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被拒
两榜颁奖礼，一年一度的国内歌坛盛会，向来一线唱片公司是绿叶，巨头唱片公司是红花。
然而，这一次，陪衬与主角的关系发生了改变。
打破这一格局的是两个歌坛新人。
李睁，许巧玲。
李睁一人拿下四个奖项，创造了一届风云榜颁奖礼，单个歌手获奖最多的记录，之前一个歌手至多拿下三个奖项，而且只出现过三次。
此外，十大经曲中，五首是李睁的作品，又是一个记录，这个记录的分量，甚至比个人获奖记录更重。
十大经曲代表了流行乐坛的风向标。
许巧玲拿下三个奖项。
同时成为唯一一个同时两首歌位列十大经曲的歌手，风云榜历史上只出现过四次，这一次是第五次。
作为新人身份，许巧玲是唯一的一个。
而两人的公司，时光唱片，代石唱片，从绿叶变成了红花，尤其是时光唱片，更是成了最为娇艳的一朵。
李睁四个奖项，谭光月，宁兰，SHF各一个奖项。
单个唱片公司，一届风云榜颁奖礼，拿下七个奖项，这个成绩也就仅次于九零尼索的八个，以及九三华格的八个。
回到酒店，快十一点了。
时光唱片众人却是一点不知疲倦，在三号宴会小厅，举办一个小型的庆功会。
带队的副总经理，主动给李睁敬了酒，毫不吝啬地夸赞，称公司去年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签下了李睁这个乐坛第一新人。
是李睁给公司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荣誉与风光。
庆功会开过了午夜零点，大家才纷纷散了。
苏婷代表李睁奔走其他颁奖礼，这次陪李睁过来的是倪厚道，两人谈笑着走出宴会厅，忽然，身后一声轻呼：“李睁...”
李睁停步回头，只见陈茜快步追了上来，在她身后，还有辰光。
“茜姐，有事？”
现在陈茜已经是辰光的经纪人，再称呼陈秘书就不合适了。
陈茜迟疑了一下，道：“我和辰光想和你说些事儿。”
他特意点名了辰光。
李睁目光晃荡了一下，点头：“好，二楼有个咖啡厅，去那里坐坐吧。”
“困了，我的精力可比不了你们年轻人，回去睡觉。”倪厚道打个哈哈，摆摆手自顾离去。
......
咖啡厅。
李睁三人在靠墙的一张圆桌坐下，李睁要了一杯汽水，辰光二人要了两杯咖啡。
陈茜拿着一根银勺搅拌咖啡，垂着眼帘，慢慢道：“李睁，我和辰光是向你道歉来的...”
顿了几秒，没听李睁接话，她也没抬眼去看李睁的神色，就接着往下说，将她晚交李睁的专辑立项资料，对李睁不好的态度，以及辰光的遭遇说了一下。
并且向李睁表达了歉意。
说完，瞥了辰光一眼，后者这才艰涩出声：“李睁，对不起，我，我没有想过刻意针对你，我也是身不由己。”
李睁淡淡哦了一声。
在李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陈茜有些纠结，咬咬牙：“李睁，我和辰光是真心来向你道歉的。”
李睁点头，只提了晚交专辑立项资料一事：“茜姐，不瞒你说，当初乔总告诉我，是她的工作失误，这才导致了十二月前三周发片期被SHF抢占，其实我心里是有疑惑的，当时我已经进入专辑录制期，乔总作为我专辑的总监制，不太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当然，我也没想到是你的缘故...”
顿了一下，摇摇头：“现在事情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
陈茜暗松了一口气，虽然李睁没有明说接受道歉，或者原谅，但过去了就过去，代表了差不多的态度。
这点，她跟了乔莉四年多，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代，经验还是有的。
谈判桌上，谁都不喜欢把话说得太明，意思你懂我懂就行。
陈茜扯开话题，聊了些颁奖礼的事情，又恭喜了一下李睁，然后顺势提到了辰光，说辰光的个人专辑成绩很差，到现在上市五个多星期了，才卖掉了不到20万张，演出商的报价，已经跌破5万，最低的只给3万，这样下去，前途堪忧。
辰光脸色有些难堪，不过没吱声，垂目看着咖啡，仿佛被咖啡色的液体中，某种神秘力量吸住了一般。
李睁也是只边喝饮料边听。
陈茜看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辰光一点也不懂配合着插上一两句，心中有些气恼，而李睁同样不接话，让她感觉有些无力。
最后，只得有些突兀地把目的挑明：“李睁，辰光现在已经转到乔总手下，和你已经没有竞争关系，你，你能不能给辰光写首歌，一首就行。”
一首《短发》捧起了默默无名的许巧玲，一首《挥着翅膀的女孩》让许巧玲更进一步，封了小天后。
一首《但愿人长久》让明明已经过气的准天后“起死回生”。
一首《左右为难》一首《你的眼睛背叛了你的心》，让谭光月这个勉强过试水单曲及格线，只拿到专辑立项最低标，可以说是公司内部最不起眼的新人，一跃进入二线。
又是一首《容易受伤的女人》，让何静芸一曲成名，连五大巨头都是不顾矜持，出手抢人！
一个个鲜活的例子摆在那里，公司里的歌手，有一个算一个，谁不眼红心热，却少有人向李睁开口，那是因为最近一个多月来，每天找李睁约歌的电话不下二十个，全都由苏婷代接，无一例外的婉拒，而且，SHF被戳破谎言时，各家娱乐报报道中都是提到，李睁只为他认可的朋友写歌。
李睁的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
没有被李睁认可为朋友前，谁要是相求，十有八九会吃闭门羹，何必自讨没趣？
此外，不少歌手本人，以及他们的经纪人转了弯找上乔莉，同样被乔莉一一拒绝，乔莉的态度也很明确。
是李睁加乔莉，两道关卡，让大家暂且收了心思...
而陈茜之所以提出来，一来，辰光的境况真的不佳，作为辰光的经纪人，加上与辰光的关系，于公于私，她都要为辰光的未来积极争取，二来，她自认过这两道关要比别人容易。
李睁看看她，似乎有些诧异，又看看辰光，这才道：“茜姐，以后再说吧。”
陈茜怔了一下，以后再说，傻子都明白这是拒绝，她有些心急，檀口微张：“李睁...”
李睁毫不客气地打断她：“茜姐，你可知道，对外宣布发片时间，接着食言而肥，被迫推迟，这对一个歌手的名声影响有多大？在我公布新的发片期之前，那些媒体的报道，我想你也看见了吧。”
顿了顿，吐出一口气：“这不是你骂我一句，说声道歉就算了的小事，我说过去了就过去了，那是看在乔总的份上，之前的事儿，就不作计较了，以后大家还是同事，场面上依旧一团和气，但，仅此而已。”
说完，一口气将饮料喝光，抱歉地笑笑：“我累了，先上去休息了。”
李睁走后，辰光吐出一口胸中闷气，闷声道：“我就说了，不要求他，九成会被弹回来，你这是自己冲上去。”
陈茜甩脸道：“还不是为了你的前途，你整天唉声叹气，后悔这个后悔那个，说自己马上连二线都要保不住了。”
今晚SHF是拿奖了，但这非但没让辰光找回曾经的傲气，反而成了一种荣耀即将落幕的打击，他叹了一口气，颓然道：“我只是说了事实，演出商的邀请是不少，但报价你也看到了，5万的就两个，还是上个月的，这个月，一半是4字头，一半3字头，这就是专辑销量持续萎靡的效应，等到年头，专辑彻底卖不动了，而且进入商演淡季，报价或许会跌破3万...”
陈茜眼中闪过一抹恨其不争，过去的辰光充满了锐气与自信，而现在却...
“明天一早，我给莉姐打电话，李睁不可能不给莉姐面子。”深吸了一口气，陈茜脸上透出不甘与坚持之色，不等辰光再说什么，就起身挥手：“走吧。”
......
陈茜一晚上就睡了三四个小时。
第二天一早，就给乔莉打去了电话，将昨夜给李睁道歉的事说了说，又把她求李睁给辰光写一首歌，却被拒绝的事儿说了说，然后道：“莉姐，辰光现在情况你也知道，说是二线，但演出商的报价一周跌一次，已经要接近二线底流了...”
那头，乔莉很有耐心地听着，等她告一段落，才道：“辰光和公司签的合约，条件是二线顶流的，即便一张专辑失败，至少还有一张专辑的机会，嗯，最快也要等这张专辑销售三个月以上，也就是年后才能考虑专辑立项，到时，我可以帮他跟王永明约歌。”
王永明是圈内小咖顶流，作品水准堪比中咖，乔莉人脉中，最高级别的词曲人。
陈茜苦涩道：“莉姐，王老师的歌是不错，但不能保证让辰光翻身。”
乔莉似笑了一声：“就算圈内大咖，也不是首首好歌，也会有失误的时候，这个谁也不能保证，这样吧，公司和两个圈内中咖有合作关系，到时，我替辰光争取一下，争取拿下一首。”
或许是因为和乔莉熟了，陈茜没有用心体会乔莉的言下之意，立刻就道：“李睁可以，至少目前他发布的七首歌，首首都是大火，莉姐，你就帮我一次吧，你从来没有向李睁开口过，只开这么一次口，他肯定不会拒绝。”
李睁的脾性，陈茜也算有点了解，对身边极为护短，对认可的朋友，也是并不吝啬，看谭光月就知道了，两首歌啊！连续许巧玲都只是一首，而且听说，宁兰已经进入录制期的新专辑，李睁也是包了两首主打。
乔莉作为领导，不可能如谭光月，甚至宁兰那般与李睁相交，但乔莉对李睁的维护，陈茜心里最是清楚，李睁昨天也明言了，是看在乔莉的面上，才对过去的事儿不做计较，显然，对乔莉还是很尊重的。
乔莉一百零一次开口，李睁不说百分百，至少七八成是会给乔莉面子的。
乔莉突兀地沉默下来，好一阵，才道：“陈茜，这个口我开不了。”
“莉姐...”
乔莉凝声道：“要只是你对他的几次态度不好，包括你故意不通知他，导致那次1号录音室的冲突，甚至辰光在媒体上说了谎被他拆穿，如果只是这些，我就不会让你和辰光去和他道歉，而是会做一个中间人，调解你们之间的矛盾。”
“之所以我没那么做，就是因为还有发片延后这件事，连我都没有把握，他会原谅你们，如果得不到他的原谅，或许我也只能想办法把辰光再调去另外两个副总监手下。”
陈茜蓦然一惊，脸色有些发白，就听乔莉顿了下，继续说，语气多了几分严厉：“发片延后，说轻了，让李睁的名声一时受损，说重了，这是堵他的前途。”
“陈茜，我和你的关系，我可以原谅你，但我是我，不能替李睁决定是否原谅你，你明白吗？”
陈茜轰然一震，整张小脸一片煞白，堵人前途，犹如杀父夺妻，不同戴天之仇。
她又不是象牙塔里的学生，毕业快六年，入圈近五年，当然明白，堵人前途这得多大仇，公司之间，时光唱片与曙腾唱片成为死对头，说到底，就是互相在堵前途，她先后换过三家公司，见过不下五例，因为前途竞争，朋友变死敌。
一瞬间，她犹如被惊雷击醒，发现自己有些太天真了。
李睁说的过去了就过去了，并非谈判桌上通常的含蓄，而是他并没有接受道歉，也没有原谅，只是如李睁所说，看乔莉的面子，不再计较而已。
“既然他说过去了不计较，那就没事了，你现在是辰光的经纪人，为他的前途争取并没有错，但让李睁写歌，就不要想了，辰光的下一张专辑，我也会尽量地替他争取一下。”
乔莉的语气缓了下来，心中松了一口气，对于这个陪她一块跳槽，跟随四年的秘书，她是真的不想把话说得太重，但见陈茜还犹不自觉，也只能把话给说白了。
“我明白了，谢谢，莉姐。”陈茜低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她在呆呆地坐在床沿，也不知过了多久，辰光来敲门了，叫她一块去吃早饭。
她起身开了门，辰光一看她的脸色，惊道：“你怎么啦，脸色那么难看，病了？”
说着，手掌向她的额头贴去，陈茜没有阻止，定定地看着他眼中那股关切，眼神有些复杂，片刻后，螓首轻摇：“我没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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