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章 怪人尼斯

“伟大的主啊，你可曾听到，您的信徒在此祈祷。”

        怪人的脸上有刀疤，有泥土，但眼中却映出整个星空，磁性的声音厚重却不沙哑，柔和却不虚弱。

        “我们为牺牲的先人们哀悼，异教徒的残暴出乎意料。五年以后才允许我们为您哭嚎，我知道你远超常人和前辈的荣耀，但此地与以往却不甚微妙。前八位神明可以封号‘正道’，而您却在黑暗中忍受着煎熬。异教徒是世界的主导，而他们并非没有信仰，他们的主名为‘大道’，对信徒无法予以管教。口口声声的说着教义应该被宣扬，却严禁解读还引以为傲。可怜了他们愚昧的辛劳，随处可见的海报天价开销。我现在的容颜正在被烈火焚烧，只因我所厌恶的名为‘讨好’。他们逼我亲手将镣铐铸造，我多想逃离这肮脏的囚牢，但我全身早已遍布锁套。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更可憎的是商人的奸狡，对您的雕像粗制滥造，不明所以的信徒充实了他们的腰包，却从未打算将您翻修一毫，若非赤城我怎能不顾阻挠。请您拨开云雾缭绕，看看那地狱空空荡荡——恶魔在何方任谁都知晓，谁都希望这里被圣光笼罩！主啊——你可知虔诚的信徒在祈祷，快让我躲入你的怀抱，我宁可躲在天堂里微笑，至于少了二十四克的皮囊，就让他背自诩善良的豺狼撕咬——我知您不会回应我的祷告，但我能做的也仅有向你汇报。请让我知晓迎接你的歌谣，请告诉我乌托邦有多么美好，我愿在风雪中向桃源乞讨！”

        随着最后一次琴弦拨弄，怪人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珠，结果却让原本看起来带着几分阴沉的脸，变得莫名喜感——原来只是太久没洗脸，导致脸上满是烟灰和风尘罢了，怪人抖了抖帝国长袍，掏出了一个本子，翻开扫了一眼，喃喃道：“这一次还可以，没有错音。”

        “好——好——好——”斯图裴德为这个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人鼓掌，从他的背后突然出现：“我在演唱会场听过教廷的乐队演奏的《信徒悲歌》，但没想到，这首曲子还能够以这样的歌词唱出来！”怪人回过头来，斯图裴德这才得以仔细的打量他——连续一个月没有洗的头自带发胶；交领的帝国式长袍里面还有一件圆领的帝国式长袍；外套上面别了几只教廷式圆珠笔和帝国的钢笔的墨囊盒；借着月光可以看清满是油污和泥渍的袖口和记满了各种缩写的手背，下身是一件几乎被撕成布条的教廷混纺布料制成的长裤……

        “感谢你愿意听我这个吟游诗人练唱，先生。实际上，我为《信徒背歌》的填词，我把它命名为《第九艺术》，那么请问我的酬劳……”怪人从帝国长袍中取出一个挎包，伸出食指和中指反复的摩擦。斯图裴德递上一张十面值的钞票，怪人一把抢过去，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先生这远远超出了一首，《第九艺术》的价值。那么作为添头，我给您献上一首帝国歌曲可以吗？”

        斯图裴德立马按住他准备拨弦的手指：“歌曲钱另说，我先问些问题，可以吗？我从来只听过人名，需要隔开姓氏和中间名的，却从没有听过，歌曲也有这些东西。而且据我所知，帝国的名字是不讲这一套东西的。”

        “呵呵，”怪人轻笑了几声，从挎包里掏出一只速溶咖啡干咽了下去，“首先请称呼我为尼斯，其次，这是一段相当长的历史。我希望你能先去点一杯咖啡，防止半途中睡过去。”

        “放心，我不会轻易睡去的。”

        “好吧，如果睡着了，可别指望我退钱。”尼斯把咖啡粉包装袋舔了舔，开始讲起一段相当有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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