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果然听完价格，有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但闻着这股香味，没人能挪得动脚，再说，再说她们又不是真的很穷，偶尔买一次吃也不算奢侈吧。
等到黎琳下来的时候，一楼已经让人堵得水泄不通了。
“这咋了？”
“没咋，”有个阿姨半带着调侃的意味跟她开玩笑：“都等着你家的卤味呢。”
黎琳笑了笑没说啥，挤进人群里，用筷子扎了扎最难熟的肉，闻了闻味，确定已经卤好了。
“可以了。”
一个铁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递到了她眼皮子下：
“每样来一点，多给我加点卤汁。”
黎琳眉开眼笑：“好嘞。”
这些卤肉都是提前称了重，切成了看着差不了多少的大小，所以不用人再看着锅忙着煮，只要忙着给客人装肉收钱就行。
一开始决定卖的就那一两个人，在那挑挑拣拣看了半天，心满意足带着自己挑好的肉回家了。
到后面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每个人都想抢着先买。
估计是，有得选总好过没得选
黎琳这次卤的猪肉很少，只有几块，主要是这东西太贵了，卤出来味道也一般，她还是更偏心于像猪鸡鸭这些的下水，还有鸡爪这些。
只不过第一次看见这些东西，大家伙还是有些犹豫的。
等到瘦肉鸡翅卤蛋这些都被买的七七八八了之后，剩下的这些下水就不是很畅销了。
虽然说比肉便宜是便宜，但是大部分不敢尝试。
眼看这些人看看就有想走的意思，黎琳找出了个盘子，夹了点鸡肝鸡脚的上来剪成小块：
“各位婶子们，大爷们，小朋友们，你们来尝尝这个味，是真的很好吃，便宜好吃经济实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的。”
“真的假的”
大婶的眼神里带着质疑，但手却很诚实得伸向了试吃的碟子，她直接用手拿了一小口放进嘴里嚼了两下：
“还真可以啊，我要这个，还有这个，还有…嗯，这个也来一点吧。”
下水的价格几乎比肉的价格低了一半还低一点，即使她要了不少，但也没花多少钱。
大婶走的时候眼神里还带着狐疑：“我也就吃了一个，也不知道其他的好不好吃，要是好吃，我明天还来。”
送走这位客户，后头的人也呆不住了，一个个往前头挤，一人一只手就把碟子给夹空了。
后头的人没抢上有点不大高兴：“小姑娘，我们还没尝上味呢。”
黎琳笑眯眯说：“别急，等前面的大爷大婶先买完，这人太多了，我们也不好动。”
前头本来只是打算占个便宜的人就不太好意思。
有脸皮薄的就开口要了一点，脸皮厚些的也不好意思再站下去，也就走了。
毕竟这里不是外头，都是邻居，真在这里贪小便宜被人家小姑娘抓住了，那真的是面子里子都丢干净了，就为这两口吃的，犯不着。
看刚刚尝过的人散得差不多了，黎琳又从锅里挑出了一些切好给大伙尝。
倒是也有人说些不好听的：“哎呦，你说你这一个鸡爪子上也就这么点肉，你给剪得稀碎碎的，哪能吃出个什么味啊，做生意还是大方点好。”
黎琳又不是真的十三四的小孩，不会轻易被人激怒撑面子，也不会为了这两句话为了口舌之快就跟人吵起来。
她只是不咸不淡地笑了下：“我这可不是做什么生意，我们兄妹一家三个人就靠着卖这点吃食活了，不同各位口袋里富裕，只能一省再省。”
那大婶哑了声，被她这话呛住了。
旁人不赞同的眼神也往她身上看去，黎琳明明一句重话也没说，她就被人看得脸上燥得慌，头一扭灰溜溜跑掉了。
剩下的食客大多也不好意思夹那些免费的试吃了，要么咬牙买上一点回去试一试，要么偷偷掉头回了自个屋里。
只是原本黎琳准备的货就不算多，人群还没散去，卤肉就卖空了。
有精明的大婶问：“卤肉没了，你这卤水卖不卖啊”
“卤水是不卖的，”黎琳还是笑眯眯的样：“都说百年卤水，百年卤水，这卤水我们还得继续留着用。”
黎琳三个人推着那小推车回去了。
可今晚的石油宿舍楼却平静不了了。
下工回来了的工人们走在楼梯口就能闻见各家各户那股子勾人的香味。
回到家买了卤肉的还好，没买的只能闻着别人家的香味，再一看碗里，平时觉得还能下咽的食物瞬间就味同嚼蜡了。
不知道多少家人到了晚上睡觉，嘴里聊的话题还是那卤肉。
吃上的人家打定主意明天接着买，没吃上的也琢磨着买上一点打打牙祭。
但不管他们怎么想，村委会的院子里，连黎琳都没能闲着，四个人蹲在院子里处理刚买回来的大肠这些下水。
“今天生意不错啊，”
看着空落落的锅，黎少斌心情还算不错：
“等再过上两个月，房子盖好了我就能跟你们一块去了。”
黎琳剪着鸡爪听见这话也只是不咸不淡嗯了一声。
黎少良听出她的情绪不太高，忍不住问：
“你怎么了小妹，今天不是卖了挺多钱吗？你是想买什么吗？你想买就直接买，不用和我们商量的。”
黎琳的眼珠子转了下：“是吗。”
“是啊。”
黎少斌也跟着说：“你想买就买好了。”
黎琳但笑不语，但愿他们看见了她买的东西还能够笑得出来。
第二日提前点起床，趁着大多数人还没醒的时候处理下肉类。
卤肉，卤肉。
最关键的还是卤制。
做好这一切只需要随机抓一个人起床看火，黎琳就又能回去接着睡上一会。
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小推车抬着往外走，这次倒不是去石油工人居民楼，他们打算去市里。
因为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黑市里的这些肉价格太高了，买了这些肉价格抬高了，食客们舍不得买，可价格如果低了，黎琳几个人起早贪黑忙活的这一切就好像没了意义。
再说她又不打算真的一辈子摆这么一个小摊。
所以她只能去市里碰碰运气，要是能撞上一个肉联厂的工人，只要她要的量大，这些人兴许会愿意卖。
同时也是一次扩展市场的机会，她得看一下，市里到底有没有这个消费力。
今天拿出来卖的大多是是些动物下水，这些东西便宜些也没多少人愿意买，真要去问人家要，对方愿意卖的可能性更高，对于食客来说，价格也会更低。
黎琳今天特意换了一身好衣裳，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她换了一身干净没有补丁的衣裳，再加上脸蛋白净有几分肉，乍一看旁人还以为是哪家高干子弟呢。
当然，换这身衣服也是有原因的，她琢磨着是去那些工人小区，学校还有公园这些地方。
这时候一大片的小区楼大部分都是工人小区，这会的不像以后那样门口会有安保守着，都是自由进出的。
小推车推到小区门口，盖子一掀香味四溢。
有些不用上班和上了年纪退休的老人机凑了过来。
一看是些动物下水，脸上表情都不是很好看，可这味又着实勾人地很一个个又舍不得走。
黎琳也不急，就等着她们看。
这里和石油工人那边不同，那边大多是熟人，李嫂说他们是她的远房亲戚，指导员这个身份说高也不高，但高低也是个领导了，纠结这一毛两毛钱的人大多职位比他低或者是和他同级。
这些人不会为了这点小便宜闹得太难看。
可是这里就不同了，虽然她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可当站在这卖起这些小吃食的时候，在这些人的心里，她的地位就不如他们了。
她要真还是像昨天一样搞个免费试吃，估计这帮人能给她把这一锅吃干净，挣的没有赔的多。
要是她拒绝再给人发放免费试吃，那这些人肯定要集中起来针对她的。
所以呢，干脆一开始就不搞什么免费试吃。
爱买不买。
她就不信了。
黎琳转头跟黎少良说：“你们在这守摊子，有人问的话就说和昨天一个价格，我去买点东西。”
“好，”
黎少良也没问，寻思着女孩子家家的还能买什么，无非就是头花之类的：
“要不要他跟你一起去我一个人守着也可以。”
黎少良口中的他是林秋明，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这两兄弟都不太待见他。
黎琳有些疑惑地看了眼林秋明，这人还是安安静静坐在那，眼幕低垂也不知道在看哪里，他的脖颈修长白静，就这样低着头的时候，黎琳脑子里突然跳出了一个想法。
他好像一只落难的白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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