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65.好梦难圆
皇上怒气冲冲的出了咏春宫大门，却突然在门口停下了，张起书顺着皇上的目光望向前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张起书以为皇上后悔了，就借口问皇上，咏春宫还住了恪仪（就是吕垂烟）和李贵人，这两人怎么办？
“禁足什么意思还要朕给你解释？张起书？你的差事可是越办越好了？！”
“奴才该死！奴才多嘴！”张起书跪在湿漉漉的地板上磕头。
皇上扭头走了，步撵都没坐，张起书赶紧跟在皇上后面喊：“皇上，您小心路面湿滑！”
正殿里，荷萍一边给李汀兰抹膏药，一边给自己抹眼泪。
“荷萍，你把眼泪抹我伤口上了。”
“啊！哪里？”荷萍一阵惊慌。
“没有啦！我开玩笑哒！”李汀兰嬉皮笑脸。
“公主，这都什么时候了！”荷萍略有嗔怒。
“不过是关了门，天又没塌，什么时候都要保持乐观，抹药不能哭，哭了不抹药！”
“公主都被欺负成这样的，我心疼死了！”
“我知道，荷萍最爱我。”
“这北清的狗皇帝，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咦？荷萍，你都骂娘了？！”
“女人不同意就用强的，跟个野杂种有什么区别！”
“幸好最后也没成事，皮外伤，没几天就能好！”李汀兰搂着荷萍安慰。
“咦？你听，这是什么声音？”李汀兰疑惑地竖起了耳朵。
“好像是恪仪又在骂人了吧！”
荷萍出门把春茗叫了进来，一阵询问后，两人知道了，李汀兰的禁足殃及恪仪了。
咏春宫的大门一关起来，吕垂烟就开始在后殿摔盘子摔琬，指桑骂槐地殴打身边的小宫女，声音越来越大，隔壁翊坤宫都能听见。
“恪仪这是骂我吧！”李汀兰推门进了后殿。吕垂烟骂人的嘴脸还没来得及收起来，赶紧低头找了一个干净点的地方跪下，嘴上说着不敢。地上到处都是摔碎的没摔碎的物件，还有跪着的四个小宫女、一个小太监。
“这离过年还远着呢，恪仪怎么就在这搞碎碎平安呢？”李汀兰找了个椅子坐下了，跪着的恪仪嘴上服软，但表情出卖了她。“我知道，你就是觉得我连累了你，你骂我几句出出气得了，搞得这么兴师动众，不怕自己下不来台吗？”
“兰贵妃娘娘误会了，我这几个狗奴才不服我管教，总想着攀高枝，我正教训他们呢！有些人啊，不自量力，没本事，靠运气讨来的好差事，还不知足，实在是该好好教训……”
“啪！”没等吕垂烟说完话，一个不明物体在她身边炸开了花，吓得吕垂烟一声尖叫，定睛一看是她那个玻璃胎画珐琅瓶被摔碎了，吕垂烟心也碎了，抬头望向始作俑者李汀兰。
“吕垂烟，你少在这阴阳怪气！指桑骂槐那套趁早给我收起来！你不就是觉得我连累你了吗？行！你现在站起来骂我！来！骂到你痛快为止！我绝不还口，也不拿贵妃的身份压你！你骂吧……你倒是骂呀！”吕垂烟低下头左思右想，终究没有骂出口。李汀兰斜着眼看了一眼鬼鬼祟祟的吕垂烟，心里更厌烦她了。“要不这样吧！我想办法给皇上捎句话，就说罚我可以，同宫的恪仪是无辜的，让皇上给你解禁……”
“不！不要！”吕垂烟猛然抬起头与李汀兰四目相对。十几秒后吕垂烟的气势弱了下来，垂下了头。
“那行，那我们说好了，以后你要是再骂骂咧咧，摔盆儿摔碗的，我可就不客气了！”
吕垂烟转着眼珠绞着手帕，口服心不服。李汀兰不想跟她废话，站起来往外走。
“恭送贵妃娘娘！”吕垂烟给每个字都加了转音。
李汀兰回头看了一眼吕垂烟，自言自语道：“白瞎了这么好听的名字……”
李汀兰被禁足的前几天过得非常开心，既不用早期去太后处打卡，也不用去皇后处参加茶话会，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猪一般的幸福生活。但很快七喜小厨房的食材储备没了，御膳房也不再送新鲜的来，每天只是不按时送些不好吃的饭菜来，开始七喜还能回个锅再加工一下，后来连点火的木炭都不够用了，李汀兰开始半夜饿醒，吃不好睡不好的日子来了。
一天吃早饭的时候，七喜向李汀兰禀报：“公主，睦柔嫔现在满宫上下到处说您坏话，说您要杀她，说您拿脚踹她肩膀，咱们又出不了宫门，可真是高兴坏她了，由着她满后宫地胡吣，都没人拦她了！”
“踹她肩膀？谎话说得这么具体？”
“肯定是那次她逃跑，肩膀撞到门上了！”七喜说道。
“哦～还真有这个可能！哈哈！”
“公主，你笑什么？”
“睦柔嫔这个人说谎就是有天分，移花接木这招儿不错！”
“公主，我们怎么办？”荷萍问。
“能怎么办？凉拌！反正我们现在又出不去……都多久前的事了？看来后宫女人最近很无聊，只能聊这些旧闻了，唉！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当！对了！七喜，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今儿，送早膳的小路子说的。”
“你主动问他的？”
“没有，小路子说这事已经成了后宫的茶余饭后的闲话了，没人不知道。”
李汀兰皱起眉头刚想问下去，春茗火急火燎地打帘子进来了，说恬惠妃带着栖霞公主来了。李汀兰赶紧扔下碗筷出了门。
春日明媚的阳光里，一个恬静温柔的女子拉着一个娇俏可爱的小女孩，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兰娘娘！”德羲松开恬惠妃的手扑到了李汀兰怀里，李汀兰顺势把她抱了起来。
“几天没见，德羲都长高了，我都要抱不动啦！”李汀兰扭头看向恬惠妃，这是她第一次在咏春宫暖阁以外的地方见到恬惠妃，她的目光不自主地锁定在恬惠妃身上，无法移开，李汀兰觉得春天里的恬惠妃格外好看。
“我们都好久好久没见了呢！”德羲说。
李汀兰被禁足的这一个月，也不是只有看她热闹的人，恬惠妃就不是，也只有恬惠妃不是。恬惠妃背地里好几次教德羲去求皇上给李汀兰解禁，皇上被求烦了也不松口，最后没办法，给了德羲开了个特批——特许恬惠妃带着栖霞公主去咏春宫探望兰贵妃。
“你们探监，不是，探望我有次数限制吗？”
“皇上没说。”
“那好呀！以后，你们可以隔三差五来看我啦！”
“太好啦！太好啦！”德羲拍手。
“你近来身体如何？”
“挺好的。”
“蓬莱公主最近怎么样？”
“好多了，已经从她外祖母家里搬回自己的公主府了，育沛和我说，她与她外祖母说了好多话，勃望公主说育沛若是有想做的事，她都鼎力支持。”
“那当然好了！我早就听说勃望公主是位了不起的女性，在北京城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外祖母可厉害了！每次来看我的时候给我带东西都是宫里没有的！”德羲在一旁说道。
“嗯！我们德羲也很厉害！要不是你来看我，我一个人在这宫里都要发霉了！”
德羲仰着脖子笑，随后拉着李汀兰去看她带给李汀兰的礼物，基本上都是一些好吃的。
“高嬷嬷说，兰娘娘现在最喜欢的就是好吃的！”
“高嬷嬷也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李汀兰大口嚼着桂花糕说道。
“兰娘娘，你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大姐姐多一点？”
“当然是喜欢你多了！”
“哼！”德羲撅起小嘴，“你们大人都是这样，恬额娘也是，当着我的面肯定说喜欢我，你们明明更喜欢我大姐姐。”德羲低头玩手指。
李汀兰停止了狼吞虎咽，望着德羲真诚地说：“你大姐姐又不喜欢我，你那么喜欢我，我为什么要喜欢她，肯定是更喜欢你呀！”德羲眨着眼，不知道是没听明白李汀兰的绕口令还是不信她的话。“这样吧！下次等我们见到你大姐姐的时候，我当着你的面和她说，‘我喜欢的是德羲！’怎么样？”
“好！要说话算话！”德羲拍着手。
“当然！来！我教你拉钩！”李汀兰教给了德羲一套花式拉钩法，和德羲玩得不亦乐乎。
“为什么德羲那么喜欢和你玩？”走的时候，恬惠妃问李汀兰。
“嗯……可能是我把我自己也当成了小孩，德羲觉得我们是一样的。”
恬惠妃笑了笑又提醒她小心吕垂烟。
“嗐！我能怕她！？她就是个四品的仪，我可是贵妃，我手下的宫女太监比她多多了，真打起来了，吃亏的是她！”
恬惠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要说什么，被李汀兰拦住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没事，我就不是那种好欺负的人！”
“你呀你！”恬惠妃笑了没再说什么，伸手拉过德羲，让德羲跟李汀兰告别。德羲依依不舍地拉着恬惠妃的手一步三回头地给李汀兰挥手告别。两人虽然走了，但炭火和食材留下了。七喜开心地摩拳擦掌，小厨房终于又能开火了！
从那以后，德羲隔三差五地来看她，有时是恬惠妃带着，有时只是高嬷嬷领着，但总会带食材和炭火来，李汀兰的“美好生活”真的开始了——每天吃得好睡得饱，闲得无聊就带着宫里一堆人斗地主、狼人杀。这可急坏了荷萍，她知道她家公主一向“没出息”，可这是北清，不是南唐，哪能这么“堕落”下去？
“公主，你不逃走了？”荷萍问。
“逃……是肯定要逃的，可眼下，不是难关难过嘛！”李汀兰心虚。
“我们总得想想办法解了禁足，才能让日子正常，才能有以后的事。”
“我知道不能逃避问题，唉！可又能怎么办呢？”
“公主，你上次不是说，那个御膳房的小路子可能是皇上的人吗？不如我们找他递个信儿出去？公主，你就服个软，跟他说几句好话。”
“荷萍，我知道，我就是不想和他说这个软话才一直拖着……”
“公主，我知道难，可后宫不靠狗皇帝，更不能靠太后，咱先忍忍，等咱逃出去后就好了。”
“荷萍！”李汀兰眼里闪过一丝光，“虽然你早就答应了我，但我这是第一次觉得你是真心想和我逃走！”
荷萍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随后又抬起头说：“公主！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
“对！不能！”李汀兰突然重燃了斗志，“我们要解禁！怎么解呢？”李汀兰和荷萍两人一通激情澎湃的商议后，决定给皇上写封道歉信，找德羲转交给皇上。
“嗯……写道歉信最重要的是态度要诚恳，可狗皇帝也知道我不服他，突然太诚恳显得太假，反而弄巧成拙……有了！我写上一百遍‘我错了’，这样既诚恳又看不出哪里假，实在不行，写两百遍三百遍也可以！”
荷萍点着头给李汀兰铺开了纸，李汀兰写上“皇上”这个称呼，就开始了满篇“我错了”的罚抄书写模式。
“这是几个？有一百个了吗？”
“公主，只有五十七个。”
“写了这么久才五十七个啊！”
“公主，我来替你写吧！”
“不行，字迹不一样，狗皇帝能看出来的！要不就写八十八个吧！这数还挺吉利的！”
“公主，八百八十八更吉利……”
“额……”
“主子！”春茗急匆匆地闯进门来，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怎么了？”
“张总管来了……”
“嗯？！”
张起书站在正殿台阶上，正殿院子里跪了一片人。
“传皇上口谕：解兰贵妃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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