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煮酒论武，古今豪杰！（中）
待到众人落在自己身上，厉若海这才淡淡道：“秀秀小姐，若有什么问题想问厉某，直言便是！”
他的话如同他的人，从头到尾透露出一股冷意。
仿佛他这个人没有柔情一般，但若作为与他相交的朋友，你就会知道他这个人心中藏有无限柔情。
无论是对待背叛了自己的孽徒风行烈，还是为了被自己拒绝示爱的小妹谷凝清的安全，他这个人都可谓做的无可挑剔。
但唯独对于自己好似苛刻了那么一些……
看着眼前英俊无匹，却又偏偏拒绝所有世间诱惑的男子，怜秀秀心中突然诞生了一个问题，旋即缓缓道：“秀秀只想知道厉掌门除去痴迷武道外，可否还有别的爱好？”
怜秀秀这个问题，听起来明明很简单，但对于厉若海而言，却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天下习武之人万千，而一只脚能够踏入后天之境的人，则是千里挑一，而后天武者想要踏入先天之境，更是难上加难。
“毒手”乾罗乃是黑榜中成名最早的高手，号称无敌的黑道巨擘，但他也被困在后天之境长达数十年之久。
最后若不是在突袭怒蛟岛一战中，败在了“覆雨剑”浪翻云之手，让他痛定思痛，当即隐匿闭关，专心武学，这才先天之境。
而随着他踏入了先天之境，整个人的性格也随之发生了变化。这种奇异的变化，都与气达先天之境密不可分。
先天境界并非武学之路的镜头，但凡踏入这个境界的人，能感应到天地间所存在的某一种神秘力量，故此对世间之事都不肩一顾。
而厉若海便作为习武中人的异类，他一心向武，甚至这世上已经没有人可以向他这样对待武道的诚挚。
也正是因为如此，怜秀秀这个看似的简单的问题，才会让他极为难以回答！
厉若海道：“厉某人四十岁前横扫黑道，创立邪异门，威慑天下，但自从踏进先天之境，便彻底抛弃俗念，自此便一心向武。”
怜秀秀看着眼前英俊无匹的的厉若海，心中多出一丝意外的她还是忍不住继续道：“这天下莫非就没有让厉门主动心的人和事吗？”
厉若海听到这里，却是突然抬头望向窗外，他的表情很是复杂，眼中好似暗藏无数感情，但在下一刻又全然消失不见了。
厉若海虽然没有开口回答，但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心中还是有所遗憾，只是一直以来都被他强大的意念所控制。
“厉兄，你可知你这个人实在有些太无趣了一些？”
一旁的慕容复轻抿一口杯中酒水，突然间开口了。
“哦？”
厉若海闻言，眼露意外看向了慕容复。
“不错，慕容兄所言极是。厉兄生活太过枯燥单调了，一个人倘若像僧人般一直苦修，那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滋味？”
一旁的乾罗闻言，也是开口附和道。
他为人最好女色，虽然意识到因此耽误了修行，但他心中还是并不后悔。
至于一旁的庞斑，则是静坐倾听。
作为曾经在迎风峡死战的对手，他可谓是在场数人中最为理解厉若海想法的人。
因为无他，只为追求武道巅峰的最后一着！
为此抛弃所有不必要的情感，也要在所不惜！
只是要这样做，与能做到，是两回事。
“厉兄，追求武道与有其他爱好，两者其实并不矛盾，相反张弛有度，体验人间酸甜苦辣，才能更好理解自己身为人的意义。
当然我们要做到的是恋花而非折花，好酒绝非嗜酒，此道之中，乾兄便误入歧途！”
话说道此处，慕容复目光便落在了一旁的乾罗身上。
乾罗闻言摇头苦笑道：“慕容兄，让你一语中的！”
一旁怜秀秀听到此处，不禁抬头望向乾罗，这人乃一代黑道大豪，武林里有数的高手，想不到说话如此真诚，毫不掩饰，心中不由敬服。
“厉兄你可知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盯着厉若海堪称完美无瑕的侧颜，慕容复缓缓道。
不等厉若海主动开口询问，慕容复又继续道：“昔年岭南宋阀的阀主‘天刀’宋缺，他与厉兄一样，都是天下少有的完美男子。
据说他为了一心向武，人至中年才娶丑女为妻，一说是让自己专至于武道上，而不至於沉浸在闺房之乐。
而在我看来，厉兄与他颇为相似，二人都是一心向武，但厉兄明显要比那位‘天刀’更加极端，将自己排斥在人的范畴之外。
而以那位‘天刀’宋缺之资，也因却天下格局所阻碍，无一可抛弃一切死战的对手，所以最后止步于‘舍刀之外，再无他物’、以及‘得刀后然忘刀’的不我禅心！”
“舍刀之外，再无他物？”
“得刀后然忘刀？”
听到慕容复所述这‘天刀’武学之境，在座的庞斑、厉若海、乾罗三人不禁同时眸中射出电光，以他们如今的武学之境，自然明白这位‘天刀’已达到世间武学顶点，距离那令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最后一著”恐怕也只差临门一脚。
其中尤其是厉若海心中感触最深，他的燎原枪法一旦出手便讲究一往无前，这一点与那位“天刀”的“舍刀之外，再无他物”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宋缺未能勘破最后一著，是碍于时局，而厉兄你终日苦修，按照常理身体已该达到人体的极限，但为何你仍会败在庞兄之手呢？”
盯着一旁心有感触的厉若海，慕容复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其实便是厉若海自己内心的疑问，他潜修修炼武学，自问已经抛下了所有，将全身心投入了进去，但为何还会败的如此干脆？
两人看似只有一线之差，但这细微的差距却是他当初难以逾越的鸿沟天堑。
慕容复淡淡道：“因为伱抛弃人的基础，缺少了心灵中最基本，也最原始的与世间万物的心灵上的感触！”
与慕容复早前所经历的诸多世界不同，这个世界江湖的高手对于心灵感悟的要求最高，说直白点，便是精神修为。
精神修为若是足够，哪怕武学修为弱于对手，也可以上演以弱胜强的名场面。
亦如大唐双龙传中，徐子陵击杀席应，寇仲击杀天竺狂僧伏难陀！
翻云覆雨中，风行烈与域外三大宗匠之一的‘花仙’年怜丹一战，便是此中的典范。
厉若海沉思良久，突然起身向慕容复恭敬行礼道：“多谢慕容行今日指点，来日厉某若是有成，全拜慕容兄今日赐教！”
慕容复轻轻摇头道：“厉兄不必客气，以你的武学修为，在经过与庞兄一战后，即便没有我开口提醒，厉兄自己也能领悟！”
“秀秀的问题已经问完了！”
见到慕容复话罗，一旁静听许久的怜秀秀也适时开口道。
说话之间，怜秀秀轻柔地提起纤长白暂的玉手，已轻轻按在筝弦上。
“秀秀小姐，且慢！”
一直在旁静听的庞斑突然开口了，他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对面的慕容复身上，只听他缓缓道：“庞某人还有一个问题要请教慕容兄！”
“庞兄请说！”慕容复道。
庞斑看着眼前的白衣人影，淡淡道：“以庞某之见，慕容兄不仅来历神秘，武功更是超出庞某的眼界，那一剑的风采，庞某人至今难忘！
但以庞某当初与慕容兄一战的感触来，那一剑并非是慕容兄的极限！”
还非极限？
听到此处，厉若海与乾罗二人神色同时有了变化。
慕容复感叹道：“果然瞒不过庞兄！我一身所学甚杂，那一剑也是习自当年的一位对手，实不相瞒这一剑可是让我备受煎熬，好在借助那一缕犹如附骨之疽的剑意，让我最终也领悟这一剑的剑意真韵，从而可以使出这足以夺命的第十五剑！”
“不知慕容兄当初那一战的对手是谁？”
庞斑眼中少有流露出好奇之色，以他如今的武学境界，这天下少有人能引起他的兴趣。
但那一剑的风采，却是让他至今难忘！
“夺命十五剑，那又是什么剑法？”
听到二人交谈，乾罗终于忍不住好奇道。
庞斑道：“乾兄当日未在场，所以未能目睹这一剑，但庞某与厉兄却是有幸领略到了这一剑的风采，哪怕时隔多日，庞某仍对此难以忘怀！”
乾罗闻言则是轻轻摇头，语露复杂道：“听庞兄所言，乾某心中顿觉遗憾，但也庆幸自己不用亲自领略这一剑的风采！”
见到乾罗摇头后噤口不言，慕容复便缓缓答道：“此人名叫燕十三，是一个为剑道疯魔的男子，也是我至今遇到过最为难忘的几个对手之一！
燕十三喜欢黑色，崇拜黑色。
黑色所象征的，是悲伤、不祥和死亡，黑色也同样象征著孤独、骄傲和高贵。
正如他那第十五剑中所蕴含的毁灭与死亡剑意！”
“燕十三，死亡剑意！”
庞斑三人沉浸慕容复所陈述的燕十三生平之中，他们都是当今天下的绝顶高手，自然能从慕容复寥寥几句话中感受到了那位剑魔的对于剑道的疯魔与赤诚。
就在庞斑三人沉浸在燕十三的生平之中时，一旁的怜秀秀则主动问起了另一个问题：“慕容公子，莫非还有其他让你忘怀的对手？”
“有，而且不止一个！”
或许想到了当初所经历过的一个个令人难忘的对手，慕容复的嘴角也逐渐多出一丝笑容。
“比如？”怜秀秀宛若一个好奇宝宝继续追问道着。
“在我诸多对手之中，有两位绝代剑客！”
似是又想起那二人独特的气质，慕容复不禁缓缓缓缓道：“他们二人都喜穿白衣，他们都是二人都是绝无败绩的剑客，他们一人是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一人海外飞仙岛的白云城主叶孤城。”
西门吹雪与叶孤城？
仅听着这二人的名字，就可以感知到他们二人气质上的高绝。
慕容复道：“西门吹雪七岁学剑，嗜剑如命，视杀人为艺术，杀人后喜欢吹落剑上的血花，如同夜归人抖落身上雪花。
他的剑如其名，一旦出手便绝不留情，不仅对别人，更是对自己。
他剑下从不留情，但只杀该杀的人，曾为了给不相干的人复仇沐浴斋戒，奔走千里去杀另一个不相干的人。”
“好一个西门吹雪！”
乾罗最先开口赞道。
至于厉若海与庞斑则在静静倾听，而怜秀秀更是听得已经入神，因为她从未见识过如此的人，每逢杀人前必先要焚香斋戒，仿佛在他眼中杀人乃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
“‘白云城主’叶孤城的剑法，已如青天白云，无瑕无垢，从来没有人破的了他那一招‘天外飞仙’！”
好似想起了那一剑的神韵，慕容复眼中同时爆射出一股电光。
“天外飞仙？”
听到这一招极具诗意的名字，就连庞斑也顿时抬起了头。
“不错，天外飞仙！”
慕容复道。
怜秀秀好奇道：“莫非公子也破不掉这一招吗？”
慕容复道叹息道：“纵然是我也没有把握可以破掉这一招，因为这一剑是白云城主聚集上洞八仙之神韵而成，如青天白云无瑕无垢。
此招居高而击，一剑下击之势辉煌迅急，拥有连骨髓都冷透的剑气，剑之锋芒可怕到不能抵挡，堪称破无可破。”
“好一招天外飞仙！”
听到此处，庞斑也不禁抚掌叹道。
一旁的厉若海则似洞察了什么，目光扫过一旁的抚掌轻叹的庞斑，旋即摇头道：“可惜他们二人最终只能活下来一个人！”
“啊！”
怜秀秀已经沉浸在慕容复所说的故事之中，听到这两位绝代剑客的风采，心中恨不得能亲眼领略，可又听到厉若海所言，不禁失声惊呼。
“不错，厉兄说的不错！
若无意外的话，一个江湖是容不下两个绝世剑客的，无论他们是怎样不同！
他们必然会走到了一起。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说道此处，慕容复似是想起了月圆之夜的一战，嘴角的笑容逐渐变盛，旋即道：“所以他们都败在我的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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