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搜寻
方云苏把自己关在地下室里整整四日，期间除了李婶送饭，再也没有人进入过这里。
这天中午，大家伙正忙着木活，准备为营地再多添置几间房子。烈日当空，部落众人都躲在树荫下干活。
突然，天地间一道强光闪烁，犹如晴天霹雳。本是光照最强的午时，那道强光却要更加明亮。
紧接着，不远处传来一些砖瓦崩塌的声音。
“扯闪啦！大家伙儿快把衣物都收回去！”正在准备午饭的李婶大声对众人喊道。
刘长老抬头看向天空，天空似乎真的变黑了一些。然而，他不并知道，这种黑并不是天空变黑，而是他的眼睛因为强光刺激，自动降低了感光度。好比是夏日从户外走入室内，刚进门那一会儿总会觉得室内黑漆漆一片。
“不对啊，往常扯闪，之后会有闷雷声，它怎么只闪电不打雷呢？”
众人望向天空，正在疑惑之际，忽然，强光再次闪动，而且越闪越快，四面八方都传来爆破的声音。仿佛森林外各处废墟埋有炸弹，而这些炸弹接连都爆炸了。
终于，大家看清了光的样子。一道蓝色光束从云层刺出，天上白云如同水中涟漪层层荡开，人眼看去，天空不再明亮，甚至有些黑暗，唯有那束蓝线光彩夺目。
众人感觉这蓝色光束就像是从头顶划过，直直射入了北山市南方。
刘长老双腿一软，就要跪下，王虎却是激动的一声大喝：“云苏成功啦！”
王虎连忙跑向地下室，众人也都跟着进去了。
……
方云苏一脸满意的站在中控台前，巨幕上正是北山市南部区域的俯瞰图。
“云苏，你成功了？”王虎问道。
方云苏点点头，“是的，刚刚我测试了一下，在南边开了一条新路，以后我们可以从新路转上环线。”
刘长老也是一脸激动，他在这几天里听王虎讲了许多天火的妙用，此时他也是迫不及待的问道：“云苏，这天火是不是能从高空看到整个大地啊？”
方云苏点点头，“它是可以看到整个大地，但我最多只能让它看到东半球。”
“东半球足矣，那它现在能不能看到大岛啊？”
方云苏叹息一声，“可以是可以，但我们只能看到地貌，看不到细节。”
“这是为何？”
“卫星升降高度，犹如我们在高楼里上下电梯，我们站在一楼观察周围景象能看到人们动态细节，但站在一百楼上，看到的地面景象就像一张静态的地貌图。还有，地球是圆的，卫星高度越低，地面视野也会越窄。”
刘长老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不对啊，小虎不是说，那卫星是可以移动的吗？”
“我只能让它在一定的空间区域内移动，实际上，它有降落地面的功能，但我无法做到。”
“这又是为何啊？”
“这种卫星一共有六个，数量极少。好比这六个卫星组成了一张大网，把地球给包住了，每个卫星相当于大网中横线与纵线的交节点。您试想一下，如果我大力拉扯渔网上的节点，改变它的相位，无论是上下左右拉扯，是不是都可能把渔网给扯坏？”
“那是当然。”
“这六颗卫星也是一个道理。除非我拥有完整权限，通过一颗卫星控制其它所有卫星，把这张大网整体移动，才能改变各节点的相位。我不能单一移动一个节点，它会破坏整个防御系统的完整性，我也没有权限这样做。
古时第一部落制造地球防御卫星系统时，正值末日前夕，想必他们是非常匆忙，不然也不会只做六颗。防御卫星只要做的足够多，网络节点足够密集，那这些卫星就不用更改相位了，只要均匀分布在地球轨道，永远与地球同步运转，就能随时查看到地球每个角落的动态细节。”
“那我们可以观察到哪一片区域？”
“卫星高度降到最低，望远镜倍率调至最大，能看清地面上的人或动物。但最南边只能看到北山市以南462公里，最北边能看到鞍城以北738公里。
我们用肉眼观察卫星地图，搜寻部落族人，只用看南方区域就行了，想必族人都还没有走到比我们更北的区域。
云层会干扰卫星视野，只有万里无云的天气才能更好的看清地面。不过，我也可以把射束炮调整为粒子散射模式，用天火的热效应推散云层，以后若是大家不想北山下雨，我也可以推散头顶上的乌云。”
李婶听到此处，心中一惊，“云儿啊，你要这样做，岂不是得罪了雷公雨婆？”
王虎笑道：“李婶啊，这世上没神仙。就算有，他们又干得过天火吗？”
李婶想了想又问道：“天火真是古人造的？”
“是的，千真万确！”方云苏极力的肯定。
“古人难不成都是神仙？”
王虎一阵不耐烦，“是的，是的，古人都是神仙，云苏也修炼成神仙了。”
“真的啊？”李婶一脸激动。
方云苏倍感无奈，他知道，部落文化早已走偏了。
部落的智者们都爱看一些神鬼异志和古代杂谈，认为那些故事都是真的。对他们来说，科学书籍深涩难懂，没有试验条件，也难以验证，反而变成了神话故事。
没人相信飞机在天上飞的比声音还快，也没人相信一个拳头大的炸弹能炸没整个部落。
智者们从小学会认字后，不按顺序就能看懂故事书，并把故事传给众人听。但若不按顺序阅读学科书籍，却是不知书中所云。
常有智者认为，要学就学“大”的，直接看了大学书本而不看小学书本。也没人如方云苏那般耐心的从“小”看到“大”，一看就是十多年。
部落的智者们除了能讲一些通俗的典故道理外，大多时候和评书先生差不多，而方云苏绝对是智者中的一个异类。
此时，方云苏没工夫与李婶解释，那是李婶根深蒂固的观念，他一时是无法改变的。若不是这次走出大岛，部落众人都还一直以为方云苏是一名走了歪门邪路的智者。
“踢地十二，用天眼模式扫描目标区域。”方云苏对着控制台下令道。
“哇！云苏，踢地十二都能用卫星啦？那天眼模式又是什么啊？”王虎问道。
“我只是在踢地十二的语音系统里增加了些语音指令，有些指令用语音操作要更方便一些。那天眼模式是我提前编写好的一些参数，当我对踢地十二说‘天眼模式’时，它便会为我直接调用这些参数。”
方云苏又转头对部落众人说道：“卫星现在会从南向北无差别扫视地表，大家伙共同到影像里寻找，看能不能发现走散的族人。”
“好！！！”众人兴致勃勃。
“这个扫描过程会花去很长时间，大家伙需要轮流值班观看卫星影像。我也不知道大家看多久才会累，还是先一起试试看吧。”
方云苏说完便在巨幕上投射出了画面。
“哇！这画面好有趣啊！”
“快看，快看，那里有只小鸟。”
“这是山嘛？它有多高啊？”
“云苏的天眼一定是趴在云朵上朝下看。”
“你们懂个屁，卫星飞的可比云高多了。”王虎一脸的骄傲，觉得自己比大家懂得都多。
众人聚精会神的盯向巨幕，图像中山川河流缓缓移动着。认真看的话，偶尔还能看到山野里的动物。
“云苏，画面还能再放大一些吗？”
在大场景里寻找小目标，众人只觉眼睛太累。
“能！”方云苏在控制台上调低影像分辨率，放大了画面。
但是，画面的移动速度也陡然提高了。
“呃，云苏，我有点晕车。”一名壮汉别过头去，不敢再去看那画面。
方云苏看了会儿也觉得头晕，但若是要调慢画面移动速度，卫星怕是一个月的时间也不能完成扫描。
方云苏按停了画面，“这样吧，我让卫星先用最大倍率全景拍摄南方地表图，大家可以选择关键区域放大后，再观察其中有没有我们的族人。”
“如此甚好。”王虎倒是听明白了。
方云苏操控卫星自动拍摄照片，但好一会儿过去，卫星依然还在拍照。
王虎疑惑道：“云苏，拍照不就是一瞬间的事吗？”
“这种全景图是很多张照片拼在一起的。卫星需要不断调整位置，不断调整望远镜角度，拍摄好大量照片后，再合成一张照片。”
“这样啊，那它大概多久能拍完？”
“我们还是先去吃午饭吧。”
……
匆匆吃完午饭，众人再次回到地下室，巨幕上已经呈现出一张绿色与浅黄色交织的地貌图。
刘长老眉头一皱，“这可要如何搜寻？”
方云苏指向巨幕回道：“绿色区域一般代表山野或古时农田，我想，族人赶路应当不会在那里面穿行，那些地方碰见猛兽的几率较高。浅黄色区域代表土地或废墟，这是我们要重点搜寻的区域。你们想要搜寻哪一片区域，就在控制屏上点击一下，画面会自动放大倍数，想要放的更大，就继续点击。”
“这个我们懂！”
王虎等青年男子，以前常会浏览踢地十二里储存的一些古时美女照片，他们对放大缩小照片的操作是相当的熟练。
“这张照片是此刻拍摄的，我们需要快些搜寻。找的太慢，族人们可能就转移位置了。你们每搜寻完一处区域都记得用控制台标注，代表已完全查看。”
“明白！”王虎回答的很响亮。
方云苏关闭了卫星系统，拔下了两个秘钥U盘，又安排了几个年轻人轮流观察照片。
做完这一切，方云苏打开了一个休眠舱，直接躺进去入睡了。这些天的忙碌，他每日睡眠不足四小时。
***
太阳西边落下东边又升起，天气是一天比一天热了。
已经睡了整整一天的方云苏仍死死的躺在休眠舱里，真如棺材里放着的一具尸体。
“云苏！刘长老！大家快来啊！！！”
王虎大声咆哮，神情慌张。他从控制台处径直跑到了方云苏的休眠舱，一把把方云苏拎了起来。
方云苏一个激灵，猛然睁开眼，刚好对上了王虎深深的黑眼圈。
“快来！”
王虎直接把方云苏拎到了控制台处，那里还站着几名同样黑眼圈的年轻人。
方云苏的双脚终于落地，他抬头看向巨幕，俯瞰图里是数百个黑发脑袋。
“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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