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反击宋茗萱
宋镜棠虽生在宋府，却没有受过多少教育，但好在小时候和母亲住在府中的时候，母亲熟识的一位书店老板时常赠书给她，因此这些年过下来，零零散散她也读了不少书。但胡乱读的那些书并不足以让她有多么出众的才华，宋镜棠仔细想想，除了帮宋文渊做一些简单的事情之外，她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
宋文渊这段时间相当忙，几乎每天都在书房从早呆到晚，宋镜棠带着一盒自己做的糕点敲了敲书房的门。
“请进。”
宋镜棠走进书房，宋文渊正伏案写字，他脸上疲惫之色难掩。
“镜棠，你怎么来了？”
宋镜棠将手里的木盒打开，将糕点端到宋文渊桌上。
“哥哥这段时间很辛苦吧，我每次来都看见书房的门紧闭，哥哥也要注意休息。”
“妹妹有心了。”宋文渊看着桌上精致的糕点，冲她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嗯！”宋镜棠点点头。
是她的母亲教的，她会做很多漂亮的糕点，女工也做得十分出色，但就毁在了宋观手里。宋镜棠眼神一暗。
宋文渊拿起一块糕点送进嘴里，细细品尝之后对宋镜棠的手艺好一番夸赞。趁着宋文渊吃糕点，宋镜棠按照预谋慢慢走到宋文渊旁边，看向桌上的信纸。
“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
“镜棠识字？”他惊喜地看着宋镜棠。
作为这种官府家的女儿，其实识字的并不在少数，但在宋家，宋观不喜欢读书的女人，因此并没有请人教女儿读书识字。
“嗯，小时候母亲认识一个书铺老板，我跟着学了些皮毛。”
“那真是……很好的，只是父亲不喜欢女孩读书，我曾也和父亲提过，但被他拒绝了。”
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少爷，陈家二公子来找您了。”
“快请进！”
宋镜棠心头一跳，来得真巧。
“哥哥，有客人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好。”
宋镜棠朝他挥了挥手，往外走去。院子外的走道上，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朝她迎面走来。
陈家二公子，陈昂。真是……好久不见。
宋镜棠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在她嫁给陈术每日备受折磨的时候，他曾是除了萧别之外唯一一个关心过她的人。宋镜棠脑海里浮现出陈昂站在她房门口看着她满身瘀伤，问她要不要帮忙模样。
“那个臭婆娘呢？把她给我叫出来！”陈术醉醺醺地在院里高喊，宋镜棠知道他手里一定又拿着竹条。
看着地上双眼通红头发凌乱的少女，眼前那个白衣男子轻声回答到。“她不在。”
宋镜棠沉寂已久的心，就是在那一刻重新跳动的。
这颗心为他而动也因他而停。宋镜棠和萧别死在雪中的时候，那群黑衣人就是拿着陈昂的追杀令来的。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给她那分毫的怜悯，让她……如今连他也一并记恨。
陈昂眼神从她身上扫过，然后稍稍停留，宋镜棠看出了他眼里的疑惑。
别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相处。
宋镜棠故意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手腕上的伤痕在他视线里一览无余。
宋镜棠或许摆脱不了嫁进陈家的命运，但可以改变嫁的人，比如……陈昂。
陈家对宋家动手的时候，真正掌权的人已经是陈昂而不是他父亲了，如果能嫁给陈昂，那她就能悄悄给宋文渊透露消息了。
她转过头想看一眼陈昂的背影，谁料陈昂竟也回头，隔着一条石子小路，陈昂转身向她，随后拱手行了个礼，他温文一笑：“请问姑娘是？”
“宋家二小姐，宋镜棠。”
他的白衣在风中翻飞，那般温和的笑容，让宋镜棠再次想起那个为之心动的自己。
宋镜棠仔细回想前世和萧别的种种，她实在是没能想清楚萧别是从何时，因何事爱上她，她从未在意过萧别，两人之间即便有对话也是寥寥几句，她想不出萧别是怎样喜欢上她的，这次如果真能成功嫁给陈昂，萧别……又会怎么想呢，自己又该不该向他解释什么呢？
“萧别，帮我上药。”宋镜棠躺在浴桶里，微眯着眼睛。
四周一片寂静。
“萧别。”
“……”
“萧别！”
“小姐，这不合礼数。”宋镜棠听出门外萧别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焦急。
“没什么不合礼数的，我说了你做就是。”
他依然没动静。
“难道你要抗命不成？”
又安静了半晌，萧别终于如凌然赴死一般推开门走进了浴室，他绕过屏风走到宋镜棠旁边，心跳如鼓，头都快埋到地上，生怕看见什么污了他小姐的清白。
宋镜棠伸出一只布满伤痕的手臂，雪白的肌肤上是醒目的血痕。
萧别拿起手里的药膏，轻柔地一点点涂抹在宋镜棠手臂的伤口处，宋镜棠感受到他粗粝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他的脸连带着耳朵都已经染上一片红晕，看着他这副紧张的模样，宋镜棠忽然想逗逗他。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宋镜棠看着他一本正经地问到。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许是这浴室里有些热。”
萧别第一次说谎了，他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谎言后内心开始煎熬，他是暗卫，对主人应该永远保持绝对的忠诚，说谎是大忌，可现在……
“我……”萧别挣扎了几秒，张嘴想弥补过失，但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是卑贱的暗卫，怎能对主人的身体
……
“怎么了？”
萧别最终还是合上了嘴，继续为宋镜棠上药，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他心里默默想着，接下来或许应该加强自己的训练了。
“萧别，你说，反正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你也只有我，要不以后我们俩就成亲一起过日子算了？”宋镜棠继续逗他。
他猛地挺直脊背，神情慌张地说到：“小姐不可胡说！”然后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眼前的大好风光，又立刻垂下视线，脸变得更红。
宋镜棠没忍住笑出了声，萧别忽然明白了她是在开玩笑。
“小姐……”他语气里满是无奈。
宋镜棠带着笑意低头看着萧别，他收敛起一身锋芒，温顺地跪在她身边，束成马尾的长发从耳侧滑落一缕，宋镜棠又想起他一次次持剑以一敌百，带她逃出生天的模样，他握着长剑在风中翻飞的身影就如他手中的利剑出鞘。
萧别她迟早是要拐回家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宋镜棠活得依然如从前一样窝囊——在姜婉如和宋茗萱母女眼里。她依然受尽欺压，每天挨骂，却一言不发。但重活一世的宋镜棠明白了一个道理——主动出击的人才能拥有选择权，于是在那日遇见陈昂仅仅半月之后，宋镜棠就向宋文渊主动提出了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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