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选择

陆敏欣早就发现陆良珏恫吓自己来来回回就是这几句话，早先陆敏欣还怕陆良珏在婚事上为难自己。如今，婚事已定，陆良珏的这些恫吓无非就是塑造家主的威严，并不能拿陆敏欣怎么办。
  思及此处，陆敏欣朝陆良珏行礼道：“父亲是不相信女儿？如今远期尚未考取功名，两位妹妹又年幼，待字闺中。父亲不倚仗女儿，反而无端揣测女儿的心意……不是凭白离间父女之间的情谊？”
  索性，陆敏欣也不装成什么纯良。直接地点出自己于陆良珏的意义。
  其实，陆敏欣说的这些，陆良珏心中清明：也正是因为如此，陆良珏才希望拿捏住陆敏欣，生怕她一朝嫁作他人妇，就不顾及陆家的体面了。
  毕竟，陆敏欣生母早逝，连抚养她长大的老夫人也过身了。多年来的冷落，陆良珏自己知道要陆敏欣记挂着陆家，并孝顺自己是一件难事。
  诚如陆敏欣先前所问，如果，陆府还有一个年纪合适的姑娘，嫁给穆王续弦的人选就不一定是陆敏欣了。父女之间的芥蒂并非一朝一夕所致。要彼此亲厚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培养出来的。虽然恫吓这样的手段老套，但是有效。如今这一套已经对陆敏欣不管用了，那自然得换一个说辞。
  “童安啊……为父也是身不由己……穆王是殿下，这楚王也是殿下，二人皆倾心于你，这对你和陆家都不知是福是祸啊……”陆良珏此时又开始打感情牌。
  “父亲，福祸总相依，没有平白无故就能得来的好处。父亲犹犹豫豫，以为斡旋得当，其实无异于与虎谋皮。父亲，还请趁早定夺才是。”陆敏欣又朝陆良珏福了福身子，便出了书房。
  陆敏欣倒也没有不给陆良珏作为家主的面子，出了书房也未回到自己院子，而是回了祠堂，和陆远期和陆敏婕一块跪着。到了傍晚，陆林氏才领了陆良珏的口信，让他们姊妹三个回屋反省。
  饶是跪了小半天，起身的时候三人都直不起腿来，各自院子里来了人，将公子姑娘扶了回去。
  陆敏欣这一趟风尘仆仆甚是疲累，只想着回到院子里好好睡上一觉，有些事情等明日起来再说。可是，回到院中竟然见到了陆林氏。
  陆林氏身为主母，一般都是把儿女叫去问话的，这在陆敏欣的院子里等她回来，还是头一遭。
  陆敏欣朝陆林氏行礼，“夫人……”被陆林氏拦了下来，说道：“大姑娘在自己院子里就不要这样拘谨了。说说吧，你此去皇觉寺可有什么收获？”
  “夫人指的是何事？”陆敏欣去皇觉寺与穆王府的两位良娣“偶遇”之事，应该没有被陆远期或是陆敏婕告诉陆林氏……
  “你回到府中能数月不出自己的院子，如果没有要事，怎么会让穆王接你出府呢？”陆林氏确实不知道陆敏欣为何要出府，但是确和她平日的行径大不相同。
  特别是陆良珏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陆林氏心中自然有数，“你要做什么事，我管不了，也管不着。只是，大姑娘，你是陆府的大姑娘。日后，你在穆王府的底气也来自陆府。即便你心里记恨上我等，也务必不能做不利于陆家的事情啊！你父亲发了好大的脾气，你至少得让我知道如何居间调节。”
  虽然陆敏欣一直与陆林氏不睦，可是，近日来，陆敏欣反而觉得陆林氏与自己对味不少。诚如她先前所言：她们二人有母女的名份，但是没有母女的情分。她不会像陆良珏那样一面要压着自己，一面又卖弄父女亲情。
  “劳烦夫人费心。父亲教育儿女是应该的，是陆敏欣想了想，说：“夫人，我有一件事希望您据实以告。”
  “何事？”
  陆敏欣问：“小世子可是有什么隐疾？”
  陆林氏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眼神明显有了一丝波动。“小世子身体好得很，怎么会有隐疾？”
  “夫人，如不是我知道一些什么，也是不会来问您的。”陆敏欣看着陆林氏的眼睛，希望看出更多的端倪来。
  陆林氏被看得挪开了视线，往旁边挪了一小步。
  显然是心虚的很。
  “夫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您还是知道的。既然，你要我与你多交心，可是为何对我遮遮掩掩的？”陆敏欣还是认真地用眼神探究着陆林氏。
  陆林氏微微低下头，又觉得不妥，将下巴抬的比往常更高一些，说：“此事雯妃娘娘交代过，说不得。”
  原来允礼中毒的事情，所有都知道。
  这不过是个公开的秘密罢了。
  “夫人，当年伺候王妃的妇人还在吗？”陆敏欣问的时候，大抵已经好知道答案，但还是要问上一句。
  陆林氏摇摇头，“我儿出事之后都被王爷料理了。”
  陆敏欣微微蹙眉，这样做确实合理，只是这背后是谁人让穆王妃差点一尸两命的人，就不知道了是何人了。
  “夫人还能找到这些妇人的亲眷吗？”陆敏欣不死心地问道。

  陆林氏不解，“大姑娘，为何要找这些人？他们能活着就意味问不出什么，如果能问出丁卯来，也就活不到现在了。你能想到的，我当初会想不到吗？”
  陆敏欣眉梢一扬，这可不一定。
  只是这话她没有必要当着陆林氏的面说出来，只说：“想必当时夫人找的也是自己的心腹。日后找个不起眼的时间，与我见上一面就行。问不出什么，也让我知道个来龙去脉。不然，这事情再往后，就真的成了陈年往事……再想知道些什么就更难了。”
  陆敏慈暴毙这件事明显是为了掩盖某件事而让背后的人铤而走险。
  如今，最有可能的杨颖儿、穆王都被排除在外。
  还有谁能对贵为王妃的陆敏慈下手呢？
  只能是身边的人，而这些人又都是陆林氏寻来的心腹。
  陆林氏如此宝贝的闺女……还是罹难身亡……
  要想接近真相，只能一点点的排查，抽丝剥茧。否则，就只能是和稀泥，和的没完没了。
  既然陆敏欣已经答应要查出此事的真相，就不能放弃一点能够查出蛛丝马迹的机会。
  陆林氏自己要是有法子，也不会有求于陆敏欣。既然，陆敏欣是真心实意地要探查这件事，她作为主母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只得应下。“也好，那就等月初各处庄子来的时候，让各家管事的来见见大姑娘。”
  此时，陆林氏必须得放一些内宅的事物给陆敏欣接触管理了。
  毕竟，再过不久，陆敏欣就要到穆王府主事了。以前老夫人或许也交过陆敏欣一些手段，可是，实际打理起来和口头说说还是有差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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