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物有不平则鸣

随着画面的定格，刘子华望向那位人如其名的无双国士，语气中满是惺惺相惜的感叹：“不卑不亢，据理力争！梅汝傲其人文人风骨与家国情怀并备，可惜当年未与其谋面，不然我也要为其敬酒三杯！”
  说罢，他又感叹道：“可恨当年弱国无力，如果中国是强国，何必唇枪舌战？”
  显然，刘子华对比东京审判和巴黎和会的国际形势，对祖国自始至终都是在列强的擒肘下表现出深深的悲愤和无力！
  魔都，某律师事务所会议室。
  “田礼啊！来来来快进来，看来你终于想通了！正好这几位是魔都有名的律师找我谈合作，我刚刚和他们相谈甚欢啊！对了老罗，这小年轻一根筋，昨天我还偷偷给他补了补课呢哈哈哈！”
  “哦？不知道你怎么跟小朋友说的？我还挺好奇的。”
  老板马上摆了摆手谦虚说道：“尽自己最大能力维护雇主所有的合法权益就是职业道德，说通俗点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只要法律漏洞钻研的好，这种事不就是手到擒来？”
  田礼板着脸，将牛皮袋子放在了桌子上后，望向明明笑容满面却让他心中产生反感的老板摇了摇头：“对不起，这个案子，我接不了。”
  会议室里，在其他律师面前，田礼明确拒绝了担任这名受理人的律师。
  在田礼的眼中，老板的脸依然带着笑意，却很明显失去了灵魂。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深谙心理学战术的老板此时两只眼睛目光一变！由温和变得锐利！
  他紧紧盯着田礼的双眼，实质性的目光开始疯狂的敲击田礼的心防。
  平日在法院各种纵横捭阖的经历给了他这种自信。
  没有人可以迎接他的这种目光！
  可他下一刻陡然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田礼的眼睛此刻似乎比他更为明亮锐利！
  似乎他的心中有着更坚不可摧的东西防守着他的心房！
  “为什么？”
  人前春风得意的老板望着田礼，在无法气势压制的情况下笑意终于渐渐收敛，露出了真实的面孔。
  “你可不要告诉我，是因为良心过不去这种荒唐的理由。”
  “领导，您昨天的教导我仔细聆听了。不得不说，您说的话，十分符合现在的事实。不择手段，才能获取自己的利益。”
  喷着古龙香水人模狗样的中年男人眼神晦暗：“那你为什么要拒绝这个案子？”
  老子要不是没时间只能抽佣金，会把这么好的案子丢给你个实习生？不知好歹的东西！
  面对领导巨大的压力，田礼轻轻的呼了口气。
  明明只是一口气，却似乎卸下了胸中堵的他呼吸困难的块垒，呼出以后，突然感觉天地竟然如此通透！
  望向老板，他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因为马丁路德金说，不择手段，永远只能服务于最高道德，如果人没有了底限，会沦落于比动物更低贱的层次！”
  在这里实习两年，耳濡目染的各种丑恶灰暗的现实早已憋在他的心头，此时此刻，他豁出去了！
  爷爷不干了！大不了去送外卖！至少形劳而不倦！
  “我的确在之前有过动摇，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父母也都是普通人家...”
  说到此处，二十多岁的田礼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已经有不少白丝的头发。
  “我当律师的初衷，就是为了接这种大单而日夜苦背法律条文，赚大钱娶老婆！”
  “那你为什么要拒绝我给你的机会？你要知道，只要你接下这一单，你的愿望，唾手可得！”领导手指敲着桌子，一下一下，仿佛重重敲击在了田礼的心坎上。
  可田礼此刻却发现，往常老板这个对他带来极大心理压力的动作，此刻在他眼里，却显得那么可笑。
  “因为我突然想起来，我之所以选择当律师的初衷，不仅仅是为了赚大钱娶老婆。”
  “我刚才突然想起，我之所以想当律师，最早不是为了买车买房，毕竟，哪个孩子小时候的梦想会是买房子呢？”
  “我七岁和爸妈在夏天吃着西瓜看《少年包青天》的时候，看着那些前面可怕最后却令人唏嘘的民间疾苦，我突然明白了一些世上的道理。世界上有些事总有些人去做，不是为了享乐，而是为了心安。”
  “特别那时我看着暴雨梨花针那集又害怕又期待，而包拯惩恶扬善的风骨成为我未来职业的启明星！”
  “这个案子从我的律师职业角度看来，几乎全是优点。”田礼此刻伸出纤长的手指，缓缓的，却是不容置疑地将牛皮袋推回给了老板那边，“唯一的缺点，就是要出卖自己的良心。”
  “正是因为我的父母都是普通人，所以我才更能理解委托人做的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说有多么不公平！”
  “如果优秀的律师必须要献祭良心的话，我想我成不了一个优秀的律师，但想一个有良知的律师，为了我以后能睡个安稳觉，也为了我的良心不被自己糟蹋成圆形，所以我拒绝为这名客户辩解！”
  中年人的脸色变得难看，他冷笑着，似乎在嘲笑田礼的天真和不切实际。
  “嗯，你可以滚了。”老板轻轻地用标准的普通话轻描淡写地说道。
  接着轻轻加了一句，“傻逼。”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其他律师们交换着复杂的眼神。
  这可是赤裸裸的打脸！
  可在魔都混迹多年的老板，却有这个实力对这个小年轻口出狂言！
  他们中的一些人虽然对田礼的选择感到不解，但也被他的勇气所震撼。
  或许经年风霜让他们早已习惯了以金钱为先的现实，但这个初生牛犊却用自己的气盛提醒着他们曾经对法律职业的那份初心。
  “怎么有点怀念当年的自己了...难道自己真的老了吗？”
  有些律师心里竟陡然浮现出这种想法。
  只是，这些律师里，有些是该事务所的律师，有些则是外所的律师，他们无一例外，都曾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许多年，深知老板的力量。
  在事务所的，为了饭碗撑不起头；不在事务所的，没必要为了这个年轻人冒头。
  “小伙子挺有个性的...不过太看不清形势了。或许外地有机会的话，可以推荐他去试试。”
  有些律师心头微动，起了怜才之心，但终究只是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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