，连呼吸都不禁急促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唐三藏按着心口，有些不解，努力平复着内心的躁动。

        被少女看了一眼，那胖男人仿佛被踩到了尾巴一般，一脸笑容已经变成了狰狞之色，手中勺子啪的丢回了一旁的鼎里，指着那少女厉声道：“孙舞空，你还以为你还是五百年前那个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吗？被佛祖压在这五行山下五百年，你连头上有虱子都没法挠，就算是我也可以在你头上踩上几脚。”

        少女眼中的嘲讽意味愈发浓郁，依旧没有搭话。

        那胖男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敛了怒意，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桃子，看着少女笑眯眯道：“孙舞空，我知道你喜欢吃桃子，五百年没吃过桃子了吧？只要你求我一声，叫我一声土地哥哥，磕个头，我就把这桃子给你吃。是吃铁丸子喝铜汁，还是求我一声，你自己选吧。”

        少女目光落在那桃子上，喉咙动了一下，抬头看着那胖男人，冷声道：“我齐天大圣孙舞空，岂会为了一颗桃子向你一个小小土地磕头讨求！”

        唐三藏的呼吸又急促了几分，原来这胖男人是个土地神。

        “呵，你有的选吗？我告诉你，佛祖的封印的金光已经越来越薄弱了，等到金光消失的时候，我会让你尝尝欲生欲死的滋味，三界不知多少神仙妖怪想玩你呢，不过注定要让我捷足先登了。”胖土地一脸淫.笑地说着，夹起一旁一个烤的通红的铁丸子向着孙舞空走去，嘲讽道：“既然你不识相，那就继续吃你的铁丸子，喝你的铜汁吧，十年内都不要想开口说话。”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落到了孙舞空的身前，蹲下身来，看着她温和一笑，“要吃点馅饼，喝点水吗？”

        孙舞空抬头看着蹲在面前，一脸和煦笑容的和尚，一刹那失神，眼角竟是有一滴眼泪滑落。

        这和尚自然是唐三藏，看着那颗从孙舞空眼角落下，滴在枯叶上的眼泪，破天荒没有觉得荒谬，反而觉得心口被针扎了一下一般。

        唐三藏把她头上的杂草和枯叶拿开，从怀里摸出方巾，用水蘸了，仔细给孙舞空擦去手上的泥土，然后把馅饼和打开了盖子的水葫芦放到了她的手里。

        “你是谁？竟敢给这孽猴送吃的！”胖土地尖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是谁？”孙舞空握着手里的东西，紧紧盯着唐三藏的脸，声音有些沙哑，眼中有些茫然。

        “我是唐三藏。”唐三藏微笑道，然后站起身来，看着胖土地，平静说道：“她还可以选择喝水和吃饼。”

        “小和尚，你不过一介凡人，见了本仙竟然不跪！”那胖土地厉声喝道，身形一晃，竟是变成了一个一丈多高，浑身由石头拼成的巨人。

        “她不喝铜汁，不吃铁丸子了。”唐三藏再重申了一遍。

        “你算什么东西！佛祖将她压于此地，饿了只能吃铁丸子，渴了只能喝铜汁，她没得选！”石头巨人一跺脚，地面都震了震。

        “从前她没得选，不过……”唐三藏回头看了一眼孙舞空，抬头看着那石头巨人朗声道：“以后，她都可以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