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4.皇家联欢会（上）
元旦前几天，妃嫔们晋封的懿旨陆续颁布了，如同皇后说的那样，但凡伺候过皇上的或多或少都升了位份，明面上皆大欢喜，背地里却是人间百态。盈贵嫔升为盈妃，白天接旨时满面春光，晚上睡觉时独自流泪；多贵人越过从四品仪位，直接晋封正四品容仪，封号“福”，福容仪高兴地整晚都没怎么睡；睦嫔位份只升了半品，还是正三品排位靠后的“柔嫔”，睦柔嫔气歪了嘴，骂骂咧咧到半夜才睡，整个延禧宫的太监宫女一夜未睡。年前的北清后宫从主子到奴才统统睡眠不足。
除夕夜的前夜，咏春宫正殿，大家在一片喜庆祥和的气氛中忙活着。
“我刚去看了，七喜姐姐正躺在被窝里睡大觉呢！”可乐进门搓着手说道。
“我们都忙得四脚朝天了，她还真睡得着！”春茗笑着说到。
“谁让人家七喜姑娘手巧会做菜，我们这些笨人只有卖力气了。”金芙说道。
“还是公主说的对，人呀，要有一技之长！”可乐说道。
“你怎么还没改口，要称‘贵妃娘娘’了！”金芙笑着说。
可乐不服气地说：“照你这样说，我们还得改口叫春茗‘郝常在’呢！是不是啊，郝常在？”
“啊？不用，不用……”春茗连忙摆手，下意识瞄了一眼荷萍。
“那是自然的！”金芙笑着瞥了两人一眼。
李汀兰晋封贵妃，按照北清后宫规矩，贵妃身边可以有一名八品女官。李汀兰把这个名额给了春茗，春茗总觉得受之有愧。
“不如给大家讲讲明晚除夕盛宴吧！我们都还没见过呢！”荷萍说。
“好啊！”春茗眼睛一亮。
在春茗绘声绘色的讲述中，荷萍偷瞟一眼李汀兰，发现她在发呆，准确一点讲她在发愁。为了“逃跑计划”，“避孕小分队”吸纳了春茗进队，可春茗没有办过这样的差事，除了提出了一大堆困难，没提出一条有效建议。三人商讨的时候通常只是围坐在火盆旁，没人唉声叹气却胜似唉声叹气。都说革命的道路上满是荆棘，这还不是说你在走的过程中扎了脚，而是第一步你就迈不开腿。这就算了，谁曾想第一步还没迈出去，新的岔路又吸引了李汀兰的注意力。一通瞎打听，李汀兰居然打听到齐敏皇后的孙女勃望公主还活在这个世上，而且这位勃望公主从小就养在齐敏皇后身边，是齐敏皇后最疼爱的孙女。李汀兰心思活动了，她太想知道王敏穿越后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了。可避孕的事又那么紧急，李汀兰很想把勃望公主先放一放，等解决了燃眉之急再回头处理这件事，可站在路口，李汀兰无法控制地频频回望。“啊！这该死的好奇心！”李汀兰心里在呐喊。生活就是这样，它能让你闲七年，闲的你有菜不吃非要自己种，也能在两天内把该做的事和想做的事同时朝你扔来，看你怎么选。
睡前，荷萍跟李汀兰反复提及北清后宫的除夕夜有多热闹，李汀兰抬起头懒洋洋的说：“明天就当放假一天吧，总是紧绷着也不是个事，但是就这一天，过了明天可得好好想辙，荷萍，你不能再说这样不行那样不行的话了！”
“是！我的公主！”荷萍笑着答应了。
睡前，李汀兰提前许下了新年愿望：“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不再召我侍寝，但希望他能永远不召我侍寝。”
圆翎殿坐落在紫禁城的东北角，是一座专门供皇家看歌舞表演的宫殿。圆翎殿的外观是圆柱形的，屋顶的造型像一对鸟儿双翅，在一群方方正正的古代建筑群中格外显眼。圆翎殿内部正中间是一个圆形的舞台，舞台北面是一个差不多120度的扇形观众席，观众席中间靠近舞台的位置摆着一个大宝座，这是皇帝观影专座，当然现在属于太后。宝座偏右一点有一个小宝座是皇后的专座，如今属于皇上。宝座两边摆着整齐的桌椅，都是皇上的直系亲属专座，左边坐皇子驸马，右边坐妃嫔公主。舞台南面扇形观众席被分成了三部分，左边是皇亲大臣们专座，右边是他们的女眷专座，中间连着舞台的是演员们的后台备场区。简言之，圆翎殿就像是一个开三面台的高级演唱会场馆。
李汀兰本以为这么一个现代化气息十足的建筑一定是齐敏皇后建的，可春茗告诉她，不是，这是老皇帝，也就是狗皇帝他爹建的。老皇帝喜欢看戏看演出，还喜欢和一大堆人一起看，于是斥重资打造了一个这样专门看戏的大殿。也是从圆翎殿建成起，每年除夕夜，皇家都会举办这样的盛宴，可以简单理解成国宴与春晚结合的皇家联欢会——有吃有喝有歌舞看。而今年的皇家联欢会听说有很特别的灯火表演，是皇上特意准备的。
李汀兰坐在b区一号席，毕竟是升了贵妃的人。二号席是恬惠妃带着德羲。三号席是良丽妃，没错就是原来的良妃。北清正二品的贵、惠、丽三妃齐了。正二品妃差不多是后宫妃嫔可以靠努力获得的最高位份了，再往上走就要靠运气了，而运气不常有。后面的众嫔妃看着三位“榜样”的后脑勺，心里很不服气。那个恬惠妃不是平时都不出门吗？怎么今儿来圆翎殿了？她不怕冷了？虽说她是皇上潜邸时的侧福晋，可都失宠这么久了，怎么还霸着惠妃的位子不放？还有那个脑子不好使的良丽妃和刚进宫的兰贵妃又是凭什么坐到正二品位置的？更让众人不解的是这三个人统统没有生育，生孩子的数量不是嫔妃升职的最高指标吗？如今升职考核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后宫女人是越来越弄不明白了。
“春茗，你快帮我看看哪个是勃望公主？”李汀兰望着春茗，春茗眯着眼睛半天没看出来。李汀兰这才知道春茗是近视眼。
“唉！”李汀兰失望之余扭头看见了德羲，赶紧招手把她叫过来。
“长琬姐姐，什么事呀？”李汀兰顾不上纠正德羲辈分问题，赶紧把她抱到腿上，指着对面的皇亲国戚观众席说：“德羲，你看你外祖母在哪里？”
“嗯……在那里！”
“啊？哪里？”
德羲开始挥手，对面有一位慈祥的老奶奶也开始招手。
“哦！看到了！”李汀兰心里开始盘算怎样才能见这位老奶奶一面。
接下来是德羲的招手时间，也不管李汀兰想不想认识，德羲隔着中央舞台，带着李汀兰，分别与她的大舅舅、大舅妈、四舅舅、四舅妈以及表哥表弟表姐们亲切招手示意。对面亲友团也很奇怪，三公主这是坐谁腿上呢？
随后，德羲又带着李汀兰转到右边的a区观众席，把她介绍给她的大姐蓬莱公主认识。
“大姐姐，这是长琬姐姐……”
“不是，没有，别听德羲瞎说，我是兰贵妃。”
德羲仰着脖子疑惑地望向李汀兰。
“最近刚封的，一个称呼而已，又不影响咱俩一起玩。”
德羲满意地点点头，一副“那就好”的表情。
蓬莱公主和另外四位皇子听闻此话，便起身给李汀兰行礼。
“不用拘礼，都坐吧！坐吧！”
虽然坐下了，大家心里总觉得有些有些不妥，因为贵妃还站着呢。当然，除了蓬莱公主。
李汀兰发现蓬莱公主的身形消瘦，目光黯淡无神，大多时间都在发愣，哪怕面对着无比“聒噪”的德羲，蓬莱公主也只是偶尔挤出一个勉强的回应，与周围喜庆的节日氛围相比，蓬莱公主像是独自活在另外一个世界里。
荷萍瞥了一眼四周，偷偷提醒李汀兰：“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可德羲的小嘴叭叭说个不停，完全没要走的意思。左右为难之际，忽闻一声：“太后驾到！皇上驾到！”大殿瞬间安静了。李汀兰也顾不得其他，抄起德羲就往回跑。
“噗嗤！”二皇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众人跪拜完，大殿继续保持肃穆，就像葬礼一样的肃穆。
皇上坐在宝座上，深吸一口气，衣袖一挥，鼓点声起，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大，舞台上涌入一群穿红着绿的舞女伴随着鼓点翩翩起舞，她们簇拥在一起就像冬日里的绽放的梅花，四散开来就像被风吹散的花瓣，卧倒在地像化入春泥的落红。忽然，一个舞女纵身跃起，鼓声也停了，舞女高声唱道：“万家灯火闹春桥，十里光相照——”伴随着两声重鼓声，舞台中央刹那间灯火通明，众人惊呼，鼓声重新响起，舞台从前到后、观众席从北到南、圆翎殿从上到下，一串接一串的通明点亮了整个大殿，众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停不下来。
“这是——电灯！！！”李汀兰终于反应了过来，“北清居然发明了电，还发明了电灯！想不到王敏对北清的影响这么大，这么久……”李汀兰看到一旁的德羲站在恬惠妃的身边高兴地拍着手，周围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兴奋和惊喜，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身后，正好与张怡帆投来的目光相撞，李汀兰微微一笑，张怡帆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周围的一切像是被虚化，又像是调成了025倍速，画面和声音全部笼罩在泡沫里了。这时，一旁的人凑过来与张怡帆说话，张怡帆立马切换成与周围人一样的惊叹表情，李汀兰的泡沫碎了。“不是每个穿越者都能像我一样幸运，她也不容易……”李汀兰忽然同情起张怡帆来。
“皇额娘，你看，这是儿子为今晚除夕特意设计的环节，你看那些蜡烛都撤掉了，以后如果各宫都用上这种电灯，晚上都不用点蜡烛了。”李汀兰离皇上的宝座很近能听到皇上说话的声音。皇上一直想推广电灯的使用，但是太后不同意，今晚这出开场算是皇上特意为讨好太后设计的。太后本来还挺高兴，听皇上这样一说，高兴立马减了几分，道：“皇帝有心了。”说完就拿起节目单开始点戏。皇上脸上还挂着孝顺的笑，心里明白：又失败了。
太后点的戏都很无趣，大家看得直犯困，一个不留神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嫔妃，端着酒杯来到了宝座前，宝座周边的侍卫立刻警觉，四周的人也发现了异常。
“额娘？”卿媱脱口而出。
“嗯？怎么了？”盈妃以为卿媱在喊她，低头却发现卿媱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宝座方向，盈妃跟随众人的目光望向那个女人。
“这不是祯仪吗？”“她怎么来了？”“她不是被禁足了吗？”“脸怎么涂那么白？”“听说，被她咬掉耳朵的刘常在快不行了！”“都说祯仪得了失心疯！”“她来干什么呀？”
谁还愿意看舞台上的戏？大家更想看祯仪要演什么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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