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往事

刘婷从床上坐起来的那一刻感受到两个字：“绝望”。窗外是刚刚蒙蒙亮的天空，细看玻璃上有着一层薄雾，怕是昨夜下过雨了。罗昊从被子里探出身子，说：“做恶梦了？”

        听到罗昊的叫声，刘婷顿时一惊，她低下头这才发现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眼中流露出的分明是关心。

        “难道它这么早就醒了在看着我？”

        对，罗昊早就醒了，这要换在平常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八级地震、世界末日了也不可能。

        罗昊幽怨的盯着刘婷，说：“你难道不知道你晚上磨牙吗？”

        刘婷知道，生前他们同居的时候罗昊跟她提过一次，说她磨牙特别可爱。

        刘婷半闭着眼睛在床上摸了半天摸到手机，七点一刻，太早了，但也不能再睡吧。

        “叮..”

        正在这时，伴随着短信提示音手机亮了，刘婷的眼睛也闪过一道亮色。短信是谢星楠发来的，就两个字，早安。

        尽管如此，她感觉昨晚的梦在她脑海中淡化不少，心里流过一阵暖意。

        刘婷抽出左手，握了握，手心全是汗、像是用力过猛，一口气跑到悬崖边好不容易停稳了脚，踉跄过后手臂都还没有恢复原位，却忽然刮来了一阵大风。真的站不稳了，试过了，力不从心。

        又梦到罗昊，毫无防备的，他就站在以前公司楼下小区门口的位置，嘴上叼着烟朝她似笑非笑的撇着嘴角，他猛吸了一口，袖口上的衬衫有些歪了，不温不火地说，烟还是喜欢我们家乡的赣烟，香醇醉人，像你。

        刘婷下床找水喝，罗昊起来按开了床头灯，怕她撞着家具。

        刘婷心里很乱，对他神异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坐在马桶上，脑袋还是蒙的。怎么办，每晚几乎都会梦见他，要么是匆匆的一个画面，要么根本没有他的出现，只是在危险关头自己喊出了他的名字。

        罗昊，罗昊。这两个字像是魔咒一般，自己在梦里喊出口都吓了一跳，醒来更是满目惶恐，要是哪天她脱口叫了出来，被搬来跟她一起住的谢星楠听到了怎么办？

        刘婷低下头，长长的头发埋在指尖。罗昊抬起前肢在门口敲了敲门，温柔的语气透过门传了过来：“早上起来血糖低，快出来吃个苹果，喝口水吧。”

        当然，刘婷听到的只是几声轻微的叫声。

        “还好，有你这个小家伙在，麻麻马上出来哈，臭臭。”刘婷以为罗昊是饿了，忙安抚道。

        屏幕不合时宜的又亮了，是谢星楠，短信上说的是：“记得吃早餐亲爱的。”

        刘婷更加绝望了。

        她跟谢星楠可以说是从小就认识，从初中就开始恋爱，在一起六年，虽然后面分开了一段时间，但现在毕竟又在一起了。

        他们上周末刚刚一起回到了谢星楠老家，老人热情周到，不断往她手里塞吃的，最后更是给了一个大红包。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只剩结婚了。

        可是她，刘婷，整夜整夜梦到另一个男人，一个已经不在人世的男人。

        她曾经也想过和罗昊结婚，也曾经见过罗昊的父母，也收过一个大大的红包，一家人更是一起去了黄山旅游。可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就算罗昊没死她们也不会有结果了....

        她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黑眼圈，人的意识到底能不能跟着理智走呢？她觉得可以的，她知道要什么。要安定，至少在这个小城市里立足。日子刚刚过的让身边的朋友羡慕万分，无微不至的恋人，即将形成的小家庭，她自己也是满意的，真的，可怎么就总是做梦呢？可怎么就是老梦到那个不该梦的人呢？可怎么就管不了让自己不要梦，不要梦呢？

        罗昊是她大学同学申小慧结婚遇到的伴郎，她本来不是伴娘的，原先的那个因为家里有事临时来不了，她就顶上了。

        如果时光能够再次转动，刘婷就不会为了姐妹情深答应申小慧当她伴娘了。她要是知道这个人的出现给她的生活挖了这么一个坑，她干脆就不回来参加婚礼了。可是哪有那么多如果，该遇见的人，转多少个弯儿，你都得遇见。

        罗昊就是这样，穿着不用触摸就知道的“贵西服”，坐在不远处抽着烟，温文尔雅的看着她笑，他说：“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一直看着你，而我也发现你知道我在看你，我能理解为你也在看我吗？”

        刘婷心里咯噔一下，她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直白的说出心里话。毕竟是公众场合，这个人未免也太随意了，旁边的亲朋好友都多的能够组成一个加强连了。再抬头一瞥，他大约二十三左右，应该比是自己大一些，但衣着干净，眼神中有种淡淡的忧伤，白衬衣没有一丝皱褶。

        一个人到底是经历了多少事情才会有那样的眼神？她不知道，但就在那一刻，她似乎爱上了这个叫做罗昊的男孩。

        在婚礼结束后，罗昊邀请她吃饭。她说不了，要回酒店睡觉了。

        罗昊说难道你不知道新郎新娘安排我送你去酒店吗？紧接着就是一阵哈哈大笑。

        他们一起去看了一场刚上映的电影——《老炮儿》，冯小刚的确贡献出了一场影帝级的表演，老BJ人的那种味儿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管虎讲了一个漂亮极具情怀的故事，片中李易峰演的儿子晓波在和六爷喝酒那段戏，十分有爆发力，演的不错，点也抓的很准，眼神表情都拿捏到位，最后的冰湖上的那段BGM让人听的泪流满面。

        刘婷也哭了，罗昊笑她感性，她没有否认。

        他们走在回去的路上，罗昊突然瞟了一眼，突然抬起头来跟她说：“嘿，刘婷，我发现我真的特别喜欢你。”

        我发现我真的特别喜欢你。

        有多长时间没人跟她说喜欢她了？好几年了。期间也有不少的追求者，但都不是像他此刻的那般认真。是吧，认真的男孩最让人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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